腐文H

第0260章 一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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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顶长不过三米宽不到两米,还算平整,只是片土不存寸草不生,倒像一个石床一般。风大,吹得他的衣带呼呼作响。

    浮云近得好像就在手边,抓过去又只是一团湿气。远远望去,尽头处白云似海幻化万千,有时如奇山异石精灵神怪,有时却如海涛奔涌潮起潮落,而莫拉尔也在这云间时隐时现,大地也时明时暗,恍惚间好似走进了一道时空的长廊,岁月的变换就在这明暗间被悄悄地完成。

    自上而下看去,山峦相连层次分明,青碧红橙黄褐六彩如带,无边无际之中更有无数个映着晨光的山丘,它们静静矗立着,仿佛在聆听着谁的教诲。

    莫拉尔孤绝地在云层中穿行,层层的林海色泽分明地铺展开去,林中流水淳淳脉脉蜿蜒谷底,不见身影亦无声息,而万物正在这片大地之上被这一方水土滋养着,美丽而玄妙。

    “这个时候,葛利斯星球的另一面是黑夜。安晓雅一定还在睡觉,不知道她会做些什么梦……”夏承浩心底愁云聚集,原本光彩夺目的蓝天白云似乎也如知己一般,片片云朵聚了起来,密密实实地把莫拉尔挡在了身后,四面慢慢地阴了下来,正如他心底无法排遣的烦恼。

    高崖,翻涌的海水,没有星光,风的呼啸,多么相似的情形。但那个地方与这里却不尽相同,同的是景,不同的是心情。

    若是在那里,珍妮一定会坐在那石崖边上,怔怔地看着那片翻滚的海水,夏承浩静静地躺在那棵树下,一动不动地看着天空。

    “希望——是件好事,它是葛利斯星球上最好的事。它让我忘记痛苦,有了它甚至可以认为我们都还好好地还活着。”

    这话是谁说的?是珍妮,还是自己?夏承浩已经忘记了,只不过不论是谁说了这句话,另一个人都没有回答。因为他们都知道要活下去便就只有等待,还有忍耐,最重要的是,你的心里要有个希望。

    “你们不要心存侥幸。卡利特波里没有希望。”

    夏承浩的耳边呼呼的风声好像不停地喊着这句话,他的拳头越握越紧,紧得足以在一块钢铁上留下深深指痕。

    这是红月一号曾经无数次说过的话,冷冷的话语和着残酷的现实,就像一道最有效的灭火剂。浇熄了孩子们心头的希望之火。

    因为他知道当人失去这希望火种后,就成为了一个没有灵魂的人。不论其他孩子有没有过这样的希望,夏承浩至少很小心地呵护着自己心底那小小的希望之火。

    一小时过去,夏承浩还是和刚才一样瞪着一双眼睛出神地望着天空,他在耐心地等待着,正像无数次夜晚在烈火星球上仰望着天空那样,等待着阳光破云而出的一刻,因为那一刻就是他的希望。

    头顶的浮云突然破开一线狭缝,阳光如箭般穿出照在峰顶,也照在了年轻人的身上。长长的身影投向地面。

    他慢慢张开双臂迎着狂风扑击,就像一只翱翔在九天的鹍鹏,可惜就算他再怎么摆出飞翔姿势,也无法真正地迎风起飞。

    “自由始终只是假象……”夏承浩嘴角现出一丝苦笑。

    “小姐!前面就是库加乐峰。”一个保镖轻声唤醒还在发呆的宁小娜。

    她抬腕看了看表,现在已经到了布里利纳市,再有半个小时到可以到她们此行的目的地,随意向窗外看去却正好看到与夏承浩一样感受的壮美之景。

    她用手捂住了嘴,然后又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随着低空穿梭机越来越近。驾驶舱里也传出了一声惊呼,“那里好像有个人。”

    低空穿梭机从夏承浩的前方偏下一点的位置掠过,相差不到五十米。

    巨大的气流将夏承浩的衣服高高掀起,甚至他本人都可以看到舷窗里那些人惊讶的面容和一具黑色镶着金边的棺木。

    “全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前舱里传来驾驶员的怒吼。保镖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在低空穿梭机上就得听驾驶员的,要不然大有可能小命不保。

    “他是怎么上去的?”机舱里的几个人在交换着眼神,脑子里全是一个同样的问题。

    而宁小娜还怔怔地扒着窗口,看着那如十字架般立在万刃之巅的人,嘴里轻轻地念着:“超人。”

    “超人?”一个保镖轻轻问边上的同伴。“那是谁?”

    同伴摇摇头。

    “每个人孤立在大地的心上,被一线阳光刺穿,转瞬即是夜晚。”宁小娜看了他们一眼,慢慢地说了一句话,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满脑子都是那个阳光下孤独的身影。

    低空穿梭机远远离去,夏承浩嘴角露出一个微笑,喃喃道:“这么快就把棺材送来了,看来你们是提前准备了很久。”

    宁小娜的低空穿梭机降落在瓦火兰城。

    舱门打开,舷梯放下,她出现在舱门口,贾斯丁赶紧迎了上来,他已经在低空穿梭机港边上等了半个多小时。

    “我很遗憾,这实在太意外了……”贾斯丁沉痛地说道,“没能照顾好他。”

    宁小娜没有说话,只是上了贾斯丁的车,保镖也上了后座,一溜烟地开出低空穿梭机港。

    很快,一行人出现在宁志远生前住的那酒店式牢房,还是那两位忠实下属守在门口。贾斯丁带着宁小娜直接进到卧室,宁志远身上披着一条薄薄的毯子,向外侧扭着脸上还保留着濒临死亡的那一刻的痛苦神情。

    “除了医生,没人动过他的身体。”贾斯丁小心地对宁小娜说道。

    宁小娜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宁志远的身边,良久之后才慢慢摘下墨镜放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里,缓缓跪下,握着父亲耷拉在床边的一只手按在脸上。

    贾斯丁和两名保镖已经小心地退到了外间,他们已经看到一滴晶莹的泪水滚落在床沿,溅起了细小的水花,甚至可以听到那似有似无地抽泣,感觉到沉痛的伤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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