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余韵(一)
“父亲,我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把姐姐送到青州,为什么,您明明知道姐姐心有所属,为什么非要把姐姐送到青州不可呢?”素衣白衫的少女,皱着的眉头透着伤感的深沉。华服老者心中一紧,但随后又舒展开来,转过身,轻轻的抚摸着少女与亡妻相差无二的面容,轻声道:“你以后会明白的。”而日后,当小乔明白之后,又是另外一种感受。
刘袁第一次会战后,袁绍也一时间沉寂了下来,将许攸调回邺城,准备调整对河北的新一轮策略,同时又派人结好和连丘力居以及辽东公孙康,同时又在东面以及北面渤海屯住重兵,至于涿郡大营,袁绍派遣一向以稳守著称的,前雁门太守温戍稳定北线战局,同时一面练兵,一面整顿内部,等待时机。
无论多大的风雨,总会有雨后彩虹的一刻,无论多么大的阴霾,总会有烟消云散的时候。当战争的阴霾渐渐过去,人们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就连天上的太阳也难得好心情,懒洋洋的带给人们一些暖意。
会战结束后,刘备为避免人心浮动,便匆匆率领张飞等人赶回临淄。而罗通以蔡琰身孕为由,难得的偷得浮生半日闲,而刘备也心知肚明的没有拒绝。张飞在亲自体验过重甲兵之后,心性略有沉稳一些。张郃在颜良和许攸手下稳守防线,大军折损过半,刘备将之与关羽融合,另外抽调部分屯田兵补充了大军人数。而刘备将罗通三千余众和降兵整合,共计两万余人,赐号折沉军,同时将徐和扶正,成了背嵬军的主将。
当日刘备大军将张辽和高顺团团围住,既不进攻也不后退,仿佛在等着什么。
不久,在张辽高顺眼中,一座座的铁塔渐渐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两人对视一眼,手中的武器不由得攥紧了三分。就在铁甲军准备进攻的时候,一白袍小将纵马而来,而所有人对着年轻的将军行礼,这让张辽和高顺一时间既好奇,又对重甲骑兵充满了戒备。
“大汉威远将军罗通请高顺张辽一叙。”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策马走出大阵。
“罗通对二位将军神交久矣,今日得见,乃罗通之幸也!”
两人不知道罗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带着极大地戒备。罗通微微一笑道:“两位将军乃世之良才,我主玄德公,求贤若渴,如今吕布已去,二位无论忠义,都已经对吕布做到极致,如今为手下数百兄弟归降,倒也是男儿本色。”
“我等誓死追随吕将军,要我等归降,痴人说梦!”
罗通身旁的王战等人登时大怒道:“将军,何必与他废话,待我拿下他,再与将军赔罪。”说罢,随即策马直向二人杀去。
张辽见状,随即策马相迎。而高顺戒备的看着罗通。罗通待要阻止为时已晚,只能又气又急的看着王战。不多时王战交手不过十数和,便已险象环生了,罗通无奈的抚了抚额,拿过一旁太史慈的长枪。
而戒备多时的高顺也策马而来。罗通一提溜马,随即持枪而出,避过高顺,随即马不停蹄奔向王战和张辽,替王战接下了张辽必杀的一击,而负伤的王战待要接过过来的高顺时,罗通强势一转,将负伤的王战带到一边,随即枪往后一扫,将张辽高顺都卷进去。而王战此时登时清醒过来,一想到蔡琰,王战浑身冷汗直下,焦急又无奈的退在一旁。
一时间,三人打的热火朝天,罗通一想到蔡琰,用力一击避开两人随即道:“两位且听我说。”张辽高顺对视一眼道:“无论阁下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投降的。”
罗通一听,登时也就炸了,自己耐着性子一遍一遍的说,正值年轻的罗通一听,泥人尚有三分火,罗通也就不管了,冷哼一声道:“你们两个真的能打的过我?”一时间所释放的气势,竟然比他们两个合起来的都要强!
两人对视一眼,都纷纷攥紧了手中的兵器。
太史慈一看,准备下令绞杀的时候,罗通伸出手阻止道:“就他们两个,还杀不了我。”
罗通一横枪,像风一般窜了出去。
罗通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大帐了,而蔡琰正伏在自己的床边睡的正香,但是眼角带着泪痕。
罗通轻轻起身,将略显臃肿的蔡琰抱上床,蔡琰登时就醒了,急着下来,猛地扑进罗通的怀里。半晌,回过神来,一把推开罗通,眼神回复清明,而自知理亏的罗通急忙抓着蔡琰的手,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抓着摆着。罗通见没有反应,轻轻的凑过去伏在蔡琰的肩膀道:“对不起,当时情绪不稳定,我耐着性子和他们谈,但是被他们言语刺激,对不起,我没有忍住。”
蔡琰不语,罗通更是小心翼翼的说着,不停的道歉,良久,蔡琰冷声道:“我说过,那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也答应我的。我也不想离开你,可是你……”
罗通紧张的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子凡,子凡。”张飞独特的大嗓门直直的传过来,蔡琰急忙反应过来,强制的将罗通扶上床,不多久,刘备等一行人匆匆而来。
罗通要蔡琰扶着准备下床见礼,刘备急急阻止道:“你我既是君臣,又是兄弟,无需多礼。”随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在阵前昏倒?”罗通的记忆一直在他向张辽高顺两人杀去时断片了,后面发生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随即苦笑着摇摇头道:“不知为何,我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随即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蔡琰。“军医如何说的?”刘备又问道。
一旁的蔡琰接过话道:“主公宽心,军医说无碍,应是有点累了。”刘备点点头,轻轻拍拍罗通的手道:“好好养养,军中之事不急,要是把你给累着了,那就得不偿失了。”罗通轻轻拱手一礼道:“喏。”未几,便带着众人起身离去。一时间,又再次剩下蔡琰和罗通。而由于蔡琰,罗通也不好直接问张辽高顺两人。
罗通强制的将蔡琰带上床,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蔡琰挣脱不了,气的背过去,任由罗通所为。
“别生气了好不好,对不起。你这样对孩子不好,你身体会吃不消的。”蔡琰气急了,抓起右手,就往虎口咬去,而罗通也只好默默的任由她咬着自己。渐渐地,直到嘴里尝到了一些血腥的滋味,蔡琰才渐渐的醒过来。松开嘴,看着被自己咬的伤口,忍不住又红了眼眶,轻轻的放到嘴边,一边轻轻的吹着,一边轻轻的吻着,而罗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由着她。渐渐的,蔡琰觉得累极了,便在罗通怀里沉沉睡去,罗通轻轻放下蔡琰,想着蔡琰的身体,便轻轻摸着右手腕,良久,轻轻放下她,轻轻地,走出大帐。
已是旁晚,难道自己睡了两三个时辰?想想蔡琰,便将一切都忘却了,疾步走到火头营。
蔡琰再次醒来的时候,罗通就在身边,靠在一旁的床边案,手中拿着自己看的书简,嘴角难得浮现一次笑容,只是耳边传来:“想偷看我就直说,何必要偷偷的呢?我正大光明的让你看好不好?”
蔡琰笑容一僵,随即转过去,红了脸。而罗通见状,偷偷的伏身过去,伏在她的耳边轻声道:“脸红了。”蔡琰立即转过去,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罗通,冷哼一声。整个人都背过去。
罗通轻轻一笑道:“好夫人,我错了。”
“哎呦,你哪有错啊,你罗大将军哪有错啊,是我错了,是我就不该爱上你,不该和你成亲。”蔡琰没好气的说道,但是已经是口硬心软了。
罗通伏身,在蔡琰的嘴上恶作剧的轻咬一口,引得蔡琰惊呼一声,随即看着罗通的脸在自己的面前放大,有点紧张的左顾右盼,一颗眼珠乱转,罗通揶揄的一笑,搬过蔡琰和自己对视,看的蔡琰下意识的抓了抓床单,却见罗通轻笑开口道:“想什么呢?我想叫你吃点东西,我可不想把我儿子给饿着了。”蔡琰赌气道:“不吃,我就知道,你眼里就只有你儿子,早就把我给忘了。”罗通再次轻啄一口道:“就算把我忘了,也不敢把你忘了。”
随即起身,扶着蔡琰坐起来,随即让人把东西拿进来。
而蔡琰呆呆的看着桌上的菜品,呆呆的出神。随即有点怀疑的开口道:“你不会是找主公的御厨做的吧!”却听罗通有点自大,又有点自恋的说道:“他们哪里做的出来,都是我为你亲自做的。厉害吧。”随即又不待蔡琰反应过来,又道:“那你还不赶紧抓牢了,像我这种好男人可不多了,上的厅堂,下的厨房,又能暖床的好男人,你还不赶紧抓在手里。”
蔡琰口中的水忍不住猛地一扑,猛地咳嗽了起来,随即偷偷看着被水珠浸透的罗通,赶紧低下头,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很快将罗通忘在了脑后。
或许是因为久在军营,难得的见到色相极佳的菜品,蔡琰的胃口特别好,好在蔡琰的孕吐反应也不是很剧烈。吃完后才想起来:他说,是他为我做的?!
罗通看着蔡琰也是难得的好心情,看着蔡琰,想想不久后出生的孩子,心中的空缺渐渐被填满。
第二天,罗通才知道,原来张辽高顺在当日便被随后赶到的张飞等人重伤昏迷,余众陷阵营以及狼骑无奈之下,选择了投降。现在,两人已经醒了。也默认了。刘备调鞠义担任罗通的副手,鞠义在见到亲人的那天之后不久,便选择了归降刘备。现在,整备等一行事,罗通借着受伤未愈撒手不管,直接交给了鞠义以及王战等一干老人。
而罗通虽然那天没让蔡琰爆发,但是罗通知道,蔡琰还在生气。于是,便借着大病的由头,难得享受这空闲。
罗通难得空闲,扶着身材略显臃肿的蔡琰,轻轻地漫步在刚刚经历大战后高唐城。罗通一身素服,腰后别着一支洞箫,当时别着的时候,还遭了蔡琰的好一通数落。慢慢的走着,享受这战后独有的宁静。
身旁的身影匆匆步履,毫不停留之意,来来往往,整理大战后的街道,城墙,以及城内各处。而蔡琰也没有见过,便任由罗通带着漫步在城中。不知不觉中已经走了许久,看着蔡琰略显吃力的样子,罗通笑笑却惹来了蔡琰的又一个白眼。罗通见状,便带着她走到了一旁的小吃店,扶着蔡琰坐下,叫了几个小菜,又为她倒上茶水,在桌案上,一只手抓着蔡琰的玉手,轻轻的摸着,仿佛稀世之宝。
就在罗通享受着难得的空闲的时候,仿佛老天爷也看不过去,想让他多管管事情。忽然,一阵阵喧闹,喊抓之声由远及近,不绝于耳,两人一时好奇便一同看去,却见一男一女互相搀扶着,一面快速奔跑,一面不停地望着渐渐靠近的的人,罗通顺眼望去,却见人一群如狼似虎,身上俱是同一色服饰,皂青色装扮,一边追,一边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追着追着,看着从前面堵来的另一拨人,不由得喜上眉梢,狠狠道:“你们跑啊!再跑啊!跑啊!”说着从四面围困,将两人在茶馆的前面围在一起。罗通眉头一皱,小心翼翼的护着蔡琰在另一端坐定,一面看着事态的发展。
“唉,可怜呐。原本好好地两个人,现在被两家弄得,唉……”四处一片叹息之声,蔡琰好奇,便就近拉住一人道:“这位大哥,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呢?”
来人一脸惊讶的问道:“你们不知道啊?”说着用莫名的眼光看了看蔡琰以及罗通,眼见蔡琰靓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却被一旁如同吃人般的眼神弄得缩了缩脖子,蔡琰哭笑不得的拍了拍罗通的手。接着问道:“这位大哥,怎么回事啊?”
这下便也安安稳稳的回道:“这男的是城西秦家的三公子,女的是城东王家的大小姐,本来就是男才女貌的一对儿,可不知为什么,两家在这件事上一至反对,再后来两个人好像一起消失了一段时间,然后我就不知道了。”蔡琰也温温的道了声谢。
然后皱了皱眉头,转眼看到场上。
男的一脸肃穆,带着紧张,将女子护在身后,紧绷的脸上星星点点的布着些伤痕,左臂处渗着些血痕;女子一脸悲戚,紧紧抓着男子的手不肯有半点放松。
两处人会和到一处,领头的相互行了礼,便一起走向两人。
“王小姐,秦公子,天意如此,我看两位就不要强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