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集体误了早朝的朝臣
只见原先闹得最凶的礼部尚书张春阳和那东越来的赵少伟,这俩人原先是水火不容,现在可倒好,你给我夹口菜,我给你倒口酒,完了俩人还相视一笑,亲昵得跟两口子似的。
张春阳先是摸了摸赵少伟眼角的淤青,悔恨道:“唉,我这一拳下的手还真是有点儿重啊。”
赵少伟则是摸了摸张春阳那仅剩了几根的胡须,满脸歉意,道:“老哥,你可别这么说,我也没手下留情啊。”
说着说着,张春阳一拍桌子,道:“不说了,来,喝酒。”
看着这样的景象,沅天洛真是忍俊不禁,这帮人,还真是有趣。不过,更确切地说,这酒起的作用还真不小。看来,跟她比起来,还是南宫逸尘更懂这些人。
他们喝得高兴,沅天洛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她起身离开,离开之前对这里候着的内侍说道:“这些人在宫门落锁前若是能清醒过来就把他们送到宫门口,让他们自行回府。若是不能,睡在了这里,就去库房拿些棉被来,可记住了?”
内侍应道:“回陛下,奴才记住了。”
如此吩咐了之后,沅天洛便放心地离开了。第二日,她一如往常去上早朝,待到了金銮殿,才发现金銮殿内空无一人。看着这诡异的场景,沅天洛一拍脑袋,醒悟过来,只怕是这些朝臣昨夜都烂醉如泥,迷糊得连早朝都给忘了吧。如此一想,沅天洛好奇心大发,很想看一看他们现在都是一副什么德行。
于是,她就谁也没告诉,偷偷地往驭风阁而去。一靠近驭风阁,便有一阵冲天的酒味扑鼻而来。一见她来,守在驭风阁的内侍顿时跑了过来,一脸苦相。
“怎么了?”沅天洛问道。
“回陛下,昨夜大人们一直喝到了半夜时分才消停。今早上奴才见上早朝的时间到了,便叫他们,可一个也叫不醒啊。”
沅天洛淡淡道:“无妨,让御膳房备好醒酒汤和早膳,待他们醒了之后让他们服下。”说完,沅天洛转身离开。
这一日没有早朝,奏折也很少,沅天洛乐得清闲,便和南宫逸尘腻在一处。别处不方便去,他们就在月华宫的宫院内四处走走。此时,院中的荷花开得正好,圆盘般的荷叶映着粉嫩的荷花,让人看得满心都是欢喜。他们坐在荷池中间的亭子里,有微风习习,风不醉人人自醉。
南宫逸尘看着满脸笑意的沅天洛,拿自己开着玩笑,道:“你看,现在我像不像是被你金屋藏娇的皇夫?”
沅天洛扑哧一笑,道:“像,还真像,来来来,给朕笑一个。”
南宫逸尘佯装娇羞,抬眼对着沅天洛微微一笑,又装作害羞地低下头去,活脱脱一个娇羞的小娘子。
沅天洛被他那滑稽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伏在石桌上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南宫逸尘趁势顺手一捞,就把沅天洛抱在了怀里,喃喃道:“洛儿,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沅天洛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止住笑,尔后说道:“那是自然,若是我哭起来的样子才好看,那才惨呢。”
南宫逸尘抱着她看满池的荷花,只觉得此时此刻的一切都太过虚幻,虚幻到让他觉得仿佛是在梦中一般。可,即便是梦,他也希望常驻梦中。
他轻声道:“要不要吃莲子?”
沅天洛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可惜今天荷池里的小舟不在,若不然,在莲叶间划船,再采些莲蓬,倒也是一件乐事。”
南宫逸尘笑了笑,将沅天洛放在旁边的石凳上,得意道:“有我在,采莲蓬这等事,还需要划小舟过去吗?”尔后,他一跃而起,脚尖在荷叶上轻轻一点,便如蜻蜓一般飞跃在荷池之中,再回来时,他的手中已经握了一大把的莲蓬。
南宫逸尘献宝一般把手中的莲蓬举到沅天洛面前,戏谑道:“怎么样,我这个皇夫还不赖吧?”
沅天洛故作深沉,然后说道:“倒还可以,那就奖励你亲手剥莲子喂我好了。”
南宫逸尘**溺地一笑,满口答应:“好。”
还别说,南宫逸尘功夫了得,耍起刀剑来那算得上是佼佼者,可若是做起这些细小的活计儿,还真是和三岁的幼童没什么两样。只见他笨手笨脚地抠出莲子,然后两个手指捏着那蚕豆大小的莲子,伸出另一只手去剥外面的绿衣,等到他把外面的绿衣抠完,那里面原本嫩白的莲子肉已经被摧残得所几。南宫逸尘看着自己的作品,真是哭笑不得,费了那么大的劲儿,结果还是没有弄好,让他很是懊恼。他生气地一锤石桌,道:“这么丑,扔了算了。”
沅天洛伸手抢过他手中的莲子,道:“不许扔,拿来给我,我要吃。”话音刚落,莲子就落在了沅天洛的嘴巴里。吃着这枚“特制”的莲子,沅天洛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满足。
南宫逸尘原本想伸手去抢,见沅天洛已经将那枚莲子吃了下去,忙说道:“快吐出来,剥绿衣的时候指甲刮到了莲子肉,不干净的,吃了要生病的。”
沅天洛微微一笑,道:“生病我也愿意。”
南宫逸尘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接着和那莲子较劲去了。
正在这时,暗卫来报:“陛下,朝臣齐跪在月华宫外,说是来请罪。”
沅天洛戏谑地一笑,这帮酒鬼,可算是醒了。她看了一眼南宫逸尘,道:“你去告诉他们,月华宫外不是说话的地方,让他们先去金銮殿候着。”
暗卫领命离去。
南宫逸尘暂时停下了手里的活儿,看着沅天洛,道:“你这是要吓唬他们了?”
沅天洛灿然一笑,道:“打不能打,吓唬一下还不行了。你先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沅天洛回到寝殿,脱去便常的衣服,换上了烫金绣龙的朝服,尔后去了金銮殿。
一踏进金銮殿,就看到了朝臣那一张张惊慌的脸,见到她来都跪了下来,高呼万岁。
沅天洛在龙椅上坐定,目光平和地扫视了一圈下面的人,佯装不解道:“朕听闻各位爱卿要来请罪,只是朕不知道,各位爱卿来请的,是什么罪?”
这可把他们吓得不轻,原本他们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驭风阁,还错过了上早朝的时间。而且,在驭风阁候着的那些内侍,还告诉他们陛下之前见他们未去上早朝,已经来问过一次了,走的时候脸色还不怎么好。他们一听,顿时酒就醒了大半。这还得了,早朝的时间都给误了,这可是个大罪啊。
于是他们正正衣冠,便去了月华宫请罪。可陛下却让他们到了这金銮殿,这可让他们好一阵儿惶恐。毕竟,若是在月华宫外,兴许陛下斥责几句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可若是去了金銮殿,可就大事不妙啊。
故而沅天洛问他们是请的什么罪,他们都缩着脑袋,谁也没敢说话。毕竟,谁若是一开口,陛下一句“拉出去斩了”,然后他们的命也就交代了。他们怕的就是这个,所以谁也不敢先开口。
这些个越彻朝臣噤若寒蝉,但站在后面的东越朝臣相比之下就淡定很多,只不过,看着昨夜还意气风发的酒友现在吓成了这个样子,多多少少也有些不忍心。尤其是赵少伟,看着张春阳那浑身颤抖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赵少伟心一横,鼓足勇气站了出来。
沅天洛见了,道:“贵使有事?”
赵少伟抬起头,道:“陛下,我虽是东越的臣子,但今日之事我斗胆想为他们求个情……”
“哦,这是为何?”沅天洛故意拉长了语调,问道。
“昨夜夜饮,我等东越臣子也参与其中。当时我等觥筹交错,的确是忘记了分寸,以至于醉酒之下,昏睡不起,今早上误了早朝。此事是我等无心之失,望陛下能够网开一面,饶恕他们的罪责。”
听到这话,越彻的朝臣们个个都睁大了眼睛,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在这个他们自己连话都不敢说的时候,昨天还和他们打得不可开交的东越臣子居然开口替他们说话了。这实在是太意外,也太让他们感动了。
沅天洛佯装不解,道:“朕记得昨日你们与我越彻朝臣还打得你死我活,怎么今日反倒是替他们求情了?”
赵少伟不卑不亢地答道:“当时我们太冲动了,现在想想看,的确是很不妥当,我等求亲而来,理当做到凡事礼让,可我等却失了分寸,在贵国的金銮殿上大打出手,礼仪尽失,实在是不应该。”
沅天洛微微一笑,看向了越彻的朝臣们,道:“赵特使所言,你们意下如何?”
张春阳率先站了出来,道:“陛下,此事臣等也有错,不该出言奚落东越使者,失了礼数,望陛下降罪。”
沅天洛展颜一笑,道:“有道是不打不相识,经此一事,愿各位爱卿能放下心中的芥蒂,坦诚相见。今日之事到此结束,各位爱卿暂回各家,明日早朝之时再行商议东越求亲一事即可。”
这话一说完,张春阳等人就呆了,这就完了,他们误了今日的早朝,都不用降罪的吗?
沅天洛看出了他们的疑虑,道:“东越的贵使们已经为各位爱卿求过情了,此事,就此作罢。”
直到这时,越彻的朝臣们才放下心来,同时,对于东越的使者也多了一份好感。幸亏是他们求了情,若不然,还真说不好会发生什么事呢。
只不过,不管是越彻的朝臣还是东越的使者,此刻的他们都没有想到,他们今日的所言所行,不过是走在沅天洛布置好的居中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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