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一百零二章 一瞬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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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一过,京城里头,秋天的味道便很浓厚了。

    宛央在秋风中熬了一宿,转天身子便不适了起来,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锦绣心焦,一早便去太医院请来了大夫。

    太后一听,也着急了起来。昨儿晚上夜宴之时,宛央说自己身子不适,太后却并不曾往心里去,只觉得不外乎是些小问题罢了,谁想到这一病竟不起了。

    太后忙带着容青前去未央宫探视。锦绣正忙着煎药。

    太后看着宛央惨白惨白的小脸,怒气冲冲地说道,“锦绣,哀家瞅着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平日里手脚麻利,干活儿也稳当,怎的这一回却把公主照顾成了这样呢?”

    锦绣见太后发怒,忙不迭地跪下,一连串的“太后恕罪!太后恕罪!”公主为着什么病倒了她自然心里再明白不过,但是那理由却也只能烂在心里。

    宛央这时倒睁开了双眼,虚弱地喊道,“母后,不必怪罪锦绣,是孩儿自己不小心着了风寒。”话音刚落,宛央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直咳得她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让人看着好不心疼。

    太后挂心宛央的病情,便所幸在未央宫中住了下来,日日夜夜衣不解带地亲自照看宛央。后宫中的嫔妃们一听得此话,也忙紧赶着过来陪着太后。太后却深知宛央的性子,总是淡淡地打发了他们,也只有傅淑仪一人,经常能被太后留下,陪自己说说闲话。嫔妃们心中虽嫉妒傅淑仪,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毕竟日后宛央嫁入傅府之后,与傅淑仪便当真是一家人了,这关系亲厚至此,哪里是她们能比得上的?

    皇上得知了此事后也来看过好几回,但是宛央的病情始终不见好转,总是昏昏沉沉地睡着。皇上心里大为光火,把太医院的一帮太医喊来训斥了一通,然后又命太医们日夜不分地守在未央宫,潜心照顾宛央。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宛央的病也是时好时坏,总是好不利索。锦绣深知公主这患的是心病,却又想不出法子劝解一二,也只得每日里偷偷垂泪。

    太后在未央宫一连守了好一阵子,整个人都瘦了,也憔悴了。无论是皇上还是容青劝她回永和宫歇上一歇,她都一口回绝了。宛央是她的心尖尖,她怎么舍得看她一个人在这苦熬呢?

    容青也是一心为着公主好,试探着对太后说道,“公主这病反反复复,只怕别是招了什么邪乎之物。”

    太后也正是为宛央的病情一筹莫展,一听容青这话,若有所思地说道,“怎么说?”

    容青继续说道,“不妨请钦天监的大祭司来算算,看这大祭司怎么说。”

    太后不言不语,但是随后便遣人去找来了皇上。皇上一听太后所说,当即便去请来了大祭司。

    大祭司在未央宫中祭拜天地后便设坛做法事,仪式结束后,大祭司面色犹犹豫豫。

    皇上与太后一道上前询问。

    大祭司吞吞吐吐,“公主这是阳气不足。”

    太后忙问,“可有法子解开?”

    大祭司只说了两个字,“冲喜。”

    太后与皇上交换了一个眼神。大祭司则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皇上见四下无人,试探着问道,“那便将宛央与傅容的婚期提前吧。”

    太后心里着实心疼宛央,但是傅家此时在朝中的势力却是不可动摇。若让沉疴缠身的宛央此时下嫁傅家,只怕从傅德昱到傅容,心里都会不舒坦,到那时,则宣这皇位是否还能坐得稳当就得画上一个问号了。

    皇上拍了拍太后的肩膀,宽慰道,“你放心,儿子心里有数。”

    太后不点头,但也不说不允许的话。

    皇上思忖了一会儿,又低声问道,“母后还是去问一问宛央的意思。大祭司虽说要冲喜,可宛央她心里毕竟……儿臣怕这时候即使婚期提前了,宛央心里不适意,病情便又加重了。”

    太后一听也正是这个理儿,便转身进了里殿。宛央难得醒着,正半坐着看着窗外出神。

    太后责怪道,“身子还没好利索坐起来做什么?还不快躺下好好歇着。”

    宛央笑得无力,“母后,我的身子自己有数。”

    太后颇为忿忿,“你与则宣,都是左一个自己有数,右一个心里有数,到头来还不是让哀家跟在后头操心。”

    宛央冲着太后微微一笑,依旧隔着雕花窗棂望着窗外。窗外的花花草草早就没了颜色,宛央却看得出神。

    太后也跟着往窗外瞧,“又没什么景致,总看这衰败秋景做什么?”

    宛央淡淡一笑,并不争辩,但却依言转过了头,不再看向窗外。

    太后见宛央竟这般顺从自己的意思,心里感到诧异,心思一动问道,“哀家与你皇兄的意思是让你与傅容的婚期提前,你觉得怎样?”

    宛央神色一顿,“也好。”

    太后大为吃惊,本想再多问几句,却还是闭紧了嘴巴。宛央既然愿意嫁与傅容,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这之后,宫里与傅家便开始操办这桩婚事了。宫里的准备事宜皇上全权交给了傅淑仪。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宛央与傅容成婚,本是大喜之事,但是因为宛央未见好转的病情,这难听的话便多了起来。萧墨迟也风闻过几句,心里始终放心不下,竟又找去了傅府。

    看门人一见是萧氏鱼庄的少东家,忙颠颠儿地去找少爷。

    傅容原以为自己再也没机会见到萧墨迟,没想到这没隔几日竟又见着了。傅容将萧墨迟让进了书房之中,亲自为他满上了一杯茶。

    萧墨迟两个明晃晃的黑眼圈看着很是好笑,但是傅容见到他的眼神,却又着实笑不出来。

    “近来忙啊?”萧墨迟的话说得没头没脑的。

    傅容也不瞒着萧墨迟,“婚事将近,要忙的事儿确实不少。”

    萧墨迟只觉得自己的心揪了一下。他此时也没心思顾虑傅容的想法,径直问道,“她可好?”

    傅容虽不去追问萧墨迟与公主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也如实相告,“听说病得厉害。”

    萧墨迟默默地握紧了拳头,一声不吭。

    突然,萧墨迟猛地抬起头,盯紧了傅容问道,“你可会好好待她?”

    傅容被萧墨迟的眼神骇住了,许久后才说道,“自然。”

    萧墨迟如释重负地点点头,尔后苦笑道,“没想到我说的以后这么快便来了。待到你大婚之日,我定双手奉上无纸与金墨当作贺礼。”

    傅容笑不出来,也说不出话。

    婚事准备得七七八八之时,皇上竟准许傅淑仪出宫省亲。这让傅淑仪激动得不能自已。一入宫门深似海,虽说皇上时不时地也准许自己的母亲进宫来探望自己,但是总归比不得家中的一切。

    皇上原打算隆重地操办一下傅淑仪回家省亲之事,但是傅淑仪坚决不允,“皇上,眼下需要隆重操办的是宛央的婚事,臣妾能得皇上的允许回家省亲已是荣幸至极,又岂敢再要求些什么呢?更何况,边关才经历了一场大战,正是需要休养生息之时,皇上千万不要再为臣妾破费了。”

    皇上朗声大笑,“淑仪竟如此明事理。能得淑仪,真乃朕之幸哪!”

    傅淑仪笑得温婉可人,心里却装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庞。

    这傅淑仪出宫省亲一事,皇上与淑仪虽着令一切从简,但是傅家上下还是容不得一点马虎,从住行到吃穿,由傅夫人亲手打点,布置得妥妥当当。

    正式省亲那一日,皇上格外恩准,以皇后的仪制将傅淑仪护送出宫回傅府。傅淑仪也不再推脱,在一众嫔妃艳羡的目光中,登上了回家的轿辇。

    京城里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所有的人都想来瞧一瞧这最受宠的淑仪究竟生的怎样一副模样。可惜的是,攒动的人群始终只能瞧见那威武非凡的仪仗,就连傅淑仪的一个衣袖也没能见着。

    傅府张灯结彩,所有的人严阵以待。傅淑仪的轿辇一到之后,傅德昱领头跪拜下去,“参见淑仪,淑仪千岁千岁千千岁。”

    傅淑仪隔着轿帘抬抬手,示意众人平身。

    众人欢天喜地地将淑仪迎进了她原先居住的独院,傅夫人与傅尚书先后前去面见淑仪。傅尚书只略坐了坐便出了独院后去寻傅容,命傅容去见淑仪。

    “淑仪要见我?”傅容还未戍守边关之时,与长姐虽亲厚,但这相隔数年,陡地说要再见面,且是以这样的身份,他竟生出了一丝怯心来。

    傅尚书点点头,“你快些去。”

    傅容迟疑着进了独院。淑仪坐在垂帘之后,朗声说道,“坐。”

    傅容依言坐下,连行礼都忘记了,像个规规矩矩却又不知所措的少年人一样。

    傅淑仪隔着帘子望着模模糊糊的傅容说道,“日后娶公主为妻后,可要好好待公主,她于傅家的意义并不一般。”

    傅容点点头,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个“嗯”字。可多日来的苦闷心情却因为这一个“嗯”字侵泄而出,“可傅家毕竟是将门之后,这以后可又……”

    傅淑仪这时也想起了父亲的愁容满面,但并不在傅容的跟前说穿,只顿了顿又说道,“日后你好好伴在父母身边,代我多尽尽孝心。”

    傅容只得呆呆地点点头,“是。”

    傅淑仪此时又想起自己的凄凉,不知怎的,突然哭出声来,“我若是未嫁进宫中该有多好!”

    傅容突然想起了中秋夜宴之时所见的傅淑仪的笑脸,又记起了入宫觐见皇上之时皇上说起有孕在身的蕙贵人的宠溺之意,心中不禁七上八下,斟酌着问道,“皇上待你难道不好?”

    傅淑仪苦笑,“有什么好与不好,还不都是做给你与父亲看的。”

    傅容的心猛地揪紧了,拳头也渐渐握紧了。△≧miào△≧bi△≧gé△≧

    傅淑仪不知怎的却将实情倾吐而出,“他吩咐御膳房日日在我的饭菜里下藏红花,我这才……”

    傅淑仪泣不成声,从得知这件事起,她的心头便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一直未曾有机会喘过一口气。就在刚才,母亲面见自己时,又重提此事,她只得装出无所谓的模样,说,“皇上宠我便好,有没有孩子要什么紧?”母亲责怪地看着她,直怨她不懂事。可她并非不懂事,只是这真相对于母亲而言,太过残忍。

    傅容惊得呆住了,默默地念叨着,“藏红花?藏红花么?”

    傅淑仪坐在垂帘后默默垂泪,也不再说话。傅容只得陪着她干坐着。

    天黑透了,傅淑仪这才掖干泪水,“好好待公主。”

    傅容“嗯”了一声,低着头走了出去。

    这屋外的天黑得浓稠,傅容只觉得自己心中最后的一线光亮也从此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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