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休想！你休想——”蓬莱仙子失声仰头大喊，天地动容，狂云怒卷，再低头，早是泪湿满面，痛恨与绝望交加。

    “你以为你们来生，还想再续前缘？哈哈哈哈哈——不可能的，不可能！我今生得不到，你们来生，也休想得到！我要发誓，用仙魂发誓，我要你们遭受九生九世像我一样的痛苦，苦恋而不得，心碎泣血而亡，仙誓之内，永世，受尽无法相恋的折磨！”

    最后一句，蓬莱仙子一字一句说完，眼角划过最后一滴泪，看完一眼玄镜仙，化为一道白光，瞬间闪进玄镜仙的胸口，消失不见了。

    本来仙魂几欲破碎的玄镜仙，恍惚间阻止了一句，蓬莱……

    仙子。

    可惜，后面的两个字还没说，一切都晚了。

    用仙魂起誓，便是不解之誓，玄镜仙本是仙魂破碎，无法重生，蓬莱仙子居然最后又将自己的仙魂灵力补全了玄镜仙的仙魂，即使不能救命，却也能使其轮回重生，经劫历难了。

    青尾狐看着玄镜仙呼吸更加困难，补全的魂魄，眼见就要飞走重生，哭喊着大叫一声，猛然低头，唇唇相对，一颗青色的珠子，过渡到了玄镜仙口中。

    玄镜仙微闭的双目缓缓打开，痛惜的看着面前的小狐狸，这一世，动了凡情，却连一个爱字，都未曾说出，究竟是悔，还是不甘心呢……

    青尾狐青丝瞬间变白，指尖颤抖，抚摸着熟悉的面庞，挺俊的鼻梁，还有那嘴唇，颤声道，

    “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只要你不死，我们都不死。那誓言，就不会起效，我们还能在一起，还是相爱的。对不对？我们还能在一起的，不会受轮回之苦……还是相爱的……”

    青尾狐抱着躺在怀中的玄镜仙，泪珠滴滴落下，打在地上，打湿衣衫。忽然感觉怀中一样，慌忙低头，眼中尽是慌张与不信。

    玄镜仙身上散出淡淡光泽，明显是在渐渐消逝，走向死亡，越发变轻的怀中人，让青尾狐无法接受的紧紧抱住。

    “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不——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不要轮回之苦。我害怕，我不要我们受轮回之苦！为什么……为什么——”

    青尾狐泣不成声，却依旧止不住怀中之人越发浅淡，越发透明，轻轻抚向自己的脸，却几乎毫无感觉了，嘴角轻动，眸光深处，是无法放手的爱恋痛惜和不舍。

    那句话，慕泠风即使站在叱念罗镜外。也仿佛说在耳边一般，他说，

    来世，我也会找到你。

    慕泠风心痛的一抽。罗镜中的玄镜仙终于还是仙逝而去，再无痕迹。

    青尾狐虚抱，仰天痛苦，银丝飞扬，四下内小妖纷纷落跑，泪水。早就模糊了慕泠风的眸光，罗镜中画面一闪，便是自己被收留在长昭仙人门下了。

    只不过，慕泠风恍惚中错过了那一闪，里面有个黑色的身影，也跟着错过了。

    昭莱山，画面稍纵即逝，再无其他。

    空悬的叱念罗镜波光粼粼，似乎有水光在闪，其实，那是魔尊的法术，氤氲在叱念罗镜周围，启动了罗镜对前尘往事的记忆。

    慕泠风依旧盯粼粼镜面，任凭眼泪肆虐，恍然失神，魔尊之在一旁站立，并不作声，深刻眸光，看了慕泠风片刻，喉间一动，并未说话。

    这个时候的慕泠风，自然知道，自己，一直是那个青尾狐。只不过，到了昭莱山，为何没了记忆，为何，又成了仙人，为何，全身毫无狐的痕迹，却毫无力气去思考。

    更何况，她是如何到的昭莱山。

    慕泠风终于缓缓动了一下指尖，茫然无措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似乎一切，都是疑问，似乎一切，也都解决了，就带着这样的眼神，慕泠风看了一眼魔尊。

    魔尊差点让有些话脱口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魔尊定了定，才开口道，

    “你是问为何，你们今世会如此，还是为何，你们前世会如此？”

    当然，这么避重就轻的话，魔尊还是没什么羞耻的说了出来。

    慕泠风摇摇头，

    “他说，来世，他会找到我……可是，现在却是，他忘了我，爱上了别人……”

    魔王幽暗中低沉道，

    “前世的诺言，怎么抵得过仙魂的誓言，这是你们今世必然要遭受的痛苦。”

    慕泠风凄然一笑，利刃，还是插在了心上，

    “是啊，这是今世的轮回，今世的惩罚，怎么可能，还有机会打破，还有别的可能呢……”

    魔尊沉沉的看了慕泠风一眼，掌心缓缓对着波光闪动的罗镜，罗镜倏然亮起，发出一道白光，里面再次出现了青尾狐和玄镜仙在一起的画面。

    画面不过一瞬间，慕泠风还未反应过来，画面立刻消失，画面里的玄镜仙却渐渐凸起，越发清晰，最后，在慕泠风迷茫的眼神中，里面的玄镜仙整个身体从罗镜中凸出来，仿佛罗镜中走出一般。

    悬空之下，缓缓走到慕泠风面前，慢慢落地，凝视着慕泠风迷茫不解的眼眸，饱含情绪的淡淡扯了一下嘴角。

    慕泠风依旧有些怀疑，犹豫了几下，还是小心的伸出手，一点一点的抚上对方的面庞，眼波颤动，声音里透出微弱和难解，

    “你是……”

    对方依旧对视着慕泠风的双目，终于轻声开口，

    “我是元羽，我来找你了。”

    泪水再也止不住，如打开的水闸汹涌而出，无声的冲洗着脸颊，慕泠风颤了颤掌心，似乎要确定一下摸到的，是不是自己找的那个人。

    “你真的是，宫大哥？可是你……

    水光弥漫着双眸，慕泠风看了看面前的叱念罗镜，又看向眼前的宫元羽，充满了疑惑。

    宫元羽顿了一下，才道，

    “这件事……”

    “这件事，可是他自愿的。”低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来，魔尊负手立于一旁，毫无不自在，暗夜中的魔尊气息，似乎已经掩盖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