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成亲。”尹易终于开口，但也又气了尹老爷一回。

    “嘭”瓷器破碎的声音将尹易说话的尾音骤然割断。尹老爷扫荡了桌子上的物件，另一只手抬起来就要往尹易的脸上呼去，好生气愤。

    尹易一声不吭跪了下去，腰板却挺得笔直。多半如此是态度坚决不吭回头的，偏生尹老爷气急了，想也想不出来有什么话可以劝住自家儿子。

    恨铁不成钢，大抵就是尹老爷现在的心情了罢。自己唯一的儿子从此就走上了歧途，确实叫人寒心。尹老夫人曾经劝过他，要多生几个孩儿，只是他嫌着吵闹烦心，最终那个只要了一儿一女。如今想来，要是多一个儿子，怕也不必多操这份心了。

    “我就知道那个来路不明的小杂碎总有一天会让这个家不安生，”尹老爷负手背在身后，气急败坏地来回踱步。许是自身的教养抑制着，再多难听的话没有再说出口，所以那些话都烂在了肚子里，悄悄化成了一股气，这股气指引着他必须做些什么事来挽回自己的儿子。

    “父亲，事情是我惹起的，怨不得别人。”尹易依旧平静如水。暴跳如雷又如何？又能改变自己才认知的事实么？他也很难接收如此的事实，小糖豆明明没有搔首弄姿来撩拨自己，只是淡淡的陪伴，竟能让自己将一颗心悄无声息悬在了他的身上。

    许这就是爱情，突如其来，润物细无声！

    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便是保护没有做错事却背负罪名的他了！

    “你还护着他？”尹老爷看了一眼刚被自己一扫而空的桌面，本负在身后的手撑上去，一肚子的气强压下来了许多，尹老爷尽量让自己平心静气，他亦明白生气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甚至可能加重问题的严重性。

    “你们……可曾……”尹老爷说着，眼神不自觉就瞥向了尹易的腰部以下，意思不言而喻。

    尹易脸一红，咬着牙说了句：“不曾。”

    得到儿子的回答，尹老爷摹地松了一口气，语气也软下来一些：“如此最好，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尹易低估了一句。

    “对对对，”尹老爷高兴地拍手，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好的主意，凑到尹易跟前，双手作势要扶起跪在地上的尹易：“你年少气盛，一时兴起无碍，父亲想好了，将他送走一段时间，你这份感觉淡了就好了。届时你母亲再介绍个好点的女子……”

    尹易拂开尹老爷的手，语气淡漠道：“父亲没有爱过么？”

    尹老爷心一惊，怕是尹易已经有些迷失了。若是真正动情了，此时将他们分开不是让这份不伦之恋在他们心中更加深刻么？

    思来想去，尹老爷决定不再好言相劝，但也没再多说一句别的，留下一句“你就留在这里想清楚再走”，便像方才离开他的房间那般甩袖离去了。

    尹易跪在地上，背依然提拔。凄然的月光照在他身上，迷迷茫茫。

    “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小糖豆。”看着地上自己的背影，尹易也茫然了。虽然他和父亲为了自己刚刚确定为爱的感觉而对峙，且态度极为坚决，可是为何他自己也不确定是否值得，难道爱，一直是让人迷茫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