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花花世界
灯光纷繁的霓虹,亮得晕炫,驳杂发腻,小的、大的,闪闪烁烁,随机投下的光圈,黑暗中揪出了那一张张颓废的面庞,拎出一具具疯狂的身影。光与光的衔接,大致便能看到这是一种怎样的环境,烟雾缭绕着低沉,疯狂渲染着颓靡,高分贝的音响,拼命地想唤起激情不在的心,然而苍白无力,最终被整个环境同化。大厅上,半圆形的舞台上,四个女子极尽妖艳,火辣的身体配合着这份妖艳,疯狂热舞。台下众人也跟随着伸出双臂,把身体扭成了无尽的s线,一浪划过一浪,源源不尽。从二楼上看下去,灯光正好打在手臂上,身体隐藏在黑暗里,无数只白晃晃的手臂如蛇一般七扭八歪,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
这里,便是十八街有名的酒吧,花花世界。
蒋力载着原馨一路呼啸,驻足在花花世界霓虹璀璨的大门口,只见年轻男女进进出出,门口左右各站着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壮汉,面冷如铁,似两尊门神般,看守着身后的花花世界。
世界是奇妙的,大潮流下总是涌动着那么一小股与众不同的逆流,而这样的小逆流总会引起滔天巨浪。两个黑色的身影在光与光的交织下穿梭。男子搂着女子的腰,摇摇晃晃。舞台灯旋转着,一晕绿光打在男子脸上,原来是蒋力,不用看,也知道,另一个身影便是原馨了。蒋力左边的肩刚被过往的人撞了还没归位,右边又给一个女子撞了个满怀。两人躲避着障碍物向前移步。即便这样,两人也未躲过台上那双火辣的目光。两人正目光扫视着这里的环境,判断着。突然,一抹红色撞进蒋力怀里,一团火辣,双眼放出赤热火焰,熊熊燃烧,双手交叉握在蒋力颈后,递身上前,同时,斜眼看了一眼原馨,目光移到她胸上,眼里尽是不屑,不禁腰挺直,比原馨大了一倍的双胸热切地贴上蒋力坚实的胸膛,双手使力,蒋力便微低了头,女子踮起脚尖便上吻上去。以蒋力的身手,不至于这么被动,只是他想知道原馨对此会有什么反应,只是他却误解了原馨的的反应。
舞台上的舞娘跟随着音乐疯狂律动,只是已剩下了三个。蒋力怀里的女子正是领舞的舞娘,领舞的女子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周边的观众却熟视无睹,可见这种大胆的举动在这里太过平常。
原馨没有放过她投来鄙视的双眼,她终究是女人,正要发作。忽听背后一阵骚动,转过身来,只见一溜黑衣装扮的青年男子不知都从哪个角落里跑出来,在门口相对排成两列,一直排到蒋力与原馨所在的地方。周边忘我狂欢的人也刹住扭曲的身体,静默以待。这架式,只能说明有哪个大人物驾到了,音乐已转入低谷,细不可闻。
“啪、啪、啪”,一个矮两边黑衣人三个头的小男人拍着双掌大步走来,手指上三个亮浊的粗金戒指,在舞台灯的斑斓色彩下,不断变换着颜色。待男子走近,发现蒋力怀里的舞娘并未被他的架式吓倒,柔软的身子如水蛇般缠绕在蒋力身上,惹得蒋力眉头直皱,双眸生厌,而怀里的女子并不注意他的神色,也不看身后那个男子一眼。
那个男子冷笑,似乎对这一切都有所预料,右手支持着左手肘,细长的小拇指甲装模作样的挑着大拇指甲里的污垢,并没有再看那名女子,尖细着嗓子拉长道:“熙熙,还是这么调皮,是不是昨晚过得还不够舒服,嗯?”然后这才转过了头。蒋力这才看清那名男子的脸,深陷的眼眶底部挂着两粒黑石,深邃犀利。正好一束亮光打到他的脸上,左脸颊一只蓝色壁虎清晰可见,恐怖的是,那只壁虎像颗粒般拼凑起来,露出黑黄的肤色,好像被哪个杀手碎尸万断后,还变态地将碎片拼回原位,碎片与碎片相同的间距精确地胜似天然,更觉杀手变态至极。也许当年纹的时候还很瘦,现在胖了起来,脸部面积太小,明显不够用,硬生生将那只壁虎硬生生碎了尸。
蒋力神色平静,泛不起一丝涟漪,看向那名男子,而那男子眼神也正带着把玩的味道回敬着蒋力。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互不相让。时间似乎过了很久,蒋力感觉到怀里的女子在瑟瑟发抖,本能性地低眸看向怀里的人,他这才意识到,他应该把她推开的,看了一眼原馨,发现她神色凝重盯着那名男子,并未注意他这边,心有所失。
蒋力正准备推开怀里的女子,却碰上了女子的双眸,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浓浓烟熏眼妆仍抵挡不住那双眸下的清明,蒋力一时愣住,因为那双眸子在向他求肋!
“带走!”男子一声令下,十余名男子准备上前,那女子拽紧了蒋力的衣领,双目极尽乞求。最前面的两名男子上前去拽那名女子,也许真是铁汉柔情,蒋力一马将熙熙罩在身后,“这位兄弟,想必您和我身后的这位的小姐有什么过节,如果我没猜错,花花世界有一个规矩,就是先到先得,不能抢顾客怀里的女人,看您这架式,也应该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众位刚才都看见了,这位小姐是先投到我的怀里的,那么今晚他就是我的人了,过了今晚,你想要她的命都可以”,蒋力还未说完,一名男子已然汹汹上前,挥拳袭向蒋力,蒋力腰后一闪,右手已握住对方的拳头,旋即将男子右臂一扭扣在身后,不断使劲,惹得男子阵阵惨叫,蒋力盯着蓝壁虎,“为了一个女人,舍弃一个为你出身入死的手下一支胳膊,不知这笔生意好不好做?”蓝壁虎双眸低沉,扫过众人,不少窃窃私语收尽眼底。在道上混,有死伤是正常的事,只是蒋力单独将这事拎出来当众谈判,如此鲜明的对比,尖锐地强化着什么,比如身后的这帮小弟,在被点醒之时,急需知道他们一直跟随的头儿是不是真的关心他们的安全,况且现在只是为了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