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茱莉安下意识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结结巴巴开口，“谢，谢谢，但是，你...”你怎么知道？

    等等，刚才她就想问，对方是怎么知道那些前几世的网络用语的，一开始她以为是对方偷窥了她的内心，但是当时她却并不是在想这些东西不是吗？

    那么，他到底从哪里知道的？

    这种未知的力量让人后背发凉，只能够仰望畏惧，生不起反抗。

    见到她开始结巴，那个声音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轻笑了一声，便非常好心地接着她的话回答了问题。

    “我自然能够看到，这是命运，亦是你与这个世界的幸运，”声音空灵飘渺，玄奥如同朗星之下的占卜师蒙上双眼诉说时的喃喃轻语，虽然声音是这样清淡，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却让人无法不去相信。

    “掠夺者终将毁灭，守护者…终将永生，这才是，命运当有的轨迹。”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但是…

    “你又偷窥我的思想！”虽然脑袋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量信息弄得有点要爆炸的感觉，但出于警觉，茱莉安还是准确抓住了对方又开始不安分的偷窥行为。

    “...这其实不重要，”对方似乎被这不按常理出牌的话噎了一下，努力保持着神棍套路试图继续忽悠，“最重要的是，命运让我们相遇，所以，你想得到些什么奖励呢？异乡人。”

    被“异乡人”这三个字打在脸上，茱莉安一时之间心绪混乱，有一种莫名的难堪恐惧漫上心头，那是自从自己接受了这个世界，也决定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后没有再产生过的违和感。

    “恩，命运让我和茱莉安相遇，”一直沉默的尤尼克突然发声，嘴角微勾露出一个奇异的微笑，“可是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羽族神…或者说…”

    “艺术神谬阿利耶的残魂？”几乎是与此同时的，茱莉安突然出手，一掌拍碎了离自己最近的一面石壁。

    “轰隆”一声，原本就不甚牢固的石墙应声而碎，直接将后方的空间露了出来。

    “你们！”刚刚高端大气上档次，简直男神得不行的声音拉出一个破音，随后就没了声音。

    “比起被人偷窥心里的想法，我更喜欢当面聊天。”茱莉安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嘴上说得好听，他根本没尊重过她们！从开始就是，根本就是像耍猴戏一样逗着他们玩！

    谁都不喜欢这样被随意地偷窥想法，更何况是在已经告诉过对方不可以的情况下，谁知道他刚刚说的是真话而不是在偷窥了自己想法以后顺势编出的谎话呢？

    不过她也不是贸贸然就撕破脸的，毕竟把他们叫来这么久，如果有能力对他们伤害的话，他们估计也没什么还手之力，但是对方看起来除了吓唬他们，并没有做其他什么的打算，那对方到底想要什么呢？

    在此基础上略略推断一下，在爱森格大陆这种地方会存在的，又这么神神道道喜欢故弄玄虚演戏，还生活在羽族神殿最深处中，却是个年轻男人声音而不是羽族女神王的…

    那，只有一个人选最为合适了，那就是羽族女神王的弟弟化成的，轻浮不着调，半点杀伤性没有的艺术神明谬阿利耶了。

    为了司莫的事情，两人也翻阅了不少典籍，关于这位神祗也略有耳闻，虽然此时很惊奇在这个众神陨落的时代居然还能有神明存在，但这更让他们肯定了对方只是一抹残魂的事实。

    如果对方没有一开始试图给个下马威吓唬他们，还不尊重人地随意偷窥茱莉安，他们也不会在此时选择先声夺人，摆脱桎梏，找回谈话的正确姿势。

    平等。

    当然，情况允许的话，他们也不介意让对方跪下慢慢说。

    “粗鲁！野蛮人！你们毁了我的屋子！”一个声音气急败坏地响起，音量不大，比起刚才那种全方位立体回声，简直像是小猫在喵喵叫着抱怨。

    “哦，对不起，”茱莉安道歉得很快，却没什么诚意，向着墙上出现人形倒影的另一侧弯道走去，“既然你偷窥我的思想偷窥得这么开心，那自然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早就该做好屋子被拆的心理准备了吧。”

    “你…你要干嘛！不要过来！”

    看对方似乎想跑，茱莉安加快速度，绕过大石向着声音来源处跃去，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别怕，我们只是想和你好好聊…”还没说完，眼前出现的人影让她还没说完的话卡了壳。

    这…这是艺术神谬阿利耶？

    这个形象,可有点…萌啊。

    此时出现在两人面前的，居然是只小小只的鸟人！

    那种袖珍版，迷你掌中宠物感觉的小人，看着让人超想揣兜里带走的那款！

    也不知道他刚才是拿什么当勇气对啾啾说出“小家伙”这三个字的，要知道，他的身高甚至比不上啾啾的那撮头毛！

    此时小小的袖珍娃娃收紧两侧小小的洁白羽翼，手蜷起，体型巨大一看就有年头的语音转换炼金道具掉落在地面，整个神简直像极了个被坏人把瓜子吓掉了的胖仓鼠。

    胖仓鼠震惊地看向两人，精致漂亮的小脸被长发蓬松埋住，漂亮的蓝色大眼睛从缝隙中偷窥着两人的动作，过长的衣摆垂落，堆积在脚边，简直萌到哭。

    “大胆！你们居然...”震惊过后，他变得很生气，迈步向前指着茱莉安决定给她一点教训。

    “吧唧——”

    茱莉安有点不忍心地看着那个小人一脚踩到了衣摆，直接把自己整个人拍到了桌子上，还是脸着地。

    看起来好疼...

    但是，为毛微妙地有一种爽感呢？实在是好小只好软，好想捏起来揉揉，好想看他哭唧唧的样子，哦哦那一定特别带感(*/w＼*)。

    等等！

    茱莉安绝望地想：终于，我变成那种喜欢虐待小动物的变.态了吗？

    一时之间，房间内陷入尴尬的沉默。

    过了一会，那个小人默默爬了起来，手捂着脸坐到了地上，搓面团一样**了好多下，这才放下手露出紧绷的小脸，高冷扇翅飞起来，飞到茱莉安脑门的位置俯视她，长长的衣摆随风浮动，十分地飘然若仙。

    如果忽略他炸起的，毛茸茸的杀马特发型的话。

    茱莉安有些于心不忍，搓搓手指，拿出一包私藏许久的什锦零食包举到了对方面前，语气也不自觉软了下来，带着些诱哄，“那什么，憋生气了，一会帮你修房子，别着急哈，现在，我们先坐下开诚布公地聊聊？”

    ***

    等到在小家伙的屋子里聊完天修完房子，茱莉安整个人都是飘的。

    信息量…真的好大。

    那连问带猜得出的结论，像是意料之中早已想到，却又有些出乎意料的离奇。

    将那句留下来的黄暴遗言准确拆分出来，指向的金手指与她先前推测的十分相似，正是升级流的老套路必备道具——神格碎片。

    虽然这个神格碎片与镇压空间裂缝的那片作用不同，却同样十分重要，茱莉安是真不懂啊，为毛这群神明都喜欢在离开前撕几片自己的重要部位塞到奇怪的位置。

    咦？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啊，总之，这种香喷喷的唐僧肉好用是好用，但也太容易招老鼠偷吃了吧！

    别怀疑，老鼠是在说司莫。

    与歌谣里说的一样，天空之城之所以能够浮于天际永不落地，上面的人也被结界保护着，能够无视暴风骤雨，落雪霜冻，安心沉浸于高空美景创作艺术，除了城中持续不断供给的防御源晶，本质上还是因为某处地壳中藏着的艺术神神格碎片。

    那片神格碎片虽然是碎片，还是艺术神那种没什么战斗力的神，但好歹也是被万千信徒仰慕念诵着的神祗，力量还是很大的，不能打架，吸收着信仰力，没事玩玩移山倒海之类的总没什么问题。

    原著里，司莫的确是无意中从典籍中得知了真相，就是一开始茱莉安拿到的那一本，并且在后来也的确得到了这片神格碎片，成就了他至强之路上的最大金手指。

    可书里没有详细说明的是，为了得到这片神格成为大陆第一人，他在游学路途中勾引了羽族圣女，让她怀孕，骗她想要向神赎罪求娶她，借着她的手进入了这神殿之中的密室，就是茱莉安现在所在的位置，得到了神格碎片。

    当然，关于碎片的具体位置还有一些细节，都是茱莉安结合前后文揣测的，面前的人，想必也不会讲这么重要的把柄暴露到别人面前，给自己埋下如原著一般的隐患。

    而总结下来，故事的背后，真正发生在这片大陆上的故事是——失去碎片后，爱森格大陆失去了祖神神格的庇佑，在司莫离开后的当晚便跌落凡尘，在与大地的碰撞中碎裂毁灭。

    一时之间，横尸遍野。

    无论是地上原有的居民，或是这浮空之城中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