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七百一十八章 大罗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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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接下来的事情,似乎一下子变得十分的顺利和贴心了,就算是在私下里的接触当中,好几项关键性的交涉。

    而在日常试探性的各种要求当中,安东罗氏方面也几乎是有求必应的,尽可能满足。甚至包括给我的部下找女人,并且为之买单之类,不怎么上得台面的**勾当。

    然后,终于等到了那一天,仪式很隆重,过程亢繁却乏味。

    就是一群穿着古朴的高冠大袍朝服和礼服的族人,在一众应邀而来同样盛装出席的宾客看猴戏一般的围观/见证下,不问老少亲长都集体起跳一种尺度很高,名为《象顺》的郊祭之物。

    算是告天祭祖宣誓应命而向,换上全新一副代表安东大都护从三品位阶冠服的新家主,集体行臣礼口称“家主”“藩上”的场面。

    但至少是已经安排好一切,而按部就帮的过程,并没有什么不长眼的跳出来说我反对,或是公然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来。

    这多少让我有一些寡然失望,事先的准备和酝酿,看起来没有派上用场的需求和机会了。

    只是偶然会有心人才会注意到,出席的相关人等似乎有所变化,当初在家宴上见过的几个面孔和相应的职位,也被其他熟悉或是不熟悉的人选所取代了。

    但这显然是罗氏内部统一声音和步调的比如过程,属于典型的内部事务。而我更关心的是,那些在私下达成的协约和意向,以及来自罗氏内部的额许诺和保证,还能否得到继续的贯彻和实行。

    接下来的当年晚上,

    名正言顺的新任家主,招待各方宾朋的大型宴会。这也是我接受来自罗氏的第二次公开招待了。

    内城只有年节和特殊日子,才短暂开放的大型馆园——明桂苑和蝉台,成为了新家主接受四方道贺的宴会场所。

    作为有资格晚到的少数贵宾之一,我现名为蝉台的高台上宴会场中,已经在轻舞慢歌中热闹非凡,

    在家老罗思谨的亲引下,踏入灯华璀璨的高堂梁柱与垂幔布障之间,那些鲽隽柔柔和各色彩衫罗裙的柔媚身影。

    她们正在跳的是,前朝宫中流传出来的舞乐《和宁舞》

    “于穆时文,受天明命。允恭玄默,化成理定。出震嗣德,应干传圣。猗欤缉熙,千亿流庆。”

    帷幕之后是嗓音阴柔的数名歌者,和三十六乐部伶人在用箜篌、琵琶、排箫等宫式乐器,在宛然回转的和声伴唱着。

    作为这种曲乐,要是在大唐依旧权威鼎鼎的时代,就算是放在公侯之家或是外藩臣下,亦是逾越悖逆的重罪,但在乙未之乱后的现今,已经礼乐崩坏了百余年的乱世中,这种东西就成了,飞入寻常百姓的王谢堂前燕了。

    沿着外缘穿堂过柱,在乌木案几前的皮毛塌子上落座之后,我就左右四顾起周围的环境来。

    正对着主座的列席,乃罗氏的亲族和家眷,各级家臣和地方代官、家将部曲和军镇头目,不甚泾渭分明的错杂在一起,足足有两三百人之多。

    还有就是各藩前来的要人和当主,以及罗氏体系以外的其他势力代表,分别按照身份等阶,各有座次的排列在左、右侧的席次上。

    相比那些老老实实呆在坐席上的罗氏所属,他们就随意的多,甚至有人起身离座,寻了相熟聚拢的面孔,小声攀谈成若干个小圈子。

    而我既随身数人,则被安排在了左的次席位置,和来自新罗藩的行海东道都督府,数位代表毗邻。

    而得以做陪在我身边的家老罗思谨,也是独此一桩的殊荣。因此,也吸引了不少注视和侧目。

    不过大多数是露出某种恍然大悟和惊讶的表情,然后比较隐晦和遮遮掩掩的把目光转道别处去。也有少数比较感兴趣的多看了几眼,然后与我对视之时露出某种示好和坦诚的笑容和表情,

    我也籍着和罗思谨说话的机会,一一点出和介绍起,那些我所感兴趣的人物身份背景,和相关事物及其渊源来。

    其实也没有等多久,就有鱼贯而入的侍女、卫士、扈从,及其所捧持的各色仪仗,在钟鼎云板声中,按照某种韵律和节拍,开道具列于正中位置。

    按照罗思谨的介绍,别看其中一些仪仗器物,看起来有些陈旧脱色了,但却都是很有来头的。其中一些甚至是可以上溯到罗氏先人,最初被任命为安东大都护所赐给的仗器。

    因此,这幅玩意儿全部展开摆出来之后,场面中的嘈杂声都不免为之一滞。

    然后,在一干颇为整齐的黑色高冠朱绯大袍,亦步亦趋的家臣前呼后拥中。新一任安东大都护罗湛基,也穿着代表郡候规制的紫底银边绣彩七章的衮服和金蝉犀簪的三梁进贤冠,盛装出现在了那张很有些古朴无华的主位之上。

    整个看起来就像是个小号缩减版的上朝仪式,不过,作为世世管领安东十数代的大罗氏,在某些地方比起历史中那些雄踞一方的藩王们,又能差多少呢。

    等到主家入场之后,变成了隋王胄的《辽东行》,

    辽东浿水事龚行,俯拾信神兵。欲知振旅旋归乐,为听凯歌声。

    十乘元戎才渡辽,扶濊已冰消。讵似百万临江水,按辔空回镳。

    天威电迈举朝鲜,信次即言旋。还笑魏家司马懿,迢迢用一年。

    鸣銮诏跸淆潼,合爵及畴庸。何必丰沛多相识,比屋降尧封。

    按照罗思谨的暗示和介绍,这自然是暗有深喻和讲究的,

    一方面固然是昭示这罗氏身为辽东诸侯之的当仁不让,另一方面也有振作奋,重视武功的倾向云云。

    待到家主既随臣落座,简单的致辞各道谢,

    随着端着酒觞和瓶壶的侍女,再次出现在席次之间,帷幕之后也开始演奏《酒行歌》,由男女混声用拉长的慢调齐声清唱起:

    “剑佩俨如林,齐倾拱北心。渥恩颁美禄,《咸》《濩》听和音。一德君臣合,重瞳日月临。歌时兼乐圣,唯待赞泥金。”

    这些侍女显然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个中容貌体态局势精致婀娜,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气度和风范,

    而酒行歌之后,还有一举,再举、三举、四举的依次行酒大礼和唱和声。每一次举酒,身为新家主都会说上一些,“振作一心”“奋励治”“励精宏图”的祝语和景愿。

    整个过程看起来,礼数周全而繁复有秩,不愧是昔日的安东第一家的排场和体面。

    曲调和乐风突然一变,变得清雅悠扬起来,沉浑厚重的大雅之声,也逐渐被南风十足的丝竹小巧精致,所慢慢的取代,

    就像是在被慢慢掀起的帷幕和珠帘一般的,堂下的且歌且舞中,一些女声开始唱起:

    “林花谢了春红,

    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歌声曲乐悠扬绕梁之间,开始品尝菜肴的我,却突然心中一动,她们的唱词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啊。

    胭脂泪,

    相留醉,

    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最后一句,顿然让我刚吞进去的一块干贝海参,差点儿喷了出来,居然是“人生长恨东流水”。。

    “这便是前朝大词家徐煜的《相见欢》”

    罗思谨从旁再次为我介绍道。

    “徐煜此人也算是个生平坎坷,大起大落的憎命达”

    按照他的说法,这位大词人祖上据说出自武周时,被镇压的柳州司马徐敬业之后,自当任过扬州都督的曾祖父徐温起,世为淮扬的豪门氏族而家世优厚无比。

    却在冠礼之后遇上了东南地区的大云教反乱,而扬州更是成为大云教反乱的重灾区。

    他虽然得以逃了出来,但作为家乡和亲族所在的扬州故里,却几乎被旷日持久的官军和反贼的拉锯征战,所烧掠一空十不存一。

    特别是被反贼作为地上天国之都的扬州城,被官军夺回之后更是只剩下一片尸骸漫地的废墟残垣。

    然后更大的打击是,他曾有婚约的周氏姐妹,先被大云教主荆轲守所强占为禁脔,然后在官军打破内城之后,带着身孕被推下城头为据火**的荆轲守殉死,此生无望再相见了。

    结果他后半生困乏潦倒,几乎是辗转流离与江南的青楼行院之间写词为业,因此反倒是因为生平起来的巨大反差,留下了极多的感怀伤古,悲伤春秋的传世之词来。

    徐煜?李煜?。我这才反应过来,这种婉约情趣十足的花间派风格,

    这不就是那个著名只恨生在帝王家的倒霉悲催鬼,国破家亡自己被赵家老大抓去宫廷陪酒,老婆被赵家老二ntr还留下那幅《熙陵幸小周后》著名春宫画传世,的著名绿毛龟南唐李后主,另一种时空的版本么。

    果然是性格决定命运啊。脍炙人口的传世之作,也得足够倒霉才能够催生出来啊。

    当然了,这种场合的歌舞,主要还是出自《乐府》,只是在历代的表演手段上做了加工和演绎。

    一时间,正所谓是飞袖、飘帛、流苏,与裙摆环佩齐飞共效,婀娜柳曳共五彩于一色流光,美不胜收而醉然难以自拔。

    一边欣赏一边大快朵颐的不经意之间,堂下的舞者已经换了好几拨了。而乐风也再次变得轻快盎然起来,

    只见的堂下中场,

    数十身青蓝渐染晕色的罗裙,碎步潺动着汇聚成波涛万顷的海面,而金红绣边的水袖挥舞,则成为了幽兰青碧渐深的海面上一道道波光粼粼。

    而罗思谨也急促开声介绍到,这是大名鼎鼎《凌波莲步舞》,

    据说是出自梁公的两位正室之一,大名鼎鼎杨太真的养女贤国夫人谢阿蛮,在长安之地的成名之舞。以天宝年间的风流天子唐玄宗,梦见龙女献舞有感而成曲,由谢阿蛮演绎成舞。

    众多舞姬手捧的团扇,像是层层莲瓣汇聚在一起,霎那间绽开仿若吐蕊的,缓缓站起一道曼妙的身影。

    虽然始终以扇遮面而摇曳不去,但是露出的那对眸子,正所谓秋水如泓,目若星灿。让人格外的惊艳异常。

    之间玉臂轻抬半遮面,肤若凝脂,面似白玉。乐声渐起青蓝舞衣的海面上,玉人甩开素色水袖,单足跃起,旋转飘舞。

    偶然间扇做云开的惊鸿一现,螓轻抬,蛾眉渐舒,盈盈一笑,如诗,如画。其中空灵清寂凡脱俗,飘渺绰约实在不足以言道以。

    果然是很擅长收放自如的操纵心理、情绪和气氛,而引人入胜的表演手段。而我居然还没看清楚对方的长相。

    光是那身薄而不透的素色百褶曳裙,所凹现出来盈盈一握的腰肢和凹凸毕至的身段,就足以让人充满无限的期待感了。

    好吧看着舞姬正中那游刃有余如闲庭漫步,翩然曼妙在飘帛裙带藕臂之间的美妙身形,我第一次相信赵飞燕的历史记载和掌上可舞这种传说了。

    又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会有“君王从此不早朝”这种事情了。

    在物质和文化水平不达,娱乐享受相当有限的古代,能够在内宫里看看穿的很清凉漂亮妹子跳舞,已经是为数不多可以接触到的高端享受了。

    像老李家的那位玄宗皇帝一样,在晚年沉溺进去而从一代盛世英主,变成糜糜不振的梨园祖师,艺文天子,更是其中的翘楚和典型。

    因此如果在日常里,想要在追寻点更加刺激的感官享受,一个昏君的帽子和身后名是妥妥跑不掉了。若是在顶着臣下的呼声各执己见,拿掉几个碍眼的对象,那就自然而然可以迅升级为名为“暴君”的高端反面版本。

    我正在神飞天外的yy中,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道

    “有德还觉得尚可入眼否。。”

    却是罗思谨富有意味的看着我。

    “这可是本家力邀而来的。。”

    按照他的介绍,这些可不是先前罗氏精心蓄养的家妓和歌姬,而是出自北海之地,最著名的几个舞乐团体。

    这次籍着各方汇聚的由头,才被额外请了过来一展技艺也算是扩大影响了。因为像是《凌波莲步舞》这种宫廷舞乐中,亦是属于顶尖层面的高端舞艺,不是寻常诸侯之家可以掌握和流传的。

    众目所聚的这位舞姬,艺名也很特别,居然叫做步烟飞。因为据说她的物资柔韧轻盈到了,可以在一条名为烟珑的轻纱帛带上,莲步点点做那翩然纷飞的迁越之舞。

    “若是安得欣赏有加。。”

    “家中或可联系一二,以作私下观瞻。。”

    这是打算代表安东罗氏,主动给我拉皮条么。我不由心中生出了些荒谬的感觉,又有点点窃喜和期待。

    老子蛰伏了这么久的主角光环,总算可以派上些用处了。居然有人替我约炮了,还是属于我欣赏的风格,要不要象征性的客气几句,再应承下来。

    这时候,盯着舞蹈转动各种念头的我,突然听到场内一阵不合时宜的喧哗声,似乎门外在通报这什么,然后随着一行走入的人。

    在左右席的大多数位置上,爆出轰然喧哗声浪,乃至有人惊的不由自主纷纷站了起来,甚至还把座椅和几子和撞倒之类,明显失态的动作和表情。

    这一刻就连我身边的罗思谨,也不免露出某种震惊的表情来。

    这是什么画风和节奏啊,我也有些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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