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偷渡
把龚丽送到家后,林浩便开着车往回走。在路上,林浩拨了一个电话给秦延峰,让他明天晚上八点在乌港码头等他,并让他带一些换洗衣服,秦延峰也没问具体原因,就答应了下来。
林浩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这样的手下才是良将,不问敌人有多少,只问敌人在哪里。他本来准备一个人去金三角,但思前想后,觉得带一个人比较方便,到时候万一自己挂在那儿,也好有个人为自己收尸。秦延峰刚好符合他的条件,特种兵出身,战场应变能力出色,在一定程度上能为自己分担一些压力。
回到家后,面对落雨奇怪的眼神,林浩只能打着马虎眼,跟落雨一阵嘻嘻哈哈。落雨懒得搭理他,只叮嘱他路上小心点,早去早回。
林浩自然连连点头,在落雨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跟在姐姐后面流鼻涕的小男孩。
第二天,吃过早饭,林浩跟落雨告别后,去便利店采购了一些压缩饼干,高热量的巧克力和几瓶矿泉水,因为这次去金三角。林浩决定用偷渡的方式过去。一方面好掩盖自己的身份,另一方面则容易接近目标。而偷渡到金三角的路线有两条,一条是从边境南部的热带丛林穿过去,另一条则是走水路,沿着湄河流域一路过去。但南部的热带丛林上世纪发生了很多次战争,遗留下不少的地雷,要趟过去不是不行,但却要浪费很多时间。
于是,林浩思虑再三,决定由水路偷渡过去。他在晚上六点的时候,来到乌港码头,码头上此时灯火昏暗,数艘大型船只中夹杂着不少小型的渔船。
林浩径直走到码头上的一辆停在最北边的白色货柜车旁边,他三短两长的敲了敲货柜车后面的门。只见不一会儿,货柜车的后门从里面打开,三个男人出现在林浩面前。
其中一个矮胖矮胖的男人笑道:“就是你要坐船?”
林浩点了点头,问道:“路上安全吗?”
胖子露出一排发黄的牙齿,咧着嘴笑道:“当然安全啦,我们干这个很多年了,从未失手过。”
林浩点了点头,胖子又问道:“就你一个人吗?”
“还有一个,正在来的路上。”林浩掏出一包烟,递给对面三人几支,自己抽出一支,抽了一口。
这时,几个穿着海蓝色工服的男子走了过来,开始搬货柜车上的货物,林浩静静地站在一旁没说话,他知道这些都是捕捞的生鱼,他们要把这些鱼都装上船,然后伪装成渔船出发。
码头上海风柔柔的扑打在脸上,林浩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上一次执行任务还是一年前,那时水韵儿还在他身边,她银铃般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飘荡。
而现在,林浩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次即便任务失败,也要拿昆泰祭旗。
快要八点的时候,秦延峰出现在码头上,林浩看着对方只背着一个大号的行军背包,笑道:“你都不问我要去哪,去干什么,就敢跟我走?”
“我的命已经卖给你了,去哪无所谓的。”秦延峰露出一个笑容,说道。
“你的命还是你自己的,我们是兄弟关系,疯子。”林浩笑了笑,看着不远处已经拉起帆布的渔船,他轻轻地说道:“说实话,这次任务有些危险,我不该把你拖下水的”
“哈哈,浩哥,你都说了我们是兄弟,还说这些干嘛,刀山火海我疯子也趟过,我可不是没上过战场的童子兵。”
林浩笑着拍了拍秦延峰的肩膀,说道:“好!刀山火海我们一起趟。”
二人很快的上了渔船。这是一条专门用来偷渡的船,船上的站着几个越南人,刚才跟林浩交谈的那个胖子跟越南人中一个黑黝黝的,留着光头的男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并指了指林浩两人就离开了。
那个光头的越南人带着他两到了船面下的船舱里。这条船船面上铺满了用箱子装起来的各种各样的鱼,而船舱里则挤满了人。
林浩跟秦延峰下去的时候,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不到五十平米的空间,黑压压地挤了不下五十号人,船舱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味,令人头昏脑胀。
“偷渡的人有这么多吗?”林浩看到后,皱了皱眉,小声嘀咕了一句。
没想到那个黑黝黝的光头越南人竟然听得懂华夏语,他冷笑了一声,开口道:“这些人中,有些是被人贩子卖到金三角做苦力的。”
“人贩子?这些人不会反抗吗?”秦延峰奇怪道。
“当然会,不过我们有这个。”那个越南人突然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闪着冷光的手枪。
感受着枪身带来的冰冷寒意。林浩和秦延峰都不再说话,走向了船舱里的一处空地。
那个越南人嘲讽般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朝船面上走去,并锁上了门。
船舱里一片昏暗,五十多号人全都挤在一起,他们大都披头散发,目光呆滞,没有人交谈。空气中又湿又热,令人极度不舒服。
林浩仔细观察了这群人,他发现一个特点,这里的大部分人脚上和手上都戴着锁链,似乎是被囚禁着。而只有少部分人像林浩他们,脚上和手上没有任何东西。
那些戴锁链的应该就是那个越南人贩卖的人蛇。林浩知道,在东南亚一带,有很多从事这些人蛇交易的人。
林浩心里很恼怒,因为这些被当作人蛇来贩卖的人,基本上都是华夏人。他看了一旁的秦延峰一眼,发现对方跟他一样,皱着眉冷冷地看着那些戴着锁链的人蛇。
林浩小声说道:“等到了地方再想办法,现在先不要动手。”
秦延峰点了点头,他们就这样一直坐在原地,没有人说话。闷热的船舱里,气氛格外压抑。
不知道船在湄河上漂了多久,船始终在微微的晃动。突然,船舱的门被打开了,一丝光线从门外透了出来,原来此时已经是白天了,只见船舱里进来几个膀大腰圆的男子,他们抬着一个圆形的木桶,把木桶放到地上后,一个瘦高个子的男人开口说道:“这是你们今天的饭,想吃的自己来拿。”
说完这句话,他朝林浩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从另一个人手里接过两个碗,然后从木桶里盛了点东西向林浩走了过来,他说道:“这是你们的饭,拿好了,赶紧吃,要不然一会儿,嘿嘿。”
林浩看了那个男子一眼,有些没明白他的话的含义。只见他说完这句话后,又像其他人走去,只不过都是一些没戴锁链的人。
林浩看着那个木桶,和自己手里的这个碗,隐隐约约明白了些什么。他看着碗里的不明物体,直接喝了下去,还不知道要走多久,他们需要补充体力。
一旁的秦延峰也丝毫没有犹豫的喝了下去,林浩问道:“好喝吗?”
他憨厚的笑了笑,说道:“比猪食好喝。”
林浩赞同的点了点头,这碗东西酸中带着甜,还飘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实在难以下咽。
很快的将这碗流食解决掉,林浩抬头看去,那几个越南人已经走了出去,只留下那个桶还在原地。
那些戴着锁链的人顿时向前扑去,身强力壮的人借着自己身体的优势撞开拦在前面的人,很快的扑到木桶边上,直接把头伸进里面,轱辘轱辘的喝了起来。但他们还没喝几口,就被从后面赶到的人合力拉了出来,而挤到木桶边上的几人赶忙伸进头去喝了起来。
一些手脚慢的,根本挤不进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在那喝着。这些人的目光就开始转向那些手里拿着碗,不用挤到木桶边上的人了。
林浩看到这儿,才明白那个越南人要他们赶紧吃的原因了。这些人不知道都饿了多久,一步一步的逼近那些有碗的人。
有几个身形比较健壮的男人朝林浩他们走来,林浩无奈的耸了耸肩,将空碗扔在了地上,秦延峰同样将碗扔在了地上。
那几个人明显脚步一滞,但看了林浩他们一眼,依然向他们这个方向走去。
林浩心里有些疑惑,但没过多久他就注意到那几个人的目标不是他们,而是自己身边的一个女人。
直到现在林浩才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个女人,她从上船到现在一直没发出任何响声。林浩转头看了过去,这个女人披头散发的躲在角落里看着眼前的碗发呆,碗里的东西几乎没动,显然这个女人不愿意将这碗东西吃下去。
黑暗中看不清这个女人的脸,但从身形看来,应该是个很高挑的女人。她同样也没戴锁链,应该是像他们一样准备偷渡的人。
这时,那几个人已经站到了女人的面前,他们也看清楚了眼前这个拿着食物的是个女人,这些人身体忽然颤抖了起来。
林浩知道情况要遭,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一群饱受折磨的男人,遇到一个女人,结果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