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9.19
越接近黑云坠落的所在,邪气便越甚,邪气中还混杂着桔梗的清圣之气,两股极端的气流相互冲撞摩擦,使得密林深处传来一阵诡异之感。子言放缓了脚步,眼看着就要到达目的,不禁停了停,从腰间掏出两把灵曲枪,分别握在手上。也不知前方究竟是个怎样的情况,未知的恐惧袭上心头,令她冷汗直冒。
敖犬刃突地一阵,她才定了定神,脑中仿佛有个声音在问:“怕么,欧阳子言?”
呵,当然怕,我还没活够呢。
不用怕,我会保护你。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既然有犬爹的保护,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更何况,你自己等的不就是见到他么。”子言提着枪,朝着前方那一团由瘴气铺成的结界走去。举枪瞄准,结界被打出了一个洞。慢慢走进结界之中,便是一瞬间的黑暗……
桔梗步入森林不久,便在一处空地停了停,一群最猛胜赫然将之围在当中。她俏媚移蹙,口中说道:“是你,奈落。”
被称作奈落的人缓缓从灌木中走了出来,他见着桔梗,嘴角勾勒出一道阴邪的笑意:“桔梗,你知道我要见你,所以来了么,我真是高兴。”话语虽透着暧昧,却隐藏着浓浓杀意。
桔梗冷然以对:“你在这做什么?”
奈落笑了笑:“我来试试现在的力量。”
并不为这话而有所畏惧,她反而淡定回应:“我告诉你,你是杀不了我的,因为你是半妖,而且,鬼蜘蛛之心还在你的身体里。”
曾几何时,奈落三番五次欲想制桔梗死地,但因鬼蜘蛛的心作祟,根本无法下手将她杀死。他心中自然再明白也不过,若非当时鬼蜘蛛对桔梗有非分之想,也就不会成就了自己。现在因他受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只不过,他是奈落,堂堂地狱之神,岂会被一个小小的人类心灵制裁。他今日敢来,便是有所准备。
“鬼蜘蛛的灵魂吗。”奈落的绯红双眸闪过一丝得意,“说的也是,如果他的灵魂还缠着我,我就无法随心所欲的对你,但是……”一面说,他一面渐渐朝着桔梗靠近,“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缓缓抬手,眼看便要碰到了她。
桔梗不禁怔了一怔,却不敢轻举妄动:“你这家伙!”
“桔梗,你真以为,我不能对你做什么吗?”他声一沉,突地一伸手,钳住了桔梗的颈项:“你不过是做出来的一具肉体,不要太嚣张了。”
本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没想到,他却将她推了一推,随即放手:“哼哼哼哼,杀你,易如反掌。”阴沉邪笑,便是将桔梗视若玩物,根本未曾将之放在眼中,“我现在不杀你并不是因为我怕你,我要慢慢折磨你,让你痛苦的消失。”
她气急,拔出弓箭压在弦上,准备射击。突见奈落方才钳制自己喉咙的右手青筋暴凸,瞬间变成了一支怪兽利爪,奈落握了握爪,右手便又恢复了原样。
看来,我仍然还没办法同鬼蜘蛛完全断绝联系。
“桔梗!”伴随着子言的一声呼喊,随之而来的,便是一枚灵弹射出。灵弹朝着奈落而去,却未能将他击中。不过,她的目的达到了,起码,让奈落远离了刚才的位置。
子言跑至桔梗身边:“你没事吧?”
桔梗不禁惊讶道:“你,你怎会来此?”
“我跟着你来的。”
奈落被突如其来的攻击逼让了几步,而盘旋在桔梗四周的最猛胜,已全被净化得干净,一只也不剩。
他心中疑惑多过愤怒,这人,是谁?
“你就是奈落?”乍看之下,眼前之人的确和照片上的人有个七八分相似。或者说,其实,两者几乎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只是他比照片里看上去妖冶得多,也邪魅得多。似笑非笑的两片薄唇轻抿,似乎随时都有话将言。
奈落有些吃惊,并不是因为子言的灵力有着和桔梗不相上下的威力,也不是她穿过自己设的结界他没有察觉,更不是她的衣着怪异。
“兰芳,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如果说,在此之前还不能光凭长相,就断定奈落就是佐藤介二的话,那么,他这话一出,便已是真相了。能脱口而出自己母亲的名字,在这世界恐怕除了妖冥丸和自己,就只有他了。
“佐藤介二。”子言握枪的双手已满是汗水,“果真是你。”
奈落稍楞数秒,突然笑道:“哼,我还以为,兰芳复活了呢。原来是你,欧阳子言,兰芳的独生女儿。”
桔梗在一旁听他二人的对话,当真一头雾水,这佐藤介二又是谁,是奈落以前的名字,还是鬼蜘蛛的名字?但此时气氛凝重,却也不好插嘴,她只在旁端视。
“佐藤介二吗,呵呵。”奈落唇角上扬,似乎见到子言,有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啊,我已经很久没用这名字了呢,现在,我是奈落。”他神态轻松,语调缓慢,实在不像是对敌的状态。
子言却不免有些紧张,站在离他数米之远,那股浓郁瘴气便已令她胆寒,却不得不强装镇定。
“我管你是佐藤还是奈落,既然你知道我是谁,肯定也知道我的来意。如果你乖乖交出仪器,我立刻就离开这个世界……”突觉这话听来有那么些不吉利,便改口道,“我是说,我立刻就回现世,到时你在这里搞任何事,我也不会干涉。”
奈落笑了一笑,邪魅的双瞳闪过一丝鄙夷:“听上去倒是很公平。”他顿了顿,“不过,当年的兰芳,灵力远超你数十倍,她都无法奈我何。而你,子言,你似乎还赶不上桔梗,这样的你,又会对我造成什么阻碍?”
“这么说,你是不给了?”
“那仪器早已跟我融为一体,要想我还,除非,你杀了我。”他冷冷笑道,“你能吗?”
“你!”子言知道自己被他小瞧,不禁怒上心头。
奈落又道:“既然他们将你派来,恐怕老板,已经做了往生之人了吧?”
子言怔了一怔:“你怎会知道?”
他呵呵一笑,妖媚的面容更显俊魅:“子言啊子言,我知道的事,原比你知道的要多得多。实话告诉你,我不怕你加入杀我的行列,但除了我,没人知道真相。”
“什么真相?”
“当年兰芳死的真相,还有你来此的真相,很多,想知道吗?”奈落的声线带着一丝淡淡的磁性,入得子言耳中,她顿时感觉一阵昏眩。奈落见状,再道,“我还可以帮你回去。”
桔梗从旁提醒道:“子言,别上当,他在迷惑你。”
奈落闷哼一声,突然抬起右手,手掌瞬时变成好几条蛇形的墨绿触手,朝着子言袭来。子言如梦初醒,回过神来,举起灵曲枪便对着妖物连放数枪将之一一净化。岂料奈落的早有准备,眼下的攻击虽破,另一只手却趁其不备,再起一击。子言躲避不及,竟被这些怪异的东西缠住了身,两柄灵曲枪也跌落在地。
桔梗正欲放箭,奈落一个藤鞭触手扫了过来:“自身难保还多管闲事。”
子言身体越发倦软,原来这些缠在身上的妖物正在吸食着她的灵力。眼看灵气正顺着触手一点点的流失,腰间的敖犬刃红光一闪,触手像被利刃划过也似,破裂成好几块。奈落突地一怔,吃惊不已,子言乘机抽出匕刃,朝着他心口掷去。
奈落被敖犬刃射中,当即一副痛苦模样,绯色的双瞳狠狠盯了子言一眼:“子言,你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呢,哼哼哼。”
子言正准备捡起灵曲向你开枪,岂料这话令她怔了一怔。奈落趁此机会将匕首从骨肉内拔出,显然,既是是刀柄,他也是碰不得的,刚一触及,手掌便呲呲作响,燃起了一阵黑烟。
“奈落,看来你今日找我是你之败局。”语毕,桔梗便射出一箭。哪知他竟从自己胸前的伤口放出大量的乌黑瘴气,一瞬间,周围便成了墨色。桔梗再放一箭,将四面瘴气全数净化,那奈落却已不见了身影,独留地上若干恶心肉块还在蠢蠢欲动。
子言扣动扳机,将这些肉块全数销毁。
桔梗将匕首捡起,端详片刻,然后交还给她:“子言,你没事吧?”
“谢谢,没事倒是没事,不过就是有些不舒服。”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却发现衣衫上沾着奈落触手的粘液,不禁蹙了蹙眉。
一定好难洗。
“你被他吸走了部分灵力,不舒服是正常的。”
子言收起枪,摇头道:“不是指这个,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强。”虽然从犬夜叉几人的口中知道他不好对付,却没想到,会这般棘手,“我刚才明明刺中了他的心脏,怎么他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桔梗道:“刚才的奈落,还未及他平时的一半能力,若在平时,你不一定刺得中。”
“为什么他能力会下降?”
“因为他是半妖,恐怕这段时间,正是他妖力最弱的时候。”但他却又和普通半妖不同,“子言,你跟我来,我有话想问你。”
“啊,又有话想问?”
她点了点头:“是。”
当子言返回枫之村时,已是两天之后了,拖着满身的疲惫,一头便栽在榻上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戈薇等人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没有一个人知道她这几天遇到了什么事,只当她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怨灵,以至于耗损灵气过度才至此。或许犬夜叉嗅出了其中的端倪,但子言已经睡去了,他尚不能确认。
子言什么时候醒来,便什么时候停止做噩梦,梦中不断重复着奈落扭曲的脸,还有死状颇为惨烈的母亲的尸体。是以,她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身体浸在冷水中,让自己清醒过来,顺便将奈落留在自己身上的污秽洗涤干净。
虽然如此,却还是不得不面对犬夜叉的追问。
“桔梗这次就没再提到我的名字了吗?”
“提你的名干什么,又不是颁金像奖。”
“谁是金像奖?”
子言吐了一口气,抬手扫了一把河水浇在了犬夜叉的脸上:“唉,边玩儿去,我和桔梗的对话都一字不漏的转述了,你爱信不信。你要是再这么纠缠不清,下次休怪我无可奉告。”犬夜叉用火鼠袍的衣袖挡住了水花:“下次,桔梗还约你下次再见,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好成样?”
“狗狗小朋友,我和她都是女子,中间又没芥蒂。这一回生二回就熟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关系好?”也许,在某些方面,我与她都互相欣赏着。桔梗看到了我的随性与自在,而我,却是对她或多或少有那么一丝的崇敬。
毕竟,那般清圣高洁的仙姿,子言这辈子都是学不来的。
子言道:“犬夜叉,告诫你句话,与其在两人之间游移不定,不如好好想想,你到底需要的是什么。不然,到了最后,痛苦的将会是你们三个人。”
犬夜叉皱了皱眉,装作没有听懂:“都,都不知你在说什么。”
“我说,逝者已矣,你好自为之。”
犬夜叉在子言这里讨了个没趣不说,还被变相的教育了番,最后只得愤愤然离去,想来,也是怕她当真不给自己传话。子言摇了摇头,心中不禁为他三人忧虑起来,也不知这纠结的三角关系,最终会如何收场。难道真要等到桔梗彻底离开凡尘,转世投胎,他们三人才能解脱吗?
“噗通”一声,子言潜入了水下,耳边传来一阵“嗡嗡”声,她闭着双眼,静下心神,回忆起和桔梗的对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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