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铁血的心
以生物学的角度来说,奥尔曼的动作可以称得上是相当诡异的了。面前的敌人明明就在自己的眼前,然而他的攻击却根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过来。从腹部,从头部,甚至锤击自己的背部,几乎将自己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包围在了攻击的范围之内了。
而且不是蜻蜓点水一般的打击程度,只要挨上这么速度绝伦的拳击其中的一发,仅仅凭借着自己被霸气加持过的身体素质也完全承受不来的吧。
虽然这并不是定论,不过寒拓终究没有那份心思秉持着好奇心去试一试就是了。身体还得是革命的本钱的,尤其是在战斗之中,是比起其他所有的筹码都来得珍贵不少的物事,凭借着良好的身体素质,才能够与强大的敌人争斗的。
但是便是在如此岌岌可危的状况之下,寒拓利用着【贯黑日】坚固的剑身将对方的攻击给一次又一次地弹开了去。仿佛在锋利的冰锥狂放地落下来的天气之下,走在之下的行人必须小心翼翼地避开每一道锋利的冰锥,只要碰上一根也是自己被刺穿的悲惨的命运。
他却是以从未有过的优雅身姿将所有的攻击悉数避开了。虽然并不是他本身的所愿,不过尽数避开的动作引导的动作,全部引导出来的时候,确实如同跳舞一般优美绝伦。那是本能作用之下下意识做出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赘余,毕竟哪怕只要有一点点的多余的动作,后果可能便不是如此毫发无伤了吧。
这放在奥尔曼的心思上也是莫名其妙的。因为所有的攻击都毫无作用。明明自己已经尽到了最大的力量,却还是没能够尽到他所预想的期望了。这在之前大概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看来对手,这位勇者或者说是怪物的家伙,实际的实力已经大大地超出了自己的所想。原本已经认为是超出了常理的实力增长速度,但是毕竟还是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所以关心的程度还不算是很大。
但是不知道某一刻开始……在自己没能见识到的地方,勇者的实力已经增长到了自己闻所未闻过的高度了。已经变为了相当棘手的存在,唯有自己还没有自知之明。
一步一步地……向着那位至高的存在地方所走了过去。从前为魔神所计划的,全体的宗罪系列魔王整整六人都被计划对付单独的一位勇者。原先他搞不清楚其中的脉络,若是一对一还好说,六对一的话就怎么也搞不懂了。认为是大材小用的程度,心中还是稍微有所腹诽的。
倒是现在看来,奥尔曼终究还是能够接受当初魔神所诉说的一切。从心底之中确信……那位存在的决定是正确无疑的。
若是这般逆天的成长速度,迟早有一天会威胁到那位至高的存在的吧。那般实力的增长的速度根本无可理喻,别说在低层次的武者的眼中实在是惊人骇俗的成长速度,就是在他们这些高层次的存在眼中,那也确实是极为恐怖的成长速度。
恐怕无论在哪一个层次的眼中,都是如此的状态的吧。当初魔神说出那一番似乎解释的话语:“只有他……应该是不同的……”那个时候听上去仿佛是说明针对于这个计划的理由给在座的所有魔王们听,实际上,又岂不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呢?
贵为神明,也为某种未知而不得自己控制的存在害怕了。说到底,他终究不算是一座完整的神抵,正因为事到如今还能够产生如此负面的情绪,无法舍弃红尘事物大概也是他所无法证道的重要原因之一。
红尘世界总是让人流连忘返,也是诸位终究无法成为神明的各位高能者的重要原因之一。一边急切地想要向着更高的境界走去,一边为了打发无聊而漫长的时光做出打扰自己坚定内心,背道而驰的举动,两者根本就是相互矛盾的。
大概就算是魔神心中也有着他的一份担忧。原本神明的存在就是不应该惧怕于任何的对手的才对,就算是作为他永远的死对手女神索菲亚来说,也远远称不上让他害怕的程度。但是面对于这位从异界前来的少年……面对于他深不见底的潜力,他终究是感觉到有点儿害怕了。
以至于双方都把“押宝”的筹码都押在寒拓的身上,唯有被众人给予期待的他本身还不知道这所有的事情罢了。如同在赛马场上,被所有的资本赌注的赌徒们所给予厚望的一匹健壮的赛马,对于金钱期待这些观念都不甚在意,身为期待满满地寄予之物的本身,则是在悠哉悠哉吃着草料。
既然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那便和自己无关。有些事情,在知道之后反而回忆着之前未曾知晓的日子。虽然大家都知道那只是一种逃避的行为而已,但还是忍不住地朝着那方面去向。每一位对生活充满希望的人都会擅长于编织梦想,编织远方。对于未来的期许一定程度之上会化作坚持现在的动力,也便无所谓悲剧了。
所以当事实一旦被某种原因给无情地揭开,人们便会怀念一切都变得泥沼一般粘稠的现在所无法比拟的过去。笑容实际上不分彼此,会出现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并没有固定的条件和场所,譬如在大厅堂之中吃着山珍海味的人脸上不一定会带着笑容,看着满满当当的厅堂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譬如在工地上顶着烈日辛勤劳作的工人们不一定就带着愁眉苦脸的面容,因为每一分钟的劳作都实实在在地转换成了金钱,想到在自己的家乡还有着等待着自己回去的人存在就不太可能露出消极到愁眉苦脸的面容的。
或许没有知晓事态的现在才是幸福的。人们总是对于现在的事态保持着不甚满意的心态,想着自己总有一天会到达更好更棒的地步。虽然向往着更高处的地方是所有奋斗者都必须拥有的心理历程,但是也同样不能够忽视现在,此时此刻所拥有的幸福。
莫要让不注重眼前的现在,成为将来想回也回不去的曾经。
此刻对于魔神的话语,奥尔曼终究舍弃了任何形式的怀疑。确信于这是需要六位宗罪系列的魔王所联手齐心协力才能够正面对上的敌人。他无可替代也不能替代,虽然并没有完全达到那足够抗衡六位的实力,但是将来呢?继续这么成长下去的话,恐怕就是六人齐心协力地联手,恐怕也是难以望其项背的吧。
奥尔曼所不知道的是……经过一场分外激烈的搏杀,色欲之魔王已经率先败北,失却了他的第二次的人生了。
就算是要联手的觉悟……或许唯有奥尔曼真正和他对上了才有所觉悟,何况是一人背叛,剩下的谁也不服谁的松散的魔王群体们,终究是难以看得到胜利的希望了。
若是被魔神知道了自己精心创作的,多达七位数量的宗罪系列魔王居然还不敌一位的话,恐怕得气得跳脚。
不,说不定他已经知道了……就算无法获知整个盖迪亚大陆的所有发生的大事小事,但至少发生在自己的魔族爪牙身边的事情还是了如指掌。恐怕他看到白痴至极的魔王群体们不当一回事地不把勇者放在眼里,任由着其发展自己的实力,到了最后反而打不过了的举动气得跳脚过了。
好在即便魔王们确实是他的筹码之一……却不是真的将所有的筹码都押在他们的身上了。筹备数千年的时间的计划……终究不会只是如此简单而已。
因为“规则”的存在所以使他无法亲手来做,唯有躲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而已。
任凭着奥尔曼狂轰滥炸的攻击,也无法伤害到寒拓分毫。即便进行着绝对主动性毫无疑问是自己,却让奥尔曼产生了极其无力的感觉。
仿佛自己所有的攻击都弹在了棉花上面,根本无法使用出实际的效果。犹如一身满是巨大力量的汉子,却对于极其擅长躲避的敌人毫无办法,唯有一次又一次挥出自己有利的拳头,期许着能够打到哪怕一次。
然而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极速下坠的速度转化成了空气的摩擦力挤压着自己的身体,那是一种随着时间而逐渐加强的力道磨损作用。处在如此的幻境之中,凭借着现在的身体素质,硬撑着数秒种根本不成问题。
毕竟已经到达了一种恐怖的速度……在短短时间内已经进行了足够的加速了。对于普通人来说。别说是硬生生地忍受,单是处在如此的幻境之下,内力和外力的双重作用,不但会让他无法呼吸,甚至会在短暂的时间之内将其内脏全部压扁。
正是如此恐怖的速度。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短暂的时间尚且可以撑住,不过长时间的损耗自然也让奥尔曼产生了疲惫的感觉。在一直的时间以来也在尽着不留余力的强度攻击,他的气力以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在不断消耗着。
需要停止……不然真的会挂掉。且不论已经越来越困难的呼吸,但是从这么高的高度笔直坠落下去,触碰到之下的地面,恐怕也得粉身碎骨的吧。
唯有挂掉不是他所想的。虽然早就已经做好了丧失生命的觉悟,不过作为一个生命而言,至少追求着生存下去的希望还是他的本能作用了。
然而反观寒拓的位置,不得不说他确实选择了一个极好的遮蔽场所。寒拓是抵着奥尔曼的胸口向着下面跳的,所以正好的上下位置从一开始就决定好了。在承受打击的同时他也在做着紧张至极的计算,能够挡下随时致命的一击并且一项没有漏掉的时候已经算的上是很极限了。寒拓甚至要思考着……从何等的角度进行防御,在确确实实承受打击之后,又会给自己身体造成多大的位移影响呢?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看似复杂玄妙的一连串的攻防动作,其中其实还蕴藏着更多的计算和契机。正是巧妙地经过一系列的计算,所以他才能够堪堪避开锋利的摩擦,避免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不必要的损耗。奥尔曼作为敌人的同时,也好好地充当了他的一个“盾牌”。
能够有条不紊地处理好一切寒拓……确实已经超出了普通意义的强大。
强悍到令人无言的程度……也是会让人感到害怕的。领先人们半步的则是天才,领先人们一步的则要被顶礼膜拜,领先超出了两步以上的……则会被人视作是怪物而让人畏惧。
寒拓做出的所有决定无疑是疯狂的。大概他自己本身没有察觉到,依旧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经过了一定的深思熟虑的,然而正常的人,会毫不犹豫地拖着敌人向着悬崖边跳下去么?会将自己的战场置在极速下降的空中么?
不管是不是经过慎重的考虑……他的思考方式毕竟和普通人不一样了。
只能所他的心脏如同用钢铁给重新浇筑了一番而变得坚硬无比了,没有想到在异常的条件下自己以及旁观之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因为已经默认对方没有自己的内心强大,一颗肉做的心脏,又怎么能和一颗铁石的心脏比较坚硬程度呢?
无法比较。获得强大力量的同时,寒拓的心也变得坚硬起来,确实是一定意义上的全面成长,不过还是稍微有点儿不同。
坚强到临危不惧,和单纯的冷漠无情还是有所区别。
正如现在的少年一样,对待敌人可以说是分外的无情。明明不久之前还是一位温润的少年,现在却变成了相当铁血战士。
这种变化究竟是好是坏……实在是一种不怎么说得清楚的感觉。
某一刻,奥尔曼终究是放弃了自己继续追击的欲望,向着身边的木质桌子伸出了自己锋利的爪子。
同时稍微得到了喘息的寒拓,也挥舞着【贯黑日】毫不犹豫地朝着那条手臂砍过去。
不留一个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