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梦醒
几句话说得“赛貂蝉”冷汗直流,她自然比谁都清楚,吕中安排到她身边的人那些人,曾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跟她打听过去的事情。她一打开话匣子几乎都没有结束的时候,尤其是那些曾经和自己有过来往的达官贵人。那些人时常询问的就是跟她有纠结的达官贵人,她更是津津乐道,唯一没有提起的,就是当年那个让她怦然心动的李庆祥,曾经让她神魂颠倒,并且还曾经绣过一方丝帕送给了他。那是唯一一个值得自己以身相许的人,可惜的是他的身边有一位性情极为厉害的夫人,一切最终还是成了泡影。但清醒的时候自己是不会提起的,酒醉了之后呢?她会不失态吗?
那是她心中一生的痛,偶尔想起那个名字的时候,她的表情都是甜蜜的。可她也很清楚,自己跟他之间相差太过悬殊,就算他真的有心想要纳自己为妾,恐怕也会成为别人的笑柄。这一辈子,轰轰烈烈地爱过一次不就行了吗?又何必在意结果如何?
眼下这早已经过去的事情再度被提起,那些早已经尘封了的记忆一下子打开了闸门。她的落魄,应该就是李庆祥一手导致的,曾经和他恩爱过,那么别的男人,她又怎么会看得上呢?就算是独身一人又能如何?落魄的下场恐怕除了自己的高傲所致之外,更重要的是自己放不下那一段感情吧?
那么李家的悲剧呢?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在这里窝窝囊囊地过完自己的后半生,再没有人提起自己的过去,可不曾想到的是,自己被带到这里来,居然一开始就是一个大陷阱。
“你来这里,只是为了提醒我做错了吗?我一把年纪,还有什么好想的?”“赛貂蝉”的表情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就像是有什么人将她的精血一下子抽走了一样,瞬间衰老了好几岁,她迟疑道:“你想要什么我不太清楚,可我确定,这里不会有你想要的东西。”
“你难道就这样任他差遣吗?李大人可能只是第一个受害人,你觉得对他的陷害还只是开始吗?你难道这世上就没有在乎的人吗?”萧逸飞叹了口气道:“你以为当你对他们而言再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们还会留你在这里吗?”
这是“赛貂蝉”早就想过,却从来都不愿意面对的事实。她曾经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或许是因为这里的生活太过安逸,她早已经将这样的想法埋没了起来。
“我想要的是你的帮助,而且这也是李大人的意思。”萧逸飞终于可是打出了那张王牌,他慢条斯理道:“我虽然不太清楚李大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我想他应该不会忘了当初那个曾经让他心动过的人。不管怎么说,他肯定不希望看见自己心爱的人堕落下去对不对?”
说完这些话之后,萧逸飞还不忘适时地补了一刀:“我敢断言,你的好日子在西山惨案发生之时,就已经完全失去了再被利用的价值,接下来你被踢走,也只是很快的事情。所以你还是尽早替自己想明白后路吧。”
眼前的女子并不是个糊涂的人,她不可能只看到眼前的一切,尤其是到了她这样的年龄。不过有些话却不适宜说得太过清楚。萧逸飞很是潇洒地离开了,他临别之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赛貂蝉”,告诉她自己明天同一时间还会再过来,只是希望她早一点儿做出自己的选择。
更让“赛貂蝉”胆战心惊的是,几乎就在萧逸飞离开之后不久,碧水庄也派人来到这里,除了查帐之外,自然是少了一顿训斥。同时还不忘提醒她,这些日子无论如何都要小心行事,不能再惹出什么麻烦来。
“我还能惹什么麻烦?这些日子我不一直都是夹起尾巴做人吗?只是……不是说要给我这里派几个位姑娘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赛貂蝉”忍不住出声问道。
“你又忘了我们的规矩吗?不知道的事情不能问,自然也不能多说话。主人早就说过,年龄太大的人不能用。”来人叹了口气道,“你也不是新人了,做事情应该多谨慎一点儿才是。主人这些日子心情不太好,听说吟雪和吟红的事情了吧?”
“赛貂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那些她一直都认为只不过是传言而已,直到从眼前的人的口中说出来,她才意识到所有的一切都是早就被安排好的。
“你的任务,就是好好替公子守住这里。不该你知道的事情,最好不要多问,老老实实做事,总是不会出错的。不然,恐怕她们就是咱们的榜样。”来人叹了口气,拍了下“赛貂蝉”的肩膀。
这些话几乎让“赛貂蝉”一夜难眠,她认识吟雪,也早就听说过有关吟霜的事情,那个不可一世的吟红自然也曾经出现在这里。像她们那么年轻得像是花一样的年龄,居然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而且他们兢兢业业为了吕中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像她这样的人……“赛貂蝉”不由得硬生生打了个冷战,她很清楚,对那些人而言,最重要的正如萧逸飞说的一样,那就是得有用处,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赛貂蝉”自然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并不太清楚萧逸飞的底牌,但跟这些人继续在一起,恐怕永远看不到希望,她打定了主意,决定将所有的一切赌注都押上,只是为了赌一把,看他们是否如自己所想的一样,或许还有那么一丝怜悯之心。
当初是为了生计,不管什么人出现在她的面前,摆出那么大一笔钱在她的面前,恐怕就算是要了她的命,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奉献出来,可如今情形却大不相同了,她原本以为,这个世上她一直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却不曾想到有人利用她的过去,玩了一把阴谋,而那个年轻时候做不醒的梦,居然真的伤到了那个人,这才是最让“赛貂蝉”愤愤不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