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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六章 双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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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忠义公府娴夫人携子竣广赴楚辰王府,正式向谢颖然提亲。 ?.ranen`

    因着秋季将近,北寒冬季军防上的事须得谢巍然回去主持,他留在建邺的时日已不多,自然是想在离开前将妹妹的婚事定下来。

    忠义公府对这门亲事亦是极看重,祖逊虽退避朝事多年,在这件事上,却不容得镇国公横插一脚。

    原本谢颖然尚未满十四,便是迟上一两年再下定亦是不迟的,倒是因为镇国公府的干涉,反而促成这婚事更早地定了下来。

    过了纳彩、问名,待到纳吉那日,锦如也来了。

    如今她身孕已到四个多月,胎象稳定,娴夫人也不再拘着她成日在家安养。算一算自婚前待嫁起,她已有半年未好生出过门,这一回只是到楚辰王府,便兴奋得前一晚都睡不好觉。

    锦依见了她,仍是如旧时那般活泼明快的性子,拉着自己说笑个不停,倒是一点都不像个要做母亲的人,也不免有些好笑,“你这样闲不住的脾气,将来生个孩子定也是个调皮爱动的。”

    二人一路往灵犀楼走着,锦如笑道:“说起来都怪你,要不然我还要安逸几年再受这遭罪。”

    她今日穿着件略显宽松的樱草色缕金蝶纹大袖夏衫,一手轻抚在微微凸起的小腹上,笑容有些古怪,“你还不知道呢,这两个月有好几拨儿人到我府里去,说是探望,实际上就是想打听你给我吃了什么药膳,才得这么快便能有孕。”

    锦依摇头苦笑,“自然都是打着这个主意的,不过想必过些日子就清静了,……”她垂首瞧了瞧自己,笑容带了丝无奈,“看来药膳的功效再好,也不是灵丹妙药,还是要看各自的命,你看我可不是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连三个月,每月十五一过,小日子便准时到临,锦依心中亦不觉有些诧异,也曾私下自己把过脉,却也看不出身子有何不好的端倪。

    虽然司马玉楼和太妃从未对自己提起子嗣的事,就连筠慧这样最爱瞧她笑话的,偶尔的调侃亦只是随口一说,可锦依心底却着实起了一丝淡淡的忧虑。

    女子有孕生子原本只看个人体质,但锦依向来对自己的身体极有自信,如此三个月还未有孕,实在是未料之事。

    心里也曾暗暗揣摩,会不会是如每月中的那场噩梦一般,是幼年中毒所遗下的症状。只是那毒到底是何物,季先生从未明说,如今自己的状况又着实不好意思去信向他询问。

    锦如安慰她道:“你不过才刚嫁过来,现在无孕是极正常的事,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的确如此,大多女子并不都是刚嫁人不久便能有孕,因此这事在他人眼中本是寻常,但在锦依心底却埋下了莫名的阴影。

    “也是,这事本就是急不来的。”锦依随口应道,心中却在苦笑,自己将来不会是要如三叔母那样,十来年费尽心思艰难求子吧。

    进了屋,锦依拉锦如在罗汉床上坐下,让巧薇拿过一只脉枕来,仔细替她把脉,锦如轻笑道:“太医每隔几日就要来给我瞧一回,说我身子好得很呢。”

    锦依笑着探脉,过了半晌,略带诧异地微微颦眉,又仔细探了一阵,换过另一手也探了,掩住心中极大的惶惧,让自己的语调尽量显得平和些,问她道:“太医可有说过,……你的是双脉?”

    吐出最后二字时,话语忍不住有些轻颤。

    锦如浑不在意,“你也看出来了?太医倒是说过有些像,只是如今月份不大,探不十分真切,说再过上一月大约就知了。”

    顿了顿,又笑道:“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咱们家本就有双生子的先例,你看锦仁锦义两兄弟便知了。”

    双生这样的事虽不常见,却是与家族血脉有关的。当初的秦家双侯,锦如的祖父与锦依的祖父,便是一对双生兄弟,而秦三爷致诚膝下也是有一对双生子。锦如现今隐有双生之相,祖竣天得知此后自是大喜过望,只因胎象尚未明显,因此还未告诉其他人。

    锦依按捺心神,勉强笑道:“这可是喜事,只是你要辛苦了,……难怪我看你的肚子似乎比别人的大上一些呢。”

    锦如脸上洋溢满足的笑容,“爷爷还不知道这事呢,祖家人丁单薄,他老人家知道了一定高兴得不得了。”

    两人絮絮聊了许久,从自家的事上又说到马家满门被诛之事,说起秦锦绣的下场,锦如有些唏嘘,“她从前自诩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睐,骄傲得把谁都不放在眼里,谁知最终竟也是因为皇后,落得这样的下场。”

    锦依长长的眼睫抖了抖,如黑色羽扇般遮掩住眼中闪过的一抹异色,心绪却纷乱如麻,只低了头装作喝茶,默然不语。

    锦如却以为她是想起与秦锦绣的过节,而今秦锦绣死得凄凉,难免伤感,又着意安慰她一番。

    锦依心神不宁,脑中不时思忆幼时在夜康之事,心不在焉地陪了锦如一整日,直到傍晚她走后,这才独自一人闷闷不乐地到了三楼静室,立于窗边极目向着西边的方向远眺,似是目光能穿越到万里之外的茫茫大漠。

    司马玉楼回了灵犀楼,寻不见锦依,待到在静室见了她这般模样,不免有些奇怪,“今日如儿来了,原以为你会很高兴,这是怎么了?”

    锦依回过神来,黯淡的眼神逐渐转为明亮,却回避了他炯炯注视的目光,自嘲地摇了摇头,似是要将脑中的烦忧抛开,“没什么,只是想起些旧事罢了。”

    司马玉楼坚持地扳过她的身子,不容她逃避,“你可不会有这样掩不住情绪的时候,到底是什么事?”

    锦依轻叹了口气,将头抵在他宽厚的胸膛,那处传来坚实有节奏的心跳声,自己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心底最深处,幼年时那段模糊的记忆,如同一个遥远的梦,不甚清晰,在脑海中只余下一个纷扬杂乱、却又阴暗冰凉的梦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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