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战火纷飞无所惧 形骸既灭心不死(二)
夏风拂过,凉意微微。r?anen .?r?a?n??e?n?`?
下午时分,奥维尔斯从莱恩卡尔山密林中探出。
“嗨!蠢驴们!”在滚滚躁动的魔军后,他高声大喊,“你们回头望一望,你们的奴帝现在正在你们的身后呢!”
奥维尔斯所在地非常暴露,距魔军之尾仅有百米之隔,魔兵转身便能清晰看见。
“是奴帝,是奴帝!”几个不识趣的小魔戮迅猛跳跃上前,奥维尔斯手中携着两把短刃,他敏捷突刺,几个小魔戮被刺穿胸膛,倒地而死。
“人类真是一群贪生怕死之徒,为自己能够苟活而去伤害自己的同胞!”这时,浩浩魔军之前的魔罗刹怒吼一声。
话语间,他从队伍最前方大步来到最后,面对着奥维尔斯怒声道:“你就是那个叫做奴帝的家伙么?看来你的同胞为了活命抛弃了你!”
“不是他们抛弃了我,是我抛弃了他们,大个子。”奥维尔斯高声道,“听说你们之中有人说只要葛努庭人将我交出,你们就放弃攻打葛努庭。”
“我大魔族可不像人类,虚伪做作自欺欺人。”魔罗刹高声道,“既然你已经自行出来,我们就不必麻烦,按照大魔族之神的命令,我们将你带回摩天大殿,而后选择退军。”
“难道是由于我你们才进军葛努庭的么?”奥维尔斯以为这件事情跟父亲必然有关系,便问与魔罗刹问。
“因为你?”魔罗刹大笑,“可怜的人类,你们总是把弱小不堪的自己看得至关重要,我大魔族要想杀你们人类一向随心所欲,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大魔族之神的命令我们要服从!”
奥维尔斯徒步赶来这里,苍仑帕斯等众人知道了奥维尔斯之事后,驾黑骠骑快马加鞭,这时,他们已经到达都维斯之前的努拉克斯城上。
一抬眼,奥维尔斯正孤身一人伫立在黑漆漆阴沉沉的万魔之前,众人全数惊呆。
“奴帝怎么会做出这种傻事?难道为了我们?但魔族人的谎言又怎么能去相信?”那些随苍仑帕斯、亚灭兹、破力等人来到这里的人类竞技者无不大惊咋舌。
苍仑帕斯遥望奥维尔斯,远远看去,这场景就像一人面对波涛涌动的黑暗大海,他眉头紧锁,“这个家伙!这样的境况,叫我苍仑帕斯如何出去救他?”
“这是我的不对,”亚灭兹挥动拳头猛砸城墙,“我只是想……诶,都怨我,一定是因为我说了什么他才到外面去的。”
“你跟他说了什么!”苍仑帕斯怒目道:“是不是你怂恿他出去的?这不像你做的蠢事啊!”
“我会救回他的!”亚灭兹保证,“请大哥放出神诞门,我与那万魔大战一场便是。”
“蠢话!”苍仑帕斯斥骂,“外面可是数万魔军,你去了,必是白白送死!现在的我们。”他低下头,愤愤地说:“也只有旁观了!”
凯盾等一些人类竞技者听之,不禁心痛万分。
“奴帝!”他们在城上齐声大喊,“你快逃吧,我们的命都是你给的,我们战死在这里也无所谓!只是你,这样小的年纪,拥有如此的胆气,你会成为一个人人敬仰的英雄!”
奥维尔斯听见他们的呼声,面向城门高声道:“众位!谢谢你们对我的赞赏,只是这些魔族人真的因为我在攻打葛努庭,这让我如何能够苟活!”
话罢,他挥动手间匕首,大呼一声:“形骸既灭心不死!”
话语之间,没等魔罗刹与众魔军反应,匕首已然插入他的两面胸膛,鲜血从中淌流而下,他猛然跪地,倾倒在后。
“奴帝!”努拉克斯城上众人一声惊呼,苍仑帕斯瞪大了眼。
众魔纷乱,“这家伙已经死了,将他带回去还有何意义?”
“当然没有意义,”魔罗刹大喝,“阿魔离大人怎么会要一个无用的死人呢?”
话罢,他走上前,将奥维尔斯拎着腿拖起,阔步走向东方大断崖,到达边沿,他松开手,将奥维尔斯悬置而下,而后转身大笑:“葛努庭的人类们从没有交出奴帝,我们的杀戮还要进行下去!”
众魔听之,立时高声欢呼:“是的,从没有交出!”
断崖高达千米,断崖之下是魔兵都为之惧惮的马那多暗地密林,那之中古木盘亘、交错纵横,林中食人魔怪数之不尽。
奥维尔斯若重石猛速坠落陡崖,当他坠下一半距离,他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伸手抓住一根生长在崖缝中的古松树枝。他用那满布元刺的手将它变得粗壮,但他未及将根部变得结实,那树枝便脆弱断折,奥维尔斯继续坠落,怦然一声砸入幽深森林,惊起一团黑色雾气。
在这之后,一串串黑影突从马那多暗地密林上方奔袭而来,他冲上陡崖,降临在都维斯之前,化成一身披黑衣的男子,他的唇上留有一撮黑乎乎的胡须,长着猎鹰般的深瞳,这个人正是奥维尔斯的父亲,万魔罗葬正派人抓捕的人——魔域第一狂人亚都。
他回过头,在魔罗刹之前愤然一瞥,那强力的双目令众魔退后数步。努拉克斯城上的众人也为之惊震。
“你们这群蠢货!为何总是不听命令行事?”亚都高声喝道,“奴帝已经死去,你们为何还要进军葛努庭?阿魔离若是知道,一定将你们剁成鲜肉,喂给魔兽黑祭。”
“是狂人亚都!”众魔纷纷不语。
当年正是亚都将魔罗刹抓入万魔竞坛黑牢,现在魔罗刹对他心存记恨,但他知道,凭他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亚都较量。他出牢这些时日一直在打听亚都,知道亚都是被万魔罗葬所查找抓捕的对象,于是便高声道:“亚都!你总是如此嚣张跋扈!难道你不知道加塞罗万魔罗葬大人正抓捕你么?现在竟公然现于我魔族大军之前!”
“万魔罗葬?”亚都大笑,“他在我眼中什么都不是,你们只要服从阿魔离的命令退军就好,你们被异端的力量所控制,难免会做出蠢事。”
苍仑帕斯与众人静望着他,这一切太过突如其来。
“让我来告诉你们一些秘密,”亚都高声说,“众魔们,你们总是不明白为何诞生在世间又不了解生存的意义,因此总是选择杀戮,可是却不理解愚者只会无穷无尽地破坏。”
“许多年之前,魔域存在着另外一个魔族——横道魔族,他们与你们虽然相对,但却和你们拥有一族血统。但那时候,你们这些自认为团结的魔族之士为何要与他们展开血战,你们能够控制自己的知觉么?你们只是服从了异端力量的指引在自相残杀,你们服从了其他人的意志不能自拔,这就是你们生来存在的弊病,因为崇尚于杀戮与邪恶而被更大的邪恶所吞噬,自己不能控制自己,而让你们的主人——拥有无限魔力的魔王控制你们的心神。”
“但这是无法解除的,自从你们降生在主世界开始,便已经被烙上了这永恒的烙印,但你们可以在控制你们的人力量不在的时候脱离控制,现在的你们就可以做到自我,可是你们被控制惯了,即便是没了控制之力,也不可能有谁脱离这陈规旧俗!”
“莫要在这里大放厥词!”魔罗刹不以为然地大笑,“你的身份不过是一个落魄的逃犯!”
“无知的小辈!一切狂妄全因你的无知。”亚都高声道,之后,他双目一瞥,一股强力从他的双目中奔涌而出,那压迫之力让包括魔罗刹在内的众魔不能控制地跪地而下。在那洞洞双目中,众魔仿佛听到了“退回拜伦西魔殿”几个字,于是各个站起奔向远方,两万魔军加之猛犸魔兽顷刻之间已然在都维斯彼岸消失干净。
苍仑帕斯等人惊叹不已,但转眼之间,亚都已化重影消散化空。
晚间,月光洒落,当葛努庭地灵塔的小丘内响起酒宴的欢闹声时,葛努庭的探客来报:“苍仑帕斯大人,真是个惊天的好消息,那浩浩魔军已沿弗迈隆山脉退到拜伦西魔殿。”
“但是,我的那位英雄般的小师弟却再也找不回来了,”苍仑帕斯叹了一口气,啜饮一杯酒道,“哪怕是尸体也好啊,恐怕是被暗地密林的魔兽们吃掉!”
众人悲伤万分,将酒水洒在地上道:“只能愿奴帝在黄泉路上好运了。”
“众位!今日不知发生了什么,魔军已经退兵。”苍仑帕斯提起一杯酒起身高声道,“这一定都是我那英雄般的小师弟的功劳,这一杯酒是我敬给他的,他的胆识无人能及!”
话罢,他将酒洒在地上,自己又饮下一杯,众人也都随着。
马那多暗地密林如同地狱般阴森幽暗,鳞次栉比的百年古树一排又一排,太阳的光芒被全然遮挡,树下盘结粗大的藤蔓缠绕回环,遮掩前方一片大路。
密林之内,奥维尔斯正被一团盘在大树上纠结在一起的黑藤缠绕。他苏醒过来,忍着痛苦将胸前的两把匕首拔出。他的力道正好,每把利刃的顶部都离心脏只有几分之差,而这也正是他给那群魔族人假作看的,他以为这样能在使魔族退军的同时助他逃离死亡。
他用匕首斩断缠着他的粗藤,没有它们的托力,他径直摔落而下,重重撞落在凸起的板状树根上,这令他的疼痛进一步加重,他的伤口不断有鲜血渗出,他用尽力气将衣服撕破,把伤口缠好,缓缓挪动着靠在大树上,一动不动。
这里的树木繁茂粗壮,遮天蔽日,这里的林间凄冷幽暗,粗壮的树根与繁茂的大叶植物纵横交错。他陷入这里,受了这样重的伤根本无法走出,而且,现在,他还不知道这里就是魔域魔怪恶兽的家乡——马那多暗地密林!
就在这时,四只三米之高长有赤红之睛的白猿突从远方林中走来,它们的吼声像是哭泣,令人不寒而栗,奥维尔斯惊恐万分,他想要躲藏起来,却不知躲向何处。
“用死来鄙视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在奥维尔斯的前方,幽暗密林之中忽有人类的声音传来,在那逐渐靠近的魔地长毛白猿后,他发现了隐隐的人影,虽距离很远,远方很暗,看不清他的面庞,但凭借声音他能够知道这个人是谁。
随着巨猿的靠近,他渐变紧张,它们亮出的牙齿就像钢刀,而且比那更要利,它们愤怒的神情仿佛在向奥维尔斯说:“你这外来的杂种!赶快滚出此地。”
而奥维尔斯由于伤势,别说走动,就算是动弹一下也是十分费力。
在四只白色巨猿到达奥维尔斯身边时,它们张开血红大嘴向奥维尔斯的脸部贴来,奥维尔斯闭上眼睛,以为必死无疑,但它们只是善意地舔了舔他的脸颊,之后退缩而去。
当奥维尔斯睁开眼睛时,亚都正站在他的身前,那四只白猿退在亚都身后,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与父亲这样近距离接触。
“愚蠢的家伙,”亚都以冷漠的声音斥责,“难道你以为死了就能够解决问题么?我最鄙视的就是一些因为忍受不了苦痛和因为别人的一些琐事而去寻死的人,上天赐给了你生命是让你来随便浪费的么?”
“谁告诉你我要寻死!我只是想要骗过那群魔族杂种。”奥维尔斯对父亲的态度冷漠淡然,这么多年来,父亲从没有给他过爱,甚至给他的只有冷漠的话语与伤人的背影。
“这里是魔域的马那多暗地密林。”亚都肃声道,“若不是我吩咐这几只暗地白猿守护于你,你恐怕早已成为千年八爪蛛的胃中之物了。”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奥维尔斯冷冷地说,“你貌似拥有无可比拟的力量,但你的力量只能让我感到厌恶,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当初要离开我们母子两人,且还要那么长的时间迟迟不归,致使母亲惨死在那些无赖之手,而我更无能为力将她救活!”
“我的儿啊。”亚都闭上眼睛,显然有些惭愧,但话音中却是带着冷漠,“你如何评价我我都不会反对,只是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个人活在这人世,总要追寻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为了一个美好的希望而拼搏下去,也许一个人活在这个人世间便是接受苦痛而创造使人不再苦痛的快乐,不管认不认可,我确信人类就是这样一台机器:受之以痛,还之以歌!”
“我的所作所为不需要你来考虑。”奥维尔斯说,“如果你还念着我们父子情义,就请你把你的身份告诉我,我真的很奇怪,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够这样顺遂地行走在魔域之中,来来去去,不受任何约束。”
“不管我是谁,”亚都背过身,“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对你有丝毫影响,这样我是谁就没有丝毫意义。”
他停顿片刻,继续说:“你受伤了,我带你到一个宁静的地方静养几日。”
话罢,没等奥维尔斯回话,亚都身前的巨猿阔步上前,用两臂将奥维尔斯抱起,向着不为人知的森林最深处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