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黑牢众
那人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做声,赵文也无所谓,心中甚是开心,知道其心已动,“荆州一战,平静数年的天下,再起波澜。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也到了必合之时。天下风云起,正是用人时,我又何必拘泥,正要你等能效死命,再大的罪过,也能用军功洗刷,汉中王一统天下,再兴汉室之日,就是你等封侯之时。嘿嘿,前提是你等必须活下来,而不是战死沙场!”
“好!就算能战死沙场,也比现在暗无天日强!”沙哑声音有些颤抖,问道:“可你如何保证,不会让我们去送死?而且,你能信得过我们?”
“奸佞小人,也不会进这个屋子,就算进了这个屋子,也不能安然无恙。”赵文撇了撇嘴,笑道:“只有心志坚韧之人才能长呆此处无恙,无边的黑暗,无边的寂静,就是无边的恐惧,若内心有鬼,心志不坚,怎能接受内心的考验,只怕早就疯了。你等能安然居住此地,说明你等问心无愧,既然问心无愧,其罪再大,只怕也是迫于无奈!”
“将军明鉴!”沙哑的声音响起之时,竟带着呜咽,“若非生活所迫,又怎会落寇为贼,又怎会沦落至此!”
“哎!黄巾之前,上有苛捐杂税,下有豪强酷吏横行乡里;黄巾之时,战乱天下,百姓更是流离失所;黄巾之后,诸侯满地,更是乱战一团,可有谁考虑过百姓民生?”赵文闻言也不禁黯然,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公子年纪轻轻,怎会有如此感叹?”
“公子”这个称呼来的突然,黑暗中的首领注意到赵文那句“各位若能发誓效忠于我”,而不是效忠汉室,也不是效忠汉中王,而是效忠于我,所以,称呼赵文为公子。
这个称呼,赵文甚是满意,也不回答,径自道:“至于我如今自身难保,可你觉得我像是夭折的人吗?哈哈……”之前所言,不过要给他们一个希望,这个问题才是至关重要,赵文不敢明言,借笑声掩盖心虚,为今之计,也只能先诳这群人再说,他日处斩之时,他们可是越狱的主力。
黑暗中轻笑声也响了起来,赵文细细品味,有相信的,有半信半疑的,也有完全不相信的,但是有一点,大家都好像看到一丝希望,赵文心下稍安,笑道:“肚子饿了,有吃的吗?”
言毕,一人递过一只烧鸡过来,赵文接过,皱眉道:“黑牢之中,伙食这么好?”
“这是你的命,一人一只烧鸡。”有人笑着解释道。
“我草,我就值这点钱啊?”赵文苦笑不得,郁闷无可复加,突然想起入黑牢之时,所谓杀了我就可以出去之言,心想这些草莽中人亦非无心机。
赵文确实饿了,正要啃下去,突然停下,问道:“你们不怕他们杀人灭口?”
沙哑的笑声响起,“没毒,你放心吃吧!”
想来这群人能活到现在,想必不会有差,只是想到梅毒……寒一个。
黑牢里赵文凭着非人的冷静、过人的武艺、绝佳的运气默不作声化解了一场危机,并让自己在牢中力量增厚不少,但是谁也不知道成都死牢里,还有多少危机,多少陷阱等着赵文,而牢外,却是晴空万里。
“荆州校尉赵文妄自调兵、擅杀大臣,按《蜀科》之律,暂压死牢,择日处斩。”
不多日,成都大街小巷,酒楼茶馆,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在谈论着朝中重臣不小心漏出的星点消息。
荆州大捷之喜尚未过去,《蜀科》的强力推行,让人欢喜让人忧,而荆州功臣赵文大闹朝堂,如今已打入死牢,择日再斩,秦宓求情并连累入狱的消息,更是让人交头接耳,如煮开的水由里向外沸腾。
或赞、或贬、或同情、或敬仰,一千个人眼里,就有一千个赵文,赵文之故事,已传遍成都,并且开始蔓延周边郡县。甚至成都各大赌坊开出赌局,有赌赵文生死,有赌赵文死亡或释放时间,其赔率各有不同,精彩成都不亚于赵文的故事。
没有人敢大胆评论汉中王的决定,如同没有敢向《蜀科》挑战一般,《蜀科》威名随着赵文的精彩不久就会传遍整个益州,传到荆州,甚至传遍天下十三州。
赵文一战定荆州,迭出的奇谋,非凡的勇武,滔天的功劳,身后有着刘备的义弟关羽支持,风头之劲,可说一时无二,整个蜀中,有谁能与之相比,连赵文都打入死牢,择日再斩,谁还敢再犯《蜀科》?一时之间,蜀中的正欲抬头的地方势力,全部偃旗息鼓,习惯横行无忌的豪强,也尽龟缩在家中,做个守法良民,免得此时触这个霉头。
此时的刘备,正如寡人,连诸葛亮都躲在军师府邸不愿前往王宫,法正更是不见人影,关兴已回荆州,关银屏也不见了踪迹。
一袭白衣白甲,英姿勃勃,笔直地站在宫门口,如同他那杆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银枪,成为王宫门口一道靓丽的风景,正是赵云赵子龙守护着王宫,然而宫外却一片冷寂,今日的王宫,连百姓都绕道而行。
此时,宫外一骑绝尘而来,快到宫门时那匹神骏的西凉马长嘶一声,轰然倒地,一员虎背熊腰的大汉矫健地安稳落地,满脸的胡子如钢渣般根根外伸,极有张力,仿佛看不惯风的洒脱,要脱离主人,刺入风中一般,疾步行至赵云身前,大喜道:“子龙也来了,我就知道子龙够兄弟!”
雷鸣般的声音,仿佛震的大地都在晃动,赵云雕刻般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无奈道:“翼德,你可知我侯你多时了?”
“哈哈……”来人竟然是张飞张翼德,张飞大笑道:“我接小凤儿消息,一路疾驰而来,十几个时辰未休,晚少许亦属正常,哪如你,在大哥身边这么好。”
“翼德,你可知自昨日始,多少人止步于此?”赵云心下郁闷,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是来拦你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