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在拿到体检报告的时候，如梦令的手在刹那间冷得就像冰一样。逃不了的，就算拥有再风光无限的人生，都逃不了命运早就为她安排好的一切。

    她有一种医学上难以解释和治愈的家族遗传病，这种病传女不传男，一般到了三十七八岁左右就开始显现出来。初时只是感到手脚麻木，渐渐变得不灵活，常常无缘无故地摔倒，到后来行动越来越不便，直至全身瘫痪，只能像个活死人般躺在床上等死。从发作到死亡，只有短短两三年左右的时间。

    当她过完三十五岁生日后，就开始担心这一。

    “你先回自己的座位上去吧。如小姐，我这就去问任总，就算有再急的事情，也请稍等片刻。”她吩咐了小秘书之后，不卑不亢地对如梦令道。

    杜莎年轻貌美，能力极强，前后不过短短三五年的时间，就从一个资历最浅的小助理，一路过关斩将，爬上了首席秘书的高位。她是任伟的亲信之一，自然知道如梦令跟他之间的嫌隙越来越大，所以即便对方如今还是高高在上的是既高兴又发愁，可没有人说要放弃，东拼西凑之下，总算攒齐了第一年的学费，送她上了火车。就这样，她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穿着唯一一身还算得上体面的衣裳，拎着旧皮箱，踏入了这座在她心里神圣无比的学府。那一年，她十八岁。

    那时的她像是刚学会飞翔的小鸟，展翅来到了一片广阔的好不好？”

    “真的吗？”听到楚河这样说，初阳很兴奋，四年多来，每一一边吻住了她，唇齿交融间，她在心底喃喃，好好，好好，我们的孩子。当年在梦想谷许愿树上许下的愿望，终于快要实现了。她沉醉在美妙的未来蓝图中，觉得幸福离自己是那么近，近到触手可及。

    经过几明，假如没有，我也没法为你解答。很高兴见到你，那么，再见了。”

    初阳去超市买东西了还没回来，目送年轻律师离去之后，觉得事情蹊跷的楚河回到书房后就拆信看了起来。

    “小河：

    你能看到这封信，就表示我已经不在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是被杀的，但很可能被某人完美地伪装成了自杀。虽然我本就命不久矣，但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至少现如今还好好的我？我绝不会自杀，是那个人不想让我再活下去，因为只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密。我曾答应过那个人，为他守口如瓶，但我知道，他已经不再信任我，以我对他的了解，相信很快他就会为了能让我永远闭嘴而取我x" />命。为了以防万一，我写下了这封信，把它锁在了银行的保险柜里，钥匙交给了我最信任的姚履安律师，告诉他假如我以非正常的方式离世，就把保险箱内的东西也就是这封信，亲手交给你。

    现在我以我的生命起誓，以下所说的，全部属实。

    这个人，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任伟。

    没错，任伟是你的亲生父亲，他就是当年抛弃了你们母子俩的那个音乐老师。他的真名叫忻伟，是入赘任家之后才改的姓。

    这件事要从头说起。

    忻伟是怎样一个人，恐怕我比你更清楚。他野心勃勃且心狠手辣，为达目的可以不折手段，是个十足的伪君子。

    当年他在音乐学院任教，去只是受人之托当一段时间的代课老师，也就是在那时，结识了你母亲。在清城，他是万世昌小女儿的家庭钢琴教师，却凭借高明的手段获得了万世昌的青睐，并通过其认识了任家大小姐任珊。他一边竭力追求任珊，企图成为任家的乘龙快婿，一边却贪恋于你母亲的美色，欺骗她的感情。也许是他太善于伪装，任珊很快就对他倾心不已，并答应了他的求婚。而恰好那时你母亲怀上了你，为了彻底摆脱她的纠缠，嘴上说是回家与父母商量此事，其实是赶回清城设一个大骗局。

    说到这里，我必须向你道歉并且忏悔，因为我是同谋，我参与了这个骗局。我是忻伟在学校的得意弟子，深得他的器重，也许正是年少不谙世事，才会被他选中并利用。那时的我只不过是个刚从农村里出来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一心想着成名。他说如果他能成为任家的女婿，一定会报答我，实现我的梦想，只要我帮他做一件事，那就是假扮他的表妹去见你母亲，告诉她，他死于车祸。为此，他不惜花费重金大费周章，不仅做了假墓碑，还租了房子请人假扮父母演戏，一切只是为了让你母亲相信我所言非虚。

    世事轮回报应不爽，一切都是都是因他而死。更可怕的是，他竟然会为了不让自己知道这一切而对如梦令痛下杀手，他杀人！

    楚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床上躺下的，他觉得浑身发冷，冷到盖得再多都瑟瑟发抖。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这个念头一起就一发不可收拾，内心的黑暗将他逐渐吞没，那扇被封印已久的大门正徐徐打开，自己终究还是属于那一片漆黑的世界。初阳，你错了，错在爱上了我。阳光再灿烂，都没法带给黑夜光明，我们本就是交错的白：“哦，你还不知道，三月份的时候我跟楚河已经登记结婚了。”

    “恭喜。”静默了好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对她来说是喜事，对他来说却不是。

    心情是信，不如说是留言。

    “初阳，没想到待我恩重如山的人，也是害了我妈一生的人，而他竟然还是我的亲生父亲！

    他是个恶魔，我不能原谅他的所作所为，就让我这个本来就不该存在于世界上的人来结束这一切吧！

    初阳，你是我唯一舍不得的人，可我是个心灵残缺的人，背负得实在太多，太累了，不想也不能再继续拖累你了，你应该拥有更好的人生。如果有下辈子，但愿我也能在阳光下自在呼吸，自由行走，并且再次与你相遇，那时，我绝不会再放开你的手。最后还想对你说一句，对不起，我爱你。

    楚河绝笔”

    另一边，楚河特地前去跟任伟会合，见他要取车自己开，及时劝道：“今到这里时，他哽咽了，对这个人说这些有意义吗？假如他还有一丁点儿未被泯灭的良心，就不会把妈妈伤得这么深。可现在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停顿了好久之后，他才能继续说下去，“当时的我不能理解也没法原谅她，去住校之后很长时间都不回家一趟，连她那时候得了癌症都不知道！那些年我对她很冷淡，我很后悔……最后好不容易能过上几年衣食无忧的日子，我却不能常常陪在她身边，甚至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她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吗？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可是你呢？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了我们！既然不要我们了，为什么又要对我虚情假意？”

    “不！不是虚情假意！小河，我是对不起你妈妈，这确实是我的错，但我是真心对你好！”他急急辩解，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

    “我不需要！我不能原谅你！更何况你还杀了如姐！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该死！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妈妈！”情绪失控的楚河将油门踩到底，风驰电掣般撞向了路边的护栏。悬崖深过百米，底下怪石林立，掉下去必死无疑。

    “不！不要！小河！我没有杀她，我没有！啊！”任伟发疯般扑上去想抢方向盘，但为时已晚。

    他说的是真的。虽然动过这个念头，但他并没有动手，她确实是死于自杀。这只不过是如梦令预先设下的一个诡计，以提早结束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作为催化剂，换得他们父子关系最终完全破裂。可这一真相，随着几个当事人的离世，再也不可能浮出水面。

    护栏在巨大的撞击力下变形、扭曲、直至断裂，车腾空飞了出去，随后直直地坠下了悬崖。望着眼前见到的最后一片人世风景，楚河在坠落的瞬间心里默念再见了，初阳。

    同一时间，坐在疾驰于下方盘山公路上的兰博基尼里的文骄麟和初阳，亲眼目睹了上方楚河的凯迪拉克从眼前急速下落，这个画面成了初阳后半生挥之不去的y" />影。

    “轰隆”一声巨响，爆炸的气浪翻腾而起，熊熊烈火极尽焚烧着，仿佛一切爱恨情仇，都随之化为灰烬。

    “楚河！不！”她发出绝望的悲鸣，只可惜，他再也听不到了。

    （尘世之外，面对历劫归来之人，一把浑厚的声音自飘渺之巅响起：“星河冽瞳，你终于回来了。”）

    第75章

    歌坛小一切都很顺利，却因为楚河这个命里克星，失去了最宝贵的快乐。

    好半：“不，我要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