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引子,真容
江姝燕那尚存的一点点神识此时紧紧绷着。
关注的却不是那盒未曾制好的丹砂。
一念……一息……一弹指……过了许久,屋子里还是悄无声息静得可怕。真是可惜了,连鬼影子都没见一个。
她将那盒子扔在一边,用灵力托着半成品丹砂,娴熟地放了小火球过去,不停地灼烧着被保存完好的血液。
被灵火沸煮着的兽血腥味愈发刺鼻,并渐渐地开始咕嘟咕嘟时不时地冒着泡泡,不多时,竟渐渐传出一丝沁甜的味道,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味道还愈发地香醇浓郁了。
可兽血毕竟有穷,随着不断地煅烤燃烧,份量也是愈发地稀少。
然而直到血液燃尽凝成一片血红的血痂,这屋内还是毫无动静。
不过江姝燕心下早有预料,只是谨慎之下再试上一次罢了,倒也并不如何失望。
这镯子既然能自己飞来飞去,丹阳城中修士多得是,金初月能碰到的绝不止她一个,既然它之前都没有找旁人,想必自己应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殊之处才是。
她干脆地并指一划,平静地割裂了腕上的皮肤,鲜红的血液汨汨地流出,她却好似一副毫不心疼的模样。
不多时,鲜血浸湿了青色的衣裙还不曾停歇,逐渐形成一条异样浅浅的溪流。
晶莹的珠帘轻轻摇曳,堂皇大气的陈设间稳稳地坐着一位肤白貌美、姿态洒脱的小姑娘,小姑娘神情祥和、唇角含笑,若是忽略左手腕中仿佛永远也停不下来的血流,虽是年纪尚小,可这样的人儿谁会不真心称赞一声日后绝对算得上一位仪态万方的大家闺秀?
可越是如此反差却越是强烈,这一幕看着看着更是有一番毛骨悚然的味道。
江姝燕的内心却并不平静,作为一个已经修行数年的修士,她非常清楚她的身体可以损失多少的血气可以不伤元气,毕竟不是精血,她还是有所保留的。可是如今这么多还不见动静,她也渐渐快要撑不住了!
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如今已经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难道它还真有本事瞒天过海?既如此,之前那般又怎么算呢?
她咬了咬牙,再坚持一下下!
她是比不少修仙界中八九岁的孩子都要强上些许,但也仅此而已。地球上那些年可以拓宽她的眼界,可一个最差也不过是做事情苦一点累一点以求温饱的世界,又能锻炼她什么意志?
她心态已是有些不稳了。
不知是不是上天也感受到了她内心的焦灼,那割裂了的伤口旁渐渐升起了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灼热,胖胖的镯子扁扁地一摇一晃从小刀中艰难地挤出来一个头,再一拉一扯间好似终于“挣脱”了出来,还欢快地在空中划了一个圈。
随即便好似才“看”到下方的血溪流般,猛地一个愣怔,便又胖大了一圈。
还即刻忙不迭地急速旋转,不过两息!便连江姝燕这等修炼过一点的小修士都只能隐约看见一点点残影。
而她的血液,更是眨眼间便消失地干干净净,连那身普通的青色衣裙也完完全全地恢复了原样,一切都昭示着仿佛方才那渗人的一幕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而在空中飞舞的本就布满血色纹路的大镯,霎时间更加地血气弥漫,镯身勾勒的繁复的花纹已是有些不甚清晰了。
江姝燕能隐隐地感觉到那镯子上传来愈来愈强的渴望已十分迫切,却也实实在在地看到它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她犹豫了片刻,稍稍放开意念漏了些灵力过去,腕间渐渐凝痂的伤口又破开了些许,数滴鲜艳的血液又流了出来。那镯子“嗖”地一下便十分激动地将它“吞吃”完了,却也仍是未曾再越雷池一步。
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丝得寸进尺的妄想。
她仔细观察着那镯子,每过一会儿便会放出一些血液,有时多有时极少,可不管怎样吊着它的胃口,它再焦急地转圈圈也从不自做主张主动从她身上或是采取什么手段摄取。
而就在她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天终于有点眉目,还是有很大可能如她所愿之时,自放出来一直很跳脱的镯子忽然就这么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渐渐浮现的一把红褐色的短刃,那模样,竟活脱脱是那左腕间灰扑扑的小刀烙印的染血放大版!
血刀连柄带刃亦长不足一尺、宽不足一寸,就那般一点点地跟前世那些幻灯片的切换方式一样凭空出现之后,便安安静静地停滞于空中,瞧着像是不会再有什么异动了。
江姝燕静静地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试探着缓缓冲它招了招手,却不想那血刀悄无声息地就那般诡异地出现在了她方才试探过的右手上,倒唬得她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
她伸手握了握刀柄,生涩地挽了几个刀花后,便转了转手腕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愈是近看愈是能看出此刀的不凡来,然却与她的寒冰剑不同,不仅多了刀柄比寒冰剑大了不少,亦不如寒冰剑那般晶莹剔透,刀刃却是任谁都不会怀疑它薄如蝉翼却有着吹发可断的锋利。
想到此处,江姝燕猛地对着面前那张八仙方桌掷去!
“呲。”
短刀脱手,经过那张桌子却如划一块软嫩的豆腐,还是刀柄与桌子相碰才能让人感受到刀子与那桌子还是有过碰触的。而地板……建造内室所用的材料虽不能与盟内特意打造的静室相比,去也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大路货,可只有那“呲”地一声,整个刀身便完全没入了地下。
“好刀!”江姝燕不由抚掌。
她虽叫不出铺这地板的材料名字,却也敢肯定,绝对比炼气期修士的身体要坚固得多。
心念一动,她再次冲短刀招了招手,同时左掌信手退出一面冰盾。
她蹦下了床,行至冰墙前,握着短刀划了划,冰墙上便显出了一个“江”字的划痕;她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一扎,丝毫感受不到阻碍便又轻易地插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