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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遇到兵 作者:未时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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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前好奇道,“这是什么?”
燕一真乐滋滋,“是你啊。”
张车前不以为然。
燕一真解释道,“这是车前草,你别小看它,小株的嫩芽可以炒菜吃,成熟了的可以煎水喝,清心明目、祛痰利水都很好,对肾脏有大补益,若你……”
张车前刚开始还频频点头,到后面越听越不对。
“利水?肾脏?补益?!”
燕一真支支吾吾,“我前日看你上茅房,许久才出来,我以为……”
张车前一张老脸红到滴血,逼近燕一真,狠狠捏住他两颊低声喝道,“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快把它忘掉!”
燕一真鼓着腮帮子挣扎。张车前高了他整整一个头,凶起来加个板斧就是辟邪的门神!
混乱中,燕一真脸上的布条松动,推搡中扯开了绳结,哗啦啦全落在了地上。
两个人全愣住了。
第8章 【3640】
36.
燕一真下颌有一道极深极红的伤疤一直到耳畔,横贯了大半张脸。
可以想见当时的惨烈,贼人盛怒之下一刀砍来,要把他劈成两截。
若是再往下些伤到颈部,这个人早已没了,此刻根本不会站在这里和他大眼瞪小眼。
燕一真惊慌失措地捡起布条要把脸遮住,却被一片阴影笼罩。
张车前牢牢捉住了他的手腕。
两人面对面跪在地上,谁也不知道正对面的胸膛里是怎样心如擂鼓。
“你有没有发现,这半个月以来,你的笑容比你刚回来时多了不少?”
张车前好像忘了方才被误会的羞恼,又变回城门下那个理智而有力的守卫。
燕一真捂住自己,“那又……那又如何。快松手,别,别看我。”
他也突然变回了客栈里那个胆小却渴望闯荡江湖的书生。
37.
“为什么别看?”
“这还……还用问,自然是因为……不好看……”
燕一真沮丧极了,头埋得低低的,眼眶也热了。
两点一线的日子过得太惬意,让他险些忘了自己这副尊容有多吓人。
归途中,那些陌生的、惧怕的、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再度活跃在他记忆里。
那是任何灵丹妙药,纵使抢亲女子的家人千恩万谢也无法抹去的伤痕。
张车前膝行两步,轻轻搂住他,将他的脑袋搁在自己肩上。
“你是行侠仗义的大侠,同江湖人说的一模一样。你将来要高中状元,还要官至太傅宰相,容貌如何,谁会在意呢?”
“你有本事,别人只会艳慕你,敬畏你,不会笑你。不但不敢笑,还要说你是人中龙凤,争着把好女儿嫁给你。”
“所以就算有这道疤,你又有什么好怕呢?”
38.
张车前苦口婆心,娓娓相劝,说尽了大半辈子的好话。
燕一真紧紧揪着他的衣服,“你也不会怕?会觉得我难看、觉得我是坏人吗?”
“它是你为救人换来的,我怎么会怕?我身上的伤比你多得多,换药时也不见你害怕过。况且,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难看。”
“那你也不会因此嫌弃我、不再搭理我?”
“当然不会。”
“我说什么,你都会应的,是不是?”
“是的。”
燕一真吸了吸鼻子,“那你告诉我,当时我去赶考,同你道别,你为何装作不认识我?”
张车前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39.
“我……”
“我每次一问这事,你就打哈哈,今天不准再敷衍我。”
“我……”
“我当时很生气,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坏的人,以后再也不要看见你。”
“你……”
“但是这么久了,我心里很明白,你和古伯都是好人。你不告诉我是怕我担心吗?我确实会担心,所以我想听一次你的真话,不许哄我。”
“……”
“……不行吗?”
“……一真。”
“嗯?”
“……我可以道歉吗?”
“若我说不可以呢?”
“不可以……不可以我也要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脑子抽抽,不该叫你伤心难过。以后再也不会了。”
“……道歉我接受了,张爷。”
燕一真把布条抖干净,优哉游哉重新绑在脸上。
“反正遮不遮都会吓到人,还是先这么着吧,反正大家也都看习惯了。”
燕一真笑得贼兮兮。
40.
小书生好像一瞬间就黑化了!
刚才那个脆弱的样子是幻觉吗?
他是不是踏进了一个什么奇怪的大坑里?
张车前心累至极,扪心自问:
吾日三省吾身,今天好好吃饭了吗?好好站岗了吗?对每件事都尽力而为了吗?
答曰:“是的。”
但是他为什么会有种一晚上的话都白说了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收藏。比个心
第9章 【4145】跑了
41.
事实上,文韬书院的结局早已写好,权势之下,夫子只是个不相干的借口。
乱世文章不值钱,谁能料到太平盛世竟也会这等荒唐。
一年后,书院被拆,轰轰烈烈地建起一座极为恢弘的酒楼。
金碧辉煌,犹如宫殿一般。
剪彩那日,锣鼓喧天,鞭炮响了足有半个时辰。
燕一真悄悄回头,古伯背着手,望着酒楼的牌匾,目光深沉。
古伯忽然转向他,把正在偷看他的燕一真吓了一跳。
“你是不是在想,我此刻必定十分伤心?”
燕一真有点尴尬,“岂敢岂敢。”
古伯轻笑一声,“你可知这牌匾上写的是什么?”
燕一真点点头,“金玉樽。”
古伯叹了口气,“这是先皇手书,御赐的牌匾。”
42.
历史故事总是凄美动听,真心为之戚戚的人却属凤毛麟角。
当年金玉樽还不叫金玉樽,而是个相当侠气的名字。
叫风自来。
风自来也不是酒楼,只是挨着茶棚的一家小作坊。
那里最有名的的厨子不是男子,正是那位哑巴老板娘。
当时的王爷喜好美食,经人介绍到此,一尝之下惊为天人,当天便将店迁进了王爷府。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怎奈两人皆是福薄,相守不过十余年,双双撒手人寰。
没有一个子嗣留下。
先皇悲痛至极,追封风自来为御厨,下旨督建了一座的酒楼,特赐斗尖顶,黄金廊。
新店更名为金玉樽,请的掌柜则是老板娘唯一的侄子。
他感念皇恩浩荡,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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