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不会让孩子成为工具
慕以辰被推开后退一步,耸耸肩,“没事,计算日子而已。”
“你想都别想!现在绝对不是怀孕的好时候!”
慕以辰叹了口气,朝她走近,又揉着她的头,“为什么不想想,只要怀孕了,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呢?”
陆相思一愣。
是啊,现在怀孕,她的姐姐知道了两人的事又怎样,横竖不过合作关系,她也不会用这一层合作关系去伤害一个尚未出世的婴孩。
只是,陆相思依旧不能接受,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是因为爱,不是因为其他……
所以,她忽然眼角泛湿,猛地推开他,“做梦,我的孩子不是我夺爱的工具!”
这个世界上上演过很多女人利用孩子夺爱的戏码,可是这样的故事真的会被世人所接受吗,陆相思只知道不会,所以她不许。
对陆相宜的内疚,对未来的迷茫……她砰的一声关上门。
慕以辰站在原地,指尖残留着发间香,很淡,缠绕在他的鼻尖,却有一丝痛。
不知过了多久,陆相思裹着被子似要睡去,就连慕以辰进房,她都没回头。
男人没说什么,两人近些日子发生的争执有些多,他能理解女人的这种不安。
他躺进被子,却发现被子的宽度只够盖着他一半的身体。
他向陆相思靠近,伸手去抱她。可很快,陆相思卷着被子又滚向旁边,似困非困地说,“你去书房睡。”
这是要分房?
慕以辰的嘴角扯了扯,“书房没有床,睡得不舒服,乖,给我一点被子。”
“柜子里有毯子,自己拿。”女人又道。
这是要分被?
no,他不允许啊!
于是便像糖糊一样贴过去,长手困住她的腰,“那毯子是新的,盖得不舒服,冷。”
一听,陆相思怒了,“你还想有人给你暖被不成?”
“你不就是我的天然火炉吗?”他闭着眼,把陆相思按在怀里,“嘘,我困了,你再不睡觉,我得用其他办法了。”
至于其他办法,两人之间,所谓的其他办法还多吗,无非就是扑倒!
陆相思没有好脸色,也没给他被子,瘪着嘴,但也没躲了。
慕以辰困极了,回来后没有洗澡,搂着陆相思就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在陆相思的脑后喷薄出一阵又一阵的热气。
陆相思反倒不困,侧躺着,睁着眼,幽暗的房间里,她的眼睛很明亮,却又不知想什么,直到床头,嗡得一声——
“相思,我们谈谈吧。”
是陆相宜。
有了张悦溪,最近陆老太似乎爱笑了不少。
陆相宜从慕宅驱车回家,未进客厅便先闻其声了。
“奶奶,这么晚了,我该回去了。”得体的声音永远是那么温润,没有棱角没有刺,也不会生来惹得别人的厌烦。
陆相宜皱眉,望着远处挨着坐一起的两人,相配的衣裳和相衬的笑容刺痛了她的眼。
于是不等其他人说话,她便用一句冷到缀满冰棱的声音说道,“我回来了。”
陆老太笑吟吟的脸变得有些异样,“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悦溪一直念叨你呢。你这样老是早出晚归,又是熬夜工作,身子怎么吃得消。”
“这不有安言在嘛!”不知怎么的,陆相宜随口接了一句。
坐在沙发上的张悦溪笑容依旧,一双如水的眸子显得更加可人了,“相宜晚上好。”
陆相宜冷冷看向她,像一只刺猬,却忍不住又开口,“张小姐,这么晚了得尽快回家才是,不然对女孩子的名声不太好。”
不知怎么了,在坐之人都奇怪得看着陆相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说的话,处处针对。
只有安言,一直沉默,他的脸就和身上穿的白色毛衣那般,没有杂质,也看不到一丝情绪。
“呵呵,我这就回去了,刚刚还在和奶奶告别呢。”下一刻,张悦溪懂事得起身,又朝陆老太说道,“奶奶,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这陆老太一瞧,是自个儿孙女说话太冲,估计人小姑娘没了面子,可这晚上,姑娘家回去又不安全。
于是她说,“这天都这么晚了,干脆在家住下吧,安言房间旁边不是有间客房吗?离得近,你们俩也好有个照应。”
张悦溪眸子里闪过慌乱,她想要拒绝的。
可是真正打动她的是,安言的挽留,“留下吧,这么晚了的确不方便。”
陆相宜看着这一幕冷笑,她转身,心中的痛楚在转身的瞬间开始释放。
陆老太叫住她,还不忘说,“相宜,你也该结婚了。”
陆相宜一声不吭,朝楼梯走去。
是啊,都三十了,也该结婚了,可是,她的新郎呢?
给陆相思打电话那是在回房后。
她说的很简单,“相思,我们谈谈吧。”
因为一场无意的撞见,原本隔着一层薄膜的姐妹仿佛又远了一些。
电话那头很安静,陆相思似乎是刻意放低了声音,“好,明天给我地址。”
此后,便匆匆挂了电话。
陆相宜靠在阳台的藤椅上,窗外的风吹的很冷,也把她吹醒了。
她的手冰凉,可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第二个会无条件给她暖手的人了。
她的幸福,她的温暖在她选择这条孤注生的道路后逐渐远去。
不过这不代表,她的妹妹也要一样的不幸福。
都说姐妹形影不离,可陆相宜已经忘记了当年和妹妹一起穿着姐妹装手拉手的日子了,时间太长,痛苦太多,这段回忆很珍贵,珍贵到她放在内心的最深处不曾想起。
陆相思离开她十几年,她的遭遇,是陆相宜心中的一根刺。
多少年,陆相宜未曾不想弥补,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捧到妹妹跟前。
可是,她的妹妹,没有接受,却选择了一条更加辛苦的道路,与幸福背道而驰。
所以,她必须阻止。
刺骨的风一阵一阵刮着她的脸,很疼,就像一个个巴掌把她打醒。
这一夜,陆相宜注定无眠。
隔日,慕以辰是在温暖中醒来,睁眼,便是陆相思沉睡的安稳容颜。
他笑了笑,果然还是舍不得把他冻着。
陆相思睡得很安静,保持着蜷起的动作。这是她的习惯,睡觉时总是不规矩,喜欢把自己缩成一个小虾米,据说这是最具有安全感的姿势。
就算有了慕以辰之后,这个姿势也不曾改变,不过,她知道,这只是习惯而不是心境。
窗外的天刚亮,空气中有些凉气,窗帘开口处似渡上一层金光,一簇簇火红色的温暖似乎迫不及待想要闯入。
这,或许是个好天气。
慕以辰起床并未惊动陆相思,在她额头上落下一枚亲吻后便去了浴室。
出来后,他用干毛巾擦着湿发,深色的浴袍随意敞开,麦色的皮肤沾着圆润的露珠,颗颗露珠耐不住重力向下滑落,似一条线,勾出他坚实的肌肉。
蓦地,有一束光闯入他的眼,些许不适让他眯了眸子。
等再看向床铺时,安睡的人儿不见了。
画面一转,这是厨房。
陆相思在慕以辰醒后没多久便起了,听着浴室滴答滴答的水声,她没去打扰。
手机早早地便来了短信,对面的人像是一夜未眠,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她说话。
可是,她并不急,有些事,并不是急就能够解决的。
何况这是世上最复杂的感情。
她做了早餐,是西式的,拌了一盆简单的蔬果沙拉,煎火腿,一个海鲜汤,顺便还照着食谱做了两个虾仁欧姆蛋三明治。
她对这些西式早餐向来很随意,但不常做,最喜欢的也还是中式早餐,包子,面条,油条,豆浆。
随便来一口都是美的享受。
可是今天不知怎么了,她有些怀念西餐了。
大概是心情所致吧。
慕以辰是被香味引到餐厅的,彼时头发已经半干,换了一件灰色家居线衫。
这样的他看起来很温和,浅浅的笑容就和他衣服的颜色那样舒爽。
他正要捏着三明治咬一口,却被陆相思拍去手。
瞪眉,怎么着,还不准吃了?
大概是昨晚余波还在,慕以辰未敢迅速叫嚣,放回三明治,又拿起一旁的杯子。
看都没看,就喝了口。
“你怎么给我准备牛奶?”慕以辰不爱喝牛奶,喝了一口便开始抱怨。
陆相思正在那盘子,叮铃哐啷作响,但那句话她还是听见了。
遂没好气道,“早上喝牛奶,补钙。”
“换一杯咖啡。”
“……”
陆相思昨晚的气还没消呢,早上某人又颐指气使的,一个不畅快,把他面前的碗都收了。
“嫌弃拉倒!”
看陆相思是认真了,慕以辰也没有哄她的打算,每次低头的都是自己,作为一个大男人,他多少有些挫败。
不吃就不吃,他扭头,不,是扭身,蹭的站起来,走了……
从窗外刮来一阵风,有些凉,陆相思愣在原地,张着嘴,一口凉气就这么灌到了五脏六腑。
约莫过了十分钟左右,卧室的门紧锁着,陆相思一个人摆弄盘子里的沙拉,没了食欲。
她吃一口停一下,两只耳朵恨不得插上天线,一双眼睛总是盯着不远处房间出口。
她叹口气,把早餐放下,敲开了房门。
其实房门并未反锁,她敲了一会,并没有人回应,于是她便推进进去了。
扑面的是一阵刺鼻呛人的烟雾,某人靠在床头,叼着烟,捧着早报。一旁的烟灰缸里已经躺了一个烟蒂,火红的烟头在他指尖一闪一闪,可偏偏,男人忽略了站在一旁的女人。
这情况,陆相思本应该生气的,但她没有。
只是上前,轻轻的捏去男人指尖的烟,在男人的怒视下,她毫不犹豫地按灭在烟灰缸。
“对不起,刚刚我态度不好。”
“……”
“去吃饭吧,早上喝咖啡对胃不好,牛奶养胃。”
“……”
男人仿佛聋了一样,在陆相思按灭他的烟后一直盯着报纸,一动不动,任凭她说什么,他都无动于衷。
这男人怎么这么幼稚?
陆相思原地一跺脚,憋了几分钟的好脾气,又恢复了原状,“你爱吃不吃!我出门了!”
她一个怒吼,嗓子都有些哑了,心里的小委屈一触即发,还不曾想待会陆相宜会和她说什么,却没想到慕以辰倒是给她一顿气。
她咬着唇,委屈使得她眼眶泛红,大约三秒,男人依旧无动作,沙沙的报纸翻动声让她耳膜跟被蜜蜂蜇了一样疼。
“你要去哪?”
在她转身之际,身后终于有了一道疏冷的声音。
陆相思此时还气着呢,这个男人就不看人脸色的吗,说话还这么硬实。
她扯了扯手上的包带,满含委屈又不想多说,“去见一个人,很快就回来。”
“……”
自她打开玄关门,身后也再没想起声音。
砰的一声关上门,陆相思狠狠瞪着门后,啐了声,“混蛋!”
跟陆相宜的约会注定不会是这样愉快。
陆相思大老远便看见与自己相似的脸上那一抹恨其不争的表情。
她的嘴唇勾了勾,心想,大概姐姐是也觉得她是故意的吧。
爱上慕以辰,报复陆家。
这不是很明显的行为吗?
所以,在她落座的那一刻,陆相宜连一分钟都没浪费,把一直拿在手中的名片在桌上铺开。
白的,黑的,金的,艺术的,简约的,大气的……
一张张名片排成了一道拱形,像是一座桥。
陆相思挑了眉,“姐,你这是做什么?”
对面,陆相宜的脸色有些不好,眼底的乌青豁然可见,她似乎连装扮的心思都没有了,拿着包就这么开车一路前来。
所以坐在陆相思面前的并不是以往意气风发的姐姐,而是有些哀怨的女子。
陆相宜抬起眼,知道直面劝说陆相思并没有什么用。
便说,“这些都是和陆氏交好的合作伙伴,我来之前已经打听好了,各个人才出众,人品都很好也都还是单身。你要是中意谁的话,我帮你联系。”
陆相思把名片摞成摞在手心里翻了翻,陆相宜以为有戏,眼睛一亮。
可,看完后,陆相思的脸便冷的没有温度,“姐,我已经有人了,你不必大费周折。”
“慕以辰他不算,他不适合你!”陆相宜的眼随之一痛,陆相思的语气很冷,冷到她痛心。
可陆相思是谁呢,是一只受了伤不会忍着,反而张开刺的刺猬,无论是谁,只要触碰到她的逆鳞,都会被刺痛。
她也是头一次和陆相宜顶嘴,“他不算?难道他不是人?”
陆相宜呼吸一滞,坐在那,眼白处不满血丝,她想了一晚上的办法,却没想到会糟来妹妹的如此嫌弃,还有恶言相对。
她依旧苦口婆心,劝妹妹回头是岸,“思思,你听我说,以辰真的不适合你,她是我的未婚夫啊,你看见我们订婚的,我不管是你我谁认识他在先,可和她订婚的是我,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也是我……你还有一点儿纲理伦常吗?”
陆相宜按捺下自己的脾性,小时候,相思最听她的话了,只要她说什么,她就听。
可是现在,怎么就变了呢。
倏地,陆相思站了起来,她的坚决似乎超出她的想象,而陆相宜亦不知道,其实,陆相思才是那个知道一切的人。
“姐。”她先是严肃的叫了声,“你和他的订婚不作数的,而且,你爱的明明是安言,他才是你的幸福,你真的甘心吗?真的认为安言的幸福是那个名叫张悦溪的女人吗?姐,你醒醒吧!有资格的是我,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