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黎明前夜
夜已经深了,慕容雅挥退了宫女,坐在桌前,看着桌子前的药碗,这药里已经加入了堕胎的药材。白天假借去药房看药,在熬制的药里偷偷放入了红花和丹皮。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但是这个孩子真的是不能留了。
就在慕容雅准备喝药的时候,门被人推开了。熟悉的脸出现在慕容雅面前,慕容雅差点将手中的碗打碎。
“你来干什么?”慕容雅强稳住心神,看似随意的问着黎千墨。
“怎么,我不能来么?你是真的准备生下这个孩子做你的皇后了么?”黎千墨看慕容雅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喝着碗里的药,想必是保胎的补药吧。
慕容雅不紧不慢的喝着,对于黎千墨的话似乎是没有丝毫在意,“王爷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我不能够过这样的生活么?”
黎千墨没有想到慕容雅会这样对他说话,语气竟带着些冰冷。黎千墨坐到慕容雅旁边的椅子上,“‘慕容雅,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慕容雅觉得肚子已经隐隐有些痛了,不过比起心上的痛,她还受得了,“我知道我是什么身份,王爷不用来提醒我。”
黎千墨有些发怒,虽然搞不懂心里为什么这样的痛苦,“我不许你留下这个孩子。”
“为什么不能留下来呢?如果我说这是你的孩子,你依然坚持不要吗?”慕容雅笑的有些无奈,额头已经开始渗出些许冷汗。
“我的孩子?呵呵,怎么可能。”黎千墨虽然有些怀疑,但是如果说这是他的孩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真遗憾,这真的是你的孩子呢,只可惜他再也没办法来到这个世界上了。”慕容雅的话语里依旧掩饰不住失落。
黎千墨也发觉了慕容雅的不对,脸色苍白的异常,黎千墨抓住慕容雅的肩膀,“你说什么?”
黎千墨的语气有些慌乱,下意识的看向慕容雅的肚子,慕容雅的衣服上早已经染了一大片血。黎千墨马上意识到了慕容雅刚开始喝的药,“你喝了堕胎药!”
慕容雅点头,冷汗一滴滴流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黎千墨将慕容雅搂在怀里,“雅儿,雅儿你等等,我带你去找御医,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黎千墨抱起慕容雅已经是十分的慌乱,晋阳突然推门进来,脸色有些阴沉。黎千墨抱着慕容雅没有理会晋阳,就在要走过晋阳身边的时候,晋阳伸手拦住了黎千墨。
“你要带她去哪?”晋阳的声音掩盖不住悲伤,慕容雅不敢看晋阳的表情,她怕她这一看,也更加的难过。
黎千墨冷漠的出声,“让开。”
“雅儿……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还不够爱你吗?为什么连我们的孩子你都不肯留下?”晋阳没有让开,拦在黎千墨身前,尽管晋阳也知道慕容雅的情况可能有些危险,却还是想要知道答案。
晋阳本来刚改好奏折准备来看看慕容雅,结果却看到了黎千墨在这里,他听着慕容雅与黎千墨的对话,看着慕容雅流掉他们的孩子。
晋阳始终不相信那个孩子是黎千墨的,他那么爱慕容雅,他能感觉到慕容雅也是爱他的,可是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残忍呢?他好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一直都是在欺骗你。我不爱你,对不起。” 慕容雅的声音虽然虚弱,却犹如利剑一般刺进晋阳的心脏。
黎千墨看着晋阳失魂落魄,却也无暇顾及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黎千墨带着慕容雅快步离开,他能感觉到慕容雅的身体越来越冰冷。
“传令下去,放他们走。”晋阳失魂落魄的走到门口,门外的公公低着头不敢说话。晋阳只是简单的吩咐了一句话,然后就将门关上了。
黎千墨带着慕容雅离开皇宫,一路上竟然畅通无阻。好不容易来到了街上,可是哪里还有药铺开门呢,慕容雅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流泪么?”慕容雅看着很紧张的黎千墨,虚弱的笑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准你死。”黎千墨的话语依旧冷漠,手却不自觉的将慕容雅抱的更紧。
好不容找到了一家医馆,慕容雅已经昏迷。黎千墨再顾不得身份用力拍起了门,老郎中迷迷糊糊的打开门,黎千墨没等他说话就将慕容雅抱了进来。
“先生,请您救救她!”黎千墨的语气满是急切,老郎中走上少给慕容雅把脉。脉相已经很虚弱了,赶紧开了药方给慕容雅熬药。
“你是怎么当相公的?你娘子今日可有吃红花?”老郎中从脉相诊断,慕容雅的身体之前应该是好的,不过此时流产并没有流干净。
所以老郎中猜测,可能是有人在她喝的药里加了红花之类的药物,所以老郎中才责怪黎千墨没有看好给他妻子喝的药。黎千墨没有解释,“先生,她会没事的对不对!”
老郎中看黎千墨紧张的样子,还是如实回答了他, “尊夫人性命无忧,只不过一生怕是都没办法有自己的孩子了。”
黎千墨坐在慕容雅身边,握着她的手没有说话,老郎中叹了一口气,走到厨房继续煎药。慕容雅昏迷了两天才醒来,黎千墨就守在一旁。
慕容雅看到黎千墨靠在**前,睡着的他明明是这样的让人觉得安心,可是慕容雅却再也没有了心动的感觉。心死了,人活着又怎么样呢?
慕容雅今生再不会爱上别人了,黎千墨你还留着我干什么呢,我能做的已经没有了。
慕容雅知道,黎千墨并不会因此停下他要做的事情。
刚刚醒来的慕容雅,大脑却是异常的清醒。她知道晋阳接下来可能会出兵黎国,这一次不是帮助黎千墨,而是真正的想要杀了他。
慕容雅很清楚晋阳是斗不过黎千墨的,如果黎千墨真的要杀晋阳,那么这件事就让她来做吧。她不要让别人杀晋阳,就算是知道晋阳没办法活下去,那么能毁了他的人也只有自己。
黎千墨醒来,看见慕容雅正看着他。那种眼神让黎千墨觉得很心疼,像极了当年他找到黎清清时,黎清清脸上的表情。呆滞而木讷,就像个木偶。
“你醒了?饿了么?”慕容雅并没有回答他,黎千墨也不恼,去厨房煮了粥来,这两日承蒙老郎中的照顾,因为老郎中要出诊,黎千墨又不能离开慕容雅,于是老郎中就教他怎么煮粥,因为这个最好学。
“你做的?”慕容雅将黎千墨手里的粥接过,有些疑问。
黎千墨点头,慕容雅以为自己看错了,黎千墨的表情竟有些窘迫。慕容雅没有再看他,低头默默的喝起粥来。
“我……接下来要去哪里?”慕容雅将碗捧在手里,她在黎国已经是个死人,自然不可能再明目张胆的出现在黎千墨身边。
“待在我身边吧。”黎千墨想要将慕容雅留在自己的身边,虽然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弥补不了什么了,可是还是想要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如果是以前,我大概会很开心吧。”慕容雅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当初她爱他的时候却永远听不到他温柔的话语,如今这样又算什么呢。
黎千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的确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他做的也远没有晋阳做的多。晋阳在那天夜里没有拦下他们,那一刻黎千墨就知道自己输了。
自己并没有晋阳爱慕容雅爱的深刻,如果自己没有让慕容雅怀孕,那么现在一切是不是都还和之前一样呢?黎千墨突然希望慕容雅怀的就是晋阳的孩子,那样的话慕容雅就不用忍受这种痛苦了吧。
慕容雅与黎千墨的爱情,大概用一句话形容最合适不过了吧。失去你以后才知道自己有多爱你。黎千墨的棋盘开始崩坏,一切都朝着无法预料的方向开始发展。
黎千墨给老郎中留了信和银两,带着慕容雅回到了黎国。再次回到了黎国,已经是物是人非。这里再也没有她的亲人了,她慕容雅已经确确实实的变成了一个人了。
时间什么都没有留给她,还把曾经拥有的也夺走了。慕容雅白纱遮面随着黎千墨回到了四王府,府中穿着绿衣服的少女格外的刺眼。
那女子笑着走过来挽住黎千墨手,“王爷,你可回来了,颜倾好想你。”
颜倾看着黎千墨旁边的蒙面女子,心中坏笑,故意上前,想知道那个人究竟和黎千墨是什么关系。可是慕容雅似乎对颜倾的举动没有任何的表现。
“王爷,这位姐姐是?”颜倾出声询问黎千墨。
黎千墨看了看慕容雅对颜倾说到,“一个朋友。”
慕容雅只是礼貌性的向颜倾点了点头,算是打过照顾了。颜倾也没在多说什么,黎千墨让人带慕容雅下去好好休息。慕容雅去休息了以后,黎千墨对颜倾说自己要去书房。
颜倾借此机会去了慕容雅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