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鬼屋幻影(四)
认真地将那个夜晚,丝毫不加以个人色彩修改的,完全客观地陈述出来,慕灵忐忑不安地看着绯羽。
即使自己是被操控的,是身不由己,这也无法抹除琳是因为她而死的事实。还有那么多的同伴,甚至镇子上面的所有人,都是被她一人所杀。这种罪恶,完全无法饶恕!
即使是现在绯羽就将刀子送入她的心脏,用憎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慕灵也完全无话可说。
但是,绯羽并没有那样,甚至连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
她沉默了许久,然后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重新露出了毫不做作、发自内心的笑容。
“小灵没有错的。”
“怎么可能!是我……是我杀死的琳!”
慕灵的反应还要激烈一些,但是绯羽抱住了她,即使慕灵扭动着身子,绯羽也完全不会放手,让自己温暖的臂弯,将慕灵牢牢拷禁。
“小灵是没有错的。”
再一次地重复了这句话,绯羽顺着慕灵的头发,让她更加安心一些。
“小灵是被邪灵控制了,所以说,做出那些事情的不是小灵,而是那个邪灵。”
“不,不对,是我亲手杀死他们的,琳也好,大家也好,都是被我,被我用这双手杀死的……”
慕灵攥着绯羽的衣服,布料在她手中变的皱巴巴的,她无法原谅自己。
“才不是那样呢!小灵充其量只能算得上是工具,是被邪灵操纵着的,邪灵犯下的罪行,怎么能抛到你的身上。难道有人用刀杀了人,人们会去审判刀子而不是罪犯吗?”
绯羽的话,慕灵无法反驳,但是,就算是这样,她依旧无法原谅自己……不,其实她只是想要有人来责怪她,只有那样,她才能觉得好过一些。
慕灵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然后又很快如同枯死的藤蔓,缠到了绯羽的身上。
“这样真的可以吗……你们都不责怪我,反而一直用笑容来纵容我,真的是对的吗……”
面对慕灵的喃喃自语,绯羽松开了慕灵,两个人的眼睛交错到了一起,慕灵想要躲闪,绯羽第一次十分强硬地阻止了她。
“看着我,小灵!”
慕灵将目光投了过去,在绯羽纯净澄澈的眼睛里,她看到了自己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虽然我无法想象那种场面,即使是小灵你很认真地讲给我听,我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实感,但是,我知道,小灵你一定非常非常的痛苦。”
“这种我完全无法理解的痛苦,其实,已经是在惩罚小灵了吧。小灵又怎么不是受害者呢……小灵也不想那样,杀人的时候一定痛苦的快要发疯了吧。”
“恨不能让自己死去……即使向着神明祈祷也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小灵当时,到底是多么痛苦和绝望呢……”
“这些惩罚已经足够了的!甚至比什么惩罚都给更加的残忍,我想,德利莎教母也一定是这样的想法……”
绯羽表情落寞,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她说出来的,没有一句不是正确的,甚至,那些都是慕灵心里面的感受,但是,慕灵不想用这种理由,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她想甩开绯羽,不让她再说下去,可是身体却完全没有付诸行动。
“所以……所以德利莎教母才没有怪小灵,那些死去的人也一定没有怪小灵,我也是一样的,那份罪恶不该是由小灵你背负的。”
“不需要再有任何的惩罚,对小灵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做这种事,那就太过分了吧!”
绯羽的温柔让慕灵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她刚要张口说什么,绯羽却突然俯身,堵住了她的嘴。
慕灵睁大了眼睛,完全无法理解是怎样的现状,绯羽的脸近在咫尺,她闭着眼睛,慕灵甚至能够数清,绯羽那长长的正在微微颤抖着的睫毛。
双唇重合着,将湿润和温暖一同过渡过来,脸上如同火烧,脑袋里面的思绪一下子都被烧空了。慕灵甚至不自觉地任由绯羽撬开了牙关,蜜津混合在了一起。心里升起了不可思议的感觉,一下子怦怦地跳动的非常快。
慕灵刚想起来要将绯羽推开,但是嘴上一痛,那份湿润和温暖迅速离开。
直到绯羽完全起身,看到她嘴上的一点血迹,慕灵这才完全爆发出来。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干什么!!!”
和慕灵快要烧起来的脸颊完全不同,绯羽十分平静,丝毫对自己刚刚所做的事情产生丝毫的羞耻感,相反,她十分认真地看着慕灵,说道:
“这是惩罚。”
“如果小灵你不肯放过自己,坚持是自己的罪过的话……那就由我来惩罚小灵!这样的疼痛应该足够让小灵清醒过来了吧?”
“那,到底是在说什么啊!笨蛋!”
慕灵十分生气,嘴唇被绯羽咬破,腥甜的味道在嘴巴里蔓延开来,时刻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事情。
“小灵你才是笨蛋啊!”绯羽也是有点生气了。
“干嘛非要让自己那么难过,非得要一直活在痛苦里面,你才甘心吗!”
“如果小灵是因为没有人责怪才无法释怀的话!那我已经惩罚了小灵,刚刚那咬破嘴唇的痛楚,就是我对小灵犯下罪行的报复!”
绯羽大喊出来,但是那怒气只是坚持了一瞬间,就缓和了。绯羽再次恢复了温柔的笑容。
“小灵,我说过的吧,不论小灵做了怎样的坏事,我会和小灵永远站在一起。小灵如果想要把那份罪恶强行放到自己身上,那我也和小灵一同背负!”
“一起什么的……”
“一起什么的简直就是笨蛋对吧。”
绯羽知道慕灵的意思,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她继续说道:“笨蛋就笨蛋吧,小灵一直说人家是笨蛋,那我就真的像个笨蛋一样,这样任性地胡搅蛮缠一样的行为,应该会被允许的,对吧?”
“所以,这个,也算是誓约之吻,小灵既然总是忘了我说的话,那就让小灵永远记住就好了~顺带一提,这可是我的初吻哦~”
绯羽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不论是在异性,还是同性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