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这怎么可能
之前在幻境里看的可不是这样的,难道幻境看到的环境也是跟碧陌居一样的原理?都是阵界分开的?阴阳人一覆灭,阵界就毁了?
即使我蒙着走过去,难保我不会踩进沼泽里头?
那该怎么去呢?
就在我踟蹰之际,骤然间,一阵索索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凝神一瞧,不远处的雪层耸高,如同蛋壳一般破裂开来,紧接着,铁灰色的庞然大物从中冒了出来。
“雪尸?”我心知不妙。
如今自己身上除了血玉,也没有背上白布袋,在这茫茫雪地里遇上雪尸,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雪尸通身还覆盖着些许的冰渣和雪沫,随着他的行走而簌簌落下。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是要逼我往回走吗?
当雪尸离我还有两米距离,安全起见,我不得不后退几步,刚退没几步,背后就撞上了一堵冰冷的墙。
往后一看,又是另一头雪尸!
我立即往左撤退,不料左方也有一排的雪尸围拢过来!下一步,也只能呆在原地不动了,不用想,我肯定是被包围了!
如此境地,唯一能抵抗的,就是运用血玉了。
幸好血玉不随驱魔能力而消失。
尝试着运用血玉,血玉自个就绽放出刺目的红光,雪尸霎时发出洪亮的兽吼声,随后便仓皇地跑进无意之森里去。
“蠢货!”
听到熟悉的低沉男性嗓音,我的脸色陡然一变,禁不住地弯下嘴唇。
“谁让你到处乱跑的?”着一袭黑色裘衣的宫玫背着手,走到我的面前,深邃的眸子里露出的尽是不悦。
“城主,你在跟谁说话啊?”我故作懵懂地四处张望一下。
叫你天天躲着我!我才懒得理你呢!
他的眸子一凝:“回去。”
“城主,你这自言自语的能力也太强了吧?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自导自演一场戏了。”我抿嘴一笑,迈步直接越过了他的身子。
管他前面是不是沼泽,只要宫玫在身旁,我就相信,即使前方是万丈深渊,我依然毫发不损!
貌似,我忽视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最近宫玫对我的态度可是不置理会。
实际上,是我想太多了!虽然有沼泽,但天气寒冷,都把沼泽给冻僵了,刚才雪尸都能在这上方乱跑,我这小身板更是如履平地了。
我假装一派轻松地悠然往前走,心里却不停地喊着,宫玫,你倒是赶紧追上来啊!
走了大约二三十步子,仍没见后方有任何的动静,我还是沉不住气地转身往后看去。
宫玫负手伫立在辽阔的雪地上,他身子的那方是一堵墨黑色的森林之墙,这使得他有一种遗世独立的超脱之感。
就这样,我凝望着他许久,直至那黑色的天空洒落了如同花瓣似的雪花。
“城主,你知道阴阳人的部落怎么去吗?”我突然张口大声发问。
话音一落,宫玫的身形如同魅影一下就瞬移到我的面前。
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微微一愣。
“去哪干嘛?徒增伤悲,有何用?”宫玫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他能不要这么近地跟我说话吗?还用那冰山脸对着我!这让我有一种泰山压顶的沉重感。
我转了转眼珠:“就是想看看,如果你不识路,我自己寻去。”
“去了又如何,不去又如何?”宫玫微侧脸,目光放远。
“那是我的家,我必须回去看看。”
宫玫抿嘴,一会儿后才开口:“跟着我。”
说罢,他便信步往前行,也不等我的回应。
听到他愿意带我去,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吃了蜜糖一般,心里甜甜的。
我连忙追上,时不时用眼睛去瞄他那俊逸的侧脸几下,嘴巴不由得开口说话:“你,你还记得我吗?”
他没说话,连看我一眼都没有。
我当他是默认了。
“宫玫。”我直呼他的全名。
他连眉毛也不皱一下,表情极其地淡漠。
“你为什么不理我?是怕十娘对我下手吗?”我将自己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
“宫玫,你愿意跟我走吗?跟我回去阳界,然后你就可重得真身,恢复真正的实力,这样不就可以扳倒十娘了吗?到时候,你就不用顾忌这么多,其实,我也没你想象中那么软弱的,不是还有血玉在保护我吗?”
“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这臭大叔!臭冰山!”我对于他的漠视有点怒气,说话也没了分寸。
他走没两步,就停住了,转脸望向我,也只是轻轻地一瞥:“到了,看完就马上离开。”
我眉毛一竖:“你滚!你这个胆小鬼!缩头乌龟!你永远就呆在这个魔鬼城吧!做你的傀儡城主去!真正的宫玫才不是你这个怂样!”
摞下话,我头也不回地窜进已经被大雪覆没的破败村落里去。
由于一场大火,这里的房屋基本都没有房顶,只余下几堵高低不平的断垣,矮小的几乎都被雪给遮掩住了,高点的还能露出黑灰的砖面。
来到这里,我只感觉到昔盛今衰的那种瞬息万变,时间总会把一切事物推着往前走,若是这事物跟不上时间的步伐,必定会被推倒,被大火,烈风,大雪,燃烧成灰烬,亦或是化成尘埃,或是永被储藏,无论怎样,我们都该承认,不论辉煌不论堕落,终将成为过去。
我脱下白色的手套,伸手去抚摸那仍然耸立着的浑身都是黑炭的高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高木应该就是每家每户门前悬挂旌旗的梁木。
刚一触摸,琐碎的画面就立马强硬地塞进我的脑子里头。
三百多年前,这个民风淳朴又充满神奇色彩的村落,莫名地百鸟齐鸣,百花齐放,百鬼齐游,空中冥星虹光异常,星象一改,卦象自随而变。
村中的数名长老不住地抬手抚须,皆道:“天有异象,神女降临,旋世济末,三百年景。”
这是部落里最具有的资历的几名长老推测而出的未来。
随后,外出的部民传来一则令人恐慌的消息“魔鬼城易主,神女为奴,即日起效。”
这个消息把部落的所有居民,除了那几名长老之外,都给气的七窍生烟!神女的存在是不可侵犯的!神女就是他们活着的信仰!就是他们的性命!这让神女成为奴隶,不就等同于让他们俯首称臣吗?
居民们不乐意了,就爆发了很激烈的争议,恰好这个时候,一家部民传话过来,有一女婴降世,拥有赤炎之瞳,视为四主中的路仙传承。
但年龄最为年长的长老突然提议,让所有人都前往那户人家察看一番。
众人不解,但是跟着过去了,然后,才惊觉,这女婴正是神女转世!长老以历代神女之名唤之。
十八年光景过去,起初是吮着奶头的婴儿早已成为亭亭玉立,闭月羞花的花样姑娘,而这神女旋沫成人礼一结束,城内就派来数百的士兵,将其押解到祭台去。
部落无人出声反驳,因长老有令,这就是命轮。
我垂下手,心里有些惆怅。
不得不说,三百年前的自己,在这里还是有过快乐的童年,也有很疼爱自己的父母,与自己情投意合的朋友,以及值得尊敬的长老,本以为美好的一切都毁在那该死的预测上!
忽而,我又感到无力。
事实摆在眼前,如今不正应了那个预测吗?问题是,旋世济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尔后,我又在这里随意走动,无意间在一小堆雪里赫然发现了一个婴儿头骨。
看着,电光石火之际,我记起来,外婆所用的乾坤金轮不正是这个吗?
便急忙挖开雪堆,将那婴儿头骨捧出来,眼尖地注意到一块蓝色的衣角,片刻后,接连挖出两样物什。
一是,外婆常用的武器——乾坤金轮,二是,谷水常穿的道袍,三是,阿渔死前赠与我的那一串核桃佛珠手链,这手链似乎是在被柯寒抓走后,弄丢的。
这三样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不应该是在阳界吗?
“看见故人的遗物,有何感想?不妨说来听听?”
这能把话说的如此暗藏刀剑的,在这魔鬼城内,也仅有那喊着杀人,却还能脸上保持微笑的十娘了。
她断定我就是旋沫,料定我绝对来这里的!那这样看来,她必然想好了对策对付我了。
不知,在村落外头等着我的宫玫是否有所察觉?不管怎样,我还是要面对的。
我从容地转身,视线放在前方只身一人悬浮在半空的十娘:“不知夫人这话是何意?我听不大懂。”
能装下去,就装着吧!
“还想矢口否认?你这嘴巴还真硬!就是不知道,你这骨子是不是也那么硬了!”她妖娆地摆弄纤细的手指,眸子阴鸷地斜睨着我。
忽地,无数地冰锥子从雪地里头窜了出来,密密麻麻地飘浮在她的面前。
我透过那尖尖地冰头,看见十娘的嘴上的笑意一深,冰锥子仿佛瞬间脱离了鞘的箭,飞速地冲着我奔来。
暗下,我习惯性地用手抓紧胸前挂着的血玉,心里焦急地唤了宫玫几回。
那尖若针头的圆点逐渐逼近,我咽了口唾沫,把自己的意识灌输到血玉,以此控制血玉来抵挡着宛若千军万马的冲刺。
恍惚之间,飘逸的黑袍一现,在这雪白的天地里显得尤为突兀。
我一见,立马就放弃了意识灌输,豁然浅笑。
“你未免也太得寸进尺了!”宫玫面容冷凝,一挥手,所有的冰锥子轰然掉落,像是突然间被人剪断了扯拉的线头。
十娘脸色陡然一变,慌乱从眼底一闪而过,旋即阴沉下脸:“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是我的人,我还没动手,岂轮到你?”宫玫一个闪身,来到十娘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
“你别忘了,弑天门。”十娘这话点到为止。
故而,我并不知晓她话里的意思。
宫玫眸子一沉。
十娘忽然脸色发青,像是突然毒发一般:“既然你一意孤行,那就休怪我,不顾夫妻之情!”
“这话是第二次,她,只能由我处置,谁也不准动!”宫玫若有似无地瞥了十娘一眼。
“真没想到,你这胸怀也挺宽敞的啊!她跟着别人跑了三百年了,一回来,你还是偏袒她!你真不是东西!神女?真是可笑!”十娘阴恻恻地掠过宫玫,阴毒地盯着我。
宫玫的身子往旁侧一移,就把她的目光给隔绝了:“惩罚她,是我的事,我不喜欢别人插手我的事情。”
“拭目以待!不然,这魔鬼城就不再存在世间了。”十娘丢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后,就走了。
宫玫轻盈地双脚着地,没掉头来瞅我一眼就呵斥一声:“给我回去!”
“她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我跑到他的跟前,直视着他。
“你顾忌别的事情,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真是够蠢的!”他很是不悦地骂道。
之后,我被处于蓄怒当中的宫玫强行带回到碧陌居里去。
“要出去,换上别的衣服,带上陆存或者流阿流,不能贸然自己外出!”宫玫一把将我扔进阵界内,掉头走没几步,又倒回来:“哪里都别去了!”
他这话说完后,就用手轻触阵界,画了道灵符,便挥袖离去。
我木然地站在那儿,反应过来之后,才得知,自己被宫玫禁足了!
从他最后的两句话里,我也知道自己的愚蠢了!当日,自己以为画了丑妆,十娘就辨认不出自己来,殊不知我换上的却是自己前世留下的衣裳,这不就弄巧成拙了吗?
真是被自己给蠢哭了。
从十娘和宫玫的话里,我貌似听出,好像是前世的我抛弃了宫玫那样,我坚决不相信会是这样!这里头肯定有什么误会!
还有,为什么宫玫一即位就要求神女作为性奴?这个我必须要弄清楚!
而且,从刚才他们两人的对峙来看,我百分之百地认定,宫玫绝对是认识我的!之所以对我冷淡,不是因为误会,就是有什么苦衷!堂堂一个城主,怎会有苦衷呢?还真是想不懂!
一心想着溜出去,探知更多的事情,可宫玫加固了阵界,只许陆存和流阿流进出,我和暖爱两个人都被迫逗留在碧陌居里面。
日子闲的发慌,尽管有时会跟流阿流商量一下欢庆日的计划,但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除却了教暖爱读书识字外,我就是浇浇花啊,看看花啊,真是把自己给闷坏了。
不过呢,这期间,也会跟暖爱玩玩人间里小孩子会玩的游戏,比如跳飞机,玩泥巴,滚草地等等,睡觉前,我会给她讲故事,也听她说及她从小到大的成长故事。
从暖爱记事以来,十娘就对她不闻不问,不高兴了,就会打她,还把她丢尽黑池子里,那黑池子里满满都是死缰虫,是魔鬼城内的一种毒虫,一丢尽池子里去,就要受到万虫的噬咬,极其痛苦,我也能想象得出来,这好比你被丢进一个全是毛毛虫的大缸里,你很痒,却没办法动弹。
她不明白为什么十娘会这样对待她,也没人告诉她缘故。
夜叉婆婆是照顾她日常起居的仆人,换句话说,是个奶妈和保姆,她一天到晚灌输给她的观念就是,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好人,所有人都在觊觎着你手中的权利,你必须听从夫人的安排,不得违抗!你要是想变得强大,就必须掠夺别人的物品,能力,甚至是性命,只有这样,你的身体才能充满力量!.......
但是,流阿流对她的说法又是另一套,总而言之,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她信一半,不信一半,只不过,在暖爱的心中,宫玫就是天,她不停地围着他转,只为了他能够施舍自己一个眼神。
我很好奇为什么宫玫对她那么冷淡,她还一心一意地喜欢着宫玫。
暖爱用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很认真地告诉我:“他是自己的爹爹,我有一种直觉,那就是爹爹,不能恨,不能讨厌,而且爹爹不说话,不代表他对自己就不好了。”
确实,宫玫沉默寡言,是个十足的行动派,而且还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新一代雷锋!他对我默默的付出,无一不是我从别人口中听说,或者自己猜测出来的,他那冷冷的面子绝对说不出那些邀功的话语来。
然后我问她:“那为什么讨厌十娘?”
“她很坏,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暖爱很是直接地说出对十娘的感觉。
随着她的成长,她也渐渐懂得了何为自由,也许是叛逆期到了,她说,她每天都不想呆在那座城堡里,她要出去玩,出去别的地方看看别的孩子是怎样生活,以至于,她调皮地跟着弑天门的人溜到鬼市里去,才得以认识了我。
我有些诧异地问她:“暖爱,我们两个连萍水相逢都不算,简直就是素未相识,你怎么就还能认出我来?”
“不知道!很奇怪,姐姐,我见了你一面,就记得你了,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我第一个老师,姐姐,为什么,你不是我的母亲呢?你比那个老妖婆要好多了!”暖爱疑惑地偏着脑袋苦想着。
我微微一愣。
其实,假若这个国度有什么dna检测,我绝对会领着暖爱去做检查!我真的很怀疑,暖爱很可能就是当年那个丢失的孩子!但,我还是找不到证据证明啊!
并且,暖爱也说了,她出生的时间是两百年前,她如今算起来,相当于人间的孩童的五岁,时间根本就对不上,而且,这生孩子,不可能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循的!
要说,这传统的滴血认亲,我直接否决了,连命运都给扭转或者遮掩的国度,在血液上动动手脚,那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思来想去,或许是我自己想太多了,最为重要的是,我要么扳倒十娘获知自己孩子的消息,要么就是想尽办法去恢复自己前世的所有记忆!
然而,我发现,后者根本就不可能,这记忆只是琐碎的,而且我怀疑都是前世的我有意识地遗留下来的,如果局面紧张,前世的我绝对没有心思考虑这个问题,从我进来这里,就压根没有丝毫关于三百年前那场大战的记忆碎片。
这魔鬼城百年一度的欢庆日即将在明日举行,听闻要在城堡外的夜然广场举行,城内所有居民都可参加。
而我之前吩咐给流阿流的事情,他已经办妥了。
国度内的所有人将不辞千里地往夜然广场赶去,听闻相隔三百年的阴阳人部落神女将大摆阵法,召唤亡人重生,回来复仇!
大多人都是报以观战态度,因为弑天门覆灭阴阳人一族是家喻户晓的事情,只是一直不敢声张。
流阿流根据这城内的布局都安排了人手,其实就差我的出场了,但是,他现在居然跑过来告诉我:“丑丫头,明天你不可以出席。”
我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精心布置设下的局,准备摊牌了,却跑过来跟我说,这一局不算数!
“你这是在开玩笑?活络一下紧张的气氛?”我强笑道。
陆存抱着暖爱去山丘上玩去了,便也压抑不住地拍桌而起:“流阿流!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一点!你明知道这对我,还有宫玫是有多么重要的!”
流阿流露出一抹无奈的神色:“这原先计划确实天衣无缝,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必须留在碧陌居,到时成功了,我就会来接你出去。”
“为什么?你不是说宫玫坐拥虚位吗?他不就是把给我禁足了吗?你随着他闹闹就好了,现在还当真了?话说陆存怎么也听宫玫的,你们怎么都怕宫玫了?”我急躁地大叫。
好不容易,我等到了可以一洗血仇的时候,这横生出来的禁足,真是打我的脸!明知道,我放不下的就是外婆,谷水还有阿渔的离去,明知道,我痛恨那个女人,明知道,我多么急切地想要知道孩子的下落!
宫玫还是依然一声不吭地,如同养一只金丝雀那样,把我困在碧陌居这看起来不错的笼子里!我凭什么要听他?他不是不理会我了吗?
我沉下脸:“按照原计划进行!”
“丑丫头,你的性子能改变一下吗?不要这么地倔强!”流阿流有些气愤地跺了跺脚。
“你也是三百年前的人了!有很多事情,你比我还清楚!十娘把我孩子弄哪去了?你知道吗?要是你知道的话,就不会站在这里了!阴阳人一族被灭,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流阿流,我原谅你一直都是处于旁观者的位置,但你如今参与进来了,好歹你也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考虑你的感受?那谁来考虑城主的感受?”流阿流尖细的声音此刻变得异常的刻薄:“我也不怕城主责罚,反正每次惹着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我对他横眉竖眼,就是不低头。
“要不是城主让我看着你,你以为我会愿意来找你吗?三百年前,你跟着陆存偷情,背叛城主,城主何曾骂过你一句?现在一回来,顶着失忆的名号,跟着陆存卿卿我我,不顾城主的境地,硬是要与十娘作对!要不是城主暗里差遣我们通天的人保护你,你还有命站在这里跟我叫嚣?”
“你,你说什么?”我着实被震惊到了。
尽管之前从十娘的话里隐约听到什么端倪,只不过,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
“你就别假惺惺了!你要复仇,你以为你出的那下三滥的计谋真的可以扳倒夫人和弑天门?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城主,他也是身不由己的啊!如果你不出现,十娘定然不会急着唤醒无尽天尊来压住他,只要他把心偏向十娘,这魔鬼城依旧是他的!我真的不懂!你这三心两意的女人,除了给他招惹麻烦,还能做什么?”
我愤怒地大声打断他的话:“你给我打住!你说清楚,什么叫做,我跟陆存偷情?这怎么可能?”
流阿流像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立马就缄口不言了。
“你说话啊!刚才你不是说的朗朗上口吗?难道你还怕我知道不成?你倒是把所有的事情有头有尾地跟我说一遍!快点!要是宫玫出了什么事情,我第一个不放过的人就是你!”我心乱如麻地催促道!
宫玫决计不会是这么忍声吞气的人!只是没想到他对我的冷漠竟然来源于我的背叛,尽管如此,他这个大傻瓜!也做不到绝情!看来,他定是通天的人来往甚密了!我就说,这红湘坊的人怎么总会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原来早就有所安排了!
自己怎么不早发现呢?
陆存这时抱着暖爱进来,他跟暖爱说了几句悄悄话,暖爱就自行跑进房间里去了。
然后陆存便走了过来,温和地对我一笑:“我老远就听见你们在吵着,是明天的事情有变?可也不要争的脸红脖子粗啊!”
“陆存,你别插话,我知道你什么都不肯告知我,流阿流,你说!”我直勾勾地看向缄默的流阿流。
“老婆大人,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陆存坐了下来。
我干笑:“那你们瞒着又有什么用?流阿流,过去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你说我跟陆存关系不正当,我哪里晓得?我只知道,认识陆存是在民国期间的,是在阳界,而不是魔鬼城,也不会是三百年前。”
“是个秘密,迟早也是藏不住的。”陆存浅笑着。
流阿流睥睨了他一眼,便义气凛然地对着我诉述:“当年,你成为性奴,也是我带你的,你的性子,除了城主外,我就是第二个了解你的人了!但,我还是自知不够了解你!不然你怎么会为了陆存这个小鬼而抛弃了城主?”
“我是怎样抛弃宫玫的?”我心里猛然间有了丝丝的抽痛。
竟有些痛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对宫玫什么都不知道!
“当日,城主赴完无尽天尊的鸿门宴后,回来就看见你在紫萤留下的决绝话语,派人打听,你竟然是和他在一块!如若你现在真的没了记忆,你可以问问他!”流阿流忿然用兰花指投向陆存那头。
陆存不咸不淡地浅笑:“确实,老婆大人离开魔鬼城堡后,就是跟我回去部落生活了,只不过事实并非你们所想的那样,那是因为宫玫,是他先抛弃了旋沫!是他伤了旋沫的心!要不是他答应迎娶十娘,旋沫至于会离开?其实我也不大清楚,旋沫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消息的。”
“你撒谎!城主根本就没有答应!他明知那就是无尽天尊设下的圈套,加上城主对丑丫头的用心,明眼人都知道!他绝对是不会答应这门婚事的!要不是丑丫头带着城主的孩子跟着你走了,他至于为了报复而硬是娶了十娘吗?”流阿流立即就反驳。
“报复?他连旋沫肚子里的孩子都敢杀,这还真是报复了!宫玫就是个恶魔!不然他为什么要让神女成为性奴?凭什么?他这是剥夺了一个人的自由,人生和尊严!”陆存皱紧眉头,略有些生气。
我听的云里雾里的,但还是能想清楚一件事:“不,宫玫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孩子下手的!绝对不会!”
“不会?他为了这个孩子,真身被封印到阳界的各个角落,自己的魂魄还被困于太极晕下,连同自己的灵魂都要对弑天门卑躬屈膝,你觉得他不会将滔天的愤恨撒在孩子身上?”陆存斜睨了我一眼。
流阿流略有赞同:“确实,要不是因为这个孩子,城主就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你们都给我滚!那是我的孩子!你们凭什么把所有的不满撒在他的身上?他有什么错?我相信,宫玫也会相信我。”我深深地抽了一口气。
“现在说孩子有什么用?孩子指不定早就死了!你不也死了吗?因为陆存被城主灭了,你也跟着殉情,也真是壮烈啊!那为什么你不跟这城主一起去死啊?为什么你现在回来了,还是要折磨他?”流阿流瞪圆着眼睛,怒喝我一顿。
我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什么?我殉情了?”
“行了!我们在这里争辩往事,对现在的局势有什么用?是不是宫玫又有他的一番打算?”陆存用手重重地敲了敲桌子。
我恍悟过来,急忙问道:“宫玫呢?你们通天到底跟他是什么关系?你们到底在进行什么?要是他出事,我就要你们两个陪葬!”
一怒之下,一时没了理智,话也说重了。
流阿流撇开脸:“我不清楚,城主只吩咐我好生看管你。”
“不行!宫玫还只是灵魂状态,一不小心就会被打个魂飞魄散,我们赶紧去跟他商酌一下,再开始行动。”我拿起一旁的大衣,披上,准备出门。
流阿流这时垂下脑袋:“城主把时间定早了,他预料到你一定会是这个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