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开枪吗？”佐佐木很冷静地说道。

    “不敢！”江雨珊直接了当地回答道，“不过仅仅是因为你是日本军官，现在我要是开枪了，把你打死了，你们日方就好找借口了。”

    佐佐木嘴角一扬，笑道：“你不用找这个借口，我知道你也是不忍心对我这怎么样的，就像——就像我不忍心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一样。”

    江雨珊没有说什么，只是把举着枪的手放下，然后坐下来，她知道自己今天要是不坐下来把一些事情说清楚，断了佐佐木的念头，佐佐木是不会让她走的。

    佐佐木见江雨珊坐下来了，他也便坐下来，视线没有离开江雨珊半秒。

    “我的中文名字是江雨珊。”江雨珊端起一杯咖啡，一边喝一边说道，她没有看佐佐木，她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她不知道看他的眼神里应该充满恨意，还是在此时——至少是在此刻存留一些些的友好与温情。

    “你叫什么都没关系，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我只知道你是苏珊，你永远是我心里的那个苏珊。”佐佐木看着江雨珊道，目光似水一般的温柔。

    江雨珊没有说话，她想着怎么跟他说自己和刘子煜的事情，怎么告诉他——告诉他——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因为情感的不可能，也因为民族立场的不可能。

    没等江雨珊开口，佐佐木又接着说道：“苏珊，你还记得吗，在美国的时候，在费城街角的咖啡馆，那些很美好的事情——我一直都记着呢——那里的咖啡味道总是充盈在我的意识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里的咖啡是最好喝的，真的好想再去那里喝一次咖啡。”

    在美国的时候，江雨珊总是喜欢到费城一处十字街角的咖啡馆喝咖啡。她总是坐在靠街的窗户旁，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注视着来往的人潮，然后就陷入了沉思，接着便发起呆来，忘记了那些烦恼好人忧愁，忘记了堵在自己心里的一切不愉快。

    人有的时候就是会有一些林黛玉式的感伤，这种感伤只有在自己一个人平静的思考时，平静的放松时，才能够平静的化解。

    佐佐木发现了江雨珊的这个习惯，于是他也常常坐在那家咖啡馆里，坐在另一个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江雨珊常坐的那个位置的地方，一个角落的位置上。

    每当在那家咖啡馆碰见江雨珊的时候，佐佐木都会在心中涌起无限的幸福之感。

    江雨珊每次举起杯子喝咖啡时，佐佐木也跟着举起杯子喝咖啡：江雨珊侧偏着脑袋望着玻璃橱窗外街的口往来人群时，佐佐木便专注地注视着江雨珊，嘴角也常常不经意地扬起笑容。

    佐佐木有时发现江雨珊的眼睛里充满着忧郁之感，疑惑和挂念便总是缠绕在佐佐木心里，像压着一块石头一样。他真的好想走过去，在江雨珊的桌子上坐下，温柔地问她——“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