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淳和小白双目对视，久久不语。

    在今晚之前，他们是朋友，亦师亦友。但在今晚，他和它不得不针锋相对，无可避免。

    “喂，你们在干嘛！”赵天忽然出声道。

    陈淳神情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抬起右手护住赵天，左手五指凝成冰晶，寒气呼之欲出。

    赵天也是一愣，但是从陈淳的眼神中读出了“敌意”，对小白的敌意。

    “小白，你真要如此？”陈淳眉头紧皱，盯着小白说道。

    “抱歉。”小白回道。

    “你不需要道歉，我们只是给各自战斗的理由。”陈淳微微笑道，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没有因为小白忽然倒戈感到气愤。

    因为他知道小白并不是背叛他，而是为了它心中的“念”。如果顺着正道之途反而会让心中留下一个石头，永远无法消融。

    “小白，动手吧。”陈淳表情忽然一变，神情严肃起来。

    此战不可避免，也不能留手，唯有全力以赴。

    小白身躯一抖，洁白如雪的茸毛随风飘舞，一道光圈出现在脚下，双目如同利刃，把陈淳锁定在视线之中。

    “呐，小白，你觉不觉得这幕很熟悉？就像我们当初切磋的时候一模一样。”陈淳说完，冰霜已经覆盖了半条手臂，天道剑在化为冰块的五指下爆发出强大的灵力。

    “……”

    它先动了，刺目的白光把小白包裹在里面，凝聚成了一个光球，进攻也简单粗暴，直直的撞向陈淳。

    “和当初那一幕很像，但我还是当初只会做盾牌的我吗？”陈淳低声道，手上的天道剑直指光球，利刃破空，寒冰横出。

    它是一柄茅，任何盾都无法挡御的茅。

    他是一把剑，斩断任何盾的破空利刃。

    两把利器硬拼，要不是一方战亡，就是两败俱伤。

    一年之前，一人一猫亦师亦友，也有过和这幕相似的战斗，不过他败了，败的十分彻底。

    当时小白和现在一样，是柄茅，无可阻挡的茅。

    但是陈淳和现在不同，是张盾，却无法抵挡住小白的茅。所以此时，他也是一把利器，但结局不知如何。

    “砰！”

    “砰！”

    “砰！”

    三声巨响传出，尘土飞扬。待烟雾散去，两道身影暴露出来，其中那道高大修长的身影一摇一晃，如同故障的闹钟，指针不停的上下摇动。

    “你变强了。”

    “……”陈淳擦去嘴角上殷红的液体，笑道：“多谢赞扬。”

    陈淳脸色苍白，身体保持不了平衡，身上衣物也多出了几个口子，殷红的鲜血从袖子缓缓流了出来。

    陈淳亦是如此，小白也不例外。只见小白那洁白无瑕的茸毛被灰土染得乌黑，和街角里的流浪猫没有差别。

    “全力以赴！”赵天在一旁瞪着眼睛惊讶道，看着他和它不留余力的样子也吃惊无比。

    谁能想到这亲密无间的一人一猫之间会发生这么戏剧化的一幕，就像戏曲上经常出现的剧情一样。

    昔日的好兄弟，好朋友，曾经的海誓山盟烟消云散，即使相互对视一眼都能双目发红，迎来惨烈的厮杀……

    接下来的剧情赵天都不敢想，也不能想。

    但是让赵天知道真正的原由肯定会目瞪口呆，并且大骂一声：奇葩！

    陈淳和小白双目对视，一人一猫都露出了一抹笑容，不用说话，因为他了解它，它也了解他。

    一阵凉风袭来，微风拂过陈淳的身躯，冰霜已经延伸覆盖了半个胸口，此时的情况不容乐观，这是天道剑的反噬效果，一旦延伸道到心脏，那后果无法想象。

    这时，小白动了，一闭一睁的时间它已离开了原地，没有留下一点踪迹。

    这是小白惯用的招式，但不同点在于小白不会做出偷袭这样的事情。在敌人放松的那一刻正面直击，一击毙命。

    此招的精髓在于出其不意，制胜之决，在过程中敌人会因为忽然消失的对手感觉疑惑，接下来就是恐惧，抓准内心的空隙一击必杀。

    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一道白光从树影下窜出，不，应该是从一片漆黑的黑暗中窜出。

    如同行走于幽暗的鬼魂，异常处不过是这只鬼魂会发光，而且十分耀眼。

    “嗤！”

    白光动了，几乎一眨眼的时间，已经迎面而上。

    陈淳嘴唇微动，双眼缓缓闭上，因为胜负已定，从一开始的时候胜负已经定下来了。

    ……

    微风拂过陈淳干练的短发，身上的冰霜不知道什么脱落在地上，响出石头的落地的声响。但是陈淳面色依旧苍白，面无血色。

    “小白，你的‘心’输了。”陈淳说道。

    “呵呵。”

    在陈淳脚下，一只白猫躺在地上，四肢被冰块包裹，身躯一动不动。通体的白色毛发不再充满活力，随风舞动，就像被临盆大雨洗刷过的稻草，破坏殆尽。

    “你只不过是给自己一个阻挡不了的理由，多谢！”陈淳明白，完全明白，小白输的不是实力，而是心。

    从头开始，小白一直拼尽全力，没有一丝保留，在外人看来如同深仇大恨，只有身为主人的陈淳才能知道小白心中所想。

    它不想与自己对立，也不想亲手毁了它，仁至义尽，对鱼妖来说，小白确确实实也是仁至义尽了。

    当然，它也只是欺骗自己。

    就在这时，湖面上传来阵阵轰响，泛起涟漪。

    终究，该来的还是来了，鱼妖，醒来了！

    赵天的陈淳心神一震，躺在地上的小白心情十分复杂，看着面前的鱼妖说出任何说来。

    “也许，我错了……”

    就在此时，月食现象消逝，皎洁的月空再次出现。短暂而又漫长的漆黑迎来光明，但是这令人心旷神怡的一幕没有令人感到高兴，带来只有沉重的心情。

    “解放了！终于解放了！”鱼妖的怒吼声震慑耳膜。

    陈淳和赵天露出绝望的眼神，因为他们已经无力一战了。陈淳不怪小白，不过小白令他伤痕累累，即使全盛转态也无法面对鱼妖，没有一丝胜算。

    陈淳心神一紧，如果鱼妖忽然扑来，那结局不用猜测，地上会多出两道尸体。

    “它不会和你们战斗，自由的权利再次握在手中，人亦会贪婪，它也会。而且比人还要贪婪。”小白忽然出声道。

    “小白……”陈淳叹了口气。他心中自然期待小白所说灵验，但又有不忍。它一旦离去，那带来的只有腥风血雨。

    鱼妖肥胖的身躯动了，水花激涌，如同喷泉涌出，提不上壮观，但是震撼是一定，此幕无疑是众人第一次所见。

    “好强！”

    ……

    烙饼又回来了，两字:抱歉。以表达烙饼复杂的心情，烙饼不想放弃，但学业摆在面前，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