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依夏现在有些迷茫。

    她没有从岩予和石川的口里问出来所谓大地沉浮的极限到底在哪里，能不能毁灭世界说不好，但一旦让他们得手，第三大陆是很难保住的。

    “主在这张纸上说，他们把地下世界挖成标准的圆形，在极夜区正下方的石城就是地下圆形世界的中心，是阵法的中心，也是这片大陆的中心，在开辟这个世界的时候有无数的族人死在工地里，因此这个地下世界每一次土壤都有着族人的鲜血，只要主支配这些血液，就能发动这个阵法。”

    岩予全程沉默着，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按理来说石川把这样的秘密告诉一个地上人是对地下世界以及种族的背叛，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他们对他们的种族并没有什么太过强的依恋感觉，而且，岩予并不傻，主和主后携带所有的岳姓勇士能不能对抗整个地上世界？她觉得可能性很低，那么最终主必然会发动这个灭世的阵法，那样他们的种族和地上世界的种族就都不复存在了，那么石川的‘背叛’就一点都不重要。

    “你们的主有没有说这个阵法能维持多长时间？！”艾依夏停了一会儿，继续问。

    “不知道，这就不是我应该关心的了。”

    “你不用心存侥幸，哪怕能维持一个环时，地上的第三大陆也一定会灭亡，海里面那些畜生的动作绝对超过你的想象，给它们六分之一个环时，它们就能杀光所有活着的人。”

    回答她的是白影，这个回答可以说是一盆凉水浇在头上，打消了所有的幻想。

    “而且......如果第三大陆真的遇到这样的危险.......那么这里，也就不再安全了。”白影又说道。

    “这又是为什么？！”艾依夏有些疑惑。

    “......因为这里是唯一安全的地方啊。”

    “？？？”白影的回答让她更加迷惑，又说这里不安全又说这里是唯一安全的地方，这.....

    “因为天柱是安全的，所以一旦地上毁灭，那么所有想要活命的生物都会拼了命的来天柱，天柱内部的世界将变得异常拥挤。”

    “........”

    “而根据天柱内部的规则，一旦大量的生物聚集在同一处，无数个不同生物的世界交汇在一起，空间就会变成抽象的，进而锁死空间内所有的生物，除非将这些聚集在一起的生物消灭到一定数量......”

    “我知道，你之前和我说过.......”艾依夏明白了，太拥挤的地方会非常危险，这跟踩踏事件的发生根源是一个道理，大家都往一个地方挤，而这个地方只有那么大，挤着挤着就得出事。天柱现在看起来很空旷，可是无数人都挤进来，这里就会变成一个密密麻麻的地狱.......或许更加可怕，这里的生存空间有限，是不可能养活那么多生命的，或许........这里会变成比地下世界更可怕的，更恐怖的......人吃人的地狱.......

    “那么其他的大陆呢？人们逃难到其他大陆不行么？！”她又问了一句。

    “不行，第四大陆的名称是‘黄泉’，整个大陆几乎没有阳光，处于一片极寒和黑暗中，是邪龙族和冰霜龙族统治的大陆，第五大陆名为‘地狱’，是一片炙热的岩浆组成的大陆，炎龙族在那里栖息......第二和第一大陆的话.......”

    “也不行么？！”

    白影叹息一声，她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我问你，地下世界有可能迁到地上和地上世界的文明并存么？！”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如果......地上还有合适的生存空间的话......”

    “不用痴心妄想了，人类已经繁衍了至少一万年，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人类的统治土地，不存在多余的空间了.......”

    “那么......应该不可能.......”她只好这样回答。

    这个答案很好理解，假设有一天有一群外来者到了一个国家，问这个国家：能不能给我们一片土地。任何国家的领导人给他们的答案肯定都是同样的，那就是：驱逐出境！或者，消灭他们！

    “呵呵......”白影很冰凉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地上世界不可能容纳地下世界.......统治第二大陆的天国和统治第一大陆的神国.......也不会容纳第三大陆的人。这个世界没有多余的生存空间了，失去了土地的人，要么夺回土地......要么，流亡。”

    “..........”

    “而且，天国的英灵君和神国的大天使都是很孤高的玩意儿.......”白影用‘玩意儿’来称呼八方执国中高高在上的两位，虽然没有带上嘲讽的语气，但怎么听都觉得是在瞧不起那两个人。

    “那两个家伙很恶心，比起那两个东西一心想要毁灭人类的龙王还没那么让人难受。”

    “他们，和你有仇？！”

    “当年如果那些天使不仗着数量多的话，我倒是很想试试能不能宰了大天使。”

    好吧，看起来不仅是有仇，还是深仇大恨.......

    “可惜当时没杀成，不过就算真的杀了他，还是会有新的大天使出现。”

    “他们到底怎么了？如此招人恨？”艾依夏有点好奇，问道。

    “......其实.....他们也没做错过什么事......作为治理国家的人，他们都做的很完美.......但是.....”白影话锋一转，继续说，“那两个家伙是两个偏执且自以为是的狂人。”

    “怎么说？！”

    “比如说，......英灵君认为只有血统纯粹的的‘人’才是‘人’，也就是那些继承了上古英灵纯粹血脉的人类才是‘人’其他的，血统驳杂的，都只是混血的‘牲畜’，应该被‘人’奴役，事实上第三大陆的人根本不会往天国逃难，因为去了那里只会过着比死亡更痛苦的生活.......”

    “........”犹豫了一小会，她又说道，“至于神国，就更可怕了，神国内几乎所有人认为除了‘天使’，所有的生命都是‘卑劣’的，他们没有资格享用这个世界的资源，大天使最想做的，就是宣扬‘天使血统’至高无上的理念，统治整个世界，奴役所有生命，让他们把天使当成新时代的神来崇拜.......”

    “野心很大啊.......”

    “实力也很强啊，很多年前神国差一点就把天国彻底奴役了，实际上天国到现在都是神国的傀儡国.......只不过反抗一直很激烈。”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以后能杀死一些人，最好能灭了神国。”

    白影的话并不能激起她内心的波澜，刺杀天使也好，灭神国也好，那都不是她的责任，她想要的只是活下去，成为神，然后实现她的愿望而已。

    现在连‘活下去’都不一定能做到。

    她休息的差不多了，然后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剑，握住它，能感觉到一些安心。

    “走吧，既然地上毁灭了这里也会变得不安全，那我们就赶紧出去。”

    “你确定？未来这里或许会不安全，但以你现在的进步速度，只要十年就能接近我生前的水平，你未必活不下去。”

    “或许吧，那是最坏的可能性，现在我还有选择的余地，我要找一条更好的活路。”

    现在这一场还未打响的战争局势已经非常混乱了，就像一场牌局，打的非常胶着，所有人都在勾心斗角，想要赢，也包括她......不过现在她不想玩下去了——她想试试能不能把牌局的桌子给掀了.......

    “你要怎么办？”白影好像有些兴趣了。

    “还能怎么办，先回到地上，然后不择手段.......灭了地下。”

    “而且还要快，联合所有人的力量，赶在阵法发动前。”

    .........

    白影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不是说尽量少杀人么？改主意了？”

    “我是说过这句话......但我也说过，被逼无奈，我会反击。”

    “现在我的生命已经被威胁了，那么，我绝不会退步，我会反击。”

    没有人能把猛兽逼下悬崖，哪怕猎人拿着枪，在悬崖边上，退无可退的猎物也一定会转过身来，露出獠牙，和猎人殊死一搏。

    因为没有任何生物想死，被逼无奈的话，每个人都会咬牙切齿地，不择手段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