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陆小花瞪着他，雷衍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平静而冷漠地望着她。

    “我不准你和她出去！”

    雷衍闻言，终于忍俊不禁地笑了一声。

    “我好像没有干涉过你和谁出去，你倒是管起我来了。”

    陆小花涨红了一张脸，他嘲讽的语气令她难堪，但她还是执拗地拦着他的车，态度强硬地说，“我就要管！雷衍你给我下来，我有话和你说！洽”

    “你想和我说，我就非要听你说？”他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勾起嘴角，而后方向盘一转，车子倒退掉头朝着另一个出口开了过去。

    她不想理他的时候，可以连电话都不接，想要找他的时候就过来了。他在医院里躺着，她不管不问，抛下他去见别的男人，呵呵，这就是他喜欢的女人钤。

    雷衍越想越好笑，将车子开得飞快，没有看见陆小花在后面追车追得摔倒，捂着脸坐在地上哭。

    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车，陆小花心里委屈极了，也痛苦极了，跑了几步，双腿发软跌倒在地。

    不管她怎么叫喊，他都没有停留地离开了，果真如顾浅春所言，他只当她是一个影子吗？高兴的时候就逗逗她，不高兴了就冷血无情地抛到一边。

    陆小花双手捂着脸，下颌颤动，马骏上前心疼地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够了，小花，和他结束吧，不要再折腾自己了。”

    陆小花将脸扭向一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满是泪水的脸。

    她觉得丢脸极了，自己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哭，连当初刚进军营的时候被老兵欺负拳打脚踢弄得骨折都没掉一滴眼泪的她，却因为他丢下自己冷漠地离开而委屈得哭了。

    “不要难过了，他就是这种人，你现在看清了，以后就不会越陷越深，这是值得庆幸的事。”马骏扶着她，安慰地说，“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你不是说过吗，这世上没有什么难过是一顿大餐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陆小花露出一抹苦笑。如今就算是满汉全席摆在她面前，她也没有胃口吃。以前若是知道失恋是这么痛苦难受的事，打死她也不会谈恋爱，不会喜欢他，从一开始就离他远远的。

    失恋？才刚刚开始，就已经失恋了吗？

    她吸了吸鼻子，哑声说，“马老师，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呆一会儿，回家睡一觉，你不要跟着我了，算我求你，行不？”

    马骏愣住，陆小花已经转身大步地离开了。

    以前她就听说过，男人都是征服欲的动物，得不到的时候穷追不舍，一旦得到了便食之无味。她毫不掩饰地喜欢他，让他觉得失去挑战了，不想和她继续玩下去了，是吗？

    陆小花坐在出租车上，司机问她去哪，她脱口而出报了雷衍公寓的地址。

    说完之后她又沉默了。闹成这样子，还该回去吗？可是不回去，她又能去哪？

    陆小花疲惫地靠在椅座上，发呆地望着窗外的风景。

    他今晚不回来，是要和朱文静去哪？医生说他体内的毒素得48小时才能彻底排除，他这样离开医院，会不会对身体有所伤害？

    一冒出这念头，她立马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关心他担心他，陆小花，你还有没有出息！

    司机从后视镜里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陆小花视若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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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却怎么也睡不着。

    索性爬起来，在网上找了很多安慰失恋的文章来看，看着看着就有些饿了。

    陆小花在网上点外卖，付款的时候发现昨天已经将银行卡绑定到雷衍的黑卡上面了。

    她犹豫了一下，报复地点了一千多块大餐，顾浅春不是说他不会亏待跟过他的女人嘛，就算分手，也会给钱，那行，她吃顿好的！

    付完款，将手机扔到一边，陆小花跳上跑步机，发狂似的狂奔，一边挥舞着拳头，现代社会的女性，拿得起放得下！不就是失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个社会渣男一抓一大把，雷衍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喜欢是自己要喜欢的，自己蠢，分不清好坏，她无话可说！

    去他妈的如月，去他妈的顾浅春，去他妈的朱文静，以后，她全都不在乎了，他爱谁谁吧！

    另一头，雷衍放置在一旁的手机接二连三地震动，一连串短信跳出来。

    他瞥了一眼，眼皮抽搐了一下。

    “您尾号728的xx银行vip卡16：28分在xx餐厅消费了219元”

    “您尾号728的xx银行vip卡16：29分在xx餐厅消费了400元”

    “您尾号728的xx银行vip卡16：30分在xx餐厅消费了518元”

    ……

    “喜欢喝哪种酒？”朱文静走过来，将酒水单拿给他，笑吟吟地说，“我请客。”

    雷衍掀了掀眼皮，淡淡地说，“你一个女人经营这么大一家娱乐会所，还做得风生水起，很能干。”

    “所以只有更能干的男人才能吸引我呀。”朱文静眨了眨眼睛，暧昧地凑过去，吐气如兰，“要哪方面都能干的男人，我才喜欢。”

    雷衍勾了勾嘴角，拉住她的手腕，将她牵了过去。

    朱文静一喜，顺势便要往他腿上坐，雷衍往旁边挪出一个位置，将她按在了那个位置坐下，“陪我喝酒。”

    朱文静捋了捋头发，也不恼，他今天肯带她走，两人的关系就已经有一定的进步了，来日方长，慢慢来，她不着急。

    “好啊，保证将你陪开心。”朱文静笑嘻嘻地将面前的酒杯倒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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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愧是开娱乐会所的女人，酒量不比男人差。

    一连喝了两个小时，朱文静才东倒西歪地趴在桌上睡死了过去。

    雷衍摁了摁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摇了摇她的手臂，“喂。”

    朱文静毫无反应。

    雷衍起身走出包厢，在外面将房门反锁了，然后大步朝着朱文静的办公室走去。

    十分钟后，他回到包厢，将房门打开，朱文静还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睡着。

    “将她扶到休息室去睡吧，我走了。”雷衍叫来一个服务生，吩咐道。

    服务生目瞪口呆，老板这是怎么了，之前还吩咐他在旁边的酒店开好了房间，怎么自己喝得睡着了？

    走出泰和尚渡，外面已是夜幕降临。

    雷衍开着车，往小道上开，喝了酒，碰上查酒驾的，麻烦。

    将车停在江边吹了会儿风，抽了两根烟，酒醒了一些，这才开着车往回走。

    回到家，客厅的灯亮着，他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换鞋走进去。

    沙发上四仰八叉地躺着一女孩儿，身上还搭着空调被，电视里在放着综艺节目，面前的茶几上全是外卖盒子，餐桌上还摆着一些。

    这就是她今天点的一千多的吃的。雷衍挑了下眉，走过去，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静静望着她。

    陆小花睡得很熟，丝毫没有感觉到身边站着人，雷衍目光复杂地盯着她看了半晌，终于俯身轻轻拍了下她的脸，“陆小花。”

    陆小花不耐烦地挥手打掉了他的手，皱了皱眉，嘴里嘟哝了一句，“别吵。”

    雷衍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脸颊，叹了口气，正准备将她抱回卧室，陆小花的嘴里突然轻溢了一声，“阿衍……”

    雷衍浑身一僵，随即目光缓缓变得柔和，落在她的脸上。

    他温柔地看了她半晌，将她抱起来，大步走向卧室。

    陆小花睡得正熟，冷不防被一阵酥痒弄醒。

    她闭着眼睛，感觉到有人在舔她的脖子，细细地亲吻，条件反射想要一拳挥过去，却瞬间呼吸到来人身上熟悉的气息。

    陆小花身子一僵，直到他的手指掀开她的衣摆，这才一把推开他，气喘吁吁地坐起来。

    脑子里一片混乱，她紧紧皱着眉瞪着他，脸色很不好看。

    雷衍坐在床边，讳莫如深的目光瞧着她，一言不发的，陆小花绷紧了神经，沉默的拉锯战最后仍旧是她败下阵来，“你今晚不是不回来了吗？”

    “想你，就回来了。”他平和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

    陆小花的心不可抑制的狂跳了一下，随即露出嘲讽的笑容，“喝酒了？”

    “嗯。”

    她捋了捋凌乱的头发，低垂下眼眸，掩去眼中的情绪，不由得攥紧的手指却仍然暴露了她此刻的愤怒。

    她是他喝醉之后发泄欲望的工具吗？不想让朱文静知道他不能人道，所以跑回来找她，冲进卧室就对她乱啃乱咬的。

    想她，还是想……x她？

    手背一热，收回思绪望去，他宽厚的大掌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陆小花条件反射地抽出自己的手，在睡裤上擦了擦。碰过其他女人的手，她嫌脏。

    不过很快她又意识到不能这样做，擦手的动作一顿，她沉默半晌，突然拉着他的肩膀，压向自己，一齐倒下去。

    陆小花强忍着胃里翻涌的不适，凑近他耳边轻声说，“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满足你，来吧。”

    这是她的义务，她害得他不能做一个正常的男人，就应该对他负责。只是她应该用手，还是需要借助其他的什么道具呢？她不会呀。

    感觉到他的肩膀在自己掌心里瞬间变得僵硬，陆小花以为这是他的‘反应’，咬了咬牙，笨拙地伸手去解他的扣子。

    雷衍如同被烫到了似的，一把握住她的手指甩开，猛地站起身。

    陆小花疑惑地望着他铁青的面孔，一头雾水。这样还不满足，难道是想‘进来’？她无所谓，可是他行吗？

    “陆小花，你把自己当什么了？”雷衍拳头握得发响，咬牙切齿地望着她，冷声道，“就算你不爱惜自己，但我不是随便的人！”

    陆小花：“……”他是在开玩笑吗？他还不随便，有哪个正经人会大晚上的摸进人家女孩子的房间又亲又摸的？真不要脸。

    困意涌上来，陆小花有些不耐烦了，打了个呵欠，敷衍地说，“别假正经了，要来就快点，我困得很。”

    雷衍的脸色黑到了极点，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似的。气极地看了她半晌，终于转身摔门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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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陆小花起床，听见客厅里有些动静。

    她洗漱之后出去，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朱文静坐在餐桌前，和雷衍有说有笑。虽然雷衍表情淡淡的，一直在吃早餐，没说话，但陆小花心里还是堵得慌，就像是属于自己的空间被别人不经允许地闯入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不会在意，可看到朱文静坐在平时她常坐的那个位置上，她还是难受了一下，不过在对方转头看向她时，迅速地收敛起眼中的受伤。

    “小花，起来了？”朱文静笑吟吟地招呼她，“来吃早餐，这是雷衍做的，真没想到他还会做饭呢，厨艺比我都好。”

    “你们吃吧，我约了人出去吃。”她说着，朝玄关处走去。其实她根本没约人，只是一个不想留在家里吃饭的借口罢了。屋里的空气仿佛都比平时稀薄，她觉得有些透不过气，只想快点离开。

    “是马骏吗？”朱文静在身后好奇地问，“要不叫他上来吃吧？反正大家都认识，何必出去浪费钱。”

    她一副女主人的口吻，着实将陆小花恶心到了，开口的语气也不加掩饰地冷淡了很多，“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吃。”

    陆小花头也不回地冲出家门，一口气从楼梯冲到楼下，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这才觉得心里那股郁气平息了很多。

    走到军区没多久，雷衍便开车过来了，车子停在她身边，摇下车窗，“过来。”

    陆小花停下脚步，朝副驾驶的位置看了一眼，随即笑嘻嘻地问，“没送她去上班啊？”

    “叫你过来。”雷衍有点不耐烦了。

    陆小花原本就心情不怎么好，被他一凶，再也装不下去，脸上的笑容瞬间变成了乌云。

    “你是以什么身份叫我过去的？如果是首长，好，那我过去，但如果是谈私事，我就不奉陪了！”

    雷衍沉着脸望着她，随即拉开车门下来，长腿一迈走到她面前，将她拽了过去。

    “你这人怎么这么轴？”他没好气地将一个食品袋塞进她手里，“吃完了再进办公室！”

    “我已经吃过早饭了。”陆小花撒谎道，并不想吃他买来的东西。

    “我跟了你一路，你吃的西北风还是什么？”

    被不客气地戳穿了谎言，陆小花脸红了一下，但还是坚持不肯接过他的袋子，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正了正脸色，严肃地说，“首长，不如我从你家里搬出来吧，我这人又懒又馋，做饭又不好吃，留在你家里也帮不了你什么，只会给你添麻烦，打扰你们。就像今早上这种情况，多尴尬啊，是吧？最多我答应你，我住得离你近一点，你有事找我，我随叫随到，怎么样？”

    雷衍闻言，脸色一沉，冷笑道，“你就这么不想和我住在一起，是觉得约会不方便？”

    陆小花抿了抿唇角，点头，“是挺不方便的！”

    “那也得忍着！”雷衍愤怒地冷声低吼道，随即摔上车门上车，将车子一脚轰了出去，吓得操场上跑早操的小兵们纷纷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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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陆小花和雷衍感情破裂的消息便在军区里传开了，两人早上吵架的版本有无数个，最后传到王萍耳朵里，王萍又告诉陆小花的版本是——雷衍厌倦了陆小花，另寻新欢，要陆小花从他家里搬出去，陆小花不肯，再三纠缠，甚至撒泼，终于将雷衍惹怒。估计快被调职了。

    “小花，你和雷少将到底出什么事了？我不信是传言里说的那样，我觉得雷少将对你是真心的。”

    陆小花拨弄着碗中的排骨，自嘲一笑。真心？他有真心吗？或许有，只不过是对那个叫如月的女人，而不是她，她只是一个他消遣无聊的玩物而已，就是因为自己不知轻重，当了真，也以为他对自己是真心的，才会落到今天这么狼狈，伤心收场。

    “我看得出来，雷少将很在乎你，紧张你，那次你在宿舍喝醉了，一个电话就将他从好友聚会上叫了过来，亲自将你抱走，我在这军区的时间比你长，还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样，你知道吗，我们以前甚至怀疑他喜欢男人呢……”

    “别说他了。”陆小花打断了王萍的话，强扯出一抹若无其事的笑容，“他的事都跟我没关系，我不在乎，也不想听。还是来说说下个月军事演习的事吧，你报名了吗？”

    王萍错愕地看着她，“这次军事演习全体都要参加，怎么，你们办公室没通知吗？难道你们通讯兵不用去？”

    “我没听到说这事，下午回去问问吧。”陆小花说。

    吃过饭，回到办公室，遇见小刘，陆小花叫住了他，“小刘，下个月军事演习，我们办公室有什么安排吗？”

    “那和你无关，反正你也不用参加。”小刘淡淡地说，没有停下脚步，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打印机前去打印资料。

    今早上开始，他对她的态度突然大变，不想搭理她，甚至透露过一股厌恶。陆小花感觉到莫名其妙，终于忍不住拉住他，“小刘，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就直说，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好吗？”

    她最受不了别人不明不白的态度，有什么话就直说，何必这样遮遮掩掩，故作姿态？

    “我对你能有什么意见。”小刘皱着眉，不耐烦地道，“军事演习是老大之前安排的，他怕你受伤，发生意外，不让你参加，这管我什么事。你来问我干什么。”

    陆小花张了张嘴，将还想说的一些话生生咽了回去。

    她明显感觉到小刘变得很讨厌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可他又不肯说，她不想再热脸贴冷屁股了。

    陆小花决定直接去问雷衍，敲开了他办公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