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 时空的旅行者17
“是的,尽管我的力量令这个世界产生了‘碎片’,使你能够从裂缝中暂时得以进入,但是,毕竟我的力量还是不完整的,而你,为了进入这里想必也是耗费了极大的力量,现在的你,或许实力甚至还比不上颜迪斯吧……”
“够了。”莱拉冷淡地中止了法修的言论,眼神中毫不留情地透露出厌恶的神色,“我要走了。”
她再次转过了身。
然后,被男人坚强而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牢牢抱住了。
“我还欠你一些东西,但现在的我却给不了你。”他的话语无比温柔,然而,却令人感觉是那样的毫无实感,那样的……“虚伪”,“我向你保证,我们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并不会隔得太久,是的,我向你保证。”
“是吗?”
——又是这样。
莱拉是一位很有智慧,很有理性的女人,无论在哪一种描述里,她都是那样的高贵,那样的聪敏,那样的桀骜,那样的暴虐,那样的知性,那样的无所不能。
但是,所以,莱拉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有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真正的一面到底是怎样弱小的一副模样。
无论,自己的理性告诉自己,那个男人的表现有多么的“糟糕”,那个男人的话语有多么的“虚伪”,但是,自己的情感却会让自己毫无保留地相信那个男人所说的话。
认为这样还不错的自己倒也真是愚蠢透顶。
莱拉的嘴角增添上一点弧度,那个男人话语中的温柔以及身体传来的温暖最终令她放弃了对他之前那令自己确实有些气愤的话语到底是何种意义的思考。
但是,就算什么都能够忽略不计,有一点仍是要提出的。
“永远不要忘记你所亏欠我的东西……还有,永远不要忘记你还欠颜迪斯一个‘终点’,你还欠冥一个‘结局’。法修,永远不要忘记,你还欠了太多的人太多东西。并且,如果你依然要任性下去的话,你亏欠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但是,那些都不重要。”
黑夜之女将自己双手覆盖上法修的脸颊,然后,稍稍低下了一直高高扬起的头。
“你所欠我的东西太多,就算付出千年万年的时间也无法抵偿,所以……”莱拉将头垂得更低,声音也变得细弱蚊吟,“我允许哦,允许你先把拖欠他人的东西偿还上。而我,会等着你,一直,直到你完成一切的那天,直到你不再迷茫的那天,直到你找到了最后归宿的那天。”
——哪怕期限是,“永远”。
——我会等你。
然后。
莱拉的躯体在完全来不及反应的时间内化作了漆黑的,飘渺而虚幻的雾,又在下一个瞬间里完全地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她存在过,她从未存在过。
她来过,她从未来过。
她的血肉凝聚于过去,她的思考飘忽于未来,而她的心,只存在于现在,只存在于法修,他一个人的身上。
如同每一次那般。
“这就是你精心安排的剧本吗?”尽管莱拉的躯体已然消失无踪,然而,依旧维持着那个动作的法修却没有任何想要做出其它动作的意思。
——“剧本”是一个明显的提示。
“不,没有人能够安排未来,如果说有什么东西在操纵成为‘现实’的一切的话,那就是人们常说的‘命运’。”
“现实”是,在经历了千万次重复场景的演算之后,最终展现在我们面前的那一个。
“命运”是,对于不可理解的事物,悲伤的场景,难以挽回的悲剧,自身的弱小,等等如此之类最好的掩饰。
然后,那个人,塔提米齐亚则是……
那个男人正站在法修身后,明明是一直向前迈步,脚步一直也没有停下的那个男人,竟从法修的身后走了过来,停住了脚步。
“像这样的情节虽然有些枯燥乏味,而且有些突兀,甚至在之前业已重复了太多,不过,不愿接纳它的人毕竟还是少数,人们对于某些相似或是固定事物的热情总是那样的难以用理性来分析。那么,如果说这些东西都是我所设计好的话,你是否还满意呢,‘时空的旅行者’,用自身的存在混淆现实与虚幻界限的男人?”
塔提米齐亚确实地说话了,而且确实地令法修清楚地听到了。然而,法修却并没有任何的反应。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塔提米齐亚说话的这个动作到底真的存在吗,法修一时之间产生了这样的疑问,就是,自己到底是何时产生了,“塔提米齐亚在对自己说话”的这个幻觉?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认为,“塔提米齐亚对自己说话就是幻觉”的呢?
“固定的思维方式会令事物的可能性无限制的缩小,但是,思维如果太过发散的话终究会令自己陷入困境。这后半句话说得就是你现在的情况啊,法修。告诉你一件绝对可以确定的事,莱拉的存在是我少数无法投影的东西。而你是否也该好好思考一下她的举动?是时候从梦中醒来了,嘛,虽然柯西[柯西:此处为塔提米齐亚的“口误”。在索瑟韦尔,柯西一般专指大魔导师,“变革者”柯西,新地历最后的大魔导师,历史学家,被认作是现今魔法界最为知名,最为强大,对于魔法的了解最为透彻、广泛的男人。]……哦抱歉,虽然可惜,但是我从不否认已发生进程的确定性。虽然,如果要我来说的话,让莱拉与你用这个世界无法承受的力量战个你死我活,又或是以此为结果上述出什么相互背叛相互算计的戏码,再或是抬出什么更高层级的黑幕来才更加符合我的主题。我们的世界可是具备着无限延伸开来的可能性的哦~”
在叙述的一瞬间,就在某个难以理解的口误产生之时,塔提米齐亚的身影忽然与法修记忆中的某个身影,某些身影重合了。
他忽然笑了。
“你的主题永远都是那么的恶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