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悦陷入了深深的绝望，整个脑子里一片混乱，徒劳地打着接不通的电话。

    “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跌坐在凳子上，符悦手撞到了也不知道痛，木然看着前方，心里突然有一个很可怕的想法：万一，陆泠的电话就这么打不通下去，她应该怎么办？

    “怎么会呢……”她忍不住胡思乱想，又怕了“好的不灵坏的灵”的邪，揪着头发强迫自己不去“诅咒”陆泠。发根扯疼的感觉不好受，却让她从麻木中醒来。

    交换不就可以了吗！

    符悦咬牙，特意搜索起那些摔倒死亡的案例，一想到陆泠可能是其中之一，只觉心揪在一块儿，喘不过气，她抚着自己的心口，努力让跳动快起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她多么担心多么激动，哪怕嚎哭到没有力气，交换的眩晕感仍然没有出现。

    “为什么……”符悦抓着心口处的衣服，眼泪都无力去擦。

    老天真的在跟她开玩笑吗？

    符悦这回头晕了，是那种浑身乏力的头晕，倚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坐在地上，自虐一般找些刺激性的东西来看，血腥的，恐怖的，灭绝人性的……

    没有用。

    手机掉落在地，啪的一声脆响，像是开关一样让符悦想起所有看过的可怕图像，先前积压的恶心一下子爆发了，捂着嘴巴狂奔到厕所，对着马桶干呕许久。

    一番折腾，符悦没有力气再去胡思乱想，不指望这般玄幻的交换，泼了把水洗脸，便捡回手机翻找通讯录。

    她想找一些跟陆泠工作相关的人。..然而，这样的号码不多，林姐的手机已经是空号，小圆永远是占线，陆泠的舅舅没有与她交换过联系方式，一遍徒劳的拨打之后，她放弃了，转而从网络下手。

    网络的信息传播很快，却有真有假，符悦先前还能尚存理智地去看待这些信息，事关陆泠的安危，她的大脑无法思考，盲目地接受那些信息轰炸。

    有人说，那个女星好惨，偏偏磕到头，立刻一动不动，命可能没了，

    有人说，八成是陆泠，陆泠穿了好高的高跟鞋，另外一个女星穿的是平底鞋，摔不了。

    有人说，你怎么知道摔不了，不能是内增高吗？

    很多人都是一时兴起的看客，对明星不热衷，甚至不尊重，把这些事情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一般在调侃。符悦看着看着，一股无名火升上心头，彻底能平静看待所谓的爆料，转到饭圈去瞧前线有没有说话。

    比起唯恐天下不乱的一些人，饭圈和平许多，不管是节目粉丝还是陆泠的粉丝，都在呼吁大家误信谣言。

    符悦叹口气，一边打着陆泠的电话，一边有意无意看着评论。

    偏偏，她看到了那一条。

    “陆泠，我爱你，我不允许你有事。”

    这么霸道总裁的口吻，算得上一个梗，大家纷纷转发复制，但不是调侃而是真心。符悦觉得“爱”这个字很刺眼，让她不敢盯着看，默然放下手机环顾四周。

    怎么又变成这样了呢？

    她以为，她是陆泠的女朋友了，不一样了，到头来，却仍是拿着手机刷有关陆泠的信息。

    一切好像一场梦。

    符悦无助地瘫倒，愣愣看着天花板的灯，那纯白的色彩变得迷离又破碎。

    “嘟……”

    突然之间，她的手机震动起来。符悦一个激灵蹦起来，迫不及待接通电话放在耳边，“喂？”

    “是我。”

    陆泠的声音就这么传来。

    “陆泠！”符悦实在太高兴，鼻头一酸，竟就这么哭了出来，“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陆泠柔柔安慰她，“现场太混乱，我想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手机却被拥挤的人碰掉了。”

    符悦心仍是乱的，抽搭问，“真的吗？”

    “真的。”陆泠轻轻答，像是怕吓着她，“我在这儿。”

    ——

    陆泠明明说要回来了，符悦却怕极了那个经历过绝望的地方，不肯在家好好等，要去会场跟住处中间的一个广场等。陆泠拿她没办法，转头跟司机交代一句，再叮嘱她，“你站在路边一个显眼的地方等我。”

    答应下来，符悦收拾一下便出门，央求着，“不要挂电话。”

    “好。”陆泠答应，“但是有时候我会顾不上跟你说话。”

    “没问题！”符悦高高兴兴答应，“只要你在。”

    就这么通着电话，符悦下楼狂奔到小区门口拦下的士。恰好，由她这边过去不堵车，符悦先到，左顾右盼找着最显眼的地方——是立着的雕像，还是造型独特的路灯，或者……

    她一愣，目光定住，走向看见的广告牌。

    上面有陆泠。

    难得的一袭红裙，却是绾发淡妆，侧着身子昂头露出优美的脖颈曲线，独有一番内敛的性感，白色和红色极致又不纷乱的色彩，让画面更夺目，也让其中的陆泠同样显得干净纯粹，迎风而舞的身影飘然若仙。

    正好，陆泠和别人交谈完了，“到哪儿了？”

    符悦愣愣看着广告牌，“你身边。”

    陆泠没有反问没有惊讶，低低“嗯”了一声。

    一时间两人没有说话，听着彼此的呼吸，符悦凝视着广告牌，心里期待着里头的陆泠会向她走近，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神神叨叨，失笑，“陆泠，我刚才一直想着你会向我走来呢。”

    “是吗？”

    一声呢喃，自手机的另一头传来，也被风带到了她的耳边。

    符悦垂下手，傻傻看着陆泠走过来，牵起她的手一笑，“走！”

    她们没回家，去了一处安静的林间小屋度假，暖暖的壁炉，温热的巧克力，还有……松软的地毯。

    趴在地毯上的符悦埋了半张脸进枕头，半眯着眼瞧着壁炉，意识迷离间觉得那噼啪的火光烧在眸子里碎在陆泠吻过的地方，而陆泠用微凉的指尖在她的心口打转，时不时捏出她几声呜咽，附耳呢喃，“好像不会交换了。”

    “嗯？”符悦一开口便是腻歪人的调子，咬着唇不敢说话。

    陆泠扑哧一笑，点上她的嘴唇，“不信？我试给你看。”

    摇曳的火光之中，符悦看得很清楚，她和陆泠没有交换，林间小屋实在是很讨人喜欢，地毯好评，巧克力好评，壁炉微凉的壁砖好评，摇曳的藤蔓小秋千一万个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