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反杀。

    从见到地标桂花树的那一刻起，卫龙就已经把鹿女村当作目标，引为强援。

    巧合的是，鹿女村也在谋取修士的血晶，专门用来延续寿命。她们通过久远传承下来的秘法，引发同源血脉的共鸣，勾起与会修士的“孝心”，前来鹿女村送死送血晶。

    也就是说，十年一度的鹿苑盛会，由于鹿女村的存在，与会修士死伤无数，不仅丧身于各国之间的争斗，还要丧身于鹿女村的刻意捕杀。

    正因如此，鹿女村的位置才会被侥幸逃生的修士传扬出去，为世家豪门所知。

    比如，明国守藏室的执事蔡儒，就可以借助职务之便，抄录鹿女村的详细地图，并且交给明国蔡氏的麒麟儿蔡倡，以便蔡倡提炼“天下最毒女人心”的心毒。

    总之，你杀我，我杀你，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处处都是陷阱，处处都是机会。

    或许，在普通修士的眼中，鹿女村就是万恶的存在，但在卫龙的眼中，无关善恶，只讲利益，乃是反杀蔡氏的最佳基地。

    事实上，基地还只是初步的构想，最终的目的是成为鹿女的唯一依靠和希望，成为鹿女村的“太上皇”。

    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才步步为营，处处示好，从不轻易树敌。否则，早就奉行“不爽就干”的立言了。从“九星桂木阵”开始，就可以轰杀任意一位长老，又何必浪费时间，扑杀树人？

    随后，又是层层诱导。畅谈原时空的数学知识，解决传送阵的隐患；拿出“如朕亲临”的玉佩，吊起张惠姐的希望和绝望；展现生死情的玉牌，铺开逃离鹿苑的道路；拿出血丹救人，裹挟鹿女杀人。

    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在于鹿女村的态度，除非她们不想逃离鹿苑，否则，就必须誓死保住卫龙的性命。

    一旦卫龙死亡，玉牌内蕴的“生死情”必然消散，变成最普通的一块玉坠，不可能作为传送阵的基点，也不可能跨越时空的阻隔，感应朱雨铃的玉牌和情愫。

    就这样，卫龙抽丝剥茧，层层递进，步步紧逼，由不得鹿女村不妥协，不攀附，不投靠。

    这不，九长老觊觎血丹的功效，心中无比火热，立刻冲进房间，大喊大叫：“大姐，二姐，村口的姐妹们正在与外来的修士厮杀，不如开启绝杀大阵，抓捕进犯的修士，让卫公子炼成血丹！”

    卫龙嘴角一歪，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却又不言不语，暗中瞥向床榻上的大长老。

    就见大长老一动不动地仰躺着，一张皱巴巴的橘皮脸，带着满满的沉思表情。

    她仰起头来，双手撑住床榻，身体向床头方向挪移。观其模样，正在艰难地坐起来。

    位于床沿的张惠姐，连忙探手，搀起大长老，又拿来一个枕头垫在后腰部位，让大长老舒服地半躺半靠。

    九长老瞪着一张熟悉的面容，惊讶地问：“大姐，您脸上的皱纹变平也变少了，皮肤也变得有光泽了，好像年轻了几岁？”

    大长老抬手摸摸老脸，叹道：“真是神奇的血丹啊！”

    “最重要的是，血丹不需要同源血脉，却一样可以增强生机，恢复活力，延长寿命！”张惠姐亲眼见证大长老的前后变化，最有发言权。

    一颗小小的血丹，不仅把弥留濒死之人拉回来，还激发了潜能，恢复了健康，简直不可思议。

    九长老脱口而出：“生死人，肉白骨！”

    大长老睁大老眼，盯视卫龙，问道：“这是真的吗？”

    “刚才的血丹，源自蔡伦蔡氏的蔡侦。他是二阶蕴灵境七层修士，血肉精华十分磅礴，活性生机相当深厚，却又集中在小小的一颗丹丸中，自然拥有不可思议的功效。然而，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血丹也有不小的隐患！”

    九长老眉头一皱，问道：“什么隐患？”

    “其一，抗性极强，药效递减，不可连续吞服，不能无限吞服；其二，吸收血丹成分，容易造成血脉冲突、气机紊乱、魂海不宁的恶果，不仅影响修炼，还要祸及子孙……”

    九长老越听越放心，不时瞟向村口的方向，神色越来越急切，霍然打断：“还有吗？”

    “其三，激发潜能，难以持久。以大长老为例，倘若半年之内，境界不能突破，寿命不能延长，必然油尽灯枯而陨落，即便大罗金仙，也是束手无策！”

    “没了？”

    卫龙一瞪眼，大声反问：“这种透支生命的丹药，后果还不够严重吗？总之，一名修士，终其一生，最多只能服用九颗。否则，未见其利，先受其害！”

    “透支生命？先受其害？哈哈哈……”

    九长老仰头大笑，直斥其非。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饱汉不知饿汉饥啊！”

    “殊不知，鹿女村的姐妹们无一不是行将就木之人，只要血丹能延寿，能续命，管它透支不透支！”

    “而且，鹿女村肇建千年，不仅传承久远，而且励精图治，奋力抗争，岂能没有底蕴？”

    卫龙双眼一眯，顺势就问：“哦？什么底蕴？”

    “秘方！”九长老得意洋洋，详加解释，“医道秘方，炼药成丹，君臣相佐，延年益寿！要知道，鹿苑中的千年老药可不在少数，偏偏大部分都在鹿女村的掌控之下！嘿嘿……”

    ——你们越厉害，小爷越高兴，清国越凄惨！

    卫龙勉力压下激动的情绪，淡淡地问：“这么说，鹿女村除了精研阵法之外，还精通丹药？”

    九长老笑而不语，抬头瞧向天花板，摆出一副“我不告诉你”的高傲表情。

    观其模样，活脱脱一位老顽童。

    “九妹刀子嘴豆腐心，还望卫公子别见怪……”大长老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门外的脚步声打断。

    门口处，其余的六名长老，鱼贯而入。

    她们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似乎村口的战斗相当激烈。

    看到房间里的三老一少和睦相处，言笑晏晏，她们无不感到奇怪，却又一声不吭。

    三长老皱着眉头，越前一步，汇报战况：“大姐，二姐，九妹，由于天色已暗，不利死斗，外来的修士退走了，目前由崔梅英和段小莺负责警戒。”

    “村里伤亡如何？”

    “十一名姐妹黯然消逝，伤者五十有余！”三长老低着头，悲痛不已。

    在浓烈的悲痛中，响起大长老的磨牙声：“这是前所未有的巨大伤亡，鹿女村必须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掷地有声的一句话，立刻引起强烈的共鸣，众人纷纷附和：“对！必须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在其中，九长老叫得最大声。

    三长老猛然抬头，泪花隐现：“大姐，刚才的战斗中，一位姐妹不幸被捕，现在如何应对？”

    “什么？还有一位姐妹被抓走了？”

    “嗯。那位姐妹名叫高芬，由于一时不慎，被外来的修士拖出队列。老身救援不及，在一片嘈杂中，隐约听到‘心毒’两个字，却不知其意。”

    卫龙义愤填膺，陡然大喝：“蔡倡！该死的蔡倡！阴魂不散的蔡倡！必须连夜追击，救出高芬前辈！”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大家惊诧不已。

    九位长老无不侧目，有的愤恨，有的敬畏，有的欣慰，齐刷刷瞧向卫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