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献计
篝火燃了差不多一整夜,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才熄灭,留下一堆堆灰烬木炭。
阳翟城离韩魏交界实在不算近,再加上这一千新兵未曾受过训练,因此行军速度实在是快不起来,足足用了一个月才抵达目的地。
一千新兵似乎真的不是被单纯地用来做炮灰,因为他们没有直接被带到边关战场,而是来了一座山谷,开始接受系统性的操练。
白泽对这种做法有些嗤之以鼻,临阵磨枪不亮也光?那不现实,这一千人在这儿训练,还不如实打实地操起刀子见见血来的实在。
火头营里也有一大半新兵,但因为一些不能放在明面上的原因,却是全员免训,只安心负责后勤。
是夜,白泽招呼来老兵油子,问道:“老哥,你可知道我们还要在这儿待多久?”
老兵油子背后的靠山乃是一个掌管着五百兵士的旅帅,因此消息也就灵通的多。
他这些日子不是没想过要收拾白泽,可一想到白泽那冷漠的眼神,就又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白公子,听上头的风声,好像还得训一个月呢。”
白泽轻嗤一声,再训一个月?就是再训半年都不会有用,一群在阳翟城这个安乐窝呆惯了的人,真上了战场那还不得被吓破了胆,谁会记得操练过的把式?
他挥手示意老兵油子去忙,而后百无聊赖地躺在一块还算平坦的青石上,眼神空空地看着天空。
忽的,一张贼眉鼠眼面容显老的脸庞凑了过来,而且还极不将就的咧嘴一笑,门牙上的绿菜叶清晰可见。
白泽没好气地一脚踹去,却是踹了一个空,瞪了一眼神棍,道:“打探清楚了?”
李道德嘿嘿一笑,道:“公子,已经探知清楚,段恒的营帐距离这儿不远,就在那边儿不足十里地。”
这个老神棍最后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这座山谷,似乎有着极不寻常的意义。”
白泽点点头,觉得这座山谷说不定就是阳翟城那一群旧贵族的领地,专门用来和新郑城那边的新贵族区分开来。
打探清楚了段恒的所在地,白泽心中也更加晴朗起来,安闲地吃完晚饭,而后一个人朝着段恒所在营帐摸去。
因为此地在山上,并且要注意避过巡逻队,避免不当作奸细给抓了去,因此十里地虽说不算远,白泽却也用了近一个时辰才到达目的地。
“什么人?”
据马栏前,白泽被守卫军士拦住,一杆长戈抵在了他的胸前。
白泽也不恼,对着守卫拱了拱手,笑道:“我乃是前些日子到的新兵,想来求见段恒将军。”
闻言,那守卫顿时乐开了花,嘲笑道:“新兵?求见段将军?小子,你是喝醉了还是没睡醒,就凭你也想见段恒将军吗?”
见白泽皱了皱眉,守卫又是一阵冷笑,不留情面地说道:“段将军有多忙你知道吗?新兵,你现在走还来得及,不然别怪我用鞭子抽着你回去。”
白泽沉默,眼里闪过一抹冷冽,刚要再说话,却见那跋扈的守卫竟然真的抽出了皮鞭,要一鞭子抽向了他。
白泽皱眉,这守卫未免跋扈过了头,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他刚要抬手反击,却发现鞭子已经被人抓住了。
并且,抓住鞭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段恒!
段恒出现在守卫身后,在守卫扬起皮鞭的时候就抓住了鞭子,这样一来,这守卫却是没有如白泽一般第一时间知晓乃是段恒抓住了皮鞭,眉毛一立,转身就要骂。
只是当这守卫看清来人容颜之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一软,就这么跪了下来。
“混账。”
段恒斥了一声,而后手腕一抖,直接将皮鞭握在手中,而后抬手便是一鞭子抽在守卫脸上。
“将军,为什么?”
一条血痕瞬间在守卫脸上浮现,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想不明白一向爱惜下士的段恒为什么会因为一个新兵对他动鞭子。
白泽皱起的眉头慢慢松开,对着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的段恒行了一礼,却是沉默不语。
段恒对着白泽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又是一鞭子抽在守卫脸上,冷声道:“我是不是对你们太好了一点,你这种骄横性子正是我军中大忌,来人,把他拖下去,杖责五十。”
白泽保持缄默,这是段恒的做法,他没权利也没兴趣去过问,只是很显然,这样一来,军营里的其他人看向白泽的目光都不会太友善。
他对此无视,没必要和这些人争雄斗狠,而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段恒,对这个脸上有着一道狰狞伤疤的将军有了兴趣。
段恒也注意到了其他兵士看向白泽的目光中带着寒气,但是也没有再出言训斥,而是又对着白泽点了点头,负手朝着军帐走去。
“白泽白公子?没想到啊,我没来找你,你却先来找我了!”
段恒进入帐中,猛地转过身来,嘴角噙着冷笑,淡漠得瞪着白泽。
白泽也不惊讶,既然刚才段恒替他抓住皮鞭,那就说明自己的身份早就被段恒注意到了。
他不卑不亢,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说道:“段将军既然已经将我放在了军营里,显然是对我有所图谋,与其等将军来找我,倒不如我来找将军,这样也显得有诚意一些。”
段恒却是没料到白泽如此淡定,要知道他可是真正经历过沙场,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过的人,普通人被他这么一瞪,那都是双脚发软的结局。
“韩盛岸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我现在保住了你一命,你总得做出点贡献才是。”
段恒好整以暇,白泽的事迹他可是知道的清楚,这样的人才要是不用来榨取价值,那是会遭天谴的。
白泽心里也清楚这些弯弯绕绕,他这次来,本就是为献礼而来,唯一意外的只是段恒早已知道他在军中而已。
朝着段恒作了一揖,而后他捡起一块石子,蹲下身在地上刻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