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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天下最二第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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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天下最二 作者:肉书屋

    [古代]天下最二第12部分阅读

    喜你,大彻大悟脱离苦海了。”

    周子策也扯了扯唇,“嗯,我开始同情你相公了,书什么来着?书呆子是把?名字挺有趣。”

    范轻波板起脸,“外子姓书单名一个生字,字勤之,书呆阿呆呆子等此类称呼为本人专用,这位公子你别乱叫,我会怀疑你对他有不良企图的。”

    “这么护着他,打趣一句都要咬回来?”周子策的笑容有些苦,他终究不是心胸太宽广的人,尤其对待感情。再呆下去也无益,他摇了摇头,转身欲走,又想起一事,斟酌了下还是开口道:“朝中有人要对解夫人不利,解东风极有可能为爆权位牺牲她,我想你是她的朋友,或许会想知道这些。”

    望着周子策离去的背影,范轻波咬牙切齿地想:解东风他岂止要牺牲谢依人,他连她范轻波都已经顺手坑了!再次坚定了打击报复的决心,小气鬼,你等着瞧。

    恨恨地发完愿,她又想起一个被她忽视很久的问题。

    很多人都见过谢依人,也见过范轻波,却没有一个人将二者联系在一起,包括这个曾经十分钟情于她的周子策,都没有认出来。反倒是书生,那天在尚书府,居然一眼就认了出来,不是侥幸,也不是偶然,是完全的笃定。她的易容易声在他眼中,就像是皇帝的新衣。就像……无论她乔装成什么模样,他看到的都只有一个她,不是谢依人,是范轻波。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分裂的她在他眼中完整了起来。

    她突然觉得欢喜又兴奋,不想深究为何,此刻她只想亲他抱抱他,然后拉他滚床单!

    就在范轻波的欲望蠢蠢欲动之际,另一边,范秉的偷窥欲也在蠢蠢欲动。

    “不行,姓书的,咱们得跟出去瞧瞧,听说最近京城拐卖妇女案件多发得很。”他一边焦急地盯着门外,一边招呼自己那虽然不怎么给力却聊胜于无的队员。

    半天无人响应,一回头,却见书生冷着一张脸,啪地搁下茶杯,站起来,“不去,谁爱去谁去。”

    “喂!你不怕主人被抢走吗?”

    书生往内屋走的脚步顿了下,很快又继续向前,抛下一句更加冷冰冰的话:“谁爱抢谁抢。“

    “娘的,说变脸就变脸,当小爷是吓大的哦?本事没多少,脾气倒不小。“范秉学着书生的语气说了句“谁爱抢谁抢”,然后“切”了一声,翻白眼道,“烧饭做菜洗衣洒扫砍价裁衣每一样会的,真不知道他在拽个什么劲,主人早晚休了他——咦!”惊觉有异,他连忙偏头,一阵凉风从他耳边擦过,咻地定在身后的墙上,回身一看,是一把飞刀。

    看着这把刀身全部没入墙壁的致命暗器,范秉瞠目结舌,心有余悸,半天才挤出一句:“会、会耍飞刀也改变不了你不会洗衣做饭早晚被主人休掉的事实!”

    唰唰唰,连续七把飞刀射出,他狼狈躲闪,却还是被削了几根发丝。

    “姓书的!你一个自废武功的人好意思射飞刀射得这么准吗!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条病猫,喵的,信不信我广发英雄帖找人来跟你比武?”

    这时候,范轻波刚好进屋来,“犯病,你又在欺负事实啦?”

    “又?我欺负他?不是!我我我!”范秉指指自己又指指墙上的一排飞刀,满腔委屈百口莫辩欲哭无泪,最好只能纵身向前一跃,不巧遇上范轻波色欲攻心超常发挥,被逃脱了。他扑了个空,顿了下,越发吼得惊天地泣鬼神:“主人啊嗷嗷嗷嗷嗷——”

    范轻波听而不见,一路直奔回新房,不见书生,就取道偏厅,果然在书房找到他。

    “相公——”

    刚唤了声就被打断,“夜了,娘子早些歇息吧。”

    声音真够冷的,可惜鼓着的那张脸太可爱,无法令人萌生退意,反而更撩得她心痒痒。“相公,我也正要此意,我们早些歇息吧!”说着就走过去,做了一件她想做很久的事——坐到他的腿上。不知从哪里来的信心,他就算再不爽又不会把她推下去。

    果然,他全身肌肉都绷紧了,一双手扶在她腰间,又像要推开她,又像是要抱住她。

    她佯作惊讶地眨眼,“哎呀,相公你的耳朵怎么是红的,莫非我之前拧得太用力了?一定很痛吧?来来来,亲亲就不痛了。”说是亲,事实上却是含住了他的耳垂,伸出舌头,极为煽情地舔、弄。很快察觉到顶在她臀间的坚硬,她满意地笑了。唔,这里果然是他的敏感带。

    可惜他的嘴明显没有他的身体诚实。“娘子请自重,为夫觉得今晚还是分房睡比较好。”

    “是吗?可为妻觉得今晚月色皎洁,繁星灿烂,最宜行房。”嘴上说着,身上动作也不停。

    “不是宜杀人吗?”他涨红了脸,咬着牙握住了她的腰往外推,阻止她的恶意磨蹭。

    又要上下其手,又要与他时不时的阻拦作斗争,她忙得气喘吁吁,闻言抬头吃吃一笑,“这样杀你可好?”伴随着话音,她的手滑进了他的裤腰,握住一方炙热……

    “娘子你自重点!!!为夫还在生气!!!”

    “哎呀别气嘛,子曾经曰过,人生苦短,当及时行房…”

    羞煞人的闺房密语渐渐被夜色吞没,天上一轮弯月时隐时现,照见俗世一隅,男欢女爱颠鸾倒凤,情正浓,意未足,无边风月云中藏。也照见另一隅,几路人马齐赴京师,车辚辚,马萧萧,山雨欲来风满楼。

    40当初是你要分房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晨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东藏…”

    每天辰时三刻准时响起的朗朗读书声已经成为画巷一道不知算不算亮丽但总算嘹亮的风景线,只是这几日有些古怪,读书声是从范家院子里传出来的。

    “夫子,我有问题!“

    书生停下诵读声,走到皮蛋身边,点头示意他问。

    “我们一定要在这边上课吗?”

    “是的,以后我们都在这边上课。”

    皮蛋绷紧小脸,忍无可忍道:“那可不可以让小小范别捣乱了?!”

    不远处吗,被指控的那人挥着扫着,将落叶扫得龙腾四海凤舞九天,十分忙碌的样子。听到有人说他,立马抬头,“谁捣乱了?谁捣乱了?我扫自家院子怎么了?”

    范秉心里一肚子老鼠冤。主人一失足跟了这个装疯卖傻卑鄙无耻的小人,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他暂且就算了,但说好的范家宅子由他当家,怎么突然又把大堂院子腾出来给这人当私塾?主人这分明是让那啥给糊了眼睛,姓书的这实打实就是个专门骗财骗色吃软饭的小白脸啊!

    书生不知他暗地百般腹诽,仍是一派和善道:“守恒,别忙了,一起坐下来学习吧。”

    范秉脸一红,扔掉扫帚嚷道:“谁谁谁说我想跟你学了!小爷才不稀罕呢!小爷忙得很!”

    书生了然一笑,安抚道:“大家都不是外人,守恒你别害臊了。”

    “谁害臊了!还有谁他爹的叫守恒了!”

    在范秉一声抓狂的爆吼中,几墙之隔得书房之内,范轻波也完成了手头的稿子,关于公冶白的罗曼史的。前几天收到丰言飞鸽传书催稿,于是放下所有的事,拜托了金画师看店,然后日夜马不停蹄专心赶稿,总算在截止日期前完成任务。

    几天没去店里,希望欢喜天没被金画师变成滛、窟才好。

    范轻波恍恍惚惚地想着,然后摸到书房角落一张小榻上休憩。以往她赶完稿后基本都能睡上个一天一夜,但今日不知为何,只躺了半个时辰左右就再也睡不着。睁着眼睛,右手下意识摸着左手上的手链,意识从刚写的故事中抽离,不断倒带,渐渐与几天前接轨。

    那天她色、欲熏心,该说的话根本没说清楚就拉着书生滚床单了,滚玩床单就是疯狂赶稿,更加没有时间与他交谈。没记错的话他那天似乎在生气?不对,好像现在还在生气?说起来,这些天她都睡在书房,早中晚饭都是范秉送进来的,似乎一直没见到书生……

    于是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书生好像在跟她冷战,而她已经不知不觉与他分房了。

    从踏上坐起来,盘腿托腮,范轻波陷入沉思。新婚燕尔闹分房,这叫出师不利,但这并不能构成她失眠的理由。她一向认为,生活的质量是由吃与睡构成的,当然结婚后这睡又分裂成了静态的睡与动态的睡,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说远了,扯回来,她要表达的是,像她这样就算前世将男友与闺蜜捉j在床都不能阻挡她睡眠的人,连续工作几天后居然补眠不到一个时辰居然自动醒了,这代表什么?

    什么时候,书生居然能这样影响她了?祸害,这家伙绝对是祸害。果然会咬人的狗都不叫唤,能卖萌的男人绝不是善茬!她还什么都没做呢就给不动声色地给和平演变了?她自认不是什么迟钝的人,活了几十年也玩不来小女生那套“我在乎他?我不在乎他?哎呀讨厌这都是错觉啦人家才不在乎他呢”的游戏,只是这到

    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莫非真如书上说的,女人因性而爱?

    呸呸呸!驱逐掉脑中的糟糕物,范轻波睡意全无,精神大作。仿佛做了一个什么决定,她跳下卧榻,嘴角带着一抹自己都没发现的甜腻笑意,径直往外走。没走几步又匆匆折返,拿起书桌之上一叠手稿,放入一个木盒之中,然后抱起木盒重新向外走。

    “龙师火帝,鸟官人皇,始制文字,乃服衣裳……”

    范轻波一进院子看到的就是一群小孩摇头晃脑跟着书生朗诵千字文,而令她侧目的是混在孩子群中一个格外温顺的少年,温顺得一点都不像范秉。看着他那认真求学的模样,她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各种希望小学的宣传照……

    眼眶有些泛湿,下一刻马上又想到正事。

    “噗丝噗丝,噗丝噗丝!”

    打信号的声音戈然而止。范轻波嘴角抽搐地望着全部转过头来看着她的小朋友们,再看看聚精会神照着书本写字完全不搭理她的范秉,该说幸好书生没发现她这么丢人么……

    “守恒,好像有人找你。”书生目不斜视面不改色地说。

    夫子一发话,孩子们也没了顾忌,齐声道:“范老大好!”

    范轻波尴尬地向大家挥手致意,心中泪流成河,一世英名形象毁于一旦,全怪范秉!

    “主人你忙完啦?什么时候来的?”

    她眯起眼,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屁颠屁颠跑过来的范秉,“开一阵子了,不过我看你挺忙的啊。’

    范秉这才意识到形势不好,立马低眉垂眼拉耳朵凑过去撒娇,“主~~~人~~~”

    范轻波全身一抖推开他,再把盒子塞他怀里,“快别恶心人了。把这稿子送去给丰先生审核,顺便拜托他去接替金画师看两天店,我想请假。对了,回来的时候别忘了去逍遥茶社拿我的条子带些免费茶果点心回来,哦,再捎份小报吧。”

    范秉领命而去,范轻波无所事事地走走晃晃,最后干脆坐到原先范秉的位置上,一本正经捧起书,跟着大家一起读。小孩子们似乎觉得有趣,坐得更直了,听课也听得更起劲了。

    在这一派其乐融融的气氛中,唯一觉得不自在的大概就是书生了。

    即使故意不去看,也不难想象出台下他家娘子那张故作正经的容颜。这女人怎么可以这么过分?好几天不理他,他不过说说罢了她居然真的分房了,这回又来装没事人?这女人的脸皮怎么可以这么厚?他都故意不理她了为什么还可以冲他笑成这样?别说,他家娘子笑起来还挺好看,眼睛亮亮到,唇儿弯弯,面若桃李……去去!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滛威武不能屈!她认为,以为书房那次得逞就代表他是精虫上脑的男人吗!她当真以为她抛个媚眼嘟个唇,他就能忘了她当着他的面红杏出墙追着旧情人跑的事吗!门儿都没有!窗也没有!

    ——喂喂,你不是故意不去看她吗,怎么还看得这么清楚?

    书生心中那个五味杂陈啊,是一时欢喜,一时又懊恼,记起他们在冷战,于是一会儿莫名发呆,一会儿又横眉立目端起面孔……

    “夫子你怎么了?脸好红哦!”

    “胡、胡闹!翻开第十页,跟着夫子诵读——”

    “夫子,第十页我们昨天就学过啦!”

    书生红着一张脸,一时语塞,张着一双大眼,甚是无辜无措。范轻波看着不忍心,就开口缓和道:“你们刚刚不是在读‘龙师火帝,鸟官人皇’吗?这不就是第十页的?”

    “呴!范老大你是不知道啦!”皮蛋一下子转向她,“夫子这几天一直叫我们从第一页念起,每次都是到这边停,每天都是学一样的内容,只有小小范还那么有热情,我们都可以倒过来背啦!”

    ——范秉其他方面悟性奇高,唯独对书上知识的记忆向来只有一天,这也是范轻波答应教他读书识字却没有坚持下去的原因。

    这下她也没法为他说话了,跟小孩子们一起,默默地望向台上那个人。

    “下课!”

    书生无地自容地抱着书本夺门而出。

    孩子们面面相觑:“夫子生气了?”

    范轻波扭回头,了然地对其他人解释,“没事没事,不管你们的事,明天就没事了。哎,他只是害臊了。”说着说着,突然捧起脸颊,梦幻地眨着眼,甜笑道:“好可爱!”

    孩子们默默退离三步远,搓下一地鸡皮疙瘩后继续面面相觑:“范老大撞邪了?”

    范轻波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自顾自微笑,半响回过神时院中已只剩下她一人。她一愣,也不在意,神情自若地走回对面那个家,直觉书生肯定躲进书房了,果然在书房书柜前见到一个看起来很忙碌的身影。听到她进门来,那个身影明显僵了下。

    这一刻,范轻波终于发现自己太渣了。因为想要一个家想要孩子跟他成亲,还瞒着他那么多事,一个公开的旧情人,一个秘密的假老公,轮流膈应着他,每次惹他生气只会治标不治本地要么亲亲抱抱要么拉他滚床单,对付过去……

    等等,虽然她从头到尾只有过书生这么个男人,但书生不知从哪里得出的结论以为她破童男无数,于是在书生眼中,她根本就是她本身最鄙视的典型台湾小言种马男主么?

    呃…好像性别不对……算了别管什么性别错乱了!今天她绝对要把所有事都说清楚,管他解东风去死,她不要书生对她有任何误会,她还要书生知道其实她对他……

    范轻波深吸了一口气,缓步上前,从后面抱住了他。

    从意识到自己是个渣后其实她很怕他甩开她的,幸好他没有,不然以他的功力她估计得残。

    他的身体僵硬得不像话,梗着脖子不出声,她心里叹了一口气,腼着脸学范秉撒娇,“相~~~~公~~~~”他的身体一下子不僵硬了——他颤抖了。

    好吧她知道范秉不是个好榜样她是病急乱投医了。

    她把脸贴在他背上,明显地感觉上面一层湿意,被她吓的。察觉他有些挣扎,她抱得更紧了些,酝酿了下,再度开口,“书生,对不起。”这句话成功止住了他挣扎的动作。

    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继续道:“我太我行我素了,对一些误会又听之任之,所以让你不舒服了,对不起。这几天我忙着赶稿,可能又做了让你误会的事,我也一并道歉了好不好?你问犯病就知道,我赶起稿来就是这样没日没夜的,不是针对你,真的。至于其他的事,只要你问,我都跟你说清楚好不好?”

    书生不说话,但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身体也不那么抗拒她了。

    她松了一口气,顺便得寸进尺地用脸蹭了蹭他的背,软软地说:“哎,我想你了。”

    最后一道防线被击破,书生溃不成军,眼神闪闪,鼓着脸强压喜色,道:“真的?”

    “当然。”

    书生终于全面弃械投降,正想礼尚往来回娘子一句为夫也很想你,突然脸色一凛,咬牙道:“娘子你还是先说清楚,是想为夫,还是为夫的身体?!”

    “咦?”

    书生握住了某双本该交握在他腰间却不甚安分意欲上下移动的手,转过身来。

    “这……习惯、习惯了……不是有意的…”范轻波干笑着,心中又有了流泪的冲动,叫你手欠!叫你手欠!谁种马啊你种马!呜呜呜,希望书生不要质疑她前

    面道歉的可信度…

    书生冷着一张脸,倏地抬起手,范轻波肩膀一缩,下意识捂住耳朵闭上眼。

    半天不见任何惩罚加身,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只见他手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一封信,正一脸严肃地查阅。她眨了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什么?”

    “信。”书生惜字如金。

    “哪来的?”

    书生举了举另一只手上还插着信封的箭。

    范轻波终于醒过神来“什么信?说什么的?”

    书生抬起头,一脸困惑,“娘子你快来看看,这好像是兵器排名战的邀请函,是不是寄错了?”

    41、爱的教育(上)

    范轻波接过邀请函,看到开头那一行称呼就抽搐了。这些江湖中人是被书生的犯二坑过多少遍啊才养成这样的警惕心,写出这么长这么全这么让人无法抵赖装傻的称呼——“姓书名生字勤之江湖排行第二人称银笔书生的书大侠”。抽搐归抽搐,但她心中油然而生的某种“有夫如此,与有荣焉”的自豪感又是什么……二病会传染么?

    不过她也好奇。“我说书生,你究竟怎么还有办法看出这是寄错的?”

    书生理所当然道:“为夫又没有银笔,当然不是什么银笔书生了。”

    范轻波躬身,虚心再问:“不好意思,那相公大人您觉得前面那姓书名生字勤之是摆设?”

    书生略加思索,随即善解人意道:“或许有同名同姓同字的人,也未可知。”

    范轻波直起身子,扯扯嘴角,露出一抹灿烂的假笑,“我说亲爱的相公大人,您是不是觉得您的名字特别主流,特别适合普罗大众?”

    书生终于发现她口气不对,十分识相地闭嘴了。

    婚前她装模作样冷嘲热讽时会叫他书公子书大侠,婚后这称呼倒越发多元化了。生气时是这位公子,没事时就书生呆子地叫,示好时喊相公,嘲讽时就加个大人再冠以敬词“您”。

    此刻又多了看似亲昵的三个字,显然是明褒暗贬,嘲讽之中又带着淡淡的鄙视,鄙视之中又透露出微微的无力,而他面对如斯状况,多说多错,唯有三缄其言方能明哲保身。

    书生在此前二十八年的人生中,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具有察言观色的天赋,也从未花过哪怕片刻的功夫在察言观色之上。然而遇上表情丰富又常常蕴藏多重内涵的范轻波,竟不知不觉点亮了此项功能,从此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当然对象仅限范轻波一人。

    范轻波见他安静了,也静下心思来。

    她虽然不介意日子过得热闹些丰富多彩些,但这一切的前提必须是安全,所以她从未想过闯荡江湖什么的。古代乱源有二,江湖血腥与政治动荡。江湖的刀光剑影一般都在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而叛乱什么的,京城也是最后一道屏障,还没听说过这个时空有对京城进行屠城的先例。总而言之,天子脚下最是安全,这也是她选择在这里定居的原因。

    如果要给自己的生活贴上标签的话,她希望是市井生活,而非江湖恩怨。

    若是几天前接到这邀请函,她的反应肯定是“书生你不介意我们离婚吧”,然而现在又不同了。心境变化之快,她也措手不及。她发现她居然在思考怎么为书生解决这个邀请了,因为知道他不想涉足江湖的心意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在做什么?”她突然看到他拿着邀请函在认真地折叠。

    书生一边忙碌,一边抬头兴冲冲地说:“娘子,既然是误收别人的信,那我们把它放回去,再把箭射回去好了!”说着,手上的信已经恢复未拆开时形状,然后他回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装好,再模仿箭上信封的字迹写了一遍“银笔书生敬启”,大功告成!

    范轻波张着嘴看完这一系列动作,抽搐不已。

    “相公,你不是正直的读书人吗?”为什么伪造信件这种事做得这么顺手?

    “所以才不能收别人的信呀娘子。”书生唇角一弯,笑得人畜无害。

    范轻波已经完全无力去探究他这到底是天然二还是扮猪吃老虎了,只想问:“你这箭要往哪里射回去?你是知道寄信人的地址还是知道你那所谓的真正收信人的地址?”

    书生愣了一下,继而脑中灵光一闪,“寄到本届兵器大战的主办方那边就好啦。”

    范轻波找了张凳子坐下,扶额继续问:“你觉得你的箭能射到江南去?”历届武林大会都是在江南举办,这箭是弓箭的箭她家相公不会把它当火箭了吧?能横贯皇朝南北?

    “做什么要去江南?”书生似乎十分享受他家娘子对他无可奈何的神情,笑眯眯的也在她身边坐下,忍不住拿手碰了碰她的脸,“寄去逍遥茶社就好了啊娘子。”

    范轻波一下子瞪眼,“什么?”

    书生还来不及回答,只听啪的一声门被推开,一阵旋风过境,他的手被隔开。眼神一冷,抬手正要回击,却因向他投射来的怨毒目光太过熟悉而顿住。定睛一瞧,果然是外出归来的范秉,阴沉表情随即柔和下来:“守恒,你回来啦。”

    范秉自然接收不到他爱屋及乌的善意,只觉得这姓书的变脸奇快,果然不是善类!

    “主人,大事件!”用眼神杀了书生一遍又一遍之后,范秉终于记起初衷,指着小报上的头条对自家主人嚷道:“逍遥茶社的消息说,这一届兵器排名大战要在京城举行!”

    “开什么玩笑!”范轻波夺过小报,一目十行,“疯了吗?天子脚下办什么武林大会?朝廷与江湖不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等等,是当今圣上邀请武林人士来京城的?!”

    “是的。”范秉适时地递上他偷偷撕回来的皇榜。

    【兹闻江湖武林素有兵器谱排名之争,五年一战,今适逢佳期,朕诚邀天下豪杰齐聚京师,与京师百姓共襄盛举。特此公告,与闻苍生。】

    范轻波看着这张荒唐至极的皇榜,喃喃自语:“我还以为上个月他颁布法令让道士可以结婚生子还享公务员待遇已经够不择手段了,想不到不出一个月他居然又弄这么一出……在京城召开武林大会……他是怎么想出这么损的招的?”

    这可是把整个江湖三教九流搬到天子脚下,比什么两大高手决战紫禁之巅凶残多了,负责京城防卫的军队该恨死他了。他想退位被逼宫想到精神错乱了吧?都没人拦拦他么?

    就在范轻波深深地倾倒在当今圣上的丧心病狂之举时,书生已经完成了从跳上屋顶到瞄准逍遥茶社到射箭到回到书房的整套动作。他推开一直挡在他们中间的范秉,抽掉她手中的小报,最后握住她的肩膀,认真道:“娘子,现在没事了,我们继续吧?”

    “哈?继续什么?”范轻波脑中一团浆糊。

    “你说对不起,又说你想为夫了,你还没回答——”突然脸一红,转向范秉,“守恒,你出去,为师有话同你师娘说。”

    范秉自是不依,他眯起眼,一脸狐疑地盯着书生,“你脸红什么?你想对我家主人做什么?干嘛赶我走?心虚啊?哼,我要保护主人,才不会让你得逞!”

    “咳咳,犯病,你先出去吧。”范轻波似乎反应过来了,脸也有些红。

    范秉看着眼前两人争先恐后地莫名羞涩起来,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奈何奴性坚强,习惯了听主人的话,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外走。没两步,就听到身后两人异口同声道:“没什么事就别再过来了。”他愤愤地回头,只见那突然默契起来的两人互视一眼,又脸红地一左一右别开头——欺人太甚!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仰起头,决定要叛逆一回!

    “我还就不、走、了!”

    书生默默看了他一眼,垂眼牵起了范轻波的手,“那我们回房好了。”他很从善如流的。

    “喂!”

    范秉不喜欢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抬脚就要追,却见前头的书生空着的那只手指节微弯,向后一弹。他只来得及看见他的动作,却完全来不及闪避,被点住周身|岤道,动弹不得,也言语不得,只能无声地怒吼:你他娘的都自废武功了还好意思做隔空点|岤这种大师级高难度动作!

    另一边,范轻波跟着书生回房,那个明明是新房她却没和书生一起睡过的房间。

    刚进屋,才关上门,回身对上他微烫的眼神,心口一热,顿时忘了要解释什么。口有些干,下意识舔了舔唇,无心诱惑,却陡见他眼中冒出火焰,倏地俯身衔住她的唇舌。她的背抵上门,有些疼,却很快被唇上的酥麻带来的快感盖过,她抱住他,正要热情地回吻,他却退开。

    “你喜欢周什么策?”他突然捂住她的眼睛,哑声问。

    若不是眼下形势火热,她还真有点想笑,男人都这么幼稚吗?故意记不清别人名字?

    她好不容易压下因动情而纷乱的心思,尽量清楚地回答:“曾经喜欢过,但因为知道不可能所以压抑自己的情感,从没在一起过。而且自从被你纠缠之后就没空喜欢他了。”这是真的,自从认识书生后她就没过过安生日子,哪还有空风花雪月,渐渐的,什么感觉都淡了。

    书生对这个答案勉强满意,捏了捏她的耳垂,却没有放开遮住她眼的那只手。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嘶啦一声,丝帛裂开的声音,然后一截衣料代替了他的手覆在她眼上。

    不等她抗议,他在她唇上一下下轻啄。她的热情又被挑起,抬手搂住他的脖子,迎上去就是一阵狼吻。这一回他非但没有阻止,还配合得十分起劲,甚至隔着衣服开始揉弄她胸前的柔软。她低叫一声,双腿有些发软。突然脚下一个悬空,她被抱了起来,他走到床边坐下,把她安置在腿上,唇上手上动作更加放肆。

    因为眼睛被蒙住,其他感官变得格外敏感,他的舌在与她的嬉戏,他的手在玩弄她的胸部,有点痛,却令她兴奋,他的□在她臀下,热情地胀大发烫。她隐隐知道他突然这么主动的原因,却无法不随之起舞,虎狼之年啊……

    就在她难耐地想却脱他的衣服时,却被握住手。“那天为什么追着那人出去?”

    噢雪特,一点都不公平,她快被扒光了他还是衣冠楚楚!心里直骂爹,嘴上还是不得不服软,虚弱地回答:“因为发现自己其实没那么喜欢他,还耽误了他那么久,所以去道个歉,好更加心安理得地过我的日子……噢,相公,不要停……”

    她忍不住喊出她要的,看不见他手上做着无比放浪邪肆的动作,脸上却矛盾地因为她的诚实而露出又羞又恼的神情,咬牙啐了她一口:“不知羞耻!”他也分不清自己是骂她前头堂而皇之的自私言论,还是后头豪放的叫声。

    她早已习惯他的口嫌体正直了,半点也不恼,反而变本加厉,吃吃笑道:“你松开我的手嘛,我还可以更加不知羞耻给你看哦~”

    他的脸更红了,在彻底堵住她那张成天就爱胡说八道的嘴之前,抛下一句:“书家家规第一条,范氏轻波不得追着其夫书生以外的男人跑!”

    两人倒到床上,急切地互相探索着对方的身体,蒙住她眼睛的布也在激烈的缠绵中松开滑落。累积数天的欲望之火成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最后箭在弦上,他却硬是按住不发,努力无视她的渴求,抿着唇,拧着眉,执着地问:“为夫好,还是童男好?”

    她全身一僵,脑中迅速闪过无数念头,最后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突然发力。

    他猝不及防被她压在身下,只见她的眼神有些阴沉,唇角却勾起了一抹邪笑,“我最最亲爱的相公大人,为妻深深觉得您虽然饱读诗书,性教育却严重缺失,不介意为妻为您上一堂生动形象活泼有趣的生理课吧?”

    他终于发现大事不妙。

    她的表情让他觉得他似乎问了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而问出这个问题将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这以前从未出现过的升级版的“亲爱的相公大人”正是在告诉他——这个代价,是他无法想象的。

    42爱的教育(中)

    书生自幼历经父母双亡,优昙教原地覆没等悲惨遭遇,小小年纪便随神经从没搭对线过的大长老东奔西走南征北讨,好吧其实是陪他四处找珍稀兰花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被他不慎毒瞎了的那个爱兰如命的秦胜兰秦大女侠。

    ——彼时秦女侠的丈夫已然英年早逝,大长老并非小三,特此声明。

    说了这么许多,其实只想指出一点,书生虽然学富不下五车才高岂止八斗,但事实上他没上过学。在利用大长老的医书认识了各种常用的不常用的字之后,他就坚定了自己不学医的信念,毅然决然地走上了进购四书五经经史子集自学成才的道路。

    就是这样一个从未接受过正规传统教育的书生,他万万没想到生平头一次上课竟是如此……

    生动吗?可生动了,都亲身上阵坦裎相见了。

    形象吗?可形象了,都比照实物就地解说了。

    活泼吗?可活泼了,都上下其手颠来倒去换了不知多少体位了。

    有趣吗?可有趣了……才怪!都说女人心软,他家娘子的心跟其他女人构造肯定不一样!不然怎么会在那样紧要的时刻突然推开他?留下一句“今天到此为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待他回过神来追到书房,见到紧锁的门正要一掌劈开时,里面又传出凌厉的一句“已经自废武功的人请自重”。他只停顿了几瞬,随即决定暂且放过这扇门,开口想说点什么,谁知才吐出一个娘子的娘字,里面又酸溜溜地抛出一句——

    “破童男无数的为妻怎么配得上只被人破没破过人的夫君你呢?”

    这一句成功地浇熄书生身上各种气焰,整个人蔫了下来。此前那番授课除了让他欲求不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外还是有一个益处的,起码他知道了原来女人的第一次与男人是不同的,原来洞房那次娘子出血并非因为“肌肤吹弹可破易受伤”……

    是他错,是他无知,就连婚前仅有的一次经验也因并非出自自愿而全程紧闭双眼,加之年代久远细节早已无处可考……早知今日,当初跟着大长老学点医是不是会好点?最可恶的就是那些绘声绘色的绯闻轶事了,恶意诽谤!无中生有!指鹿为马!

    “人家说我破童男无数我就身经百战啦?人家还说你是巫术男呢你是吗!”

    伴随着这声娇喝的是一叠书砸在门上的声音,书生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喏喏地回:“这个……自从受过蛊毒之苦后,为夫的确研究了一阵子巫蛊之术……可这事江湖中人都不知京城百姓又是如何得知的?唔,天子脚下果然卧虎藏龙能人辈出啊……”

    书房内静了片刻,随即便是轰然一声巨响,门被砸得剧烈地震了起来。

    书生一个移形换影,躲开了屋檐上掉下的几片瓦和数层灰,然后望着不用他动手便摇摇欲坠的门,呐呐地想:不会是搬书柜砸门了吧……娘子真是异于常人的生猛啊……等等!

    “娘子!书柜旁那叠书为夫还未看过,不能毁啊!”

    他提心吊胆地等待回复,只等来一个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字:“滚!”

    就这样,这对夫妻在结束分房的当天,又分房了。书生刚从“娘子没有破童男无数”推导出“娘子没有比较爱童男”,开心没多久,又悲催地从“娘子婚前是完璧之身”推导出“娘子果然还是嫌弃婚前不是完璧之身的他”,然后,没有然后了。他陷入愁云惨雾之中,心事重重地挪开脚步。

    咦?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不重要了,他要回房,要反省,要三思,如何挽回娘子的心……

    书生如游魂般飘回房,留下书房门口完全被无视的范秉泪流满面,他空洞的双眼在无声地呐喊着:我容易么我!主人嫌我碍眼把我搬出书房,姓书的更绝,装作看不见我!为什么!为什么每一个给我点|岤的人都不记得解|岤这回事!

    很显然,他想起了他家主人大婚那天他被点住|岤道整整一天一夜的事。

    前车之鉴犹未远,重蹈覆辙何其快,悲哉,壮哉!

    但范秉是何许人?出了名的护主排外常脱线睚眦必报小心眼!在第一次间接第二次直接因为书生受苦受难之后他还能不反击吗?不可能!

    虽然家规中说了,不能打架斗殴下毒坑害,但俗话说得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众所周知,书范两家的家务事都是交给他的,比如煮饭。他当然不会做下毒这么低级趣味的事,但是吐吐唾沫星子再多加些他和主人都能吃就书生不能吃的辣子啦葱啦什么的还是挺好玩的。

    哼,就姓书的这一顿不吃饿得慌的体质,小爷整不死他!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书生当仁不让地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白天他要忍受食物的摧残,倒是范轻波与他相敬如宾分外和谐,只是一到夜晚就有丧心病狂惨无人道的生理课在等着他,由于有愧在心,他不敢硬来,每每只能咬牙忍下,苦不堪言。

    转眼就到了七月半,这个时空在节庆习俗上与中国古代倒是相差不多。只是凤氏皇朝一直以来都崇道抑佛,所以民间基本上都是过中元节,也就是俗话说的鬼节,而并无盂兰盆会的说法。

    这一日,天阴阴的,空气有些潮湿,家家户户都准备了祭祀的物品,唯独书家仍是一派清净。

    范轻波怕鬼,若说前生只是捕风捉影地怕,那么今世在见识过地府那群“审美异常”“不修边幅”的鬼后,怕的程度可说达到最高峰了。因为她十分明确地知道,七月的确是鬼门关大开之月,七月半的确是阴气最重之日,而鬼,的确都长得很可怕。

    往年的这一天,在其他人准备迎接祖先享用人间食物时,范轻波通常会在全家贴满驱鬼的黄符,然后拉着阳气饱满的范秉通宵下棋。这一年,家中多了书生,自然要考量他的意见。本以为他这样迂腐又循规蹈矩会要求依礼操办,毕竟祭祖算是礼之大者,谁料他竟同意按她的意思办。

    她以为他是迫于她的滛威才妥协,还主动表示若是他想祭拜父母她会帮忙准备东西的,他却反过来安慰她,说他对他爹娘并不熟,也不知道他们喜欢吃什么东西,硬要准备可能反而弄巧成拙。本来还想对他刮目相看的范轻波瞬间无力,原来他不是懂得变通,只是脑回路太奇异。

    她又想起在书房发现的两样东西,她和书生的婚书还有一叠未拆封的书,嘴角勾起一抹诡

    [古代]天下最二第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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