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迎春花开第62部分阅读
(红楼同人)红楼之迎春花开 作者:肉书屋
(红楼同人)红楼之迎春花开第62部分阅读
家族里基本就是公开秘密。
大家也能理解,这样事情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各家各户都有,每时每日都在发生。
如今听了张氏之话,只觉得这水母办事是在有些膈应人。人无信不立,办不到就不要夸口。却也不能说什么,水母毕竟是长辈,唯有苦苦劝说张氏,两人轮换着夸赞迎春,简直就是二十四孝媳妇。并说让张氏放心,这族里没人敢说迎春什么,也不会什么。
总而言之一句话,迎春做人做事实在没得挑了。
张氏这一通拉拢哭诉,要的就是这族里有人知道事情始末根源。此刻见目的达到了,遂收了泪:“唉,虽说三十年的媳妇熬成婆,做媳妇不容易,可是到底谁家闺女谁人疼,不满两位侄儿媳妇,我们迎丫头这个样子我实在不放心,女婿公务繁忙,这府里,”
张氏说到此打住:“唉,不说了,都怪我们自己孩子没能耐,不及人家会讨婆婆欢心。原本我们不该说什么,不过这样子接连出事,实在叫人不放心。”
琪大嫂子大约知道张氏意思,点头道:“这倒也是,怀孕夫人最是凶险,马虎不得。”
张氏忙着一握琪大嫂子手:“大奶奶果然善解人意,说道我心里去了。虽说嫁出门的女儿,泼出门的水,可是也没有任由她生死不顾道理,我跟她兄嫂商议了,明日就接她回去修养一阵子,等身子养好了再送回来。必定她肚子里是水家骨血。”
五嫂子心里暗暗点头,娘家这个时候不出头还待何时?不过她面上还是劝说道:“亲家太太虽然疼女儿,可是也没有让亲家太太诺大年纪操劳道理呢!您放心把九婶婶交给我们妯娌二人,保管您七个月后报个大胖孙子!”
琪大嫂子忙着点头:“这话正是。虽然亲家太太是好心,我只怕九婶婶搬来搬去不方便,反而不好。”
张氏微笑摆手:“这不难,我们老太太有钦赐八抬大轿,轿夫是专门训练老人儿,即便走山路如履平地,莫说这两家不过距离二里地,眨眼功夫也就到了。”
琪大嫂子虽然知道水母做得实在悖理,却也是受命而来,水家媳妇怎么也不能回娘家去待产,这般回去想要接回来可就大费周章了,那脸可丢大了。
水母倒也罢了,反正名声不堪一提了。为主是水衍丢不起这个脸,族里也都不起这个脸。尤其自己公公对水衍期望很高,水衍出息了,族里也跟着水涨船高,这个时候怎么也不能出茬子,再者,琪大嫂子这个宗妇也并非板上钉钉子了,其余几房早就虎视眈眈,想要谋夺族长之位。自己夫君原本就是混混差事,若是失去族长位置,那就真的什么也不是了。
最糟糕的是,这件事情若是自己处理不好出了问题,不但宗妇之位有人质疑,就是回家去也难以跟公公婆婆夫君交代。
琪大嫂子一边不动声色跟张氏应酬,一般心思百转,紧张思索,无论如何不能让张氏明日成行。
忽然间,琪大嫂子脑子一闪,想起了一人来,不由大喜过望,这人一定能够帮到自己,也愿意帮助自己。琪大嫂子借口蹬东,跟张氏告罪少陪。张氏明知其要打什么主意,却也大智若愚。张氏口称要接回迎春,却也知道姑娘没有常驻娘家道理,她就是要摆个姿态,没有重量班班认出来拉劝,绝不会更改了。
所以,张氏必须要容她一个空儿,让他们去搬救兵来。
出得门来,悄悄使人往前头送信,告知水衍:“亲家太太要带走九婶婶,速速有请三姑奶奶尚夫人!”
水衍知道丈母娘发作了,他却也乖巧,将话告诉舅兄贾琏:“舅兄教我!”
贾琏很满意,及满意母亲发飙,也满意妹婿信赖自己,一笑道:“你只管把人请来就是了。”
水衍只抹冷汗:“就怕岳母不依!”
贾琏笑道:“无事,到时候等你们三姑奶奶那么一求,舅太太那么两边一抹,你们老太太跟我们老太太说一句是落花,好好待承媳妇孙子,我们太太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否则当初也不会把迎妹妹许你为妻!”
水衍皱眉:“这一说,岳母这边似乎无妨了,不满舅兄,我只怕我们家老太太执拗,唉!”
贾琏呵呵一笑,附耳道:“这事儿跟容易了,到时候你就往大堂中间一跪,两边喊娘,我保管你万事大吉!”
水衍有些疑虑:“这个,成么?”
他可是知道自家老太太何等彪悍难缠。
贾琏嘻嘻乐呵:“成,怎么不成,百试百灵!”
水衍一滞,转而惊喜:“舅兄,你?”
贾琏警觉说漏嘴,忙着把水衍一推:“哎哟,腻味什么,快去,快去!”
你不低头我不休
却说水衍得信儿,知道媳妇儿安全了儿子保住了,正在暗自高兴,说无足道跟家舅兄贾琏饮酒碰杯。却不料琪大嫂子递了信儿出来:乃家岳母发飙了,奶家媳妇儿子几不保!
水衍满腔喜悦顿成灰,他是心中无计,只得躬身大礼,跟岳母最亲近之人问计:“舅兄救我。”
贾琏倒也是个善心人,忙着把自己这些年实战经验倾囊传授:装孙子,装可怜,抹稀泥。
总而言之一句话:伸手不打笑脸人,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水衍半信半疑,却是不敢马虎,好在姐丈姨丈都住在外城,忙使了泉儿往姐丈家去请姐姐,自己跃马加鞭,赶往尚府。
却说水衍到了尚府,张舅母正在陪着张老太太说话,忽闻水衍夤夜求见,心中不免咯噔一下直发慌,难不成迎春出了事情?
张舅母不敢惊动张老太太,直说媳妇跟自己有些事情要商议,便告退出来。水衍正在而门口着急转悠,门子请他饮茶摆手,请他坐下摇头。听闻一声太太有请,水衍顿时脚下生风一般,只恨引路的姐姐走慢了。
水衍进了垂花门,因他是外男,不好招进内宅问话。让张舅舅传话有太罗嗦了。做不过水衍是张就是外甥,房拥有者又是自己夫君。张舅母很担心水家有什么塌天祸事,遂让人带了他在房花厅相见。
水衍心里着急,急匆匆而来,见面二话不说,直挺挺就跪下了,低头抱拳,恳求道:“请姨母安,夤夜打扰姨母,实在情非得已,还请姨母谅解!”
张舅母吓得不轻:“我的儿,这是做什么?有话说话,姨母依你就是了,快些儿起来!”又吩咐两边厢:“给哥儿上茶!”
水衍到底年纪轻,还没有练就地动山摇心不惊的境界。她心里着急,哪里有闲情喝茶。那手只摆得迎风柳叶一般:“还请姨母移驾,具体缘由侄儿路上如实禀告。”
这般功夫,张舅父也被惊动了,听说水衍造访,便走了来。张舅父对水衍这个后生晚辈印象不错,武行出身不粗鲁,甚有儒将风采。因见他急白了脸,话语说的不明不白,故而一笑提醒:“这般时节应该不是请你姨母去吃酒,这是去见谁?”
水衍扶下额头,摔把汗珠儿:“不瞒姨丈姨母,岳母舅兄与舅嫂俱在侄儿家里,嗯,家母”
张舅舅微笑摇头自去了,他向来对后院之事不上心。张舅母眼眸猛地一紧:“你岳母如何去了?难道是你媳妇儿出事了?”
水衍点头:“虽然凶险,眼下已经无碍,只是岳母要接媳妇家去生产,侄儿恐怕又是一场大大闹,届时只怕大人孩子会有损伤,还请姨母解救侄儿于危难!侄儿这里有礼了!”
水衍说着又要跪拜,张舅母已经霍然起身:“我知道了,你去二门等候,我少时就来。”
水衍颠颠出了房小院,早有门童将缰绳递上。不过一刻功夫,水衍只觉漫长无比,一时难捱。
张舅母换了一身紫色绣花大衣衫,额上是姜黄|色的红宝抹额,头戴五凤钗,高髻上插着七树金花。这是一品夫人的装扮。
张舅母不过换身衣衫,水衍直觉姨母瞬间从慈母变成了高高在上之人,无形中一股压力四射。观之敬畏之情尤生。
张舅母上车招呼水衍:“经过情形,细细诉与我听!”
水衍事无巨细诉说一遍。
张舅母一句中的:“你想没想过,如何月姨娘姑侄没回来,你母亲媳妇处得亲如母女,缘何她姑侄一来,你母亲偏执了,媳妇也倔强了?”
水衍忙道:“姨母,侄儿每日里公务就忙得焦头烂额了,那里顾得了这些呢!”
张舅母点头:“这就好,你若不想跟你父亲一般,家务事闹得要上步军统领衙门去,不愿意有朝一日你母亲,或者媳妇落进了慎行司,今日就依我铺排,你那个母亲不撞上南墙也不会回头了,你也奈何不得。我今儿逼得替你做主了,免得他日你受了夹板气,出丑败家。你可答应?”
水衍最恨父亲让自己变成同伴嘴里笑话,自然答应不跌:“全凭姨母!”
张家距离水府不到两刻路程。轿子到了胡同口,张舅母吩咐道:“你先进去问问,看看你三姐倒是没到。”
水衍抬头,却见大街上骑马护轿者可不就是泉儿。水衍忙着上前迎接。
水家三姐隔着帘子跟张舅母打过招呼,两人轿子一前一后抬进了水府。
其时,水母见亲家不招揽,迎春已经脱离危险,遂挺直了腰杆子让月姨娘搭着手儿进房,跟张氏说笑:“媳妇既然无事了,夜也深了,亲家太太歇了吧!”说这话,故作轻松打个哈欠:“我也困了,明儿再来陪亲家说话。”
月姨娘硬着头皮,只觉得贾府二奶奶目光刀子似的锋利。害得她准备一箩筐的场面话恁被憋回喉咙了。
月姨娘一路跟随水母,只觉得脖子里,后背心,冷飕飕直发凉。瞧着水母有些战战兢兢:“太太,婢子怎么觉得亲家太太笑的有些四兀俊?br />
水母心里虽然忐忑,嘴上却道:“怕什么?她未必四只眼睛两双手?在我府上,我怕谁?“
水母虽然借口歇下,却是睡不着,想着水衍半天没路面,别是被亲家舅爷收拾了吧,忙着派人去其那面房询问,却是派去的丫头没见卓大爷,亲家舅爷的随从守着房门,一问三不知。
水母顿时犹如困兽,在房里直转悠。
月姨娘一阵阵后怕:“太太,婢子真后悔,不该胡乱打听大爷奶奶的事情,连累太太陷入这般境地,还差点连累太太失去孙子,我真是该死,我不该回来。”
水母停住皱眉,那件事情起因是什么水母已经模糊了。是月姨娘多嘴?水母摇摇头,就是没有月姨娘自己也可以打听出来。水母却忘记了,若是没有月姨娘姑侄剧中插手,那日晚上,或者隔日,或者个些时日,水衍就会自己跟母亲坦白,水母也就怪不着迎春,若不是月姨娘诉说大奶奶迎春一掷千金购买宝剑盾甲时添加了许多感叹句与猜测,水母也不会那般昏了头,不分青红皂白发作迎春,在迎春跪地讨说法之时还怪迎春执拗。
因为月姨娘说大奶奶虽然能干,做事自以为是,独断专行,之前开铺子是这般作风,如今在大爷的事情上头又是这般。又说迎春自以为出身高贵,性子执拗,听不得别人说话。又说这种事情,别人推脱劝阻还来不及,哪有大奶奶这样,赶紧忙的置办行头,生怕大爷不去似的。
云霞更是红着眼圈:“表哥上了战场有她什么好,这般亟不可待,推波助澜?”
种种切切,激发了水母作兴,导致那一场婆媳间的彻底爆发。也导致了迎春今日这种憋屈过度后果。是在过程很惊险,后果很严重了。
却说三姑奶奶跟张舅母轿子进了院子,水母留在二门等候水衍的丫头颠颠往水母上方报信:“太太,太太,不好了,大爷把三姑奶奶,姨太太都搬家来了。”
这个丫头之所以说不好了,因为上次张舅母来家整了水母灰头土脸,赔笑下场。今日张舅母又来了,当然是不好了。
水母尚在思忖,这二位如何这般时节来了。
月姨娘下的变了脸色。
云霞见太太愣怔,姑母下的青白脸,顿时怒了:“小蹄子,你才不好呢,不会说话就别说,一边去。”
云霞一呵斥,水母醒了神:“带路,迎接贵。”
水母这里往外迎接,张舅母却是脚不点地往后面迎春的住房去了。
张舅母三姑奶奶当然要在第一时间去关心孕妇与张氏,难道先跟水母见面,让张氏怀疑他们私下合计如何算计他们母女呢!
水母见张舅母往后面去了,也跟着上前赔笑:“妹妹这般时候怎么来了,真是没想到,稀呢?”
张舅母一笑:“不稀了,上月才来的,我告诉你,我今年还没走过亲戚,就只来了你家两回,啊!”
水母拉住张舅母:“这般急切做什么,先去我那屋里坐坐,我得了好的茶面子。”
张舅母睨着眼睛:“我是你,我就把媳妇肚子捧着,好好等着孙子落地叫我奶奶,而不是想那些”张舅母说这话看见月姨娘姑侄缩头缩脑跟在身后,顿住脚步:“这姑娘谁家里?看着生得机灵,怎的这般没规矩?黑更半夜不睡觉,满地撒欢做什么?”
月姨娘姑侄顿住脚步。云霞惊若小鹿一般,身子躲往姑母身后,她可是知道这位姨太太厉害,她一句话就能灭了自己。
水母对于云霞的不上台面忽然心生不悦,沉脸挥挥手:“你们,歇着去吧。”
月姨娘往前凑了凑:“婢子伺候太太。”
张舅母已经不耐烦了,径直去往三进。三姑奶奶将身一福,也追着张舅母去了。
水母叹气:“我不碍!”加快脚步,撵上了张舅母,并肩进了迎春上房。在水母心里,有张舅母中调和,自己或许能够跟亲家太太达成和平,恢复之前祥和。
自从迎春诊断出了身孕,说水母不后悔就冤枉他了。
却说张舅母一行进房,早有琪大嫂子五嫂子等的心焦不了,见了这二位菩萨一般人物降临,如蒙大赦。
秋儿丫头轻声通报:“姨太太,太太,三姑奶奶来了。”
张舅母三姑奶奶快步进房,三姑奶奶还要跟张氏寒暄一二,却觎见张氏正跟凤姐婆媳愁眉相对。那寒暄之话语不好出口,只是行礼问安。
婆媳们抬头都是双眉紧锁,满眼蕴泪。张氏满脸愁色,也顾不得跟三姑奶奶应酬,直直起身迎接张舅母,拉住手叫了一声:“嫂嫂,”下头的话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张舅母虽然得知了迎春已经脱险,见了此情此景,心中抽痛:“妹妹这是怎么了?莫非迎丫头又不好了。”攥住张氏两人一起揭开帘子进了内室,却见晴雯绣青两个头里一个脚边一个守着,面无喜色。
张氏轻声问:“你们姑娘可醒来?”
晴雯摇头:“一直在昏睡。”
张舅母将手贴在迎春额上,有些微热,皱了皱鼻子,只觉得药味儿冲鼻子。
晴雯忙着解说:“姑娘有身孕不敢熏香,开了窗子又怕夜间风大露寒,这屋里味儿不好,太太们还是外面说话吧。姑娘若醒了,我叫太太们。”
张舅母跟三姑奶奶心里没底儿,迎春这个情景也看不出好歹来,只得跟着张氏凤姐们退了出去。
晴雯放下门帘,掩上房门,勾起幔帐。慢慢爬上床去,与绣青一人一边替迎春捏捏腿杆:“姑娘闭着眼睛,尽量睡吧,您怎么舒服怎么来就是了。什么也别想,生下健健康康哥儿是正经,外头,随太太们闹去。”
迎春满面倦色,微微额首,闭上眼睛,只是眼皮子不是跳跃,昭示着她心里不平静来。
张舅母落座直叹气,看了水母一眼道:“这迎丫头大小胖乎乎的精装得很,今日怎么这样虚弱呢?”
水母警觉看一眼堂妹,皱皱眉头:“之前倒好,自从诊断出身孕”
水母说这话忽然闭住嘴巴,嘴角扯了几扯,她想起来迎春身孕是如何诊断出来了。水母倔强抿紧嘴巴不语了。
这边三姑奶奶先听了泉儿嘴里一鳞半爪,也没说清楚,这会子琪大嫂子悄悄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三姑奶奶只是叹息,知道母亲又犯了作兴了。当她听说当初发作迎春恰是月姨娘姑侄们胡乱传递消息时候,眼眸凛然一闪:这月姨娘姑侄们真是留不得了。
一个个都不是省事儿东西。
这边张舅母也在仔细询问迎春病情。
张氏直摇头:“先请一个,一问三不知,跟哪儿胡乱添乱,后来王太医看了,也是说不敢用药,只是开了几位药效轻微药房,虽然不损伤胎儿,却是治病也不得力。大夫说了要细心调理,得依靠病人本体熬病。”
凤姐接口叹息:“依靠自身就靠嘴壮实了,只是迎妹妹什么也吃不下,方才我是生把她摇醒了,强逼着,她才勉强喝了几口米汤,直说胸闷,头疼,嘴里没味儿,不想吃。凭你怎么摇晃,就是昏昏沉沉睡不醒。”
凤姐停下抹泪。
张氏刚好眼泪擦干了,喉咙清爽了,接口继续控诉:“论理,我不该不请自来,赖在亲戚家里,只是我这心里就没底,不亲眼盯着不放心啊,就怕一错眼”
张舅母能说什么,只有劝慰,两边抹平:“哎哟,好妹妹,你这是什么话嘛,我这个姐姐虽然脾气硬,性子冲些,大道理还是拧得清楚。迎春是你姑娘,也是他的媳妇儿呢,怀着他的孙子呢。你来探望他的孙子母亲,你亲家高兴还来不及,说什么赖不赖,谁敢说这话,一顿棒子撵出去。”
“姐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话最后一句是对水母说的。
张舅母说这话把水母手一掐,眼中一抹警告之色递给她:快接招吧,否则,别怪我撒手走人了。
水母明知道张氏这是挤兑自己,心里甚是不悦,本希望妹子女儿替自己分辨几句,却不料妹妹说着说着,却是叫自己低头。水母心里不舒服得很,却是不敢拂了堂妹面子,张舅母这一辈对得起水母,从娘家充任水母守护神都一辈子了,水母跟谁翻车,也不好意思跟张舅母翻车。却水母是那种咬定青山不放松,一条道走到黑的角色,她认定了张舅母一辈子会帮她不会害她,水母违拗自己,也不会违拗张舅母。
这就是所谓一物降一物吧。三姑奶奶生恐母亲执拗,却见母亲虽然板着脸,却是堆起了尴尬笑脸,虽然晓得不亲切,不好看:“亲家这话叫人无地自容了,平日下帖子还请不来的贵呢。亲家不嫌弃我们这里简陋,招待不周就万福了。”
水母赔了情分,也有不甘,这最后一句捎带了自己怨愤,亲家来头大了,不好招待,作为您的亲家,本亲家诚惶诚恐。
水母这句说对了,张氏留下来就是专门找碴子挑理的,一声咳嗽:“哎哟,亲家这话说的让人莫捕捉头脑,什么嫌弃,不周?岂敢呢?今日才知道,亲家您爱说笑哈!”
凤姐就笑:“哟,瞧亲家太太说的,亲家能让我们娘家人进来看姑娘一眼,已经是开恩了。搁有些不讲理的人家,把门一关,自己回去睡大觉去了,一张冷板凳也没有,谁敢说什么?姑娘还在这里过不过日子呢?”
张氏常常叹口气,面色悲苦:“我们养女之家,从女儿落地操碎心,琴棋画,四五经,挑花绣多,大裁小剪,做人道理,点点滴滴,无不悉心教导。为的是到了婆家不被人挑剔,不被嫌弃,能够中了婆婆意,平平安安一辈子,万不要落得个慎行司里度日月,我们就烧高香咯!哪里还敢祈求什么?嫌弃什么呢?”
水母那脸色在张氏婆媳轮换挤兑中涨成了猪肝色,进我的拳头索索发抖,却是不敢发作。张氏也没点名,水母自己却实实在在做过了。
凤姐看眼水家三姑奶奶,伸手握住了这位三姑奶奶,叹气抹泪:“这些女儿家的苦楚,也只有自己做了媳妇,又养了女儿才能体验,这做婆婆的时时刻刻想着自己也有女儿,这心放平些,这世上也就少些女儿泪了。三姑奶奶,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水衍三姐听着听着涨红了脸,因为尴尬,因为难堪,也因为理亏,她无法分辨,额上出了一层细密汗珠子。可是为了今日两家不至于撕破脸,这位三姑奶奶却是按下不安于尴尬,堆起笑容:“谁说不是呢?谁家不养女儿,谁有不做媳妇?一颗心端平了,也就万事大吉了。”
水母没想到女儿也来挤兑自己,不由怒目而视。
张氏看着瑟瑟抖索的水母,微微一叹,结束了舌战:“看我,一高兴起来口没遮拦,说这些闲话做什么,亲家太太,您对媳妇没得挑了,我是说者无心闲磕牙,您可别多心啊。”
水母嘴皮子抖索,牙齿要了嘴皮子,嘴里又涩又咸,偷偷咽下,咳嗽几声,只是找不着话题,不知该说什么。
张氏却是一笑:“我原本明儿一早去跟亲家太太商议,我们迎丫头这不是病了吗,太医说了要好生调理,就当我是私心重吧,我委实有些不放心,这屋里亲家太太年岁大了,自顾不暇。又没个亲兄热弟妯娌帮衬,琪大奶奶五奶奶都是好的,只是道理各家各户,都是当家主母事儿多。迎丫头这个样子一时也离不得人殷勤。我倒是有空闲,也没有岳母常驻女婿家的道理,我是这般想的,我想把迎丫头接回去住些时日,等孩子生下来,我保管养的健健康康的,回头再给您送回来,这毕竟孙子姓水,谁也混不去。”
张氏说这话殷切的看着水母:“您说可好呢?亲家太太?”
水母终于忍不住了,战抖着手指指着张氏:“你你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想抢我的媳妇孙子,门也没有!”
张氏苦笑着摊手:“这是怎么个话说的呢?谁抢你的呢?我这不都说了,孙子生下来给您送回来,还是跟着您姓水。”
凤姐翘起嘴角一乐:“再者说啦,男人三妻四妾的,只要预备下一些个姨娘啊,通房啊,觎个空子往屋里一送做一堆,您还怕没有孙子吗?只要有女人乐意送上门,十个八个的,何愁生不出来?何必心心念念这一个?”
水母瞪着眼睛,想喊想叫,想发怒,只是无从说起。
张舅母琪大嫂子本着贾府只要不动粗,言语之间占个上风不算什么,只要不动粗,不懂五行也就是了,等她们发泄够了,在抹稀泥两边劝和,最后还是一家亲。
她们作壁上观,也暗示三姑奶奶别插嘴,三姑奶奶今日来此母的很明显,等下劝说母亲认过错,低个头。切勿火上浇油,跟贾府婆媳论高低,这两人可是后宅争斗中的领袖人物。
这边水母四边巴望无人伸手,只得万变不离其宗,好歹只有一条计策,死挺。
她终于找准了自己声音:“不行!”
“再者说啦,我婆婆也是为了您着想,您想啊,姑爷上战场十之了。我们姑娘又是个贤孝的,心疼姑爷,免不得要提姑姑也张罗一二,买个宝剑匕首飞刀暗器金丝软甲什么给姑爷防身。您这儿耳根子一软,借了人家递给您的脏水盆子往我们姑奶奶身上一泼,您这孙子“
凤姐和风细雨的跟水母细细掰扯,一福我们都是为了您家好呢!
水母不等凤姐说完,霍然起身,大喊呼喝,这回水母因为找回了声音,说话也顺溜了,她道:“任你说上天去,也不成!”
一笑
水母终于喊出来了:“孙子是我水家的,谁也别想抢了去!”
张氏凤姐齐齐翘起嘴角。
张舅母跟三姑奶奶相视一笑,互相提醒,该我们上场了。
三姑奶奶微微点头,打起头阵,她搀扶母亲回坐:“您别激动,坐下说话,亲家太太说了,孩子生下来姓水,没人跟您争抢。只是把弟妹接回家去”
这话听着劝慰,实则在水母受伤自尊心上撒盐。
水母心头恼恨,大力把三女儿一推:“不成,我说了不成就不成,我水家又没死绝了,我的大孙子凭什么生在别人家里?天下没这个道理?他贾府的孙子怎么声道王家去?”
凤姐正是王家姑娘,闻言一嗤:“亲家太太这话说得,我这孩子刚上身,婆婆就把太医手生媳妇定下了,好吃好喝好看待,请了说先生小戏子回家来消遣,又没□丫头忘我屋头赛,又没横加咒骂,罚跪撒泼,我一天到黑笑口常开舒舒服服,我做什么回娘家?我好好的日子作兴做什么?又不是犯贱呢?”
凤姐这话指桑骂槐的狠了些,三姑奶奶有些挂不住:“亲家嫂嫂,我母亲也是一时糊涂,您这话”
凤姐忙把自己脸颊一掐:“瞧我,平日说笑惯了,今日出了丑,失了体统了,这话说得我自个,她姑姑千万别多心啊。谁又不是疯子傻子,做这个事情呢?”
张氏听着凤姐道着歉还在张口闭口埋汰人,不由一笑:“疯丫头,舅太太姑奶奶面前也不收敛些,老太太三天不骂你,你就疯涨起来了,回来给我坐下,还是这般快嘴快舌,你当别人都跟老太太似的,喜欢你这个泼皮辣子呢。”
凤姐乐颠颠给张舅母三姑奶奶福身赔小心,又蹭回去站在张氏身边絮叨:“太太您饶了我吧,千万别告诉老太太,老太太又该骂我了,太太您看在我快做婆婆的人了,给我留给面子吧。”
张氏抿嘴一笑:“知道就好!”
婆媳间一个撒娇,一个宠溺,婆媳拈熟的打趣说笑,自自然然扯出老太太慈爱,一看就是祖孙婆媳三代和睦友爱,平日间闹惯得,那情景堪比母女情分,只把张舅母三姑奶奶看的目瞪口呆。
水母瞅着她们婆媳一唱一和,唱做俱佳,显得他婆媳多和睦,自己这里油镬煎熬,不由暗暗咬紧嘴唇,只觉得忒扎眼睛,戳心窝子。
三姑奶奶看着母亲羡慕嫉妒恨的表情,不由暗哂,再次搀扶母亲回坐:“您有理说理,有理不在声高,坐下再说吧。”
张舅母一看火候熬得差不多了,一笑道:“三侄女这话很是,有理说理,有错认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老姐姐,您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水母心里很后悔,好好媳妇得罪了,好好日子被闹成这个样子,却是嘴硬:“我,我有什么错?”
张氏一见她这个油盐不进样子,忙摆手:“亲家太太有什么错呢?没错!”
凤姐马上跟风逼迫:“舅母这话说差了,我们不是来纠错,我们是来接姑奶奶家去调养一段时日,姑奶奶这个样子看着”
凤姐言罢一叹,张氏马上抹抹眼角:“唉,都是我们迎丫头没福气,没经过事儿,多大点事情,脑袋掉了也不过碗大个疤,不就是恶逆指控么?统领衙门又不是阎罗殿,走一遭儿说清楚就是了,何须要这般忧心忡忡,弄的这般差点一尸两命境地呢?”
凤姐幽幽再叹气:“迎妹妹就是心肠太实在了,太糍糯,上次跟我说起来一个什么桩头,竟然敢把庄子上头出息贪污一半自己享乐,日子过得比主子还阔绰,我就说了,那我叔叔帖子,把那人往都察院一送,一顿板子,发配黑山头去垦荒得了,她偏生捂住,说是什么几辈子交情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当舍财免灾了。”凤姐说着向着张舅母拍拍手:“你说说,这种吃里扒外奴才谁家容得呢?也就我们迎妹妹好性儿。恕了她们。人家不领情,偏生还要理直气壮回来报仇来了,唉,这一会是我们舅太太来得快,又有两个妯娌眼睛亮,否则,别说孙子,就是母子,也不知道哪里寻去了。”
“唉,人心不古啊!”
张氏收住的泪水又被凤姐找出来了,板了脸训斥道:“我们接人就说接人,杂七杂八做什么?”回头欠起身子拉住张舅母手:“嫂嫂,当日您是宝山,今日,您可得为迎丫头说句话,让我接了家去,好歹抱住他们母子们性命再说,搁着她们母子门在这屋里,我实在不放心。”
张舅母点头:“这话我的受着。”说着回头看着水母:“姐姐,我觉得我们姑妹子这话很是道理,你也不要想不通,我保证她好好接回去,好好给您送回来,可好?”
水母万年不变就一招:“不成!”
张舅母一嗤:“不成?你留着媳妇做什么呢?你那样忤逆帽子戴在媳妇头上,搁我,我也早就跑了,还等着你还第二回呢?”
水母拳头攥得紧紧的,眼眸里蓄满暴虐狂躁,口气冲的很:“我说了,我是一时心急,妹妹纠缠这些陈芝麻有什么意思呢?”
张舅母故意把头一偏:“你攥着拳头做什么?难不成想打我?”
水母恼恨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哭笑不得:“妹妹,你不要胡缠蛮搅冤枉人,我打自己也不会打你呀。”
张舅母拍拍胸口:“这就好,我信你!可是,好好的媳妇被你逼得病危,人家娘家来接你又不放,你倒低想怎么样?”
水母唬得站起身子,因为气愤,手指有些颤栗,她指着张舅母:“你,你,你,你不要以为我奈何不得你,就胡说八道,我几时逼迫媳妇来着?这是我媳妇孙子,我好好的分派人伺候着还来不及呢?我逼迫她做什么,我又不疯癫?”
三姑奶奶单刀直入:“母亲既然这般思虑,为何又要将有孕弟妹逼得又磕又跪?”
水母见话又绕回去了,又急又气又怄:“我说了,是误会,是意外,我若知道媳妇怀了孩子,我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不惊动她呢?你们怎么不相信我,难道真要我死了才能一证清白吗?”
三姑奶奶吓得一跳,慌忙拉住母亲:“母亲,你说的什么话嘛,我还不是为了家宅平安,我错了还不成吗?您别激动!”
张舅母哂笑:“你女儿说了什么呢?我们说了什么呢?我们不过问问,你就受不得了?你那日那样的恶名栽倒迎丫头头上,她是什么滋味儿?你到如今还不醒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嘛?”
水母听闻这话,神情黯然:“你知道的,我是急脾气,那日听了一些话,知道媳妇怂恿哥儿上战场去,我就急昏了头了,气头上说的话”
张氏忽然接话:“听了一些话?亲家太太能告诉我们听了什么话,听了谁的话么?”
水母顿时语塞。
三姑奶奶蹙眉:“难道又是云霞姑侄?”
水母张煌抬头,面色讪讪:“她们也是为了你弟弟担心,她们是好心。”
水三姐顿足:“大姐姐好容易把云英请出去了,你又找他们回来做什么?云英若是吗,没有一丁点破绽,弟弟会厌恶他么?大姐会这般不遗余力收拾他么?您怎么不好生想想呢?”
水母愕然:“她们做了什么啦?”
当着张舅母跟张氏婆媳,水三姐有些难堪,咬牙不语。
琪大嫂子压低声音道:“这事儿我倒听说了,说是云英那个小蹄子几次送去房的汤水有问题,幸亏九弟机敏,也是婶子您管得紧,九弟没有坏脾气,这才没着道儿,时候请了大姑奶奶,为的是大家全个面子,毕竟一辈子交情了。”
张舅母张氏凤姐们虽然早就察觉,却是齐齐愕然盯上水母。
水母一是惊愕万分:“三丫头?老大家里,你可不要胡说?”
琪大嫂子想起绣橘请托,起身圈圈一俯身:“婶娘既然不信,我说的话要负责人,就请婶娘传了之前在云英跟前服饰小杏花来问问,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水母黑风扫脸:“自然要问,来人。”
秋儿机灵出头,接下差事:“婢子去传。”
外头值夜婆子也是来得巧,两人合力拧着一个丫头进屋,大力掼在地上:“这个丫头方才在外面鬼鬼祟祟,见了我们撒腿就跑,我们原要关起来天明了回奶奶太太,听到这位姑娘传人,正是这个鬼丫头,就给送了来。”
水母定睛一看,地下哭得眼泪哗哗正是杏花,顿时恼了:“呢你夜半三更不睡觉,跑到外面做什么,游魂啊?”
杏花哭哭啼啼:“太太容禀,婢子不是有意,婢子起夜,睡迷糊了。”
琪大嫂子冷笑:“我倒不知道,婶娘无头几时穷的这般了,姑娘房里连个恭桶也置办不起了?”
五嫂子也插嘴:“是真是假,一查便知,来人啊,去杏花房里瞧瞧,有恭桶没有?”
水三姑奶奶狠狠言道:“若是产清了说谎,打四十板子,全家发卖了。”
杏花这会子吓着了,碰碰磕头:“我说,我说,求太太们奶奶们不要发卖我们全家,我奶奶上了年纪,我弟弟还小,我也是听命行事,没有干坏事啊。求求您们,求求你们啊”
水母一拍桌子:“嚎什么,你娘老子又没死!”
张舅母嫌他说话晦气,一摆手:“带我问她。”回头盯着小丫头:“你好好说,果然没有什么错处,我不仅不卖你,还要奖赏你。”
杏花泪眼花花:“婢子说,婢子都说给您们,婢子不要赏赐,只求姨太太做主,不要发卖我全家。”
得到水母张舅母保证,杏花儿抽抽噎噎讲述起来。原来之前云英小姐因为去给大爷送吃食,招了大爷埋怨,后来,云英不敢去前院了,每日命令杏花到前院打听水衍动静,仔细探听水衍那一日会在老太太房里留饭。
凤姐催促道:“说重点。”
杏花点头:“大爷在太太屋里留饭,表姑娘就会亲自下厨替大爷做菜。每次都不少芹菜豆干,凉拌黑木耳,鱼翅,竹笋,红罗卜,冬瓜汤这些菜色。婢子以为姑娘是为了讨好大爷,还建议姑娘多想几道新鲜菜色出来,可是姑娘不听,翻来覆去制作这几道,说大爷喜欢这几道菜色。”
水母劈手一耳光:“你好大胆子,竟敢监视主子?来人,拖下去打死!”
杏花忙磕头:“婢子再也不敢了,太太饶命!”
张舅母摆手:“要打要罚,也等他说完了斟酌,你这个爆碳性子,一辈子就不能改改?”
凤姐冷笑:“真该打死,打死了就死无对证了不是?”
三姑奶奶忍气吞声:“我娘并无此意,亲家舅母别误会。”回头喝令杏花:“快点说,捡重点。再要哭哭啼啼,索性一顿板子打死算了。”
杏花忍住眼泪,再不敢抽泣:“是是是。每晚若是大爷在太太房里陪着说话,姑娘还会吩咐婢子给大爷炮制,莲心茶。因为莲心茶苦,又亲手做了菱角粉糊糊,让婢子一并送了去。”
杏花是个衷心的,之前一直为了云英不值,觉得水衍不领情,还要横挑鼻子竖挑眼。熟料这回云霞来了,杏花才知道闯了大祸了。那一日,迎春晕厥,杏花因为云英出嫁到了水母房里当差,月姨娘回家又跟了月姨娘服饰,间接又成了云霞丫头。
前些日子太太水母替吩咐替迎春熬了保胎药,见杏花一向老实,吩咐杏花子送去,路上却被云霞拦阻了。
凤姐闻言眼眸顿时犀利起来:“拦住了?”
张氏怒目:“你做了什么?”
杏花忙摆手:“没有没有,不是婢子,是表姑娘,他把奶奶保胎药倒掉一般,加进了井水”
凤姐气愤愤就是一巴掌:“什么?你把给你们奶奶喝了?”
杏花痛哭流涕:“婢子本不敢送。可是云霞姑娘威胁婢子,婢子也是没办法啊,奶奶,太太,您们饶了我吧,婢子真是无辜的。”
张氏眼泪下来了:“我可怜丫头,怪得病了,就是好人喝了井水也要闹肚子,何况是个双身子。”
婆媳们听不下去,两人搀扶去了迎春闺房。
水母此刻比任何人都要愤怒,手脚直发抖:“快去,快去,把月姨娘姑侄两个加了来。把这丫头全家捆起来。”
杏花吓得满地磕头哭号。
面对张舅母黑云压顶,杏花不知死活讨价还价,水三姑奶奶怒不可遏,头上金簪子把杏花嘴巴一戳:“嚎什么?快说,她如何威胁你做这事儿?否则,把你全家杖毙!”
杏花再次磕头,痛苦嚎啕:“她说婢子只有听从吩咐才有活路,因为之前那些菜都是有害的,据说男人吃多了不生孩子。她说婢子若不跟他
(红楼同人)红楼之迎春花开第6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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