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现代重生)嫡女闺秀第9部分阅读
(女主现代重生)嫡女闺秀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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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她赶紧笑着上前,拉着瑞娴的手笑道,“咱们去屋后玩罢。”
“去吧。”楚氏扯起一个虚弱的微笑。
她刚生过孩子,身子本来就是吃了大亏,方才又强打起精神跟付氏唇枪舌剑的斗了一场,如今已经是虚汗淋漓了。
见两个小姑娘携手到屋后去了,她便唤了贴身伺候的丫环咏菊和咏竹给她更衣。
苏学士下朝回来,照例是先去梨院走一转的。
从丫环婆子口中得知了付氏挨了打罚跪的消息,便急急的往祠堂那边赶。不顾嬷嬷的阻止,他执意将付氏带了回去,好生安慰一番后,便来到北堂找付氏算账。
楚氏料到他会来,早已梳妆好了,换过一身鸢色镶金边的苏绣如意纹锦衫,朝阳髻上郑重的簪了赤金镂鸾凤并蒂莲的步摇,软软的靠在榻上假寐。
见苏学士来到,她淡淡一笑,起身盈盈一福,“老爷下朝了?……来人啊,快给老爷更衣上茶。”
“算了吧!”苏畴裕哼了一声,重重的一拂衣袖,冷冷质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她嫣然笑道,“妾身却不知道老爷指的的意思呢。”
“……少装傻了!我说的是霓裳的事!”他冷哼一声。
“哦?付姨太太?”她微微挑眉,轻描淡写的说道,“她今日里来,不但没有请安,反而说了些对姐姐和我不敬的言语……妾身身为咱们二房的主母,不得不对她小惩大诫,以定人心。”
“小惩大诫?”他冷笑,“这么冷的天,你叫她跪在外头?!……若不是我回来得早,她怕是会被你折磨死了!”
楚氏早就做好准备面对他的怒火了,如今见他生气,她还是依旧从容淡然,不急不慢的反问道:“那依老爷之见,该如何处置呢?”
“我以为……?”听她这么问,他倒是愣了一愣,然后才说道,“若是她言语不当冲撞了你,训斥两句也就罢了。你又何必将她往死里打?这么冷的天,让她这般受罪……”
“她受罪?”听了这话,楚氏心里一阵酸苦,眼眸里便蒙上了一层水雾。她走到他面前,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眸,“她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老爷就心疼得不得了,那么我呢?……我怀胎八个月,辛苦生下孩儿,连自己的性命都快丢了,老爷可有心疼我一点儿?”
“哪个女人生孩子不是这样……”他呐呐说着,自己也觉得那阵子做得太过了,便心虚的扭头不看她。
“呵……”听了这话,她怒极反笑,幽幽说道,“老爷不心疼我也就罢了,那小哥儿可是您的亲生骨肉啊,您都没有一丝心疼么?”
“我……自然是心疼的。”他叹了口气,负手踱了几步,“我还做了一首诗悼念……”
“算了吧。”楚氏打断他的话,觉得这个看起来温文儒雅的男人虚伪之极、面目可憎。
她讽笑一声,淡淡说道,“老爷想要宠着姨太太,那是您的自由,可管束这二房的一干人等,也是我的本分。若是您觉着我做得不公道,大可禀明老太太,将我休回娘家也罢、送去做姑子也罢,任凭您处置便是。”
听她这话大有决绝的意思,苏二老爷有些慌张起来。
他还真没有休掉楚氏、将付氏扶正的想法。
若是有抬举付氏的意思,他早在从南疆回京时就将这事儿办了,也就没有后来老太太给他再说媒的事儿。
他不想扶正她,一来是两人相处久了,孩子也生了,她这辈子注定是他的人了,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二来,付氏虽然是良家女,可始终还是小门小户出身,苏家世代出仕为官,他的亡妻又是土司之女,便觉得续娶付氏的话有些吃亏,而且又不是明媒正娶的,自己脸上也不大好看。三来就是付氏虽然美貌又有风情,可始终带着些边疆女子的土气,留在家里陪他尚可,若是当做正室夫人带出去……恐怕会惹同僚们耻笑。
而现今这位楚氏夫人,容貌、出身、礼仪、谈吐、女红……无一不佳,他心里对这门亲事还是很满意的,只是觉得她性子倔了些,若是再柔顺点就好了。
他上前,轻轻揽住她的双肩,柔声说道:“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着,你和霓裳谁也别找谁麻烦,好好相处,一家人和和气气的不成么?”
“好好相处?”她简直想要嘲笑他的天真了,“您和她相处的时间比我长得多,您觉得她是会跟我好好相处的人么?”
他想了想,颇为气短,但还是辩解道:“她、她已经改了很多了……”
“是么?那只是在您面前而已吧。”她冷笑,“她不但欺我,还欺了姑娘们……不是我容不下她,是她做得太过分!”
“好吧,就算是吧。”他夹在两个女人中间也是左右为难啊……他揉揉额角,还是不忍心爱妾受苦,“她做错了什么,我会教训她的,娘子还是别操那么多心,先养好自己身子吧。”
“老爷还记得我要静养呢,妾身真是不敢当啊。”楚氏忍不住尖刻起来,讥讽道:“只怕她时不时的来给我‘请安’,我承受不起呢……老爷还是早些休了我罢,省得哪天妾身被气死过去了,老爷还要担个宠妾灭妻的罪名,若是被御史大人参一本,误了老爷的前程,那我可就死也不得安心了。”
陪母归宁
经过这事之后,付氏知道了楚氏平日里虽然和和气气、温温软软的样子,可生起气来也不是好惹的,也就不敢再轻易向她挑衅了,只是时常在二老爷面前哭诉一番,想让老爷为她出头。可苏二老爷这回却不是一味偏向她了,反倒去北堂的次数多了起来。即便楚氏给他冷脸看、对他不理不睬的,他也涎着脸赖着不走。
男人啊,总是这样……当她爱他时,他对她视若敝履、不闻不问;等到她心灰意冷不再爱他了,他才想起她的好来。
莞娴不禁感叹:真是人性本贱,她老爹就是五行欠虐。
楚氏对丈夫死了心,也就不再牵挂他了,只顾一心一意的养好自己身子。庆侯府里的补品如流水般送过来,苏家老太太虽然对孙儿的早夭深感惋惜,但也是嘱咐下人细心照料媳妇。楚氏这个小月子做得甚好,身体和精神都逐渐恢复了。
瑞娴搬到了莞娴的院子里来住,开始还不大习惯,过了几天也就好了。只是莞娴还是习惯一个人待着,妹妹时常对她示好,她反倒有些不自在。
到了年底,天气愈加寒冷,米价也贵了起来。
莞娴写了信吩咐怀萱庄的老总管,将粮仓里的余粮卖掉三成,换成银子买了棉袄,再拿出一成米粮用来煮粥饭,然后在庄子靠近大路的地方打扫出一间大屋子,烧起炭火来,供无处容身的乞儿们取暖,又给饥寒交迫的贫民布施过冬的棉袄和热腾腾的米粥。
过了几天,怀萱庄的老总管差人送了信来,说是他们的善举让云清山周围的贫民们感激不已,连京城的府尹大人都派人来嘉赏勉励了一番。
老总管随信还送了些野鸡、兔子之类的野味给姑娘太太们过节,说是农户们孝敬的。莞娴给老太太和大太太处都送了一些,再留了部分送到楚氏那儿,在大厨房里烹好了一家人围起来吃。其余的,便都丢进庭院里便宜小怪龙了。
随着春节的临近,苏府里众人也忙碌起来,身为主母的大太太更是忙得足不点地。
他们二房这边,楚氏虽然还未出月子,可这是她嫁到苏家后的第一个春节,丝毫不敢疏忽,许多事都亲力亲为,不敢假手他人。就连贴对联、悬桃符都要在一旁看着,生怕下人们会出什么错漏。
很快就到了除夕的时候。
莞娴是第一回在古代过年,心里充满了期待。可是从下午开始就开好了祭桌,摆好五牲和年货,供奉诸神、祭拜祖先一直持续到傍晚……她累得又希望这年节快些过去才好。年夜饭倒是十分丰盛,老太太注重养生,平日里少食的大鱼大肉也端上来了,难得这冬天里,居然还有新鲜的鲤鱼,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弄过来的。
可是莞娴又不是像宸晏那般酷爱吃肉。她也就是陪着家人,每样尝几口罢了。
吃过饭,饮过屠苏酒,然后便是辞岁和守岁,众人给长辈们行了大礼、长辈们给晚辈压岁钱;然后是下人们给主子磕头、主子们给赏赐……又是一番冗长的礼节。
第二天,就是新的一年了。
初一早,初二早,初三困到饱;初四接神,初五隔开,初六挹肥;初七七完,初八完全;初九天公生,初十有食食;十一请子婿,十二出嫁女返来拜,十三食暗糜配芥菜,十四结灯棚,十五上元暝。
年十二,庆侯府早早就派人来接楚氏归宁。
楚氏想带着两个继女一起去拜见庆侯和夫人,至于苏学士,就自个儿在家待着吧。
莞娴对庆侯府挺好奇的,觉得去见识见识也不错,于是欣然答应了,而瑞娴一向以她马首是瞻,自然跟着同去不在话下。
庆侯府离苏府并不太远,绕过两条大街,从城东到城南,小半时辰的功夫便到了。她们在侯府角门下轿,便有几个婆子过来迎接,笑逐颜开的将她们拥进府去。
莞娴一路走、一路观赏着这庆侯府里的布局景致。
庆侯府是武将世家,碧瓦朱檐、高亭大榭,华贵大气而又威武粗犷,与苏府书香门第的雕梁绣柱、丹楹刻桷的精巧细致大有不同,让她颇为欣赏。
她们先去拜见了庆侯与夫人,然后和楚氏的兄弟姐妹们见了面。庆侯年约六十许,身材伟岸、肤色古铜,眼如铜铃、声如洪钟,不愧是大景朝第一武将,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而侯爷夫人则是温柔婉约的模样,风韵犹存。
庆侯有八个儿子,十来个女儿,莞娴姐妹的舅舅、舅娘和姨妈们满满的站了一屋子,最大的舅舅已经做了祖父,可最小的姨妈还在牙牙学语。除了五舅楚承瑛是她们常见的,其他都不认识,如今姐妹俩一个个的认过去,把莞娴弄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行完礼,她腰腿都酸了。
一大家子人正和谐友爱的共聚天伦,忽然屋外传来一声呼喊:“姐姐,想不到在这儿也能遇到你……真是缘分啊缘分!”
听那嗓音,不用说,又是某个不靠谱的公子驾临了。
果然,话音未落,一个衣着华丽、漂亮得不像话的哥儿大步走进来,旁若无人的朝莞娴走去。众人见他如此,都噤了声。
只见他走到莞娴面前,却没有停下来,而是朝她身后看去,满脸喜色的说道:“啊……召香姐姐,好久不见……”
“嗯哼!”见此人竟然连他都视若无物,楚侯爷重重的咳嗽一声。
“嘎?”景澈这才扭头去看他,“侯爷您有啥事?等会再说罢。”
说完他又涎着脸色迷迷的望向召香。
“哼……”楚侯爷右手的两指曲起,在紫檀木桌案边上叩了几下,然后才说道,“……景公子,这大过年的,您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莞娴原本对景澈的身份还抱着三分疑惑,如今见了楚侯爷的动作,心里便十分笃定了,对召香微微一笑。
召香未解其意,只是默默低下头去,仿佛这样大家就瞧不见她了似的。
“我?”景澈勾起嘴角,对着楚承瑛邪魅一笑,“我当然是来拜年的呀,对吧,楚兄?”
“……”楚承瑛沉默不语,脸色又变得有点黑了。他心里大概在默念:我怎么会认识这种人啊,我不认识他、不认识他……
“若是来拜年的贵客,本侯自然欢迎之至,但您一进门,就盯着我外孙女的婢子瞧,这是什么道理呢?!”楚侯爷瞪起眼睛,朝北面抱了抱拳,然后板着脸教训道,“令尊乃是当世雄杰、宏才大略,可您却成日混迹于脂粉堆中,文不修、武不练,岂不是有负于长辈之殷殷期望?大景朝立国数百年,自太祖以来,皆励精图治、仁厚勤俭……您应当效仿先贤,成为国之栋梁,方才不辜负列祖列宗……”
楚侯爷开始滔滔不绝的说教起来,莞娴总结其意思: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楚侯爷是个直爽汉子没错,可他啰嗦起来,也是要人命啊。
景澈开始还硬着头皮听,后来实在是顶不住他的唠叨了,悄悄对楚承瑛使了个眼色,便要偷偷退出去。
“站住!”楚侯爷一眼看穿了他的目的,瞪起眼睛说道,“堂堂七尺男儿,行事当光明磊落,鬼鬼祟祟的,像是什么样子?”
“……是。”景澈只得欠了欠身,双手垂下来,恭敬的答应了一声,可脸上神情却像便秘了好几天。
楚侯爷又瞥了召香一眼,“英雄爱美人,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景澈听了这话大喜,他上前两步,对楚侯爷拱拱手,“老侯爷真是性情中人!佩服、佩服……那么,我就去和召香姐姐聊聊天?”
“……哼!不过是一个婢子,喜欢便给你,有甚好聊的?!”楚侯爷大手一挥,望向莞娴,“莞儿,这小婢子送给景公子如何?外公即刻再给你买几个丫头,绝不比这个差!”
“姑娘……呜呜……”
从楚侯爷那儿回来,她们就到楚氏出阁前居住的院子里住下。召香一进屋,就扑通一下跪倒在她面前哭了起来,“求您不要将我给景公子吧!奴婢想一直伺候您,不想做妾……”
“唉……”她叹了口气。刚才她自然不能当着楚家那么多人的面拒绝楚侯爷,也只能自己说习惯了召香服侍,一时离不开她,容她多伺候几日再换人……算是拖延了一点时间。
“你真的不愿意跟他?我看他这人不错呢,对你一往情深的模样。”她浅浅笑着,扶起召香,别有深意的说道:“跟了他,你的荣华富贵不会少……”
“姑娘,您看我是贪图富贵之人么?”召香抿唇,摇了摇头,“方才听侯爷的语气,景公子的家世想必也是极好的……这我也瞧出来了。可是,奴婢只想嫁个寻常男子,小厮也罢、贩夫走卒也罢,只要匹夫匹妇,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不想与人做妾,虽有荣华富贵,却不得安生日子过。”
“……真的?”她笑哼了一声,“我怕你后悔呢……若是将来怨我挡着你富贵了,那可怎生是好?”
“奴婢指天为誓,就算他是皇子皇孙、王侯贵胄,我也绝不后悔!”召香一下子又直直的跪了下去,“姑娘,您那么聪明,就帮帮我吧……”
“行了,我知道了。”她扶起召香,“我也舍不得你走啊,可是又怕耽误你的好归宿……既然你下了决心,那就让我好好想想法子吧。”
让楚侯爷反悔估计是行不通,那太落他面子了,看来只能从景澈那里下手。
“嗯。”听了这话,召香止住泪水,用袖子擦擦脸,“多谢姑娘……”
“好了。”莞娴微笑拍拍她的手,“我饿了,有什么好吃的么?”
“啊,对了,侯爷夫人方才送了些鹿肉脯。”她温柔浅笑,“我这就去拿来。”
鹿肉啊……她以前从来没吃过呢。
莞娴尝了几口,觉得味道不错,便想着给宸晏也喂一些吧。
她一手拿起一大块鹿肉脯,另一手习惯性的在腰间摸了摸,想要将肉放进那青色锦囊里。可是,却摸了个空。
咦?锦囊呢?
她站起来,弯着腰在身上找来找去,却始终没有找到。
难道……丢了?!
她的心猛地一沉。
遗失锦囊
“老侯爷真是……”庆侯府的园子里,景澈一边走一边摇头叹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寤寐求之、钟鼓乐之……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才是人间至乐,老侯爷一点儿也不懂这其中的情趣嘛。见了喜欢的女子就要据为己有,那是豪强所为,太没有内涵了!那是对美人的亵渎啊亵渎……”
“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走在他身边楚承瑛冷哼了一声。
“我原本打算用我的才德和痴情去打动召香姐姐的芳心,让她拜倒在我的飘飘衣袂之下,心甘情愿、死心塌地的追随于我。唉唉……老侯爷居然来了这一出,叫我收了她,打乱了我的计划,我也很无奈呀……”景澈似乎没听到他的冷言,继续自顾自的说着,大过年的还从腰间取出描金的象牙骨折扇摇了摇,以显示自己的风流倜傥、卓尔不群。
“……你够了。”楚承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哎呀……!”景澈终于注意到他了,扭头瞧着他说道,“楚兄,你屋里好像一个婢子都没有吧?据说侯爷夫人要把她最喜欢的丫头给你,你都不要?”
“……”楚承瑛脸色微微泛红,“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啦。”景澈唰地收起扇子,然后对他摇了摇扇柄,摇头晃脑的说道:“外边传闻说咱们有j情……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迷恋我姐姐们误解的啊?楚兄,我知道你对我一往情深,你要为我守身如玉,我也很感动啊……可是,兄弟我只爱慕美女,却没有那龙阳之好……”
“你、想、得、太、多、了……”楚承瑛一字一句地说着,额角爆出青筋来。
如果可以选择,他一定选不认识这家伙!
他沉着脸,随意的瞥了一眼地下,却见路边的花枝上挂着一个小小的袋子。
青色的锦布、淡金色的丝绦……这个锦囊让他觉得似曾相识,便顺手拾了起来,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瞧了瞧。这锦囊虽然连一丝绣花也无,极为素简,可布料罕见的丝滑柔软、又带着几分柔韧,摸上去便知不是凡品。
“啊……”景澈凑过头来,夸张的在锦囊边嗅了嗅,“好香的味道……这锦囊的主人,必是个绝色美人。你运气真好,怎么我就没瞧见呢?唉,可惜啊可惜。……楚兄,你有艳遇了!”
“今日庆侯府里的女眷都是自家亲人,何来艳遇?!”他皱眉,“你脑子里除了风花雪月就没别的么?”
“既然如此……不如把锦囊给我吧。”景澈伸手就想去抢锦囊,“她们是你亲戚又不是我亲戚!”
“你想都不要想!”他板着脸,将锦囊塞进袖中,然后拎起景澈的衣领就往侯府大门走去,“天色不早了,你再不回去就关门了!”
回到屋里,他在灯下仔细端详这那小锦囊,终于想起它的来历了——那日在怀萱庄,他见莞娴将这锦囊缚在竹竿上扑蝶!
原来是她的……
景澈倒是没说错,这锦囊的主人,确实是个小小的美人,将来长成绝色也未可知。
只是……真的能从香味上分辨出主人的美丑来么?
他想也将锦囊闻一闻,可又觉得这么做太过猥琐,迟疑了一下还是作罢。
将锦囊放在桌案上,他想着要不要现在亲自走一趟,将锦囊送回给她,可想起她前阵子对他的冷淡,又有些犹豫。
要不……看看里面是否有什么要紧物事?如果没啥重要的东西,那就差人送去吧。
给自己找了这么个理由,他怀着一点好奇、一点羞惭的心情,打开她的小锦囊。
里面黑洞洞的,好像什么也没有。
……奇怪,他方才捏着锦囊,分明感觉到里头有点东西的啊。
他伸手进去摸了摸,没摸到什么东西,却感觉到一股力量吸住了自己,随之整个人都往锦囊里栽进去……
眼前一黑。
一眨眼的功夫,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地方。
所望之处,近处是一片菜田、一幢竹屋,远处是一片栽着青莲的池塘。田边屋后栽着几棵树和许多的花卉,桃花与梅花齐齐绽放、牡丹与迎春争相吐艳,真是令人惊叹的奇景。
池塘上白雾袅袅,衬着各色花儿,让他感觉好像到了瑶台仙境中一般。
这里是……?
他抿唇,定了定神,朝那竹屋走去。可刚走到菜田那儿,就听见身后传来清亮的声音,“丫头给送我吃的了?”
猛地回头,他看见一只长得怪怪的小动物朝自己飞过来。
“哎呀,居然是人啊!”小怪物见了他,发出一声欣喜的叫声,“真难得,她居然弄了个人给我吃……啧啧……本大仙好久没吃过人啦。”
他绕着楚承瑛转了几圈,“唉,看上去皮糙肉厚的,还是没有细皮嫩肉的她好吃啊……也罢,随便吃吃解解馋吧。”
他说着就亮出小獠牙,朝楚承瑛的脖子上咬去。
“……喝!”
这是什么东西?!
意识到危险逼近,平日里训练有素的他立刻进入战斗状态。他绷紧了身子,随手折下一根竹棍,就朝那小怪物刺去。
怎么办?怎么办?!
莞娴提着灯笼,心急火燎的在白日里走过的路上找了一圈又一圈,却都始终没见过那锦囊的影子。
哎,庆侯府里人多手杂,万一被哪个人拾了去,那可怎么办才好?
怎么也找不着……算了,还是去问问宸晏有什么办法找到锦囊吧。
她闪身进入庭院,却见楚承瑛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小怪龙宸晏在他身边踱来踱去,口中喃喃自语:“这家伙爪子真硬啊,还好本大仙有独家秘技……是洗洗直接炖了,还是剥了皮再吃呢?”
“他不是给你吃的!”莞娴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阻止他。
她蹲下,伸手在楚承瑛鼻子下边探了探……还好,还活着呢。
“不是给我吃?”宸晏皱起脸来,“那是干嘛的?他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跟你说过,这儿不准你我之外的外人知道吗?!”
“我的锦囊丢了,他大概是从那儿进来的吧。”她站起来,“只是意外啦……”
“那也没办法……既然进来了,就不能让他活着出去!”宸晏张开嘴,露出獠牙,“还是吃了吧吃了吧!”
“不行!”她赶紧揪住他的小翅膀将他提起来,“这是我舅!”
“管他是新还是旧,总之就是要吃了、吃了!”他叫嚣着,“他万一出去了乱说,我们就麻烦大了!”
“你不是大仙么?总会些仙法吧?”她问道。
“……那是自然!”他骄傲的挺起胸脯,“本大仙的法术很厉害!”
“是啊是啊,宸晏大仙最厉害了……”她赶紧夸了他两句,又说道,“你施个法术,让他忘了在这里的一切,不就得了?”
“唔……”宸晏低头思索了一下,“这倒不是不行,可是……你干嘛对他那么好啊?!”
“我、我哪里对他好了……”她嗫嚅,见楚承瑛的睫毛动了动,连忙说道,“趁他还没醒,你快点施法术呀……然后我们再将他送回去,那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么?”
“喔,好吧。”宸晏心不甘情不愿的飞起来,口中嘀咕着,“还是觉得吃了他比较好……”
“快点啦!”她想了想,从袖子里拿出一小包的鹿肉脯,“做好了我给你吃这个!”
“是吗?”他立即精神振奋起来,伸出小爪子在空中划了划,空中便出现一个白雾凝成的符咒。那符咒在空中随着他的手势转动着,变幻着形状。
这小怪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啊……莞娴见了那神奇的符咒,心里有几分佩服。
他转动着符咒,口中念念有词:“玉清信令,尊转魁罡,昆仑入煞、撼动天轮,五帝鼓笔、书篆天章,九天三界,朗耀辉光……符命到处,疾速奉行,急急如律令!”
说完,空中一阵暴雨倾泻而下,将三人,不,两人一龙,都淋成了落汤鸡。
“哎呀,错了!这是聚水咒。”宸晏吐吐舌,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在蛋里呆久了,法术有点忘记,咳咳,我再来个遗忘咒……”
“……你真的可以吗?”她抽动嘴角。果然不该对这吃货抱太大希望的……
“呃……”被凉水一浇,被宸晏击晕过去的楚承瑛也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瞧见莞娴,惊讶的站起身,“三姑娘?”
“呵呵……”她不知道作什么表情好,只能对着他干笑。
“我这是……在做梦么?”他望了望四周,又瞧瞧宸晏与莞娴。
毕竟这情景太过匪夷所思,除了做梦,他想不出什么别的理由会见到这样的景象。
“你说是就是吧。”他认为是在做梦那就最好啦……她在心里松了口气。
“那么……你是三姑娘么?”他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脸颊,可是又害怕触到她、她就会消失……他抬起的手,又缓缓放下了。
“你希望我是吗?”她语焉不详的反问。
遇到无法解释的问题,而又不想撒谎,那么最好的敷衍方法就是反问。一直反问对方,他会自动脑补相关情景来说服自己的,效果比她动嘴去说服他要好多了。
“我希望你是,又希望你不是。”他凝视着她,微笑起来。
梦里真言
“我希望你是,又希望你不是。”他凝视着她,微笑起来。
“什么是不是啊?!”宸晏打断他们的对话,“丫头,还是让我吃了他吧!”
“喏,这个给你吃一点罢!”她将那包鹿肉脯抛给他,省得他在这儿聒噪,“……别吃完了,我们也要吃!”
“看起来好好吃……”宸晏接了鹿肉脯,口水滴答的,对她做个鬼脸,朝自己的屋子飞去,“我就要躲起来吃、吃光了不留给你们!”
他飞进屋子,把窗户关得紧紧的。
打发这小家伙离开,莞娴心里松了口气。
“为什么希望我是,又希望我不是?”她微笑问道。
“我希望你是我认识的苏莞娴,又不希望你是……三姑娘。”他抿了抿唇,望了她一眼,又很快垂下眸来,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是什么意思?
她一时没参透他话中的含意,于是便顺着他的话答道:“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咯。”
“那好吧,莞儿……我能叫你莞儿么?”他的语气柔软而温暖,让她觉得自己好像一只小猫儿,而他在轻轻抚摸她……
唉,她在想什么啊!她才不是那种甜腻腻撒娇的小女子呢!
“随便你。”她哼了一声,径自往炼丹房那边走去。虽然这儿不冷,可衣裳湿漉漉的黏在身上,也怪不舒服的。
“莞儿……”他追上去,“我能问问……我什么地方惹你不高兴了么?”
“嗄?”她回头,疑惑的看着他。
“我觉得……”他不好意思的笑笑,“你这阵子……对我冷淡了许多。”
他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又不好意思当面问她。现下在梦里有了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他便首先将自己最近耿耿于怀的问题提出来了。
“……”他在乎她的想法?这让她心里微微发甜。
沉默了一会儿,她决定还是告诉他实话:“我只是不太能接受男人纳妾……并不是针对你,你不用理我啦。”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纳妾了么?”他哑然失笑,“这个问题,我还从来没有想过呢。”
“你上回明明这样说的。”瞥了他一眼,她噘嘴道,“你说我做当家主母不会被妾室欺负……还说夫妻之间要相敬如宾,举案齐眉。那意思不是说你赞成纳妾么?”
他苦笑摇头,反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怎样说?”
“你如果说,现下还是有痴情男子的,愿意和我比翼齐飞、一生一世一双人,对别的女人瞧都不瞧……这样我会开心一点。”她微眯着眼睛看他。
“是吗……?”他低头,轻叹了一声,“这样的男子当然也是有的,但毕竟是少数,不说那些商贾大多有许多婢妾了,大部分出仕为官的男子也都是会纳妾的……要不怎么说‘书中自有颜如玉’呢?……退一步来说,就算夫妻二人感情极好,可迫于世俗,也常会放一两个妾在屋里,省得被人说闲话。就如你大伯那儿,你大伯母想必是不愿丈夫纳妾的,可还是得为他纳个妾放着,免得被人说她刻薄好妒、不能容人。要是这事儿被有心人揪住作文章,对你大伯的仕途也是稍稍有些影响的。”
“因此,你的意思是,让我接受夫婿纳妾这事儿么?”她冷哼。
或许他的话,对于一个天真小姑娘来说,是过于现实了吧。
瞧了瞧她嗔怒又不屑的模样,他敛起笑容,接着说道:“……我只是将事实告诉你,让你心里有个准备。若是一味拿你喜欢听的话讨你高兴,到时候你嫁出去了,觉得夫婿与你心里想的相差太远,你不但会难过,还得花一阵子时间去接受现实……那反倒是害你了。“
“这么说来,你倒是为我好了?”她勾起嘴角,斜着眼看他,“你怎知我一定会接受夫婿纳妾这个事实?”
“……那你想如何?””如果找不着不纳妾的良人,那我一辈子不嫁人还不成么?“她扬起头,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样子。”只怕……到时候由不得你。“他低头,微微皱眉。
“我说你,能不能别老泼我冷水啊。”她不满的撅起嘴,“就不能说点好话讨我欢喜么。”
真没见过理直气壮向人要好话的姑娘家。
不过,这样也挺可爱……
他望着她笑笑,”好吧,这样专情的男子,也是有的。“
“我怎么觉着,你这话是敷衍我?”她歪着头看他。
“……”他无奈抚额。他说实话,会惹她不高兴;想哄她吧,她又说他敷衍。孔夫子说得没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尤其是小女孩儿。
“好啦,我不难为你了。”见他困扰的模样,她又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这家伙看上去有点木讷,倒是挺有趣的。
她进屋,在丹炉边坐下。
炉火正捂着火,烘得她全身暖洋洋的。
他沉默的在她对面坐下,用竹枝将火拨旺了些。偷瞥了她一眼,见她的衣裳紧紧贴在身上,他又后知后觉的别过脸去。
“你怎么了?”她疑惑的看了看他,“好像脸红了……?”
“没有。”他赶紧否认,“是这炉火太热吧。””喔。”她点点头,沉默片刻,又轻叹了一声,“这世上真的极少有不想纳妾的男子么?”
……唉,看来她注定是道姑命了。
“也不是没有……”他低头,呐呐道,“你面前就有一个啊。”
“吖?”她意外的望着他,“你说的是你自己?……我以为你一定会纳妾呢。”
侯爷那么多婢妾,她以为他会……上行下效。
“我爹妾室甚多。“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他解释道:“正因如此,姨娘之间争风吃醋我是自小见惯的……觉得厌烦,将来不希望我的后院也是这样。”
“只怕……到时候由不得你。”她作一本正经状,学着他的口吻说道。
“……小丫头。”见她这模样,他笑了起来,唇边荡漾着好看的笑纹,“我又不是长子,没有传宗接代的压力,也不打算加官进爵,位及人臣,不需要什么口碑,即便被传为妻奴,让人笑话一下也没啥大不了的……男子始终不会如女子一般受那些闲气。“
“你说过,明年选秀过后,你爹娘就要为你定亲了吧?”她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又问道:“如果那姑娘不是你喜欢的,又怎么办呢?如果你婚后遇上喜欢的姑娘,也不会纳她为妾么?”
“小姑娘问题那么多。”他笑笑,眼里却没有责怪的意思。
“怎么?”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回答不了么?”
“不是。”他低头吧玩着手中的半截竹枝,沉吟片刻后才说道,“我原本以为,无论我的妻子是谁,我都能对她一心一意的。可是……我……有了喜欢的人……”
“怎么?”还没成亲就想着出轨么?她朝他撇撇嘴。
“我发现,我做不到。”他轻叹,还是说出实话,“我心里全是她,容不下别的女子。”
“是谁啊?”她的兴趣马上被调动起来了,好奇问道:”我认识么?你既然喜欢,就让你父母向她家提亲嘛。“
“我跟她,是不可能的……”他不置可否的笑笑,“说出去,恐怕会让人笑话我。”
“因此,我打算等她成亲后,我再成亲。“他接着说道:“既然知道了她要怎样的夫婿,我就会努力为她找到的……总要见到她幸福,我才安心。等她成亲了,我就放下她,这样,也不至于辜负我将来的妻。我不是长子,不会袭爵,目前又没有军功,想必赐婚不会轮到我,父母那边……找借口拖上几年也不会太难的。”
原来他是那么痴情的人。
她甚是感动,“既然喜欢她,那就去争取嘛。事在人为……不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我们都不是一个人,我们都有父母亲人……”他叹息,“即便我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不能让她断绝亲人来往、陪着我受世人指指点点,一辈子委屈得抬不起头来见人。”
想不到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会有那么成熟的想法……他会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她对他好感倍增,还带有几分敬佩之意。
“告诉我她是谁嘛?说不定我能帮你们呢。”
“她不知道。”望着她稚嫩的面颊,他含笑摇头,“我希望……她永远也不要知道。”
原来是单恋啊……她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去,望着丹炉下的火光发呆。
“……对不起,跟你说这些。”即便是在梦中,他也觉得自己吐露得太多了。他站起身来,低声说道:“我该走了……怎么出去呢?”
“喔……”她也站起来,望着他俊朗的面容,她心里有些不舍。
“干嘛这样看着我?”对上她澄澈的双眸,他又有些局促起来,“莞儿……”
“嗯?”她笑靥如花,让他一瞬间感到方才在外头看到的所有花儿,在这笑容面前都黯然失色。
“这是梦对吧?”他像是疑问,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什么。
“唔……你说是就是啰。”
等会儿,还是该让不靠谱的小怪龙给他施个遗忘咒的,不成功就不能放他出去,直到成功为止。她似乎已经看到他被水淋、被火烧、被雷劈的各种场景……不禁同情的又望了他一眼。
他却不知她心里转过那么多想法。
抿了抿唇,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弯下腰极快的拉了拉她的手。
他想这么做很久了,从她接过他赠的桃枝那一刻起……虽然知道这样对外甥女儿很唐突、很无礼、甚至猥亵,他还是想在梦中,悄悄的放纵一回。
“喝……!!!”随着一声大嚷,一个蓝幽幽的东西滚进来,趁他不备,猛地撞到他的后颈上,“想吸她的血啊……门都没有!这丫头是我的、我的!”
他正沉浸在握住她柔荑的绮美感受中,一时猝不及防,被宸晏使劲一击,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扑的一下倒在地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不会觉得十岁被爱上很离谱,想想国父……⊙﹏⊙b汗he是一定滴……
欲迎还拒
欲迎还拒
“爷、爷……您醒醒、醒醒啊……”
楚承瑛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叫唤自己。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是坐在桌前,手中拿着那个青色的小锦囊。
“爷,您怎么在这儿睡过去了?”他的贴身小厮小春在旁边躬身说道,“小的还以为您在看书,也不敢打扰,今早一进来,可把小的吓了一跳。”
(女主现代重生)嫡女闺秀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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