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生死情
场上静了下来,只闻得风雪呼啸。鞑靼军众将士眼也不眨一下,看他们脸色焦急,似乎是在担忧地下那人,却已忘了地下那是敌人。小王子和满都海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们知道地上那小子死定了,饶他如何厉害,怎能挡得住苏德那惊世骇俗的一击。
胜负立见分晓,人人都屏住呼吸,擦眼细看。忽听得:
“当”“当”
犹如雷轰的先后两声响起,只见两道剑光先后击打在太极光圈上,发出极光一样的闪亮光华,瞬时间,黄昏傍晚被照得恍如白昼,一旁观看的鞑靼军将士却已睁不开眼。然后他们只听见激烈的碰撞脆响声,似乎剑光想要穿透光圈,破其而入。只是,很快地,脆响声越来越越来越光亮也越来越暗,越来越暗,最后响声和光亮同时消失,剑光和光圈业已不见。而地上,那敌人竟单漆跪地,口中鲜血淋漓,右手拄着长剑,勉强支撑着身体屹立不倒。
云霄败了,显然伤得不轻。没柰何,弱者与强者对战,不是败中求胜,就是险中求生。而面对苏德这样的高手,显然只能是后者,因为不管怎么打也根本不会有胜的可能,实力相差太大。不过,竟在硬接了“谁主沉浮”之后,尚能留得命在,这份功力,已非同凡响。
苏德落地后,缓缓向他走来,脸上出现惊愕神色,口中喃喃道:“好,想不到你竟练成了武当派玄功护体!”
云霄略略看了眼他,淡淡一笑,强挣扎了数下想要站起,却是不能。
“不用白费力气了,受了谁主沉浮连番两击,不死已经很不错了!”苏德冷冷道,随后竟是一叹:“唉,只是好一身根骨,可惜了”
云霄抬头对着他,满面坦然,稍稍喘息了一口气,提高了声音道:“要杀要剐,尽快动手,不用在这儿假惺惺装好人!”
苏德缓了缓,兀自僵愣在了原地,面对如此绝佳奇人,忽然心生怜悯起来,尽管有斩剑仇恨,却也不得不一阵叹惋!因此竟许久一言不发,呆不动手。
许久过去,风雪渐渐停了,地上战死将士的尸体已被白雪给雪藏在了谷地。荒茫大地上,数万敌军前,只见两个人兀自不动,一个跪地不起,一个抬头望天。
小王子和满都海似也等得不赖烦了,他们对视一眼,却不知苏德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小王子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苏德师父,还站着干什么,给朕杀了他,杀了他!”
皇命已下,不敢违拗,苏德回眼望了眼小王子,又复看向云霄,深深地出了口气,惋惜道:“萧云,怪不得我了,愿来世我们可以成为朋友而不是宿敌!”
苏德竟说了这样的话,显然他极为欣赏也很是佩服眼下这个敌人,此刻无奈,就要手刃他了。说罢慢慢举起了他的右手,蓄满内力,那手竟在冰天雪地中冒出热气。
深山幽谷顿时静了下来,这一刻,万物无声。只是突然间,一旁站着的腾雾发出了悲鸣,主人即将离世,它发出声声哀嘶,极是不忍。那声音简直闻者伤心,听者落泪,鞑靼敌军亦无不动容。
苏德的手就要落在云霄头顶之上,云霄已满面坦然的闭上了眼睛,这个可悲的世界生无可恋,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慷慨壮烈的结束!
然而天可怜见,就在这一刻,又闻得一声马鸣,不过这声马鸣可不是腾雾的,而是另有其它。当人们被这声马鸣吸引去看的时候,马上那人早已出手,直见数道森森剑气接二连三地向着苏德的头、颈、胸处袭来。云霄睁眼来看,竟是龙飞鸢到了。
苏德脸上一惊,不由分说,飞身闪开数尺。龙飞鸢飞驰而来,却并不停手,又连发了十几道剑气,以迅雷闪电的速度策马来到云霄身侧,一把抓住他后背战袍,丹田使力,将他提到自己马上,拉缰转身,径往谷口奔去。
来势太快,谷口竟突然飞驰出一人一骑,不及掩耳之势,不到眨眼之时,就把人给救上马去。鞑靼军众人如梦初醒,却又如呆了,不过不是痴呆,而是目瞪口呆。
“可恶”苏德气得眼珠欲裂,身形立刻飘起,一下射出,追了上去。
“追,赶快追!”这时,乌拉图和苏合才反应过来,赶忙率军跟着追去。
腾雾见主人已被伙伴的主人所救,没再哀鸣,同样地也撒开四蹄和赤龙并驾行去。赤龙虽身负两人,却毫不费力,跑动得依然宛若流星。
苏德在后面,愤怒疾追,他的身姿仿佛一支射出的箭,倾斜着直直朝云霄的后背袭来。不过饶他再快,与赤龙和腾雾这等万中无一的千里良驹相比,也是所差一着,开始时倒相距极近,却不能持久,两厢距离渐渐拉开。
看着对方渐行渐远,自己再快亦是无从施为,而他身后的苏合、乌拉图等人渐在靠近。索性,苏德急中生智,身形又再次拔起,不过这次他不是往前而是往后飞去。
苏合拉马疾驰,奔跑在鞑靼军的最前面,马蹄四下翻飞,已是行得极其的快,忽见前方,自己的叔叔不知怎地,却向自己飞来,他双脚向后正对着自己前胸。尚自狐疑中,却听得苏德猛一声喊:“接住!”
苏合立时会意,忙挺胸昂首,将当胸露出,只闻得:“瞪”“瞪”两声,苏德双足踏上苏合胸口,借着飞马驰骋之力,陡然间便一下冲射而起,再一次向云霄后背袭来。
这一射大有流星袭月之势,这一射直比剑光击敌还快。果不其然,这次,他的速度竟赶上来了。一下便飞到了云霄身后斜上方,离云霄的头顶距不足丈。
“哈哈哈哈”苏德发出了冷笑,同时两手又如之前一样挥舞起来。霎时间,光芒大盛,已将前路照亮。
没有错,他又使出了“谁主沉浮”,而这一次,离云霄的距离很近很近,近得已不容他有任何反应,抑或是有反应亦无能为力。
寒风萧瑟起,吹起策马疾行人的长发,吹疼奔波亡命人的脸颊。不过脸上被寒风刮得再疼,也没有背上疼,此刻的云霄只觉得后背益益生疼,犹如刀刺剑削般的疼,疼痛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猛烈。
逃不掉了,终究难免一死,云霄心知肚明。也不必回头去看了,因为已无用处,只是看向身前伊人,而她此刻仿佛只顾策马疾行,心无旁骛。“自己就将命赴黄泉,而她将怎么办?面对虎狼之敌,会不会如我一样结局?只是辜负了她折回相救之恩,反倒将她连累。唉”他竟胡思苦叹起来。
本欲在临死前向龙飞鸢诉说几句,权当是死前遗言,而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