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家庭俏姑娘 作者:力雅

    第六章

    医院心理咨商室里，八个孩童围成一个圈圈安静的坐著，凌云是圈圈里唯一的大人。他正带领著其他小朋友倾听正在发言的一位小女孩说话。

    「嗯……小芳说的很好，我们一起给小芳鼓鼓掌好吗？」

    小朋友们听了凌云的话，一起鼓起掌来，凌云开心的笑了。

    「凌云叔叔跟你们说喔！」凌云诚恳而灿烂的笑容让小朋友们都专注而信服的听著。「晚上黑黑的真的很恐怖。不过小朋友不要害怕，只要闭上眼睛想著最快乐的事情，很快就可以睡著了。」

    咨商室敞开的窗户旁，莉雅一脸幸福的看著里面的情景，听著凌云说话。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温柔，那么令她感到安心……

    「谢谢你，桑妮。」她感激的道谢。

    「没什么好谢的。原来要查步凌云也没那么困难。他在研究所里似乎挺有名气的，是个很有理想的年轻人。」

    莉雅点点头，只顾著看著屋子里面的凌云。

    「我有点累了。」桑妮轻声在莉雅耳边说著，「我去车上等你，有什么事情再打手机给我。」

    莉雅看著那些天真无邪的小朋友，心里也想著，她最快乐的事情是什么？

    每晚她闭上眼睛，想到的是什么？是凌云温柔的凝视，令人信靠的风采，那些甜蜜的感觉。可是，在现实生活里，却是选举的虚伪，父亲势利的嘴脸，道名的嫌恶……

    莉雅想得入神了，紧握的拳头一个不小心轻轻敲打了窗户。

    不只是小朋友，就连凌云也朝莉雅的方向看过来。他的神情还是那么开朗，眼神还是那么深情而温柔。

    两人四目相对，莉雅一下子慌了，匆匆跑开。

    凌云先安顿了小朋友，便赶忙冲出咨商室。

    在医院走廊上，凌云著急地搜寻著那个熟悉的身影，心怦怦的跳著。刚刚那秀丽无邪的脸庞，不正是他思念不已的莉雅吗？不正是他追寻的爱情吗？

    可是为什么一转眼就失去了踪影？

    凌云慌张的再往前寻去，来到医院的大厅－－轮椅，大夫，护士，老人，带著小孩的妇人，忙碌的社工人员，柜台服务小姐，咳嗽不已的孤单病人……

    就是没有莉雅的身影。

    凌云不自觉的紧握了双拳，不愿意放弃寻找，眼里满是遍寻不著的失落。

    在大厅的角落，有一个身影紧紧的贴著墙壁，慌张又不舍得地偷偷瞧著凌云，眼里泛著晶莹的泪光。

    莉雅躲在角落，复杂纷乱的心绪重重将她包围。她不是因为苦苦的思念才来到这里的吗？又为什么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

    看著焦急忧愁的凌云慌张的四处询问，她的眼泪滴在颊上，紧抓著墙缘的手指就像心脏的跳动一样用力。

    她知道，梦想总是遥不可及的。

    就算凌云有著跟她相同的感觉，那又如何？

    她可以放弃一切吗？她身上背负著太多包袱，她没有资格放下一切，追寻自己的梦想，只能躲在角落偷偷哭泣……

    凌云遍寻不到他的珍宝，只能垂头丧气的转身离去。

    莉雅好想冲上前去紧紧的抱住他，给他一个喜悦的吻。她好想上前去顽皮的用手罩住凌云的眼睛，要他猜猜是不是他最心爱的人找到了他。

    但是，她只能哭泣地看著凌云沮丧无助的身影逐渐离她而去，每一步都拉长了他们的距离……

    ＊＊＊＊

    「我梅野带领的民主党绝对会让国家经济起飞，我们绝对是国家进步的唯一力量……」梅野在演讲台上持续他激情的演说。

    宽广的舞台上，总统府幕僚与行政院团队整齐的排开，显露出民主党团结一致的气势。

    而江家的代表x人物也齐聚一堂，向群众显示两大政治势力的融合。

    莉雅一直坐在道名身边，看著台下十几万的群众、前排争相卡位的媒体，不由自主的苦笑。

    「笑得更诚恳一些，莉雅。我们的一举一动可都是头条新闻！」道名顶了顶她，轻声的说。

    「如果我现在起身离开，引起的轩然大波一定也会上各版头条。」莉雅的表情依旧没变。

    「你少胡来！我们就要上场了……待会别乱说话，只管点头！」道名皱了下眉头。他真是担心莉雅的刁蛮。

    「藉著这个机会，我也向各位宣布一个喜讯……」梅野待群众报以掌声后才继续说道:「我的女儿梅莉雅，即将在下个月与行政院长之子江道名成婚！」

    群众闻知总统府喜讯，更加疯狂叫喊，整个晚会进入另一波高潮。

    群众欢欣鼓掌，台上的莉雅却愣住了。

    「什么时候决定的？怎么可以……」莉雅克制著自己的惊奇，努力保持一定的笑容。

    「昨晚我跟你爸决定的。你没有选择的权利，更别在这个时候闹脾气！」道名稍稍加大了声音警告著莉雅。

    「怎么可以……你们……你们都不经过我同意……」莉雅皱起眉头，慌张又愤恨。

    「选前结婚对拉抬声势有很大的帮助。你只需要在一旁点头就好了……要上台了！」

    在一阵欢呼声中，道名拉著莉雅的手起身，接受众人的祝福。

    在总统幕僚的簇拥下，道名与莉雅站上了讲台。道名很熟悉那股滋味，在上万群众面前散发政治魅力。

    他先是接受群众最热烈的欢呼与支持，接著拉著莉雅深深的鞠躬。

    而莉雅哪里听得见群众的欢呼，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不敢置信占满了她的心灵。

    她只能站在道名身边虚伪的笑著，在道名悄悄抵她大腿的时候微微点头致意。她g本不知道这世界是怎么了，只知道她的生命注定了是一场荒谬剧。

    ＊＊＊＊＊

    「太过分了！」

    莉雅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厅中怒斥著。梅野在沙发上看著各媒体的报导，似乎不怎么在乎这个无理取闹的女儿。

    「爸，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把我给卖了！」莉雅双手叉腰，火冒三丈。

    「什么卖了！结婚是早就说定了的，迟早你都是江家的人！」

    「你没有权利帮我决定婚期！太过分了，你们不可以这样！」

    「你不要再说了。早点结婚对你我都好！」梅野也有点沉不住气了。

    「对我好？」莉雅愤然拨开父亲手中的杂志，直视他的眼睛，「到底对谁好？梅家跟江家都很清楚，结婚不过是利益交换，权力联盟……」莉雅越说越激动，「要我结婚，恐怕是对你的总统大选有利吧！」

    梅野涨红了脸，像是被人揭露丑恶面般羞愤，突然起身一把抓住莉雅。

    「你给我住嘴！」梅野的脸孔扭曲著，压低了声音。「你这些话要是传到了媒体耳里，我还要不要竞选连任？」

    莉雅手臂被抓痛了闷哼著，梅野却更加用力。

    「爸爸是为你好！管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时间一到就给我嫁去江家。没人问你的意见！」

    莉雅从没见父亲这模样，整个人愣了好半晌。

    从妈妈意外过世后，父亲从来没这么凶过－－虽然她眼中的爸爸不断的因为政治而改变。

    等到父亲终于当上总统，他们所谓的家庭生活就变成了虚伪的假象。什么都要替他隐瞒: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那些政治献金，洗也洗不掉的肮脏事……每一件都令她嫌恶不已。

    可是再怎么说，也不能拿女儿的一辈子来开玩笑啊！

    「我嫁去江家是一辈子的事，怎么可以一开始就像个玩笑？」

    「道名爱你，你只要好好学著怎么接受人家的爱，别再说什么蠢话了。」梅野的态度稍稍转柔。

    「爸，我一定要嫁吗？」莉雅的口气近乎哀求。

    「若失去江家的支持，情势会变得很危险。而若是失去执政权，不但我们会失去一切，接著还会面临一连串的政治恶斗！」梅野的语气严肃认真起来，「莉雅，我们输不起这场选战！」

    莉雅紧皱著眉头，凝视著她从前亲爱的父亲。

    「输不起？爸，这次你还有女儿可以押注，下一回呢？押掉了女儿，你的世界会因此而快乐吗？」

    莉雅忧愁的离开了大厅。橘色的灯光照在硕大的厅内，顿时人显得很渺小……

    ＊＊＊＊＊＊

    「桑妮，我好烦喔……」

    躺在柔软鹅毛床上的莉雅跟桑妮同样注视著天花板。

    「为什么做人那么痛苦……」莉雅无助的说著。

    桑妮静静的轻抚她的手臂，想要安抚她的小公主。

    「桑妮！」莉雅突然转过头来注视著她。「我看起来会很糟、很势利吗？」

    桑妮同情的望著莉雅，不住的摇头。

    「凌云会讨厌我吧！我是个虚伪的女人……」

    「不，不是的。」桑妮抚著莉雅的头，温柔的安慰，「是你自己不敢面对他。你不是终于见了他，为什么还要逃开？」

    莉雅沉思了几秒，严肃的检视自己的内心。

    「我不知道。我不敢面对他……只有凌云真正进入过我的内心跟身体，而在他面前，我却觉得自己越来越虚假，越来越肮脏……」莉雅望著天花板，似乎望向遥远的某处。「我怕有一天他真正了解我时，所有的幻想都会破灭。他心中的小公主只是个没有勇气的傀儡，只是个找不到自己的虚假躯体……」

    「莉雅，别这样！」

    桑妮看著莉雅，不禁担心起来。莉雅身上的担子似乎沉重得几乎让她透不过气了。

    莉雅却仍是望著天花板，似在自言自语。

    「凌云帮那些小孩子作心理治疗时，小孩子都好快乐……」

    「莉雅……」桑妮温柔的抚她的头发，见著她眼中泪水滑下脸颊。

    「他说……在黑暗中闭上眼睛，想最令自己快乐的事情……」

    莉雅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更多的泪水流了出来，像个孩子似的无助而伤心。

    「我最快乐的事，就是做一个平凡的人，爱上一个平凡的人……」

    莉雅不再说话，任泪水不断的流出。在黑暗里，她可以任意在自己的王国飞舞，一睁开眼，所有令人厌恶的事都会浮现眼前。

    ＊＊＊＊＊

    月亮高高挂在夜空，醉月湖畔的草地上只孤坐了一个帅气的男生。

    凌云对著月亮又喝下一口啤酒，眼睛望向远方。

    「别想了！毕竟两个人的背景差太多了啊！」凌云喃喃说著。

    这个晚上他喝多了啤酒，视线有点迷蒙。他才想起身回去睡觉忘掉忧愁，口袋里的行动电话突然响起。

    「喂？」凌云接起电话。

    「步凌云吗？」电话那头传来陌生的女孩声音。

    「我是。请问你－－」

    「我从中山医院得知，你有帮儿童作心理咨询？」

    「是……」

    「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忙，不知道你可否挪出时间？」

    「心理咨询前我必须有详尽的资料。还有－－」

    电话那头的人打断了他的话。

    「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真的感激不尽。这个女孩十八岁……」

    凌云一边走著，一边仔细聆听电话那头的描述。他知道不管自己的情感如何不顺遂，他想尽力帮助别人的想并不会改变。

    奇怪的是，电话那头所描述的女孩，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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