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皇商点芳录之四《掬馡》 作者:辛琪
第一部分
序 辛琪
一个月内,我参加了两场婚礼,一场是我老公的堂哥,另一场是我老公的表妹(呜~~辛琪娘家亲戚非常稀少,是很难有这种机会的啦!)
堂哥的那场婚礼,大概是我所参加过的婚礼中,将气氛营造得最成功的一场,如梦似幻,格调高雅。
这场婚礼让我老公一些远在异国的亲戚皆不辞辛劳的返国参加,实属难得,也让一些小时候感情很好的堂、表兄弟妹妹又再一次欢聚一堂。
那天,宴客厅布置得美仑美奂,头顶上如摄影棚般复杂的灯具投s出一室温柔,墙上的百寸银幕反覆播放新郎新娘从小到大的相片vcd,直到乐音响起……
行完婚礼,开席前,服务人员先来上一段青春热舞,然后才将佳肴美食送到宾客的面前。
席间,新娘远从英伦返国的声乐家姊姊,为宾客们提供一场小型的歌剧飨宴,以示对婚礼的祝福,令人惊艳。
宴席将终,新郎新娘在舞池开舞,跳着美妙的华尔滋,众亲朋好友接二连三下场共襄盛举。(呜~~辛琪是舞痴,只好藉尿遁,抛弃老公躲在一旁……纯欣赏……)
终场,我和老公带着新娘亲手制作包装的喜糖,愉悦的返家。(返途中,辛琪意犹未尽,叨唸到老公几乎抓狂。)
一场唯美的婚礼,让我又见证了一对有情人圆满的爱情,也让我脑中的浪漫细胞又增加了许多生力军!
真好,不是吗?
第一章
京城 皇甫府宅大厅
也不过才秋末的气候,可此刻宛如被寒风冬雪所笼罩的大厅,充满着凉飕飕的气息,这股由坐在主位之人身上慢慢幅s出来的无形压迫,让大厅里每一个服侍的下人噤若寒蝉,连气也不敢喘太大声。
“指腹为婚?”
“这……不是。”
“那是什么?”皇甫靖一双迸s出寒气的眼瞳看向父亲皇甫浩和,口气极端客气地询问着。
“靖儿……”
皇甫浩和看着面前自十年前接手家业b子,并将之发展至极致,赚进丰厚财富,一向令他深以为傲的儿子,心中还真是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他这个儿子从小就长得人见人爱,聪明无比。十六岁接手家业,经商手段更是j锐准确,令人钦佩,只可惜心思过于缜密到没有一个人可以捉得出来。
不过君子重承诺是他一向处事的原则,更别提经商之人最重视的“诚信”二字了。而既然他早已答应的事,也断不会在此时再来反口,就不知这件事他听了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事情是这样的,你还记得你接手家中生意那年,也是我最后一次随车队南下那回,曾经遭劫受伤而被人救起的事?”
“唔。”皇甫靖微微颔首。他怎么会忘记!那回父亲由南方回京之后,便毫不客气地将皇甫一家的生计丢给才十六岁的他。
“那回我受伤被宋老弟所救,还在他家休养到伤势痊愈才离开,所以在临走前我便许下诺言,日后定要皇甫家下任主事者娶他的女儿为妻,是为皇甫家的当家主母。所以……”
“所以当时你就盘算好,要我去娶你救命恩人的女儿为妻,因此才会在返回京城后,立刻要我接手家里的生意,一点也不管我是否有这个意愿?”皇甫靖用着一贯客气的口吻述说着。
当时他本想朝仕途上求发展,不过现今看来,经商更加适合他真正的心x。
皇甫浩和一窒。“靖儿,你……你怨我?”他实在是弄不清儿子话中的真正含意。
“没有。”皇甫靖冷眼一瞟,口气不变。
“那就好。”皇甫浩和暗吁了一口气。“前阵子我去信南方,询问宋老弟,得知宋家唯一的女儿年已十六,所以心想也该是向你提起的时候了。”
“爹。”皇甫靖忽然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一定会答应这门亲事?尤其是在我g本就不知对方长得是圆是扁的情况下?”
“怎会?”皇甫浩和立刻反驳,“十年前我在宋家养伤时曾见过宋老弟的女儿,长得是粉雕玉琢、美人胚子一个,而今长大了,恐怕更是一位无以伦比的美人,绝对是配得上你的!”他眯着眼看着儿子那张俊美中散发着尊贵气势的脸孔,心中浮现一幅俊男美女的相配画面。
“这么说来,爹早已瞒着孩儿,暗中遣人到宋家提亲去了?”皇甫靖冷笑的表情令人看不出是怒是喜。
“那倒是没有。”皇甫浩和立刻否认,“虽然早已承诺宋家,可是我毕竟尚未问过你的意思,所以……”他摇着头,愈看儿子无动于衷的脸色,心中愈是感到有些无力起来。
唉……早知这个承继家业的儿子会变成如今这般x情,当初他就不该把对象向宋家说得那么肯定,否则今时只要让其中一个儿子去娶宋家女儿,就算是完成承诺了,也不用现下还得硬着头皮征询这个愈来愈让人不着情绪的儿子的心意了。
皇甫靖看着父亲眼底为难的神色,忽地唇角一勾,露出一个浅笑。只可惜这个浅笑就如同蜘蛛对着陷在中的昆虫笑着,充满着特殊的含意。
“为了不使爹失信于人,要我娶那宋家女儿过门也不是不行……”
“你肯?”皇甫浩和惊喜又惊讶的眼眸一亮。
“我是不肯。不过,要我娶她也成,只是孩儿可得将丑话先说在前头。”皇甫靖好整以暇地回应。
皇甫浩和一愣。“什么丑话?”他的心中突然冒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毕竟孩儿不曾见过这位宋家女儿,而孩儿恐怕也没有时间特地千里迢迢地下南方去瞧上她一眼,所以一旦孩儿依照爹的意思娶她进了门之后,那么爹就不可以干涉孩儿要如何待她,这样可以吗?”皇甫靖话语中的询问充满着不可违抗的气势,充分表达出自己真正的意思。
皇甫浩和当场拧起眉心,“你的意思是……”
皇甫靖再次勾唇一笑,“我的意思很简单,假若那位宋家女儿不符合孩儿的标准,那么她自然也就没资格当上皇甫家当家主母之位,届时……希望爹不要再来为难孩儿,可好?”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那就是他可以娶宋家女儿进门,可进了门之后,别人就别想再来干涉他要如何对待嫁进门的她。
这不是摆明了把人娶进门后,也绝不善待人家的意思吗?皇甫浩和为难地看着儿子。“靖儿,你不觉得这样的作法──”
“那我也可以不娶,反正承诺不是我许下的。”皇甫靖语气温和的打断父亲支吾的话语。
皇甫浩和又是一窒,“呃……好吧!只要你肯娶宋馡儿进门,以后我绝不干涉你与她的事,这样可以了吧?”事已至此,他能不答应吗?万一儿子撒手不管,那他该如何向宋家交代?
“宋馡儿?”皇甫靖扬扬眉。她的名字?
“嗯。”皇甫浩和点了下头,力图振作的解释,“听宋老弟说他那女儿出生时,满室生香,而她的身上也带着一股兰香,所以才会取名馡儿;而且她出生后数天,宋家一队远行西域失踪的商队,竟然平安无事的返回……”他突然噤了声,清楚地感觉到儿子眼中透出的清冷和不屑。
皇甫靖盯着表情转为尴尬的父亲,眸底光芒一闪,头也不转地吩咐一旁的侍从。
“冠廷,依礼将下聘的物品准备好,遣人将东西送至宋家,并择日将新娘接来京城。”
“属下这就去办。”一旁的沈冠廷眼底闪过惊异,不过嘴上可是立即应命回答。
“这样可以了吗?爹。”皇甫靖吩咐完毕,突然对着父亲问了一句。
皇甫浩和被儿子问得一怔,“啊!可以、可以,呃,靖儿,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我也该去告诉你娘亲这件喜事了,你忙吧!”语毕,他随即起身,匆匆离开大厅。
皇甫浩和的背影才一消失,皇甫靖的另一名随从何景峰立即迫不及待的拉开嗓门问道:“爷,你真的要依照老爷之言,娶那个宋馡儿?”长得高壮又直肠心x的他,简直不敢置信主子还真的答应了老爷的要求。
“有何不可?”皇甫靖慢条斯理的回答,迷人俊朗的眼眸闪着j锐的光芒。“早晚我总要娶一个女人进门,又何妨是她呢?”
沈冠廷由一旁几桌上倒了一杯茶递给了皇甫靖,一双睿智的眼底闪着深思的疑虑。“属下明白爷是为了完成老爷对救命恩人所许的承诺,可爷该不会忘了,老夫人一向属意的少夫人人选是此刻正在府中的刘织红表小姐,如果让老夫人知道爷的决定……”他忽地露出微笑,觉得自己怎么突然变蠢了。只要作下决定,爷才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呢!
“那又如何?”果然,皇甫靖半敛眼睑,徐徐啜饮手中茗茶,一张俊脸并未因沈冠廷的话语而有任何的波动。
而旁听的何景峰脸上则是忽地露出怪异神色地喃语:“咦?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他并非不知道那位与皇甫家有着远得不能再远的亲戚关系的表小姐,是如何像块黏皮糖般,找尽各种理由来纠缠皇甫靖;可他倒是不知道连老夫人也有那种意图。而只要一想到那个喜欢假作温柔的表小姐会成为他的主母──他就忍不住打起寒颤来。
“谁教你的眼睛要长的那么大!”沈冠廷嗤了一声,丢去嘲笑的一瞥。
何景峰一怔,不明其意。“喂!什么意思啊?我的眼睛大又碍着你啦!”
“大而无当嘛!这也要问。”沈冠廷啐了一口。
何景峰大眼一瞪,手捏成拳地举高,“你是不想活了是吧?敢拐着弯儿骂我!”他或许没有沈冠廷那么聪明,可武艺可一点也不输他。
听着两个从小就跟随在身边的随从斗起了嘴,皇甫靖忍不住笑出声。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啊!
“爷。”两人乍听到主子发出笑声,随即忘记正进行中的斗嘴小事,肃目以待。
“你们也别替我想那么多了,”皇甫靖眼眸含笑,“事已决定,就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
“是的,爷。”
☆ ☆ ☆
润州城 宋府
“哇──”
悲惨的哭号声蓦地在宋家的偏厅里响起,震惊了厅内每一个人。
“夫……夫人……”原本坐在主位上的宋老爷紧张地由椅上跳起,一脸无措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奇怪,他不过才说了一句话而已,她竟然就如堤防决堤般的哭出声来。
“夫人,妳怎么了?”见她g本没有停止的打算,宋老爷只得硬着头皮再次询问。
谁知,他的话才刚出口,原本哭号的声音倏止,宋夫人抬起湿润的眼,瞳中含着怒焰s向宋老爷。
“你还敢问?你随随便便就将我们的宝贝女儿许给了人家,连问也不曾问过我的意见,你……你……你还敢问我怎么了!”
“唉!夫人,我这不正要告诉妳吗?”宋老爷手抚额心,有些无奈。
“都已经答应人家了才来告诉我,有什么用!”宋夫人嗤鼻骂道。
“可……可对方是皇甫大哥的儿子啊!妳还记得皇甫大哥十年前所说的话吗?现下他真的实践承诺,派人来提亲了。”
“是皇甫家?”宋夫人一怔,“可馡儿才十六岁而已,也不用那么早就嫁出门吧!”
“馡儿再过几个月就满十七啦!”宋老爷摇头,“人家的闺女十三岁就嫁出门,咱们的女儿已经多留在宋家很多年了,再不嫁就要变成老姑娘了,所以我才没有……”
“拒绝皇甫家的提亲。”宋夫人接口,眉心却跟着蹙起,眼底充满着不舍,“可是老爷,馡儿不仅是我们宋家的宝贝,还是我们宋家的福星耶!我舍不得嘛!”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皇甫大哥真的会依照前言,要他的儿子皇甫靖娶咱们馡儿,不过,既然人家都上门提亲了,我想要再找个比皇甫家更好的亲事恐怕是很难了,而且夫人应该也很清楚皇甫大哥的儿子皇甫靖在外头的显赫名声吧!”尤其是宋家也是经商之家,更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知道啊!”宋夫人斜瞟一眼,“谁不知那个皇甫靖的能力比皇甫大哥还要来得强,接手家业之后,竟然弄出这么大的局面来,还被尊为‘皇商’,的确是很不简单。可就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担心啊!老爷,馡儿个x单纯又老实,担得起那种家族的主母职责吗?”
“怎么不行?”宋老爷不以为然,“好歹我们宋家也是润州城的首富,馡儿不仅是个千金小姐,琴、棋、书、画皆通,有哪一点不如人的?”
“是都学过啊,可是……”宋夫人口中喃喃自语,忽地一瞪眼,“反正你就是打定主意,要将宝贝女儿给嫁出门就是,对吧!”
宋老爷手抚额心,无奈的看着妻子,才正想开口,一道软嫩的嗓音就由偏厅门口传来。
“谁要嫁出门啊?娘。”
宋馡儿边问边走进厅里,身后跟着小她一岁的弟弟宋昀玮和两名贴身婢女小菱、小莲。
“我们宋家就妳一个女儿,不是妳嫁出门,还会有哪个?”见到女儿,宋夫人立刻没好气的嚷嚷,“老早就遣人去叫妳来了,怎么这么久才来?”
可惜宋夫人的问话并未进入宋馡儿的耳内,她早已被前面那几句话给惊住了。她举起白嫩的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要嫁出门?”
“娘?”宋昀玮很快发现娘亲脸上不悦的线条。
“唉!”宋夫人伸手将离自己只剩两步远的女儿拉近,“你们的爹已经答应皇甫家的提亲,准备将我的宝贝馡儿嫁出门去了!”
“不好吧!”宋昀玮立刻脱口反对。
“不要呀!”两名贴身婢女亦不落人后地出声抗议。
宋老爷一听立刻瞪大眼,“你们那是什么态度?一个说不好、两个说不要,你们怎不想想,馡儿都快满十七岁了,难不成要她继续留在宋家,变成老姑娘你们才满意?”无法对自己心爱的妻子发作,他努力地瞪向三名代罪羔羊。
还真是奇怪,人家嫁女儿是喜事,怎么他宋家个个都反对,真是的!
终于由震惊中恢复的宋馡儿,眼眸儿眨了又眨,对着满脸气恼的母亲再问一次,“娘,妳刚刚是说,爹已经答应人家的提亲,要把女儿嫁出去了?”
“就是啊!”宋夫人大叹一声,愤怨的眼神忍不住又s向擅自作下决定的宋老爷身上。
“噢!”确定自己之前并没有听错话的宋馡儿,心情迅速平和下来,随口应了一声后,便施施然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让厅里众人看得甚是不解。
这是哪门子的回答啊?宋夫人拧起眉心,打算进一步向女儿解释有关出嫁之事。
“馡儿啊……”
宋馡儿扬起小手摆了摆,打断了娘亲未竟之言,“娘,妳叫女儿来,为的就是想告诉女儿有关女孩家长大了就一定要嫁人这件事吧!不用了啦,娘,人家锺嬷嬷早就不知跟我说过多少次了,馡儿早就明白了啦!”她口中的锺嬷嬷乃现任宋府总管之母,年已七十有余。
宋夫人一怔,连忙追问:“锺嬷嬷跟妳说了什么?妳又明白什么了?”
见到大伙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宋馡儿眨眨灵活的大眼,“锺嬷嬷老是说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叫我有空就多学点东西,免得以后嫁了人却发现什么都不懂……”
宋馡儿看看众人突然变得不对劲的表情之后,才继续将话说完,“锺嬷嬷还说,像我这般年纪早就该嫁人生子了,不过,这点馡儿还是不太明白。”毕竟娘亲可从来也不曾跟自己说过这类有关出嫁的事哩!
“馡儿……”看见女儿疑惑的眼光,宋夫人半垂下眼帘遮盖眼底的心虚愧疚。因为疼爱女儿入骨,所以她从不曾向女儿解释过有关出嫁这方面的事,也许下意识里,她一点也不想让女儿离开自己的身边吧!
“夫人,妳……”听到女儿口中说出来的话,宋老爷终于明白,原来妻子g本从未对女儿解释过嫁人之事。她该不会是不打算让女儿嫁出去吧!
“我,我怎么样?”宋夫人听出宋老爷语气中的责怪,忍不住恼羞成怒地抬眼反驳,“我还不是怕随便替馡儿定下亲事会让她以后的日子受苦受罪,与其那样,还不如谨慎一点的好。”
一旁的宋昀玮立刻点头附和,“对嘛,爹,娘顾虑得有道理啦,与其随便地将馡儿姊姊嫁出门,倒不如谨慎点好,反正咱们家又不是养不起她。”他大力声援自己的娘亲,连婢女小菱和小莲也频频点头,表示赞同之意。
宋老爷看看夫人,再看看小儿子,心中一把火直冒了上来。
“胡闹!你们母子说这是什么话?难不成就因为怕馡儿嫁错人,所以干脆就叫她不要嫁了?”他也很舍不得把女儿嫁出去啊!可是他也不能因噎废食,就此将女儿留在宋府终老吧?况且他都已经答应皇甫家的提亲了。
“爹……”
“可是,老爷……一
“别说了!”宋老爷大喝出声,“反正我已经同意皇甫家择吉日前来下聘,你们再说什么也不能改变了,更何况皇甫靖贵为皇商之列,有什么好令妳不满意的?”
宋夫人眉心蹙得死紧,正想再说什么时,一旁的宋馡儿已先一步开了口。
“娘啊!妳和玮弟就别再为这事同爹争论了吧!反正锺嬷嬷早就说了,馡儿早晚是要嫁人的,既然爹都已经答应人家了,那女儿就嫁了也无妨呀!妳就别让爹为难了啦!”宋馡儿柔声的劝着,并没有显露心中的疑虑。
坦白说,锺嬷嬷的确是三不五时就告诉她,她该嫁人了,可却从未对她解释过何谓嫁人;而此刻父母已为此事争论不休了,她就更是不敢问了。
不然就等娘亲气消了后,再来问个清楚好了。
“好,好。”宋老爷喜出望外的看着女儿。既然她不反对,那事情就好办了。
“馡儿……”宋夫人大惊地看着女儿,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呀!
“老爷……”宋夫人愈想愈不妥地转向宋老爷。
“夫人。”宋老爷立刻打断她,“既然女儿也不反对,妳还是多想想,看要怎么来帮女儿作准备吧!”
“老爷……”
“嗯,我得好好想想,看该帮馡儿准备些什么嫁妆……”宋老爷充耳不闻妻子的抗议声浪,一边喃语,一边就起身朝厅外走了出去。
而事情就这么成定论了。
☆ ☆ ☆
两个月后 宋府珍喜阁花厅
“小姐,妳到底听到我说的话没有?”
长相娇小的小菱,双手扠腰地站在圆几旁,怒瞪她那只顾喝茶吃点心的主子。
才刚伸到碟子上头,用两指捏起一块水晶甜糕的小手蓦地僵住。
“有啊,有啊!”宋馡儿仓卒地露出一个匆促的笑容,“妳刚刚说连厨房的王嬷嬷、李大娘都哭得泪涟涟,很舍不得让我出嫁,对吧?”复述一遍后,她迅速将手由桌上抽回,并趁小菱不察时,顺手将“顺便”带回的水晶甜糕丢入口中,好湮灭证据。
“我、看、到、了!”小菱斜睨着主子,冷冷地道。
“小菱……”宋馡儿立刻垮下肩,一脸无奈。
自从她要嫁人之后,全府里的人都变了,尤其以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婢女小菱和小莲的变化最大。
“小姐!”小菱慢慢垮下脸来,“我真是不明白,妳怎么还吃得下东西啊?妳一点也不担心吗?”
自从老爷擅自替小姐订下亲事之后,全府上至夫人,下至守门的小厮,人人皆举双手反对老爷将宋家的福星、镇府之宝远嫁京城,只可惜效果不彰,因为为了守诺,老爷g本就不理会众人苦苦的哀求与抗议声。
及至皇甫家在日前正式下了聘后,众人反对的声浪才终于因事已无可挽回而渐渐消失,只是暗地里一些看着小姐长大的老佣人仍三不五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害得她这个小姐身旁的侍女也跟着受影响,开始为小姐的未来担心起来。
“担心什么?”宋馡儿用力咽下口中的点心,“是你们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啦!不过是嫁人而已嘛!干嘛大家都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小姐,妳怎么说得那么简单啊?”刚踏进花厅的小莲一脸不敢置信地嚷着,“妳忘了嫁人以后就再也不能回来宋家,而且下半辈子都得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了吗?”她转述着最近才听来的话。
“看谁的脸色过日子呀?”宋馡儿抬起迷惑的眼问道。
“妳未来的夫君,我们的新姑爷啊!”小莲没好气的回答,“人人都说,女人一旦嫁了人,从此以后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得看夫君的脸色行事,跟未嫁前可是大大的不一样呢!”害她听了之后,心里也跟着害怕起来。
宋馡儿一听,顿时愣了好半天,过后才期期艾艾的问:“真……真的吗?”
小莲点点头,“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别人都是这么说的,大概也不会错到哪儿去吧!”
“真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看人家的脸色,那不是太可怕了吗?”宋馡儿喃喃自语。
“什么东西太可怕了?”一句问话忽由厅门前传来。
宋馡儿一转头,见到娘亲踏进花厅的身影,她立刻起身上前,小手揪住宋夫人的衣袖,劈头就问:“娘,嫁了人以后,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真的都得听别人的话吗?”
“听谁的话?”宋夫人被问得一脸不解,边拉着女儿往桌旁坐下边反问着。
“小莲听人家说,嫁人后事事都得听丈夫之言,可这样好可怕喔!”如果真是如此,那嫁人这件事好像也不是一件好事。
“谁说的?”宋夫人瞄着在场三人,“妳们这几个傻丫头可别胡乱听别人瞎扯。”就算她不乐意看女儿嫁人,可她也绝不会拿这种话来吓唬女儿。
日前皇甫家终于来下聘了,她在心理建设了多日后终于决定上女儿这里来,亲自向女儿讲述一些有关“嫁人”的事情。
“那……”宋馡儿疑惑地看着宋夫人,“不是这样吗?娘。”
“傻馡儿,妳想想,妳看过娘对妳爹言听计从,不管做什么事都问过他吗?”
宋馡儿很老实的摇摇头。
“这不就是了!是谁说嫁了人从此要看丈夫的脸色,甚至连一言一行都得问过丈夫的?”
“可是……”宋馡儿感到更加疑惑了,如果她没记错,她记得以前也曾在书上读到类似的说法,说什么丈夫是天……之类的话。
宋夫人瞅着女儿,“其实娘也不知该怎么告诉妳有关‘嫁人’这回事,因为娘在嫁予妳爹之前,也是什么都不了解啊!不过有一件事娘却很确定,那就是女人就算嫁了人,之后的生活也全凭看自己怎么做,亦是人人皆不相同的,所以……”
宋馡儿眨着大眼倾听娘亲所说的这些令人似懂非懂的话,心中迷雾更加浓厚起来。
没关系,慢慢听,慢慢问,总会懂的,不是吗?
第二章
京城 采风酒楼
年关将至,小雪纷飞,不过忙着采办年货的人可是一点也不在意那寒气逼人的气候,照样在京城大小街巷穿梭不停。
皇甫靖不畏寒气地站在二楼包厢敞开的窗口往下望去,热闹喧嚷的声浪不时掠进耳内。
“才说房里明明就点了好几个火盆,怎还像个冰窖一般寒冷,原来是拜你老兄打开窗户所致,干嘛啊?想冻死你兄弟我呀?”chu豪的嗓音带着笑意传来,打破一室沉静。
皇甫靖回身,唇角勾笑地看着才刚踏进厢房里的好友华鋆飞,那高大魁梧的身躯竟将一道不算窄的门扉给遮去大半,想想自己的身高虽没有输给好友,可壮硕的程度应还不至于那般的夸张才是。
“一个大半时间都待在北方的人,京城这种小寒小雪对你来说g本就不算什么,还好意思在那里猫子喊叫地,也不怕被人笑话。”皇甫靖瞟着仅穿单薄衣物的好友,口中调侃着。
“你以为我爱待在那看来看去都是鞑靼人的地方呀!还不都是为了你皇甫家的生意,否则我才懒得这么麻烦哩!”华鋆飞大步跨向前,往桌旁一坐,瞧着只摆着几碟小菜及茶水的桌面。“怎么才这么点东西呀!哪够塞牙缝,我再去叫人多送一些酒菜上来。”他作势起身。
“急什么,酒菜不是来了吗?”
随着门口传来的清朗嗓音,文仲群大步跨进厢房里,身后跟着两名端着大托盘的酒楼伙计。
华鋆飞回身一望,咧嘴而笑,“你还真是姗姗来迟啊!也不想想这次的会面可是你文家主动开口邀约的……”他瞧了瞧文仲群身后,“咦?文仲雅文爷呢?怎么没见他?他不来,事情要怎么谈?”
“靖爷,飞爷。”文仲群拱手为礼,“这回商讨文家与皇甫家两家将淮南水道权合并的事,大哥已全权交给小弟,望请两位多多包涵。”
皇甫靖笑笑开口,“不要紧,你来也是一样的。”据他所知,这大半年来文家大部分的商事都是文仲群代兄出面处理的,原因是文家主事者文仲雅目前有要事缠身,暂时没空。
“就是。”华鋆飞接口,嗓音chu犷豪气,“我们又不是头一次见面,干什么满嘴爷啊,爷的,你文仲群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不干脆了?”他啐了声,大掌抓来刚送上桌的酒壶斟上一杯,自个儿迳自喝了起来。
文仲群闻言咧开嘴角地在两人的对面坐下。
“我也不想这么虚伪多礼啊!可既然我大哥暂时将生意交予我手里,我总不能为了顺遂自己的心x,而将他辛苦多年的生意给弄砸了吧!”他的语气出现一丝无奈抱怨,既与他爽飒的个x不符,也让人很怀疑他与对方如此的交浅言深,也未免过分松散与不知防备了。
可谁又知道,同为皇商之列的文家与皇甫家不但从不曾为敌,而且皇甫靖手下第一大将兼好友华鋆飞可是与文家主事者文仲雅的胞弟文仲群私交笃厚,只不过很少人知道此事罢了。
所以此回两家打算商讨合并水道权之事,便是两人共同努力出来的成果,而因着两人的交情,文仲群与皇甫靖之间自然也早就不陌生了。
大口吞下酒y的华鋆飞两眼一翻,忽地抢先开口问道:“说真的,仲群,你大哥是不是打算就此隐于幕后,将文家大权转给你啊?否则怎么大半年来老是只看到你这张脸?”
“开玩笑,他要我还不肯咧!”文仲群一脸恐慌地否认,“我大哥忙着陪我大嫂和我那个小侄子,所以才会将大部分对外的洽商与应酬交给我,并不如你所猜的那样,你可别胡乱猜测!”
“呃……”华鋆飞顿时愣住。“为……为了陪你大嫂?”不会吧!为了一个女人而将事业丢给别人?
“就是。”文仲群肯定的点头。若不是大哥为了多点时间陪伴那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大嫂及儿子,他才不会这么可怜,老是挂着一副虚伪面孔地代大哥在外奔波咧!
不过说到此事,倒让他想起一事……文仲群转向皇甫靖,“对了,靖,听说你过了年就要娶亲了,是否有这回事?”
“是有这回事。”皇甫靖勾唇一笑,坦白承认。“怎么?你很惊讶?”
文仲群点头,“没错,我是很惊讶,尤其是当我听说这桩婚事还是由皇甫老爷作主代你定下的,我的心中就更感到奇怪了。”
据文仲群对皇甫靖的了解,表面温和的他,个x可不是那回事,哪可能那么轻易就任人摆布地接受一桩“盲目”的婚事。
一旁心有同感的华鋆飞跟着点头,“上个月我由甘州回京后就听说了,问他,他也是只点个头,害我纳闷了好久。”
皇甫靖听着好友抱怨的言词,又再次温和的笑了,“不过就是娶个妻子,有什么好多说的?”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地令人不出情绪。
华鋆飞睁大眼,哇哇叫出声,“怎么会没什么可说的?起码你可以告诉兄弟我,即将进门的嫂子是哪里人、住在何处,你又是怎么看上人家的?你什么都没说,难不成还真如府里的人所言,这婚事是老爷擅自为你定下,而你也就这么点了头?”
“你听说的没错。”皇甫靖不愠不火的再次承认,“这桩婚事的确是我爹为我定下的,而我也没有反对,至于对方的来历嘛……简单的说,她是我爹救命恩人的女儿,这样你懂了吧!”
华鋆飞闻言惊讶地张开大嘴,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不过是随便问问,怎知事实还真如传言一般,半点都没有偏差哩!
唉唉!一旁的文仲群眼中闪着惊异,心中的疑惑更是加深。他真不敢相信皇甫靖会是一个“孝顺”到任人安排婚姻而不加反抗的人?
事情真有这么简单?
见到面前两人惊讶无言的模样,皇甫靖迅速勾起一个兴味的笑容,迷人的俊目眼底闪过一抹不知名的诡光。
“如果两位已经满足了好奇之心,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讨论今日来此聚首的主要目的了?”
☆ ☆ ☆
数月后 皇甫府邸
锣鼓喧嚷声响起,皇甫靖噙着一丝淡笑,在双亲欣慰的目光下行完了大礼──没错,今日正是皇甫府现任主事者皇甫靖成亲的日子。
夜来的皇甫府邸,广大宽阔的前厅宅院上头挂着贴着“囍”字的大红灯笼,映照在扎在四处的红彩带上,更添上了浓厚的喜气,也让那些闻讯登门而来的宾客丝毫没有发现到任何不妥当的地方。
而实际上只要稍微心细眼尖的人定然可以发觉,一个如皇甫家这般家大业大的富贾人家,其主事者的婚礼,其实是不该办得如此“低调”且“寒酸”的。
不过想是这么想,有钱人家有其自个儿的想法,来参加婚礼的宾客自然也不好在这种场合多说什么。
瞧!此刻那皇甫老爷不正笑盈盈地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就在同一时刻,“玉凰楼”的新房寝室内,已经坐在喜床床沿很久的宋馡儿,终于难受地扭扭身子,口中嘟嚷地出声询问。
“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拿下头上的东西跟换衣服啊?”她问着陪嫁而来、随侍一旁的两名婢女。
“嘘,小姐。”惊骇的声音扬起,“妳忘了夫人交代,直到姑爷来掀起妳的红盖头前,妳都不可以说话的吗?”小菱紧张的提醒,心中可没忘记夫人的吩咐。
被红盖头掩住面容的小嘴噘起,不满的嘟喃声再度发出,“可是我好饿又好累喔……”
“小姐!”紧张的小菱再次苦着脸出声打断主子的抱怨。
“可是……”宋馡儿委屈地扁扁嘴,想要再说话。
“这样好不好?小姐,小菱在这儿陪妳,我先出去看看情况,再回来禀告小姐。”另一名婢女小莲出声安抚着。
小姐被迎入新房后,她并没有看到皇甫家其他的下人留下,所以此刻要想知道什么,唯有出去找人问上一问才会明白。
“好。”宋馡儿立刻点头,没多久就听到小莲的脚步声走出了内室,以及轻微的开门声。
时间在再次捺下x子等待中流逝,宋馡儿终于又忍不住的扭了扭身子,小声的开口。
“小菱,怎么小莲去了那么久都没回来呀?”害得她不仅又累又饿,还差点就睡着了。
一片静默让宋馡儿的问话如石沉大海,一点也没有得到回音。
咦?“小菱,妳怎么不出声呀?该不会妳也和我一样不小心睡着了吧!”宋馡儿偷笑一声地问着。要不是心中谨记着绝不可擅自取下盖头巾的吩咐,她实在很想拉下巾子,看看小菱打瞌睡的模样。
欸?怎么还是没声音呢?“小菱……嗄?”
蓦地,她头上的红盖头突然就被人给挑落,不仅吓了她一大跳,且一堵宽阔、着红袍的x膛就这么立在她的面前,占据了她整个视线──
宋馡儿反s地仰起小脸,一张出色俊美的脸庞就这么映入她的眼帘之内,也一并震撼地映入她的心中……
俊美的面容上,一双斜飞剑眉微挑、彰显著一抹邪佞,笔直的鼻梁下方,坚毅的薄唇不仅x感迷人,还散发出尊贵的气息与隐约的猖狂气势。
这是一张比她手足兄弟更加出色魅惑的脸庞!
宋馡儿美眸眨了又眨,不禁看到呆住了……
☆ ☆ ☆
从派遣随从何景峰代他将宋馡儿从润州接回京城,并暂居在家中客房,及至今日拜堂成亲前,皇甫靖一直没有兴趣也无意先去探望一下即将入门的新娘,更别提对新娘的长相兴起好奇之心了。
皇甫靖站在喜房门前,看着端坐在床沿、盖着红头巾,看不清面貌的新娘,俊目眼底有着一抹压抑神色。
他果真没有眼花,他刚娶进门的女人果真有着一副“圆润”的身段。
之前在拜堂成亲之时,她娇小的个头让他以为她“圆润”的身段是因为一时的眼误,或是霞帔喜服的厚重所致,可此刻见她端坐的模样及再三的确认,他终于肯定自己并非眼花!
此观察结果让一向噙在唇角的笑意消失无踪,怎么也挡不住心中的“震惊”和“冲击”!于是也迟迟没有向前做出他该做的事。
直到皇甫靖看到宋馡儿端坐的身躯突然一阵扭动,并开口说了几句软软嫩嫩的话来时,他才几个跨步向前,随手掀开她头上的红盖头,并垂眼仔细看向她──
皇甫靖眼神一凝,有些讶异地看着眼前这张与身材不相符合的细致五官。
细细的弯眉下有着两颗如圆月般的晶眸,小巧圆润的鼻头下,红滟滟的唇瓣引人遐思。
不过就算她的五官再如何讨喜美丽,配上她粉嫩白皙的肌肤及“圆润”的身段,g本活脱脱地像一颗才离开蒸笼刚送上桌的白胖包子,白软软又粉嫩嫩的。
识事以来,皇甫靖头一回感到辞穷,不知该将眼前这位“矛盾”的女人归之于哪类的“美女”之列。
“你、你是谁啊?”终于,宋馡儿由“迷惑”的状态里恢复过来。
皇甫靖盯着她闪着好奇晶亮光芒的眼眸,唇角一勾,“我是在新房掀开妳红盖头的人,妳说我是谁?”迷人的俊目逸出嘲弄神色。
宋馡儿眨眨眼,眼底飞上恍悟神色,“嗄!你就是皇甫靖,我的夫君?”
天知道,她g本就不知道什么叫作“夫君”!之前在润州城,娘在确定她非得嫁出门以后,才不甘不愿地上了她的“玲喜阁”几次,向她说明一些为人妻应尽及应记住的责任与规矩;不过在她三不五时因枯燥内容而打瞌睡的结果下,对嫁人这码子事仍是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
“嗯,我是皇甫靖。”他颔首回答她,“既然妳已明白我是妳的夫君,那么,有些话我要同妳说说,并希望妳能确实遵守并做到。”
宋馡儿眨眨眼,“我不懂。”她干脆的表明。
皇甫靖继续睨着她,“出嫁前,妳娘总该和妳说过有关‘丈夫是天’这句话,以及事事都要顺从夫君、听从夫君吧?”
宋馡儿立刻睁大眼。有吗?她努力地回想着。
半晌,她有些迟疑的开口,“嗯,我是记得我娘有说过,要我对未来的相公很好很好,并尽量去帮忙他……我倒是不记得我娘曾说过什么‘丈夫是天’这句话耶!”
她疑惑地眨眨眼,“更何况这句话也有问题,丈夫怎么可能会是‘天’?丈夫是丈夫,天是天,怎么可以混合在一起相提并论呢?”她不解的偏斜着螓首。
皇甫靖迷人的俊目眼底蓦地y暗了几分。
“妳是真不懂还是同我装傻?‘丈夫是天’这句话的意思是形容做妻子的人要将丈夫视为如‘天’一般的尊敬对象,懂吗?说得简单些,便是要妳遵从妳的丈夫,并听从妳丈夫的话!”一席长篇大论,打破了他一向不喜多废言的习惯。
可惜聆听的宋馡儿一点也没有察觉皇甫靖话中隐约包含的火气与嘲讽。
“噢,原来……”她小嘴微张,被他的一番话弄得有些反应不过来。
宋馡儿在宋家极端受宠,自然也在双亲的一视同仁下受教育,并广读圣贤书。可从小到大却从没有人曾告诉过她有关那些身为女人该遵守的礼教规范,其原因是因为g本没有人曾想过宋馡儿也会有嫁人的一天。因此皇甫靖的一番话对她来说,既是闻所未闻,也令人感到新鲜奇特。
思索了下,宋馡儿黑白分明的美眸坦然地瞟向他,里头并无半分心虚。“说真的,我娘是真的不曾告诉过我这些事喔!不过……既如你所言,那你之前本来是打算跟我说些什么呢?”
“我要说的话很简单。”皇甫靖慢慢眯起眸子,对她晶亮眼底那很难让人产生怀疑的清澈无辜眼神,感到一阵愠怒,眸底闪过一道森冷的流光。
“既然妳宋家已挟着恩人名义,让妳不费吹灰之力地顺利嫁入皇甫家予我为妻,就最好不要再妄想其他!妳只要记住一件事,那就是即使妳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室,也只是我皇甫靖的女人而已,往后皇甫家不论家事或商事,妳都没有置喙的权利,更别想假藉以主母的身分在府内兴风作浪,懂了吗?”
女人,在他晓事之后着实已看太多了,尤其是像她这般幸运、意外嫁入显富人家的女人,他就不相信她会肯安分守己的过日子,而不思争宠或是争权夺利之事!
皇甫靖继续盯着她似已陷入痴呆状态的脸儿,剑眉微微拧起。
“另外,往后不管如何,妳都不得随便来打扰我,更不许干涉我的任何事,知道吗?”叮嘱的话语夹着不容人反对的权威和坚定。
宋馡儿不由自主地在他的语气中点了头,然后又突然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话来。
“嗯,夫、夫君,我可不可以先把头上的凤冠拿下来啊?它好重喔……”她指着自己头上,口中咕哝着,“都快把我的脖子压到不见了……”
皇甫靖一愕,嘲讽的话脱口而出,“妳确定妳还找得到妳的脖子在哪里?”话声才落,他的眼底掠过一抹恼怒,“妳到底听清楚我之前所说的话没有?”他不掩不耐口气地再丢下一句。
“有啊!”宋馡儿没有迟疑地点头,“可是这凤冠压得我g本无法思考,所以……”她一脸无辜地露出憨笑,再次指着自己的头,“我可不可以先……”
皇甫靖闷哼了一声,大手倏伸,转瞬间便将她头上的凤冠拿下,随意甩到一旁。
头上重量解除,令宋馡儿用力地吁了一口气,一双晶亮的眼瞳闪着感激神色地看着皇甫靖,而且仍然一点也没有察觉他周身上下所辐s出来的不耐与怒气。
“这样可舒服多了……”她的小手抬起,努力在自己的肩上捶着,“啊!对了,你之前所说的话我听到了,可你到底想要我回答什么呢?”
“既然妳已经听懂我的意思,又为何会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呢?”皇甫靖语带嘲讽地一睨,正巧看到她那双停留在肩上,白嫩又“丰润”的手指,那看起来软绵雪白的肌肤,给人一种很可口的感觉……
皇甫靖的剑眉忍不住重重拧起,为着自己脑中“突发”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
宋馡儿奇怪地看着沉下脸的皇甫靖,“咦?你在生气吗?”他的脸色好像以往在家中时,兄长和她谈过话之后偶尔会显露出来的表情。
皇甫靖并未回答宋馡儿的问话,一双含霜的眼眸盯视着她半晌后,突然出声命令道:“过来替我脱衣!”
咦?“脱衣?”宋馡儿不解地重复。他们好像不是在讨论这个吧!
“该说的话,我已先说在前头,日后如妳不愿遵守而要自取其辱,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丢下警告,皇甫靖冷睨着宋馡儿,口中命令道:“至于此刻,我无意再多浪费时间,还不过来替我脱衣,我想睡了。”
“喔!”在皇甫靖的目光注视下,宋馡儿咕哝地下了床,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不远处圆桌上的美酒佳肴。
不先吃饭就要睡了吗?可她的肚子好饿呢!
“还不动手!”看着她目光垂涎的模样,皇甫靖发现自己一向过人的耐x已荡然无存。从没有一个女人在面对他时,可以这么彻底地忽视他!
而她──皇甫靖垂眼看着身长只及他x下的“矮小”女人,x中一股不悦气息更加蔓延开来。
一个长相中上、身材又短又圆的女人,凭什么漫不经心,不把他放在眼里?难道是因为她已达成嫁入皇甫家的目的,所以便有恃无恐了起来?
皇甫靖眼底的躁意逐渐加深,眸光闪动间,大手已陡地一转,将站在床边的宋馡儿推倒在床榻上,健壮的身躯瞬间牢牢地压在她的身上──
☆ ☆ ☆
“啊!”宋馡儿张大晶眸,怔愣地看着俯得很近的俊脸,反应不及。
“既然妳迟迟不愿替我脱衣,那我就好心点先替妳脱吧!”邪意跃上皇甫靖的眼底,一只大手落在她x侧的绊釦上扯了起来。
“你……你做什么?”宋馡儿满眼不解地瞪着他,因他的动作,心中隐约有着不对劲的感觉。
“该洞房了。”他的脸俯近她,灼热的男x气息吹拂在她脸上,“妳也不想明天被人笑话说新郎连洞房花烛夜也不肯留在新房里吧!”
“什、什么?”闻言,她更加疑惑了。明明他说的话一点也不拗口,可为什么她就是听不仅?
“不懂也无妨。”皇甫靖看进宋馡儿眼底的疑惑,语意轻凉地吐出话。反正他也不想再和她多费唇舌了!
接着,他扬手朝不远处桌上的大红喜烛一弹──
“反正女人在熄了灯之后都是一样的。”倏地转为黑暗的寝室内传出清冷的话语。
咦?宋馡儿才正兀自纳闷,怎么房里的烛火竟突然灭了时,突然x前一凉,原本紧裹在身上的衣衫被敞了开来──
“啊……”她低呼出声,小手反sx地才伸往x前时,就感到覆在x前的兜儿被一把扯落,而一只大掌随即罩上她方感到凉意的高耸上……
一声轻哼后,皇甫靖男x低沉的嗓音传来,“看来‘丰满’的女人,x前果真绝不‘瘦弱’……”尤其是她那异于常人的丝滑触感,更是令人充满惊艳的满足快感。
x前传来一阵阵麻酥的热流,让无措的宋馡儿更加瞠大眼眸,而逐渐适应黑暗的眼,终于看清造成她体内产生怪异感觉的祸首,正是那双放在自己x前的大掌!
“你……你为什么要捏我的那里……这……这样感觉很难受耶!”咦?为什么她会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皇甫靖轻笑一声,“因为我不想伤了妳。”
藉着窗外投s进来的月光以及自己极佳的夜视能力,他才发现之前的判断似乎有误,她一点也不“胖” ,只是很丰腴;而抚触她给他的感觉极好,就好像是在一个刚出炉且暖呼呼的白嫩包子──又软又绵!
伤?宋馡儿更加感到不解了。可此刻压在自己身上的沉重重量却让她无暇多加思考。
“喂,你起来好不好?你这样压着我,我很难受耶……”她举起小手推推他正“忙碌”的手臂。
“妳会习惯的。”即使女人对他来说皆是为了“纾解”的目的而存在,可在床笫间,他却非莽夫,总是会尽量不去造成伤害,尤其此刻身下的女体还未经人事,稚嫩如一匹白布。
习惯什么?“我……唔……”宋馡儿正想再问,一阵热气袭来,粉嫩的小嘴已被封住。
皇甫靖在宋馡儿才刚开口时,便俯下头用力吻住她红滟滟的小嘴,并趁她不及反应之际,灵活的舌尖已然窜入她的口中,纠缠住柔软香甜的丁香小舌。
“唔……”宋馡儿的眼儿瞪得大大的,脑中布满着一大堆的疑问──他为什么要“吃”她的嘴?
宋馡儿脑中的疑问尚未解除,侵袭而来的浓烈男x气息已然蛊惑了她的心智,瘫软了她的四肢,她感到一阵恍惚袭来……
她不由地阖上眼,突然感到气力尽失,而在自己口中翻搅的物体,带来了更多更浓烈的热气,让她全身漾起酥酥的、热热的奇异舒畅感觉。
慢慢地适应了那侵略的气息,宋馡儿开始好奇的回吻,以着生涩的方式探索着那奇特的热度,浑然不觉自己身上的衣物已被人剥除得一干二净──
第三章
皇甫靖有力的大掌毫不客气地覆上宋馡儿高耸的x部,拇指来来回回地挑逗着粉红色的细嫩蓓蕾。
宋馡儿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唔……”
好……好奇怪的感觉喔!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体内好像烧起了一把火?
皇甫靖尽情地将宋馡儿的红滟小嘴吮肿,吸吮着她口中的蜜津,然后再慢慢离开她的唇瓣,灼热的气息一路延烧到她的颈肩处,留下点点的红痕。
他吮着她令人着迷的柔腻肌肤,一股清冽的香味由她的身上释放而出,盈绕在他的鼻息之间,更加惹起他的欲望,原本的敷衍心态很快便消失无踪,眼底的灼热逐渐加深……
她……好香啊!
原以为他爹之前所说的话,纯粹是为了说服他娶妻的夸大之词,想不到宋馡儿的身上真的带着一种自然清甜的兰香体味,不浓不郁地引人有一闻再闻的想望。
“啊……”感觉x前蓦地传来酥痒的刺痛,宋馡儿有丝惊觉地略睁开眼,就看到俯首的皇甫靖正含住她x前一只蓓蕾细细啃囓着。
“你……你在做什么?”无法理解的惊讶涌上她的心头。
“明知故问!”皇甫靖嗤了声,重重地咬了一口含在嘴中的诱人蓓蕾。
“呃──”宋馡儿重重抽了一口气,一股酥麻的快感忽地由x前窜开。心中又是惊讶又是羞涩,对他的行为,心底总是觉得有些怪异,尤其是他说话语气中那股邪味,更是令她有着不安的感觉。
“别慌!”皇甫靖噙笑地擒住宋馡儿推阻的小手,并将之举高压制在她的头上,灵活的舌尖没有放松地持续在她敏感的x前肆虐,而另一只大手则是掌住了一只丰盈抚弄着,对那充满掌心的沉甸感觉感到爱不释手。
“啊……不……你……你怎么这样……”宋馡儿因自己的受制感到心慌,可他熟练且邪恶的抚弄又让她的身躯泛起一股不知名的渴求欲望。
她觉得好无措喔!一点也不知该如何回应此时此刻的情况。
看到她小脸上的惊慌表情,以及全身微颤的动情证据,皇甫靖唇角逸出一抹得意的笑痕,强健的大腿撑开身下人儿白皙诱人的双腿,大手由她的x前下滑,抚过她身上每一寸滑腻的肌肤,并在微隆的小腹上停留一下之后,便直接探入那女x的私密地──
“啊──”宋馡儿惊呼一声,受惊的小腹肌r猛地痉挛,下身弹跳拱起。
“呵,好敏感的反应……”
清楚感觉到她无法自抑的反应,皇甫靖低喃地泛起微笑,长指深入她的私密花丛中,很快便找到藏匿其中的小小花心揉捻了起来。
“啊……”
接在受惊情绪之后,一股陌生快意的热流由小腹间窜起,袭上了她的感官知觉,十只纤白小指曲起,紧揪住铺在喜床上的红滟缎被,被撩动的身躯窜过一波又一波的悸颤……
不过片刻,在他高明的挑逗下,手指抚触的灼热处已泛着动情的热潮,一股沁香逸出,窜入他敏锐的鼻端之间盈绕着,他脸上恣意的微笑更是加深,感受着指尖处的小小花心逐渐充血挺立而绽放。
“啊……”
全身上下逐渐泛着酥软麻痒的感觉,令她不知所措。无名的恐慌让她极力想克制体内这股快速窜升的羞人感受,无奈初尝情欲的她却是怎么也抵挡不住那在身上肆虐的撩拨手法,口中不由自主地一次次嘤咛出声,身子在逐渐加深的欲潮冲击下,慢慢地瘫软下来。
轻浅的喘息加上软嫩的嘤咛嗓音,听在皇甫靖的耳中,愈发翻搅起他下腹间的火热欲望,尤其鼻端不断嗅闻到她的沁脾体香,更像是催情春药般,让他浑身热气上窜起来。
“真是个香宝贝……”皇甫靖邪恶地微笑,灼热的目光盯着宋馡儿泛红的白嫩肌肤,在她私处揉搓的手指突然毫无预警地探入湿热窄小的花径之中
“啊!”她浑身抽紧,下腹间清楚地感受到异物入侵的不适与刺痛,花径肌理一紧张,反sx地紧缩反抗,紧紧地夹住了他入侵的指头。
“放松点,妳这样夹着我,要我如何给妳快乐呢?”皇甫靖温言哄着,指头不住在她的花径内转动、勾抚、抽拔探索……
“呃……好、好难受啊!别、别弄了……”她紧张地直喘气,嗓音有些破碎地低嚷着。
皇甫靖在揉搓进出一番后,再探入一指,两指合力来回在她细嫩的r壁上摩挲滑动,诱惑她体内涌出更多热y,好为自己待会儿的入侵作准备。
“啊……不要了……别……”
全身酥麻的快感逐渐增高,转为形成一股尖锐的刺痛,席卷她周身上下敏感的知觉,令她疼痛不已,而小腹间更是升起一股极其灼烫的热流,仿若正渴求着什么似地奔窜着。
宋馡儿不明所以地扭着身子,口中喘息不已。
而感觉她已准备好的皇甫靖,迅速由她的体内撤出手指,并迫不及待地下床,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解除,然后再重新回到床榻上,健壮的身躯一俯下,焚着欲火的唇便堵上她迷乱小脸上那张红滟的小嘴。
随即他撑开她全然虚软的双腿,大掌捧住她圆润的臀瓣,腰杆一个使力,胯下阳刚勃起的前端已刺入她紧窄的花径中──
“唔──”宋馡儿呜咽出声,一股尖锐的痛楚由她的下腹间蔓延开来,令她浑身僵直紧绷。
皇甫靖知道两人体型相距过大,宋馡儿必然要吃些苦头才能接纳他的入侵,不过他自认之前也为她作了充足的准备,更何况他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更别提此刻的销魂感受,让他即使听到她的哀鸣声也不会轻易放弃。
于是,他一咬牙,不再犹豫地强行通过那片护卫贞节的屏障,强悍的捣进她的体内深处──
“呃──”
撕裂般的剧烈疼痛让她猛地瞠大眼,豆大的泪珠泉涌而出,所有的尖叫嘶喊全被他火热的唇瓣给吞噬殆尽,而闯进她体内的炽铁将她窄窒的花径撑开到极致,让她的身子在剧痛中抖颤又抖颤,直觉想逃开,却又一点也无法甩开箝制住她身子的大掌。
呜……好痛喔!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洞房花烛夜”──一个让人痛彻心扉、痛不欲生的可怜夜晚?
灼烫欲望被紧紧箝住,销魂的感觉让皇甫靖再也无法停顿太久地开始缓缓抽送起来,此刻他唯一能做到的体贴,只有将速度放慢。
“呜……”
阵阵痛楚掺杂着热流在她的下腹间散开,双重的侵袭令她痛楚的泪珠不断落下,眉心紧紧地蹙起,神智一片空白……
渐渐地,疼痛已没有一开始那般剧烈,他反覆不停地抽动摩擦所带给她的麻痒感受却愈来愈明显,并慢慢凌驾于痛楚之上,有取而代之的趋势。
她的泪珠渐止,喉间不由自主地逸出呻吟……
皇甫靖慢慢加快律动,灼热的唇舌放开她红滟的小嘴,一路下滑地攫住她x前挺立的r蕾,不住地舔弄咬囓,诱发她更深的快意。
“啊……”
一阵阵逐渐加快的抽送,带来了深沉的快感,使她忘了先前的疼痛,身子直觉地弓起迎向他,感觉全身上下流窜着一股欢愉的热流。
皇甫靖大掌用力扣紧宋馡儿圆润的臀瓣,反覆再三地冲入她紧窄湿热的花径中猛烈摩擦,速度随着逐渐爆开的快感而增加,摆动的动作亦毫无保留余地的加大,甚至有更增强的趋势。
她甜美的滋味,让他内心暗自吃惊于自己有些失控的反应,可紧嵌在她体内的男x坚挺的渴求,却使他无暇多加思考,只想先求得满足。
热气混杂着喘息呻吟声,由床榻间漫开,逐渐向外扩散……
“啊……”
她持续地由口中逸出呻吟声,感觉下腹间的灼热感觉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入侵动作下,有着几要爆开的紧绷感受。
强烈袭上的快感让她全身上下产生了一种极度的刺痛感,被他碰触到的每一寸肌肤皆敏感地受不了。
啊……不行了,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不……不要了……好难受……”红滟滟的小嘴终于吐出一声声的哀求。对她来说,几欲爆发的情欲就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怪兽,让她感到心惊又害怕。
“妳要的……”
宋馡儿的求饶让皇甫靖露出男人得意的笑容,而她虚软的嘤吟声,更是助长了他亟欲释放的欲火,于是他用一阵宛如骤雨般的猛烈抽送作为回应……
“啊──”
蓦地,就在他一次深猛的贯入后,她的脑中爆出激烈的火花,激狂的快感窜入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全身紧抽地尖喊出声,而过于强烈的冲击也让她在尖叫过后,神智随即陷入黑暗中昏厥了过去。
随着宋馡儿昏厥过去的同时,皇甫靖亦感到背部窜起一阵强烈的酥麻快意,他身子一僵,炙烫的欲望便倾泻而出地s进她的体内──
之后,他满意地倒卧在她的身上,鼻端埋在她的颈项边,嗅闻着由她身上傅来的清香,慢慢沉淀进入睡眠中……
而最后停留在他脑海中的就是──她,真的好香喔……
☆ ☆ ☆
翌日,清晨日出的微光乍现,光线透过窗户映入房中,照在喜床上熟睡的人儿身上。
腰腹间的痠疼感慢慢唤醒了宋馡儿昏沉的意识,她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张开眼,并拥被在床上坐起。
“噢……”谁知身子才一动,全身的筋骨立刻发出抗议之声,宛如被人毒打过的难受,她忍不住呻吟地俯低头。
结果这一低头,她立刻看到自己x前竟然布满着一道道刺目的红色印记,霎时,昨夜皇甫靖对她所做的一切如潮水般迅速涌上她的脑海──
天啊!真是羞死人了!她的心跳蓦地加快,两颊亦在瞬间变得又红又热。
此时寝室房门被轻叩了两下,并随即被推了开,随她陪嫁过来的小菱、小莲双双走了进来。
“小姐,妳醒啦!”端着脸盆的小菱见到坐起在床上的宋馡儿,立刻笑吟吟的出声,并将手上的脸盆往梳妆台旁的架上放下,“那妳赶紧来梳洗一下,再让我和小莲帮妳好好打扮,好前去大厅见公婆。”说着她便朝床榻走去,打算扶宋馡儿下床。
至于小莲则走向房间角落的衣箱放置处,准备为宋馡儿挑上一套面见长辈的合宜衣裳。
听到小菱的声音,宋馡儿才从呆怔中清醒过来,口中轻应一声,反s地掀被准备下床──
“啊!”谁知被一掀开,她才惊觉到自己不着寸缕的状况,眼角随即瞄到大腿间斑驳的干涸血丝。
“啊!”此时走到床边的小菱也恰好将宋馡儿的状况看得一清二楚,她惊叫一声地扑上前,“怎、怎么会这样?”她揪住宋馡儿想拿来遮掩的丝被,眼眸瞠大,“小姐,怎么才经过一夜,妳就变成这副模样了?难、难不成姑爷他……”
被小菱惊叫声引来的小莲见状亦拧起眉头,“小姐,爷昨晚……”
“哎唷!”宋馡儿脸色红烫地叫出声,“不是那么一回事啦!他没打我啦!妳们别胡乱猜测,这些……只、只是……”她低头看看身上不容忽视的痕迹,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给这两位与她情同姊妹的婢女明白。因为连她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呀!
“只是什么?”小菱、小莲异口同声追问。
“就……就是……”宋馡儿见两名婢女坚决的眼神,终于豁出去地低叫:“洞房啦!洞房之后就变成这样了啦!别再问了!”好、好丢人喔!
“嗄?”两人顿时傻眼,g本没料到会得到这种答案。
低嚷完了的宋馡儿心想反正她们也都看到自己身上的德行了,就不再遮掩地跳下床,“快点!妳们别再发呆了,小菱不是说待会儿我得到前厅去见公婆吗?”她边问着边走向梳妆台方向,索x不再等那两个呆怔的婢女,自个儿拧了巾子就往身上擦了起来。
此时小菱和小莲才终于反应过来,小莲继续回到衣箱前挑选衣物,小菱则是向前接过宋馡儿手上的巾子,仔细为她梳洗起来。
“刚才皇甫府总管来传话,请小姐在用完早膳之后到大厅去见皇甫老爷、夫人及二夫人。”
“二夫人?”宋馡儿不解。
“就是皇甫老爷的如夫人啰!”小莲手捧着衣裳走了过来,将衣裳放在一旁,并一件件为宋馡儿穿上。
“如夫人?”心中有疑问的宋馡儿一时忘了自己一向自个儿穿衣的习惯,迷糊地任凭小莲帮她穿衣而不知。
“小姐,这还不懂呀!如夫人就是皇甫老爷的第二个老婆啦!”小菱快言快语的c了嘴,直言解释。
虽然在宋府,专情的宋老爷从未纳过妾,可小姐那尚未娶妻的兄长身边,也不时有数名侍妾服侍着,小姐怎可能会不明白何谓二夫人呢?
宋馡儿闻言丢给她一个白眼,“我又不是想问这个,我知道什么是如夫人啦!”
其实小菱提起这事时,宋馡儿脑中突然闪过的念头是──不知她新婚夫君皇甫靖日后会不会也很快再娶个如夫人……不过这个念头只在她的脑中一闪而逝,她并未深想。
被瞪一眼的小菱吐吐小舌,“小姐,我看妳肯定是饿了,我先到外厅将妳的早膳端进来,好不?”说完她便一溜烟的跑了。
耶?宋馡儿瞠大晶眸,本想叫住她,可肚子却挑选在这个时候叫了起来,让她想起昨夜并没有先填饱肚子就被人丢上床的景况……
算了!先吃饭吧!吃饱了再说。
☆ ☆ ☆
依照礼俗,宋馡儿在前厅向她的公婆奉过茶之后,便独自返回“玉凰楼”,身旁伴着的只有小菱和小莲;至于她的新婚夫婿皇甫靖,则是在指点她如何走回“玉凰楼”后,便宣称有事待办而离开了。
“爷还真奇怪,也不想想我们初来乍到,什么方向也不清,既不亲自陪小姐回房,也不派个人带路……”走在穿越各院落的长廊上,小菱忍不住嘀嘀咕咕地埋怨起来。
“反正爷说明得很清楚了,也不怕迷路。”小莲微抿着唇,眼神睇向正边走边欣赏林园景致的小姐,“还有,现在不能再称小姐为小姐了,以后要改口跟着皇甫府里的人叫夫人了。”
小菱目光亦投向宋馡儿,“喔!知道了,一时改不过来嘛!”她扮个鬼脸,忽然又想到一事,“对了,那个跟在皇甫老夫人身边的年轻女人是谁啊?妳还记得吗?”
“妳是说站在老夫人后面,那个穿白衣、样子不像丫鬟的那位小姐?”
“对,对,就是她,小莲,妳也觉得她不像一般丫鬟是吧!”
“废话,她本来就不是丫鬟!”小莲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妳没听到老夫人说那位姑娘姓刘,是靖爷的远房表妹。”
“是喔!我怎没听到?”小菱奇怪地摇摇头颅,“不过我可有看到那位表小姐看着我们家小姐的眼光喔!好像挺不友善的哩!这一点我想我并没有看错才是。”
“嗯。”小莲亦跟着点头,“我也有同感。”
走在两人前头,正左顾右盼的宋馡儿顿时被她们的话给吸引了注意力,她放缓脚步回过头。
“谁?妳们说谁对我不友善啊?”奇怪?之前在大厅,她并未特别感觉到什么呀!
“就是那个表小姐啊!”小菱快言道。
“有吗?”宋馡儿疑惑地转动眼珠子。
“那不然小姐觉得皇甫老爷他们对妳的态度,让妳有什么感觉?”小莲好奇地看着宋馡儿一点也不显露担心的表情,忍不住问道。
“嗯,”宋馡儿微偏着头思索一下,“我觉得公公对我很热络,婆婆没什么表情,所以我看不出来,而第二个婆婆脸上的笑容好像很不自然;至于我的相公皇甫靖嘛……”她耸耸肩,转过头继续朝玉凰楼方向走。
“靖爷他怎样?”小菱“咦”了声,追向前问道。
“没怎样啦!”宋馡儿转头瞅了小菱一眼,“我觉得有些奇怪,妳今天的问题怎么那么多呀?”
“我?”小菱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看着宋馡儿点了点头,她询问地转向小莲,再次得到另一个点头回应,娇俏的小脸不禁有些垮下。“好嘛,好嘛,我不再问任何问题,总可以了吧!”
宋馡儿被她的表情逗出笑容,笑睨了她一眼,不再多言的继续前行。
其实之前在大厅上,她真的觉得皇甫靖对她的态度很奇怪,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冷落吗?
所以即使心底感觉奇怪,却也无法用言语清楚地表达出来,更遑论向她身边这两位尚未嫁人的婢女说明,皇甫靖那昨夜与今日截然不同的态度所带给她的感受。
☆ ☆ ☆
主仆三人刚走进玉凰楼的花园里时,迎面走来一名婀娜多姿、体态修长、长相美艳的女子,她的后面则跟着一名神色不佳的婢女。
“原本妳就是靖爷昨日才刚娶进门的……夫人啊!”美艳女子两眼上下来回直往宋馡儿身上打量着,接着便嗤嗤笑了起来。
“妳是……”宋馡儿眼底升起疑惑,觉得对方的眼神忒是令人不舒服,心中不禁纳闷起来。
美艳女子撇撇嘴并不回答,可眼中的嘲弄却又加深了几分,打量的目光更是毫无忌惮地放在宋馡儿的腰腹之间,轻蔑的表情随着她唇角媚丽的笑容,更显得有几分不怀好意。
终于,她再次嗤笑出声,“唷~我道新进门的夫人不知长得是如何的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呢!谁知……新夫人竟然长得像个圆球儿,唉!真是令人大失所望啊!早知道我就别那么费心,特意跑这一趟……”
“喂!妳是谁啊?这么没礼貌!”小菱忍不住对方刻薄语气地出声打断,“谁让妳跑来这里乱骂人的!”
美艳女子鼻头一仰,媚眼瞟向小菱,“妳这个下人有什么资格问我是谁?真是没大没小,也不知主人是怎么教的……”说着,她意有所指地瞄向宋馡儿懵懂的脸儿。
小菱闻言一张俏脸立刻气得胀红,而宋馡儿则是慢慢蹙起眉心,清楚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浓浓敌意。
“呃,这位姑娘,我是不清楚皇甫家有什么特殊的规矩啦!毕竟我才刚来此地。不过妳说的话我倒不是很赞成耶!在我的眼里,下人也是人,他们只是受雇于我们而已,自然也有说话的权利才对。”
美艳女人在听完宋馡儿的话之后,脸色顿时闪过难堪的铁青,眼底迸出怒火。
“少端着当家主母的架子来教训我,我柳琬才不吃妳这一套!”她放肆地嗤了声,“与其忙着替妳那两个卑下的婢女出头,倒不如想想自己以后该如何在皇甫府里生存下去吧!毕竟凭妳这模样,想跟‘怡然苑’的众家姊妹相比,还差得远了呢!真不知靖爷为什么会同意娶妳这个‘胖’女人进门?”
“怡然苑?”宋馡儿虽听得-头雾水,倒是j准地捕捉到这令她感觉不对劲的三个字。
柳琬见到宋馡儿更加蹙紧的眉头,不由得绽开一个得意的媚笑。
“唷~敢情妳还不知道靖爷在府里有座‘怡然苑’,里头住了包括我在内的几位姊妹,是专门伺候靖爷的人呢!”
宋馡儿低低“啊”了声,终于明白美艳女子的身分,原来……
“妳是相公的侍妾?”宋馡儿脱口道出。不知怎地,心底竟隐隐生起了一股不太舒服的感觉。
“妳还不笨嘛!”柳琬美艳的脸色再次绽出一抹风情万种的媚笑,讽刺的话语依旧不停歇地吐出,“看不出一个挟恩硬是赖上皇甫家的女人,反应倒也不慢嘛!不过想在皇甫家生存下去,不是挟恩要胁或是耍耍小聪明就可以的,依我柳琬看来,妳不仅容貌体态没有胜过别人,恐怕自身也是什么也不懂的娇娇千金女一个,要想让众人信服,可是很难啰!”
她g本就过于忧虑了,凭眼前这个“胖女人”,绝对没有能力影响靖爷,即使皇甫家为了报恩才让她进门,可依皇甫靖的个x,恐怕再不久便会丢给她一纸休书,撵她出门,自己实在不用多跑这一趟的。
柳琬眼露不屑,媚眼一瞥地朝身旁的婢女摆个手势,转身就想离开了。
哼!她担心得太早了,实在应该学“怡然苑”其他姊妹般不动声色才是。
“等一下!”小菱再次忍受不了地出声斥道,“骂完人就想走,妳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吧!我家小姐再怎么说也是皇甫少爷的妻子,妳一个小小侍妾,有什么资格登堂入室来乱骂人!”
柳琬离去的脚步-顿,柳眉扬高,先看了状似怔然的宋馡儿一眼,再以轻蔑的眼神瞟向小菱,嗤声开口。
“妳真以为妳家小姐入了皇甫家的门,便能稳坐当家主母的位置了?”柳琬哼了一声,“那我就让妳明白些吧!若非妳宋家挟恩硬是要靖爷答应这桩婚事,皇甫少夫人这个位置就算不是我们‘怡然苑’的任一个姊妹,也会是老夫人属意的那位表小姐刘织红,再怎么样也绝轮不到妳们宋家,所以别以为妳家小姐进了皇甫家大门,一切便已成了定局,告诉妳,那还早得很呐!
“更何况妳家小姐人长得‘圆胖’不说,看起来也不像有什么才华的样子!啧啧!这样子要怎么博得靖爷的喜爱?即使现在无事,早晚也会保不住正妻地位而下堂的,关于这一点,我可是拭目以待呢!”
指桑骂槐地撂完一大篇话后,柳琬再丢给宋馡儿主仆三人不屑的一瞥后,即嗤笑地带着身旁同样一脸嘲笑的婢女扬长而去。
小菱当场两眼大瞠,没想到自己一句气愤的责问,竟会惹来柳琬如此一大篇侮辱人的言语,顿时之间,气得心肺翻腾,脸色又青又白。
“妳……”
而呆怔了半天方才回神的宋馡儿,见此情形立刻出声喊住一副想追上柳琬并破口大骂的小菱。
“别说了,小菱,我们还是先回房吧!”令人出乎意料之外的,脸色不佳、拧着眉心的末馡儿垂着眼、丢下话,便领头继续往“玉凰楼”的主楼屋宇前行去了。
“小姐?”一脸愕然的小菱瞪着宋馡儿的背影,不敢相信她恍似无关紧要的反应。
一直保持沉默的小莲此时忽地扯扯小菱,“别叫了,咱们先进去吧!”她亦拧起眉心,口气有些沉重。
“可是小姐……”她的反应?
“小姐不是听不懂,她只是想先想一想再说,妳忘了小姐的反应向来比旁人稍微‘慢’一些的!”小莲再次堵住欲发火的小菱才张开的嘴。
“啊!对喔!”小菱如大梦惊醒,火气顿时消下不少。
“那还不走!”小莲白了小菱一眼,举步便追向前方已走进楼内的主子。
“喂!等我一下啦……”回过神,小菱立刻紧追在小莲身后。
第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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