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白发 第10部分阅读
红颜白发 作者:肉书屋
红颜白发 第10部分阅读
光滑的背部抚摸着。
幽幽的体香,令玥意乱情迷,他早已把持不住,身下似有一团火在烧,但是他在犹豫,游移,他在害怕,他真的可以这样做吗?这样做了之后,她就会永远只属于他吗?或者,他会因此永远地失去她?想到这,玥的心一沉,头脑瞬时冷静了许多。
子夕仍旧昏睡不醒,一头乌发瀑布般散在枕上,有浅浅的汗水令额边的发贴在面上,更衬得她玉琢般的脸颊,不可方物。
玥轻吻她的眼睛,喃喃着“我究竟应该怎么办?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告诉我,子夕!”
子夕的头扭了一下,眼睑动了动,忽地呓语哭泣道:“假的……假的……都是假的啊!都在骗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为什么要骗我这么苦?”一行清亮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竟然那般哀伤!
玥一下子清醒过来,那行泪水浇醒了他的心神,究竟在那座华贵的大宅子里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她这样大醉不醒,梦中还在委屈流泪。
玥的眼神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冷光,太子,你竟如此阴狠嚣张,咱们的帐,我要一起清算。
拉过被子盖住子夕的身体,那紧蹙的眉头,让玥心疼,伸出手去,想抚平她的眉心,却不料被她抓牢了手,放在胸前。
暗暗一声叹息,轻轻抽出手,玥无限怜惜地拥紧了怀中的娇躯,轻吻她的额头,我不能如此下流不堪,我会努力,我会让你心甘情愿!
~~~~~~~~~~~~~~~~~~~~~~~~~~~~~~~~~~~~~~~~~~~~~~~~~~~~~~~
西楼月色冷秋霜,孤影倚回廊。
一弯新月,挂在晴朗的夜空,繁星疏离,夜色凄清,空气中飘荡这桂花的香气,沁人心肺,扰碎柔肠。
玥端了一杯酒,对着窗外的新月,怔立已久。
这个美其名曰的昉殿,其实与冷宫的差别不大。装饰布置虽然富丽堂皇,但是宫人稀少,侍卫不多,在一大片歌舞升平,繁花似锦的的繁华中,这里清冷空旷,灯火寥落,玥偶尔的驻足,也丝毫增添不了它热闹欢喜的氛围。
酒一饮而尽,玥的唇边浮起一丝冷笑,兀自喃喃道:“还在等什么?厌恶就是厌恶,抛弃就是抛弃,无论你做到多好,多么渴望帮他,也换不到一眼关注,你就是天生卑贱的命!”顿了顿,吐出一句“此生唯有,瘦马诗书,古道斜阳!”
酒壶高高端起,正待向杯子里倒满酒,忽然有脚步声由远而近走来。
两盏宫灯,出现在殿门外,一个身影,径直走入殿内,躬身一礼“七王爷,城主宣您觐见!”
玥惊讶地抬头,面前站着的是大内总管顺易,众所周知,他是城主最信任之人,现在他面含微笑,恭顺地站在玥面前,眼内是无限的尊敬与谦卑。
玥手中的酒壶“呯”一声就滑落了下去……
郁合宫的灯火暗淡,高大的围墙宫殿都陷在一片黑暗之中,形如壮巍巍的怪兽。今天似乎很是不同寻常,内侍的宫人不知道都被遣去了哪里,余下寥寥落落的几个人,守护在门外,一个个面色凝重,小心翼翼,仿佛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牵连甚广,大家都提着气,躲避着,怕被涉及。
殿内,夜明珠的光芒清亮柔和,高大的案几后,玥终于见到了那张又惊又怕又渴望思念的脸“父王!”
段飞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中不再如往昔的炯炯有神,咄咄逼人,似是有一种无法诉说的哀伤,隐隐闪烁。
“玥,坐!”
玥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激动,只可遥遥相望的身影,只会梦里才见的脸庞,终于可以面对面地坐着,近在咫尺地父子相望。
段飞虹用手指按了按眉心,竭力振作起精神“玥,父王一直冷落于你,有没有怪父王?”不待玥回答,又接着说道:“我知道怨一定是有的,但是你丢掉的东西对父王来说,太过重要,没有它,令仙域的未来,前途莫测啊!”慨然一声长叹“今天叫你来,是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只要你把这件事办好,你还是我的好儿子,而且我送一份大礼酬谢你!”
玥吃惊地问“什么事?”一切太过突然,玥不知道他的生命中又将出现什么变故。
段飞虹站起身,从案几上拿过一幅画轴,递给玥,然后慢慢踱向窗边。
玥缓缓打开画轴,一副墨迹未干的仕女图出现在眼前,画中女子,白色披肩,湖绿长裙,明眸皓齿,嫣然微笑,袅袅婷婷,宛如春风袖下一枝梨花,梨花似雪,清幽脱俗,玉骨冰心。
玥呆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仕女图,半晌未曾言语。
月儿隐进大片乌云,满天的星星也悄悄退出天外,有夜风吹来,穿过殿外高大的梧桐树,发出呜咽的声音。
段飞虹闷闷地叹口气,然后转回头,走到兀自发呆的玥身边。“她就是我交给你的任务,也是我给你的机会,我要你娶她为妃,要让她爱上你!”
玥更加惊诧地抬起头“娶她为妃?”
“对,你的王妃只能是她,而你完成这个任务后,我送给你的大礼就是令仙域的城主之位,南地之王!”
“什么?”玥不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段飞虹忽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丝轻松爬上了他的脸颊,脸色终于露出了笑容,他拍着玥的肩膀“我没有开玩笑,好好努力,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记住她的名字,她叫子夕!”
~~~~~~~~~~~~~~~~~~~~~~~~~~~~~~~~~~~~~~~~~~~~~~~~~~~~
天终于晴了,任何悲伤都有尽头,任何伤口,若是不死,终有结痂的时候。
太阳阴沉了那么久之后,终于跳出来吸口气,却已是黄昏了。
金色的光洒满了室内,一切都堂皇明亮起来,潮湿的空气渐渐退去,一两只觅食的鸟,从空中掠过。
子夕仍睡的沉沉的,玥握着她的手,喃喃自语“经过那么多周折遭遇,我已经拼了所有,你都还没有爱上我,可是我告诉你,无论你如何对我,我已经死心塌地的认定你,爱上你了,你能告诉我,我还要怎么做啊?”
子夕脸上的红晕已经消退,酒精的作用消失了,她也睡的不再安稳,呓语着翻转着“啊!骗子!”一声惊叫,从她嘴里呼喊而出,随即她惊醒了过来。
看见床边玥关心的目光,子夕的神情一呆,既而眼中闪出愤怒的光芒,她猛地坐起来,怒斥着玥“怎么又是你?为了那个座位,你真是处心积虑,煞费苦心啊,苦肉计,隐身计,情深意长计,你设计的那么巧妙精确,真是辛苦你了,七王爷!”
乍闻此话,玥惊诧莫名,他皱紧眉头,探寻地仔细端详着子夕的脸“你怎么了?真的清醒了吗?那个混蛋到底给你服下了什么东西?”
子夕的目光冰冷,毫无表情地说道“你娶了画中女子,令仙域就是你的了。”
玥大吃一惊,这是父王曾与他的约定,这句话她怎么会知道?她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那么震惊的表情,直接把子夕最后的幻想拍灭,果然是这样的,果然全都是安排好设计完的。
子夕双眼中蕴满了绝望与哀伤“这么久以来,我都像白痴一样被你欺骗,你一定暗地里笑死了,是吗?很抱歉,我无法成全你的梦想,也不能按照你的计划前行,从今以后,我们桥路各归,恩断义绝,永不相见。”说完,子夕下床,摇晃着向门外走去。
玥伸手拦住她,满眼的心慌意乱,惊慌失措“不要走,你难道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吗?这对我不公平!”
子夕哑然失笑,脸色苍白憔悴“公平?从你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就已经不公平了,我如果还要听你解释,那就是在你心里增加耻笑我的程度。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人,我不要再面对任何欺骗,你走开,永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眼光中的激愤与悲伤,让玥心疼不已。“看来无论我今天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
玥低头呵呵自嘲地笑了“什么厚待,我一直还憧憬这美好幸福的厚待,我以为我的噩运结束了,结果却让你这么伤心,我送你去见琰,只要你幸福快乐,我不会再出现!”
玥抬起头,尽量装着平静的眼里,闪着泪光,两个酒窝又在浮现“只是你要记得,当你独自一个人挨不下去的时候,来找我!”
子夕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向门口坚定的走去,本以为只是情深缘浅,却终是阴险莫测,闹剧收场,这世间还有什么是可以信赖的?
玥默默地陪在她的身后,太子虎视眈眈,绝不能让子夕向上次一样落入虎口。远远地看着挚爱的人,走入王宫,走入繁华红尘,走出自己的世界,暗自回身,隅隅独去,那寂寥的身影麻木僵直,心灰意懒。
惜分飞:三十九寂寞沙洲冷
烈火熊熊在燃烧,远处传来兵戈相见的喊杀声,马嘶人亡,血流成河。
昭阳殿内,段飞虹一身铠甲戎装,威风凛凛,他面前的人玄衣束袍,身形高大,面容凛然,面对如此混乱惊心的场面,面不改色,巍然屹立,朗声道:“圣王在上而民不冻饥,天道不言,三公论道,六卿分职。城主宅心仁厚,明令治国,国泰民安,四海喜乐,为臣子就要衷心辅佐,勤劳国事,而你逆天而行,落井下石,占人江山,夺人王位,有毁无益,信义尽失,只怕下场不得善终!从此,我为正,你为邪,我们各自忠于自己的心,你我势不两立!”言罢一剑割下自己半片袍巾,扔到段飞虹面前,转身,大踏步地离去。
那背影的坚定,忠贞,信义,刺的段飞虹眼前一阵恍惚,一股冷意忽地冲心底升起“大哥!大哥!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走!”
“红尘乱世,人心不足,你赢定了江山,又能赢得了人心吗?赢得了人心,你能赢得了自己吗?天下无不散宴席,富贵太盛的人家,从来就没有保持始终的,高高宫墙,争名夺利,互相残杀,贪得无厌的下场,莫遭了报应!”语声渐渐远去,消失在耳际。
“你不要走,大哥,你不要走……大哥,大哥!”段飞虹满脸冷汗,头发散乱,在睡梦中不住地呓语着。
“飞虹,飞虹,快醒醒!”华丽的幔帐内,贵妃坐起身,轻轻地推醒段飞虹。
看见贵妃温柔关切的目光,看见殿内半掩光线的夜明珠,知道这是一场梦,段飞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疲倦地坐起身。
贵妃用锦帕细细地擦着段飞虹额上的汗珠“又做恶梦了?要不要喝点水?”
“不,不用了。”段飞虹倦怠地摆手,“我又梦见他了,我竟然那么的想念他,婉儿,我是不是真的错了?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我赢了人心,可是我真的赢不了我自己,我要怎么办?”语气中充满焦灼灰心。
贵妃轻轻地把他的头揽在怀里,轻轻地抚拍着他的肩,柔声安慰着“别急,别怕,你把令仙域治理的国泰民安,百姓富足,于情于理,对天对地对谁都问心无愧,是不是?这是你的功劳,谁都无法否认的啊!以后的事,我们会慢慢想出办法的,你不要想太多了。”
段飞虹闭上眼睛,依偎在贵妃温暖的怀里,悠悠的思绪又回到那么多年前“我清楚的记得那年秋天,秋高气爽,层林斑驳,天地间清爽纯净到了极致。大哥与我约至天平山上赏菊,我去的迟了些,才至山脚就听见阵阵琴声,高山流水,宛若天籁,大哥坐在山亭之中,长手抚琴,从容优雅,他的目光中全都是凡人无法具有的淡泊通慧。那时候的我们,呼啸山水,赏花吟诗,实在是逍遥快哉,神仙不换。可是,一路行来,却走到今天这个局面,闲赋时,我没他灵秀明志,功名时,我没他政绩卓然,为敌时,我更没他远虑深算,就连我的结局,也许都被他说中,我真的好累!我现在才知道大哥当初说的话,那么有道理,我也许真的错了!”
贵妃眼中闪着怜惜的柔情,缓缓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取而代之,只是为了证明你比他强?”
段飞虹猛然睁开眼睛,怔然不语。
贵妃微微叹息一声“你不要这样,看着你这样受折磨,我真的很心疼,既然一切已经过去了,就忘记了吧!前几日,你不是说想出一个处理的方法了吗?”
段飞虹苦笑一下“我想是没有用处的,天命难违!听说琰来过了?”
“是的,他希望我能够劝说你,支持他与子夕的大婚,他说看你的样子似是不愿意子夕嫁给他,那个孩子,实在难为他了,你就答应吧!”
段飞虹用温柔的目光看着贵妃年轻依然的妩媚脸庞“你都在说情了,我怎能不答应不支持呢?办了吧!令仙域也需要喜气来冲冲了!”
子夕的脸色一直很苍白,美丽的眼睛里,不再明光闪烁,而是那么迷茫冷漠,与琰相见的时候,都没有解开紧锁的眉头。
琰端来一盅燕窝,放在子夕面前,忧虑地问“你还好吗?”
子夕把目光从窗外移到琰的脸上,尽量展颜微笑“我很好,你别担心。”
琰坐下来,握住子夕柔嫩的小手“对不起,一直让你屡屡受伤,出阳不承认下毒之事,只是她身边的一个侍女莫名其妙的死了。昨日,有匿信送来,要我用螭龙兵符交换你,否则你性命堪危,我拿着螭龙兵符赶到他们指定的地点时,就有四个大汉来抢夺兵符。”
子夕的心一动“你果然带着兵符去交换我?”
琰的眉头一片理所当然“不然我还能怎么做?”
“傻瓜,留着兵符就可以继承城主之位啊!”
琰淡淡笑了“我这样散淡的人,如何做的了城主!而且对我而言,你是最重要的。”
子夕装作没看见那眼中的深情。
“后来如何?兵符被他们夺去了吗?”
“没有,我也暗带了那么多人呢!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傻?只是那几个大汉战败当场自杀了,我正派人查他们的幕后主凶呢!”
子夕挥了一下手“不用查了,是太子干的!”
“什么?是他!他居然暗算你!我马上去禀奏父王。”
“算了。”
子夕的眉目出奇的冷静“你如何禀奏?人证已死,凭我一人之言?城主相信,大臣们也不相信,本来就对我的身份充满质疑,若在指责太子,那我就是祸乱宫廷,那时候,估计我就先太子而死了!”
琰一惊,暗暗一想,确如子夕所言“那怎么办?就让他如此嚣张下去?”
子夕冷冷地笑了“你别急,太子这个人太急功近利,野心彰显,他的太子之位,坐不了几日了,看着吧!不用我们出手,他自然倒台。”
原本还想当你是同谋,可是你这个同谋太肤浅了,竟然敢去探段飞虹的老巢,那个老谋深算的家伙,岂是平常人?我太高估你了,太子殿下!急功近利的结果,也就是早早退出这场角逐。子夕在心里冷冷地想着。
琰在一旁重新打量起子夕,他才发现子夕心机缜密,深谋远虑,决不是那柔弱深闺的小女人了。
子夕看他发愣,微笑了一下“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对?”
琰回过神,接着说道:“没有见到你,我都要急死了,我带着人把那一带全都搜了个遍也没发现你的踪迹,我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应该是玥救你出来的,是吗?”
子夕听到那个名字,心里一痛,转过脸继续看向窗外“是,然后他把我送回来了。”
琰迟疑了一下“他……放手了?”
子夕转回头“我们不说他好不好?城主答应为我们主婚,你也要准备准备啊!新郎的礼服试了没有?别邋邋遢遢地娶我过门啊!”
琰呵呵笑了,可以期待的幸福笑容“我穿什么都玉树临风,仪表堂堂,不会丢你面子的,放心好了。”
子夕也笑了,只是嘴角向上弯了弯,笑意却没有溶进眼里去。
琰深情地握了子夕的手,“看你精神这么好,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眼中的深情犹如面对故人。
子夕的心一凉,那个名字瞬间出现在她脑中,出尘,我不要听!“我累了,去歇息一下。”声音没有任何温度,转身离开,留下琰独自黯然神伤。
惜分飞:四十章春江花月夜
凌晨,天还没亮,子夕就被玉儿叫醒了。
看着涌进房里的二三十个宫女,以及她们手中盘里托的衣服,鞋袜,珠宝,首饰,凤冠霞帔,子夕才猛醒过来,今天是她和琰大婚的日子啊!
于是子夕的苦难开始了,一开始她还有些新奇地看着玉儿为她穿戴服饰,可是这大婚的礼仪婚服规矩,却不是穿着好看美丽就完结的。
子夕像木偶一样,被十几个宫女伺候着,摆弄着,拉扯着,左一件右一件的衣服穿好,穿上大红礼服,然后是梳头,梳成高直的发髻以后,开始洗脸,上妆,然后还要带上珠宝首饰。
里三层外三层的礼服已使子夕吃不消了,带上各种首饰珠钗以后,子夕抬头,走路都已经困难了。子夕暗叹:天啊!做个新娘子这么辛苦吗?
玉儿一直都在忙碌,不时的轻言安慰子夕“您别急,慢慢来,就快好了!”
子夕硬撑着笑容,看着玉儿白皙温润的脸颊,她心里想:原来一个温柔的人在身边感觉这么好,我是个女人都喜欢玉儿的温柔了,何况是男人呢?究竟什么样有福气的男子可以娶这么优秀的玉儿为妻啊!
终于弄妥帖了,玉儿扶着子夕走到门口,轻声说:“城主已经把凝碧宫赐给了小王爷,那就是您和小王爷的新家了,一会去郁合宫行了礼,您就回去那里了,妹妹祝福您和小王爷百年好合,白头携老!”玉儿眼中充满惜别不舍之意,子夕却没有看出来。
辇已经等候在殿外,上面装饰着黄金,翡翠和珠宝,最上面一把大红伞遮着明媚的阳光。护送的人在车后恭恭敬敬地侯着。子夕被人搀扶着坐上辇向郁合宫而去,她一直恍惚如梦境一般,就象早上的觉还没有睡醒。
郁合宫的门庭特别高大,彩绘的栏杆,雕刻的大柱子,房檐和走廊都装饰着玉石珠宝,门框竟也闪闪发光,因为那上面镶满了金叶子。
这么豪华精美的地方,对子夕来说却是那么陌生冰冷。从来没到过的地方,左右护拥着的都是人,却看不到一张熟悉的脸孔。子夕看着眼前的一切,竟从心里升起一股寒意,奢华耀眼的表象后面,就是冰冷孤单吧!
辇终于停住,有人扶子夕下来,那支手白皙温暖,子夕抬头,隔着珠帘看到熟悉的眼睛,她不禁高兴地轻叫一声“琰!”好象是孤单了一世纪终于见到了久违的亲人。
琰着一身大红婚礼服,面如满月,春风得意。头上的白玉冠在阳光下放出耀眼的光芒,只一夜不见,他好象成熟了许多,微笑写满他俊朗的脸,他仔细端详着子夕:
一幅白色细小珍珠软帘遮盖着子夕的脸庞,金色丝线刺的大花滚边红色礼服,头上凤冠霞帔,金钗玉钿,腰间玉佩叮当,闪动光芒。珠帘后面,本来俊秀的脸庞经过细心描画,眉如黛山,眼神清澈明媚,朱唇鲜艳欲滴,尤其白皙如玉的脸上那抹含羞的红晕令人怦然心动。
琰深情微笑着“你今天好美,我们成亲了,你高兴吗?”
子夕握着他的手“高兴!”
琰的笑容里甜蜜中隐藏着忧伤,他携着子夕的手,向殿内走去。
宏大雄伟的殿内,早已站满了人。众多皇亲国戚自不肖说,后宫各位嫔妃,还有各种官员,身材高大,穿着铠甲的武将,文雅长衫的文员,还有舞女歌伎,琴笛乐器的艺人,这么多的人,似乎这么宏大的宫殿都已经挤不下了,真是黑压压,壮巍巍的大场面。
这所有的人,都随着子夕进殿时,身上珠宝佩玉撞击发出的响声回过头来。
在众多羡慕,赞赏,嫉妒的目光中,琰携着子夕走到了王位前。
城主段飞虹坐在龙椅之上,出乎子夕意料的是,在满殿华服锦衣,及尽隆重庄严的时候,他竟没有金冠皇服,珠宝覆盖的显眼奢华,而是依旧着白色亮面绸衫,很随和地坐在王位上,那随意在这周围的豪华隆重中,竟是如此刺眼!
与他的眼光对视中,子夕看见了眼神中的淡定,宽和与一丝隐隐的无奈,这让子夕深深失望。为什么他身上没有暴戾与凶残?或是隐藏的极好,不会让人发觉?为什么一定要玥娶我为妃?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他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吗?可是不对,如果知道我是前朝公主,早该拉出去砍了吧!
子夕的头脑中只闪现着三个字“为什么?”随着礼仪官的唱诺,子夕终于结束了魂不守舍,磕磕绊绊的各种礼数。
然后,坐在城主身边眉目精致,衣着华丽,一身喜气的贵妃走下座位,握住子夕的手,满脸笑容“孩子,今天你太漂亮了,真是个绝世美人,难怪琰发了疯一样的求我和他父王,孩子,你要好好珍惜琰,珍惜你们的感情,琰为了你,已经付出所有,我真心的祝福你们!一定要幸福啊!”
子夕竟然从贵妃的眼中看到了泪光,她做母亲真心为琰感慨高兴激动么?还是会有别的原因,让她热泪盈眶?
子夕行礼“孩儿记住了,母后!”
琰也握住贵妃的手“谢谢您,母后,为孩儿做了这么多,这么大的恩情,孩儿无以为报!”
贵妃笑了,目中的疼惜怜爱都似要溢出来“傻孩子,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说什么回报,这么痴情的好孩子呀!母后因为你更知足,更幸福!”说着,贵妃看向主位上的城主,城主也正看着她,两个人目光中的深情与恩爱,令子夕的心一震:篡夺江山的谋逆之人也有爱?也有深情厚意?
城主段飞虹看着一对新人,说道:“孤把凝碧宫赐给你们做新居,并且大赦城内百姓,希望你们的喜事城中之人都来分享,也希望这祥和美满能阻挡戾气,化凶为吉!”
“多谢父王!”
几十位女子,着彩衣,奏音乐,乐声婉转清亮,响彻云霄。琰携着子夕的手,坐上辇向凝碧宫行去。身后两侧,随侍,乐队,车马,卫队,仪仗队,金碧辉煌,浩浩荡荡,绵延几里长。
凝碧宫,琉璃琥珀的门,水晶墙,远远一团绿色精气,笼罩在宫殿之上。宫墙里面,奇异的花草树木,成排的载种在院子里,殿内,铺着华丽的毡毯,挂着珍珠的帘子,大红幔帐,尽显富贵堂皇。
床用犀角象牙装饰,四周雕刻着蛟龙,鸾凤,龟蛇,燕雀,帐前的香炉上喷出的香气,奇香无比,充满了整个屋子。
子夕坐在床上,打量着四周的景物暗想:这是人住的房子吗?
琰帮她摘下头上的珠帘,问道:“很累吗?”
“还好!”
“高兴吗?”
子夕看着琰深情的目光:“高兴!”
琰笑了,有些满足与欣慰的笑容令他的脸神采飞扬。
看着他幸福的笑容,子夕的心一跳,脱口而出“你笑起来真漂亮!”
琰的笑容更深“我的新娘子夸我了哦!”
子夕的脸一下子红了。
正尴尬着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宫女进来禀报“禀小王爷,郁合宫的宴会已经开始了,太子和众王爷都等您呢!”
太子!子夕一下子想起了刚刚站在殿上人群中的太子,金冠华服之下是冰冷嫉恨的眼光,那满脸的怨毒都不加掩饰的显露出来。这样的文武百官,国戚后宫全都参加大婚,只能是太子的大婚才可以的呀,可是今天却被琰给夺去了全部的荣光显耀,太子又怎么会不嫉妒怨恨?而那城主却为何要这样超出寻常地对待琰?
想到太子的手段,子夕担心地看着琰“你要小心呀!”
琰有些意外地“你担心我吗?你有些爱我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想起什么,想起你爱的人是我!”说着,他握住了子夕的手。
子夕一愣,随即黯然:他仍当我是出尘,他一刻不曾忘记她。
子夕抽出自己的手“大家都等你呢,快去吧!”
琰不明白她为何又变的冰冷起来,带着掩不住的失望离开了。
子夕坐在床边,看着一闪一闪的水晶帘深深叹了口气:这几日经历的事,是年少时做梦都梦不到的。用玉石筷子吃饭,吃的东西都叫不出名字,金炉子里燃烧着香料,云母屏风上挂满绸缎衣服,盖绣花被子,睡宝贝堆。
而且身边还有一位非凡俊逸,人中之龙样的人深深爱她,宠她,送给她这样一个盛大豪华之极的婚礼。面对这么多极至的美好,她都已经迷糊的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了。
可是背负的重大使命的心却清醒着,她并没有感到多么的疯狂喜悦与幸福,因为她了解,这一切,都不是属于她的!
她只是这奢华仙境里的过客,她只是他爱的人的替代品,仅此而已!
而她的幸福已经过去了,在爹爹身边的日子,才是她致死不忘的幸福,那么无忧,塌实,快乐。
子夕倚向床里的被子,冷笑,这么奢华富贵的生活竟然与幸福无关,真是可笑!
惜分飞:四十一 相思无人解
天不亮就被折腾起来,行了一天的礼,在温软的被子堆里,子夕累的很快就睡着了,杂沓的脚步声,嘈杂声,惊醒了子夕。猛一抬头,就感觉脖子好痛,顶着那么重的东西睡觉,身体当然吃不消。
是琰回来了,他喝多了,身形有些摇晃,脸色也因为酒的缘故,红晕满脸,一身酒气。
看见倚在床上的子夕,琰兴奋地走过来,坐到床边“你累了吧?吃饭了没有?”
子夕有些委屈撅着小嘴“都没人管我啦,你也不回来!”
琰带着歉意笑了“对不起,他们死缠着我,不让我离开,我给你拿吃的去。”
子夕抓住他的手“先别走,帮我把头上的凤冠拿下来,顶着它们,累死我了。”
“好。”
琰站起身,帮子夕拿去头上左一个右一个的珠钗,然后把凤冠拿下来,放到床边。
子夕轻松地动了动脖颈,叹道:“终于轻松了,我可怜的脖子啊!”
琰帮她褪掉大红礼服,然后把她头上的最后一个玉钗拔下来,一头乌发如瀑般地倾泻下来,在夜明珠的映照下,闪着黑缎子般的光芒。
一阵清幽的茉莉香气,混合着子夕软软的女儿香,飘进琰的呼吸里,他只觉得喉咙一紧,有什么在身体里燃烧起来。子夕柔软的身体依靠在他胸前,那头乌发遮住了她的脸,琰的心跳越发激烈起来,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轻拂那顺滑柔软的青丝。
“好了吗?是不是都拿下来了?”子夕抬起头,对上琰深情似海的眸子,那俊美异常的眸子中的深情痴爱,令子夕的心一颤,好熟悉的眼睛啊!这感觉应该是最亲近的人,最值得信赖的人啊!
子夕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臂,慢慢搂住了琰健硕的身躯,把脸紧贴在他的胸膛上。仿佛多年以前,亿万斯年的洪荒里,她曾与他这般幸福地依存,深情拥抱在一起。
琰的胸中有火在燃烧,他抱紧怀中的娇躯,向前一个使力,两个人齐齐倒在柔软丝滑的大床上。
子夕一阵心慌意乱,抬眼看见压在她身上的琰,满含炽热的眸子,立时涨红了脸,满颊娇羞。
琰呼出的热气喷到她的脸上,带着酒香的味道。“你知道么?我好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已不在乎!”琰低低呢喃着,慢慢吻住了子夕娇嫩的唇。
子夕丝毫动弹不得,起初有些抗拒,但在那柔情似火的燃烧下,慢慢由抗拒变成了顺从,再后来,变成了热烈的投入。朱唇轻启,嫩滑的小舌肆意地纠缠着他的,阵阵的酥麻传递到身体的各个细胞,酣畅淋漓。
她的生命背负了那么多,注定时光短暂,允许她可以偷偷停留幸福的余暇时光里,她要尽可能地完成平常人一生的过程,生老病死。今夜,她就要完成一个由女孩蜕变为女人的转变,即使她面对的人,只是当她为替身!
琰的唇吻过她雪白的脖颈,向她的胸口吻去,同时伸出手去,扯开了她的裙带。立时衣袍分开两边,大红的兜肚下,两团盈盈鼓胀的山峰,令琰的全身都战栗起来,伸手到兜肚下面,满满地掬在手中,轻轻揉搓,立时子夕羞红的脸更加通红,忍不住轻声地“哦”出声来,她伸出曼妙的手臂,藤一样地缠绕上琰的肩膀。
这个时候,她不要放手,她在告诉他,我愿意,请给我幸福,哪怕短暂到一天!
琰从她的胸脯上拿出手来,紧紧地抱住子夕,似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揉进自己的魂魄深处,在她耳边不停地絮语着“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却没有再下一步的动作。
子夕睁开含羞的眼睛,才发现琰的双眸中欲望褪尽,余下的只是浓的化不开的忧伤痛苦。
“你怎么了?”子夕伸出手指,轻拂他的眉头。
琰的眼神那么受伤“我给不了你幸福,我不能这么自私!”
子夕听不清楚他的意思,只是把唇送上去,吻住了琰薄薄的唇,两团火又在纠缠到一起,那么浓,那么烈,仿佛可以燃尽天下所有情义。
可是,当子夕滚烫的身体贴到琰的身体上时,琰推开了子夕,霍地坐了起来,走向殿内的桌旁坐下。
子夕愣住了,琰到底怎么了?今天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啊!看着他的背影,有泪水慢慢弥漫进她的眼中,他不要我,他一心爱的,仍是那个出尘,为了她,他竟然不碰别的女人!
心碎裂开来的声音,清晰可闻,我竟如此不堪,即使甘心做那个女人的替身,他都不要!子夕的脸瞬间苍白下来,眸中的冷意,渐渐冻的她全身颤抖。
半晌,琰激动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缓缓走回到床边,满眼歉疚与哀伤“我们喝一杯酒吧!好不好?”子
夕坐起来,衣衫不整,眼神冷寂。
琰伸出手慢慢为她整理好衣裙,无限歉意的柔声道:“也许在不久以后,你就会知道今天的一切是为什么,那时候你就不会再怨我。”
“那么你现在就告诉我,我不要等那么久。”子夕直问着他,眼中俱是怪罪。
琰苍白的一笑“好,我全都告诉你,只是我担心,现在若告诉了你,只会让两个人一起陷入到痛苦之中,我多么希望你能快乐,其余的,让我一个人来扛就好,你只要知道,我爱你!”
那么深的柔情,让子夕怔怔地陷入到一种梦境之中,甚至错觉着,他是爱我的,他爱的人就是我!或许他是有苦衷的。
乖顺地伸出手,任他牵着走到桌边,也许所有的愤恨冷漠绝望都抵不过一句,我爱你!
夜已深,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把房里照的如同白昼。
看着一桌的酒菜,子夕才想起自己一天都没吃东西,忽地想起了玉儿,她在的话,一定不会让自己饿肚子。这一刻她竟然好想玉儿啊!
她问向琰“玉儿为什么不来凝碧宫呢,我很想她,她已经是我的亲人了,你也喜欢她的温柔,为什么不把她带来身边呢?”
琰摇头“新的宫殿,新的人,就象你我新的生活,不提旧人!”
子夕淡淡笑了“不提旧人?你的心何曾放下过旧人?你心心念念的,不是温柔如水的旧人么?”
琰一愣,苦笑着端给子夕一杯酒“我的旧人就在眼前,尽管她不再温柔了,仍是我心心念念的,不管新人旧人,我们要珍惜眼前人,来,我们喝一杯吧!”
酒杯是个花的形状,竟好似还有花的香味,见子夕盯着酒杯看,琰说:“这是殿外树上的花朵,此花名叫烛夜花,花开四瓣,红色,象小瓶一样,用它做酒杯,花与酒的香气融合在一起,是最上品的酒味了。”说着拿自己的酒杯与子夕的一碰,竟发出清脆的声音。
子夕把酒喝在嘴里,又香又甜,不由得暗叹:真是神奇!子夕看向琰“我们去看看这棵花树,好吗?”
“好啊!”子夕站起身,任琰牵着手,乖顺地随着琰向殿外走。
琰看着身旁的子夕,乌黑的长发,素淡的衣裙,眼光竟有些恍惚起来。
惜分飞:四十二同心而离居
夜空静谧,繁星点点,半弯月亮斜挂天边。高大的烛夜树上,开满了烛夜花,在月光下闪着诱人的晶亮光芒。
和琰坐在一大块青石上看花看星星的子夕,恍然间感觉这情景如此熟悉,她一定经历过,或者来到过这个地方,记忆中那树上闪光的应该是萤火虫发出的光芒啊!
烛夜花的花朵上,闪烁着迷人七彩的光。
子夕不由得叹道:“这花好美啊,竟然带着珠玉的光芒,能与天上的星星有一比了!”
琰看着子夕的脸,握住她的手“若干年以前的一个晚上,你也是这样一身打扮,我们也这样在一棵美丽的树下看星星,你还记得吗?”
子夕的心一沉,他又在想他的出尘,这个名唤出尘的女子,如鬼魅一样的纠缠在他们两人之间,无法取代,无法消失。
子夕苦笑,自己不也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才与琰成亲的吗?这么严重的错位,根本不相爱的两个人,却举办了这么盛大的婚礼,在这里做着这么浪漫的一件事,真是可笑,可悲!陆子夕,你的新婚之夜竟然是这样的,你永远活在别人的替身里面,而且是人家不要的替身。
一行泪水,从眼中流下来,落在琰的手上,冰凉彻骨。
琰会错了意“你想起来了,是么?出尘,你想起当初了,出尘,你终于想起来了!”琰喝醉了,否则他不可能出现判断错误。
子夕冷笑“是的,我想起来那个有星星的晚上,可是我忘记了我们是怎么遇见的!”
琰更加激动了“我们第一次遇见是在庙里呀!”
既然天天纠缠不忘,夜夜思念不休,那么一次说个清楚好了。
于是子夕低头冷漠道“你能给我讲一讲吗?”
琰笑的那么高兴“好啊!我就知道你会想起我!那个时候我寄居在慈恩寺里读书,准备开年的大考,然后有一天你就来了,你来庙里上香许愿,我永远记得你当时的样子,穿着翠绿的衣衫,纯白色的披肩,那么美,那双如秋水的眼睛中,那么忧郁无助,白皙如玉的脸上蒙着一层忧愁,那一刻,我真的惊为天人啊!我寄居在庙里,不好意思白白吃喝,就帮助那里的僧人简单的打扫收拾寺院,为了认识你,我故意把洒扫庭院的水,淋到了你的衣裙上,你竟然没有生气,倒是你身边的丫头绿儿,骂了我一顿!”
琰满面笑容沉浸在幸福的回忆里“这样我们就相识了,我也知道了你的身份,你从小父母双亡,身世孤单飘零,后来遇到一位田大娘,把你收养在身边,从小教你琴棋书画,加之你冰雪聪明,十六岁的时候,就成了洛阳城里有名的歌伎。小时还卖艺没卖身,可是年龄渐大,又加上追求者众多,田大娘被金子吞了心,要让你挂牌卖身了。你不愿意坠入苦海,又无能为力,所以,你才到庙里来求菩萨保佑你。我当时既为你惋惜,又为你不平,可是我一介穷书生,怎么能帮助你呀?你看我决心帮你的一片赤诚,就和我商量出一条计策来!”
子夕越听越不懂“一介穷书生?”琰是堂堂的小王爷,哪里穷啊?或许他回宫以前与她一样流落到民间了?她没有打断他,让他继续讲下去,她开始关心起这两个人的命运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雇了几个人,抬着几个大箱子
红颜白发 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