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景生 BL第63部分阅读
花景生 BL 作者:肉书屋
花景生 BL第63部分阅读
摸到另一双小脚!”唐怡的双手在明霄隆起的腹部触摸着,神色惊悚。
景生跪在榻前,小心翼翼地将那胎发乌茸茸的小头一点点地顺出|岤 口,听到这话不禁大骇,双手却依然轻柔而坚定地托住婴儿的头颈向外牵引,“阿鸾……阿鸾……乖……再忍忍……坚持住……很快……很快就好……”景生的泪水与热汗同时滚落脸颊,痛惜与爱恋同时冲出口。
明霄浑身大汗,湿淋淋地就像浸在一团炙热的水雾之中,唐怡不断地为他拭去额上的汗水,可细密的汗滴立时便又涌出,明霄的面色煞白,嘴唇也毫无血色,只有牙齿咬出的深痕里渗出一丝血线。
“阿鸾……喊吧……疼就喊……别忍着……”唐怡感同身受地劝说着,心早已揪扯成一团乱麻。前世她也曾孕育过双胞胎,还依稀记得那死去活来的痛楚。
就在这时,“哇哇……”婴儿嘹亮的哭声忽地响起,如宣言又如号角,“女孩儿……是个女娃娃!”景生惊喜地叫了起来。
唐怡立刻走上前协助景生剪断婴儿的脐带结扎好,来不及包裹就先抱到明霄的枕边,“阿鸾……是个女儿……是个小囡囡(nan)”
明霄本已处于半昏迷状态,无尽的疼痛与疲惫一次次将他拖入绝望的深渊,就在他已无力挣扎之时忽地听到婴儿的哭声,好似一线曙光照亮了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明霄失神的双眼重又找到了焦距,他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那一团粉红,热泪唰地一下溢出眼眶,滑下汗湿的脸颊,——女儿皱巴巴的小身体上还带着点点血污,双眼紧闭,轮廓模糊,只有一头胎发极之黑亮。
明霄嘴唇哆嗦着想笑,却猛地被新一轮的锐痛击中,他‘啊’地一声惨叫起来,景生的五脏六腑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住了,他深吸口气,勉力压抑着喉中的哽咽,“阿鸾……再坚持一下……我已经看到头了……使劲……阿鸾……”
明霄早已无劲可使,他能拼的只是半条性命,于是,像所有的孕育者一样,明霄拼却一死,赋予生命。
“哇哇……”又是一阵哭声响起,虽稍显细弱,但却依然昭示着鲜活生命的降临。
“阿鸾……是个小囝囝……一个儿子!”景生和唐怡同时叫了起来,“……阿鸾……阿鸾……阿鸾……”他们喜悦的叫声此时已化为悲鸣。
“——阿鸾——!”
《明华史?圣君本纪》中记载如下:同兴元年腊月二十日午时许,圣君先后诞下一女一子,力竭睡去,圣祖以为君亡,恸哭不已几至昏厥,后康颐皇太后奔入令其倾听圣君鼻息,圣祖始信,遂狂笑三声,终至昏厥。
“生个娃儿愣是把今上吓晕过去两次呀……啧啧啧……”
“你知道什么呀……哪里是吓晕过去的……第一次是哭晕过去的……第二次是乐晕过去的……呵呵呵……”
“哎……你这老兄说得头头是道……倒似亲眼所见似的……”
“嘿嘿……我可未亲眼所见……但我妹子的大姑子的婆家表姨是在宫里针线局当差的……消息绝对灵通……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唉……那可不是普通的娃儿……也不是一个……竟然是龙凤胎呀……啧啧啧……真不愧是青凤降世结珠胎呀……若是我也乐得晕死过去咯……”
“呸……你还要命不……快闭嘴吧……这事儿你也敢自比……那是咱再修一万年也修不来的福分哟……哎我说……让你那个在宫里当差的表姨给寻根青凤的发丝吧……我家那位一直没有动静儿……真急死人了……若真能寻到我必有重谢!”
夏阳王仓码头旁的大壶春茶楼二楼,偌大的厅堂以琉璃花鸟屏墙隔断为一个个雅间,雕花门楣上悬晶珠长帘,每有风至,珠光潋滟,更有珠声玲珑,显得格外风雅绮丽。
此时正是寒冬腊月,楼外初雪将晴,楼内温暖如春,隔断的雅间儿里不时传出议论说笑之声,在这普天同庆之际,大家早忘了忌讳,饶是见多识广心高气傲的文人雅士们也都捕风捉影起来,恨不得真能身临其境到宫中探个究竟!龙凤呈祥后又添龙凤双胎,这可真是大夏自开国以来闻所未闻之奇闻,也就难怪天下人趋之若鹜,议论不休了。
楼梯左手处第二间雅间门上珠帘左右分开,一个峻拔的身影快步走出。
“哎,将军,咱们换间茶楼吧。”另一个爽健的身影紧跟其后,嘴里急声低呼着。
“——换?换到哪里也不得清净!”走在前面之人回头狠声说着,英挺的五官略显扭曲,他刚抬腿迈下楼梯就与拾梯而上的一人撞个正着,
“许将军——”
“萧将军——”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脸上都露出点欣赏赞叹的表情。
“许将军嘉陵渡之战打得漂亮,萧某着实佩服!”萧烈抱拳朗声说道,他高挑的身上披着墨青蜀锦大氅,玄狐镶边上还凝着片片细雪,更衬得他的肤色冰白细腻,五官深邃俊秀,许君翔心中一动,——这萧烈当真好相貌!既出身名门,又勇悍无双,年仅十六却独领二十万大军孤身入川,东西奔袭尽剿余孽!
“萧将军谬赞了!许某惭愧。若不是将军及时回援禹州,家父恐已遇难,此大恩大德许某永志不忘!”许君翔抱拳回礼,“萧将军这是路过夏阳回东安吗?”
萧烈点点头,“回京述职兼朝贺明华双帝喜得龙凤麟儿,许将军也要进京吗?”萧烈到底年轻,并没看出许君翔脸上的不自在。
“不,我是到龙江船场办事的,这就要赶回临州了。萧将军,我们后会有期!”许君翔说着再次微施一礼就转身走下楼梯。萧烈一愣,不解为何许某如此行色匆匆。
“将军……”出了大壶春,赵乾赶上两步与君翔并肩同行,“那萧烈好像有胡人血统,你看他高鼻深目,肤色白腻,与中原人相貌迥异。”
许君翔倏地回头盯着赵乾,“你有功夫注意这些不如多用些心思在军务之上,不然用不了多久,萧家军就要取许家军而代之了!”说着许君翔就转身走入深冬的萧索。
就在他们头顶,大壶春二楼轩廊上的一扇轩窗被轻轻地推开了,露出杏儿皎洁秀丽的面孔:“师傅,雪又下大了。”
“嗯,好呀,瑞雪兆丰年!”在杏儿身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甜润的声音,“杏儿,我在你的桌案上看到许多新书,你娘给你买的?”
杏儿趴在窗棱上,双眼穿透密集缤纷的雪片望向北方,“不是我娘买的,冬天茶亭生意很淡,我娘哪有钱给我买书,是……是别人送给我的……”杏儿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无限向往。
“谁……送给你的?”
“我……我猜一定是神仙哥哥……还送来新的笔墨和棉袍……”
“杏儿……你真幸运……现在有个神仙哥哥帮衬你了……”师傅甜脆的笑声低低地响了起来,却怎么都听不出欢乐,——他也有个表弟,住在深宫之中,有青鸾相伴,有儿女成双,他,应该为这弟弟祝福吗?
——全文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完结,番外将不定期更新。从未冒泡过的亲能否在这最后一章拍爪留念呢?非常感谢大家都陪伴与支持。
《花景生》多云 v番外一v
我是铃铛儿,一只鸟。一千年前,我还是一个人;五百年前,我还是一个仙;而此时,我是一只鸟,以滑稽无稽的行径博大家一笑。
当我还是一个人时,我爱上了一个仙,他也奇迹般的爱上了我。他许我永生,他万分珍惜地将我纳入祥云,那是他为我编织的幻境,他温存地摩挲着我的脸,说:“这么美好的一个人,我不舍得你老去,或是死亡。”
他真傻,真正美好的人是他,他才是天上人间最美好的仙。
“吃了这药,得永生。”他的声音如此悦耳动听。
“得永生,就能和你永远在一起了吗?”我问,我不在乎死亡,但我不能忍受死亡的黑暗隔绝了我和他。
他笑,没有回答我,但他的笑容是如此温暖,我如被盅惑,接过他手中的药,他所给予的,我都接受,哪怕那是剧毒,当我将药吞入口中时才看清他的眼底慢慢溢出泪雾,仙人也有泪?竟与凡人一样吗?
我的身体渐渐飞升,轻如飘羽;而他的身体渐渐消融,化作一滴泪,我狂喊,向他俯冲而去,却无论如何也抓不住那晶莹的液体,眼睁睁地看着他坠入云下的阡陌之中。
“他将自己修了千年的灵体赋予了你,你得到永生,而他,化作尘埃。”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不辨悲喜。
我疼得撕心裂肺,眼中却再无泪,神仙都无泪,“你也爱他吧?”
“但他却爱你,一个凡人,不,如今也是仙了。”那个声音渐渐远去,隐入云雾深处,“我和他一起修行了千年,最后他却选择了你,又回到下界,我以我的灵力诅咒,诅咒你们如曼珠沙华,万世不得相见。”
我不知道万世有多长远,神仙在天界,天上一日,世上百年,我耐心地等待着,等着沧海化作桑田,等着时光湮没了瀚海,等着他再世为人,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我才明白他的悲哀,我和他永远隔着千年,隔着碧落与黄泉,仙人不同界,他能给予的只有仙的永生,换得凡人的一滴泪。
这是一个走不出的轮回,恶毒如曼珠沙华。于是,我选择做一只鸟,为了不再为难他,等到了又如何,最终还是分离,何苦让他永永远远在轮回中颠沛流离。
“让我忘了他吧,以你仅存的慈悲。”离开天界的那一刻,我大声呼喊,一只鸟不再需要任何记忆!
“呵呵呵……可怜的小东西……你不但不会忘记他……还会在任何一个美丽的人儿身上看到他的影子……误以为是他……呵呵呵……”原来这竟是一个比曼珠沙华更恶毒的诅咒。
我跌下云端,双臂变为羽翅,身上长出七彩斑斓的羽毛,修长的腿化作锦绣长尾,从此只能咕咕鸣叫,并为美色所迷惑,在每一个可能是他又不是的美人身边打转,无力自拔,被每一个可能是他的他嘲笑逗弄,心如刀割。
时光如梭,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我终于被赋予了使命,据某位仙人说完成这个使命就可以挽回我们无望的厄运,而这个使命却使我一次次见证了命运的无常和无果,也就使我渐渐断绝了摆脱厄运的念头,那个仙人终于达到了他的目的。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仲夏夜,大蜀都城锦州如浸在热雾之中,粘腻而浓稠,锦宫的飞檐斗拱已在蒸腾的热气中扭曲变形。
我隐在锦宫的角楼之上,小心地将羽翼隐藏,月光真亮,我不敢随便在人间亮相。
就在这时,我感到包裹着天地的无穷的热被冲开一个缺口,一丝凌厉的凉风扑面而来,眨眼的功夫,一个高大的人影已飞上了角楼,我惊骇地仰头望去,从我隐身的地方,清楚地看到了他的脸,他长着一双流光溢彩的琥珀眼,月光映照而入,他的眼中便像着了火,如此炙烈狂野的心火,与他十四岁的年纪并不相符,对,他还是一个少年,别问我是如何知道的,我是一只由人到仙再变鸟的怪物。
“恒儿,成败就在今夜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我并不吃惊,我知道此人和我一样藏在另一个角落。
“义父,我……”高大如魔的少年急声开口。
“别叫我义父,我原本就是你的生身之父!”那个藏在暗处的人影并未现身,他的声音却更显暗哑,“记住了,恒儿,你是苗彝之王,你阿妈是苗王之女,而我是彝山之王,此时,蜀王的位子就近在眼前,我都安排好了,你只要走过去,坐下,这大蜀就是你的了。”暗影里的声音嘶嘶啦啦如毒蛇吐信。
“可我只要无殇,他才是蜀王。”少年高大的剪影挡住了月光,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绝望。
“呵呵呵……”黑暗中忽地爆发出啾啾笑声,“——着呀!你只有当了蜀王才能永远拥有无殇!”
我浑身的羽毛瑟瑟战抖,总觉得一条毒蟒正渐渐游近,而那个令我恐惧疯狂的声音再次响起,“卫无殇前几天娶了南楚的郡主,他们万般恩爱,你……都看得一清二楚吧?你……心如刀割吧?很快他就会忘了你,夏人(汉人)都是这么没心肝!”
少年腾地转过身,面向穹宇宫阙,面向寂寂广寒,他的背影坚如磐石也冷如冰雪,我已经看不到他的脸,但我猜,他琥珀色眼眸中的火已烧向了灵魂。
暗影中的毒蛇并不放过他,继续嘶嘶吐信,“他如今还当你是兄弟,呵呵呵……,以后连这点可怜他也不会再施舍,那个南楚女人会教会他仇恨,你再也不能与他把臂同游,你再也不能进出他的寝殿,他会把你逐出锦宫,他……”
“别说了——”少年倏地扭头,盯着黑暗的角落,他灿烂的金色眼眸中渐渐沁入浓黑。
“怎么?你怕了?你在夏人中活了十四年也变得像他们一样软弱了吗?你阿妈至死都还是一个苗女,你呢?你难道真成了夏人的细伢子?呵呵呵……那你也不配肖想卫无殇,他可是太阳王,你呢,当了十年的阴沟老鼠!”
少年唰地扯下外袍,袒 露出古铜色的肩膊,在月光下闪烁出惑人的微光,我躲在暗处,心头一涩,我是鸟,但也有心,那个可怕的诅咒又在我的心中慢慢发酵,因为……我又将这个少年误认为他了。
“你想要,就去抢!不然就会被丢弃!卫无殇的爹蜀幽王当年是怎么对待你阿妈的?又是怎么对待你阿公和我的?”暗中的沙哑声音如附骨之蛆,紧紧纠缠着少年,“当年他假意向苗王示好,骗取了你阿公的信任,将独生女儿送入锦宫,结果……”阴暗处传出了呼呼的喘息之声,仿佛一个濒临窒息的垂危之人,“结果他对西娅始乱终弃,又将前去探望西娅的苗王刺杀,并嫁祸于我,使苗彝纷争不断,川西南从此陷入混乱,最后在他临死之际竟然……竟然命你阿妈陪葬……活人陪葬!恒儿,如今,是你报仇雪恨之时了,为你阿妈,为你阿公,也为了我,更是为了你自己!”
少年古铜色的脸颊上渐渐泛起苍青,我的心颤栗不停,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渐渐走入仇恨的埋伏,却无力挽救,也无法提醒,我,只是一只鸟。
“恒儿,你快去他的寝殿吧。”黑暗中的声音忽然变得浑浊,我心里一抖,就听那个声音再次暧昧地响起:“我已经替你给他下了药,就是恒春,我为你们特制的□,你若不去救他,他就只能人尽可夫了,哈哈哈……,而这锦宫之中,除了你就只剩太监了,哈哈哈……卫无殇只能去宫外找野男人解渴……哈哈哈……”那人躲在暗处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却觉得不寒而栗。
“啊——”就听一声狂吼骤然响起,金眼少年飞身扑下角楼,真的化身为魔了,我呆了一瞬,不顾被人发现的危险,立刻振动羽翅紧随其后,炙热的暗夜中留下了我翅膀的剪影。
不一会儿,少年高挺的身影就没入宫阁之中,好似被怪兽吞噬了一般,我凭着鸟类的直觉在夜空中搜寻,很快就找到了他前往的方向,那是一座巍峨的宫殿,因暑热炙盛,殿窗大敞,我悄无声息地站在窗下的桂枝上,早发的桂花染了我一身甜香,但,我的眼睛却因殿窗内的景象而瞪得溜圆,再也移不开半寸。
灯火煌煌的殿室内摆放着一张广榻,榻上一个半 裸的奇秀身影正如蛇儿般缓缓地扭摆着身体,嘴里溢出情热难耐的呻吟,那低婉迷乱的吟叫令我一下子回想起千年前的往事,我……和我的情人也曾有过无数个这样的夜晚。
角楼上的少年呆立榻前,着魔般瞪视着榻上的霪靡之景,慢慢地扯下身上尽余的内袍,——哗!我站在枝头,差点发出震惊的鸟鸣,强抑住因震慑人心的美色而引起的头晕目眩,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那宽阔的肩膀,平顺的锁骨,劲韧的腰线,还有……还有腰下挺立的昂扬,健直的长腿,再配上他略显幼稚的俊美面庞,那真是极之动人心魄的诱 惑景象,幸亏我脚爪用力攀住枝桠,不然真会一头栽下桂树。
“阿恒……你……你出去……”榻上半裸的身影急喘着说,听在耳中却更像是引 诱,那是被药物沁润的灵魂无助的自救,他努力地爬向榻里侧,像是要将自己隐藏起来。
少年阿恒深吸口气,猛地扑上广榻,将那修长的身影压在身下,随即便满足地低哼起来,那是压抑已久终于得偿心愿的爆发。
“阿恒你……唔……嗯……”那个任人宰割的人儿转过头来,煌煌烛光一下子映上他的脸庞,我又差点惊叫出声,头脑里混混呼呼极其晕眩,那就是太阳王卫无殇吧,他果然风华无双,我的视线突然变得模糊,就像那个深植于我心中的诅咒所说的:——我在每一个绝色之人的身上看到了他,我千年的爱人,此时我已分不清他到底是谁?是阿恒?还是无殇?
就在我心神恍惚之际,阿恒已发起了进攻,他将无殇的双腿抬起折向胸前,俯首啃噬着无殇胸前的双樱,无殇的身体剧烈抖动起来,头颈后仰,拉出一道流丽的弧线。
“哥哥……让我疼你……嗯嗯……”阿恒闷声低喊,喊声里浓缩了无尽的痴狂。
我是一只鸟,却有着人类全部的感知和向往,所以必须忍受超出人类想象的痛楚和忧伤。我站在桂花浓郁的甜香中,鸟眸拼命捕捉着广榻上的每一个细节,身上不可抑制地腾起热浪,而我渴望的却是人类,这真是天上人间最可怖的诅咒,有哪个人类会对一只鸟产生爱慕,又如何与我交 配?
从我站立的角度,不能准确地看到他们的每一个动作,却能听到他们一声紧似一声的吟 叫,阿恒的身体压着无殇,迅猛地起伏耸动着,伴随着噗噗的交 合之声,无殇狂乱地摇摆着腰臀,双眼失神地望着头顶的帐帘,嘴里发出啊啊的低喘。
“哥……哥哥……我要守着你……护你终生平安……啊……”阿恒狂吼着攀升到狂喜的云端,他不知道他并无机会实现这个誓言。
就在这时,珠帘纷动,珠光纷乱,帘开处,站着一个妙龄女郎,她不敢置信地瞪视着广榻上纠缠紧拥的两个少年。
阿恒只侧眸看了一眼,就猛力抽挺将自己深深地埋入无殇的肠|岤深处,随即身体就猛烈震颤起来;无殇半抬起头,越过阿恒的肩膀看向珠帘,迷蒙的双眸蓦地瞪大,如同看到天崩地裂。我猜此时阿恒已在他的体内爆发,因为无殇惊怖的眸光里一下子闪现出狂乱的神色,他失控地尖叫着喷射而出,就爆发在那个女郎的眼前。
“啊——”女郎的惊叫和榻上男人们的急喘哼鸣混合在一起,就像一只利箭疾飞入欲海狂澜之中!我再也站不住了,这一锥心刺骨的景象已完全超出了我的忍受极限。我煽动羽翅忽地飞上殿顶,这是我作为鸟类唯一的好处,我有翅膀,我可以飞翔。
当我立于殿顶仰头长鸣之际,锦宫中骤然亮起火光,从外宫到内禁一片人声喧嚷,我呆愣地停止了鸣叫,因为我看到了箭矢的森森寒光,密密匝匝,狠厉地划开了窒闷的夏夜。我虽然是只得到永生的神鸟,那一瞬,也吓得不寒而栗,任何鸟类都会本能地惧怕箭矢之光。然后下一刻,我松了口气,堪比暗影繁星的箭矢之光对准的是蜀王内寝的方向,并不是立于旁边殿顶的我。
就在此时,殿顶的另一侧突地出现了一个细高的身影,那人全身裹在玄色披风之中,形如鬼魅,我想躲开,却为时已晚,好在他全副的心思都在宫殿内的惊变,并未注意到与兽脊并肩而立的我,对他来说,我可能就是另一个兽脊而已。
“无殇邪魍,太阳陨落,恒王担纲……”那个比夜更黑的人影嘶声大喊,不知使了什么邪法,那嘶哑的喊声竟绵密不断,一直传向远方,一直传遍了锦宫的每一个角落。
无殇邪魍……太阳陨落……恒王担纲……无殇邪魍……太阳陨落……恒王担纲……,这呼声如风中的种子传播到锦州城的大街小巷。
我贴着冰凉的兽脊,在最炎热的夏夜里冷得浑身发抖,俯首看去,一个高大的身影跃出寝殿,身上披着件玄青的袍子,上绣白虎,箭矢唰地抬起对准了他。
“请拥恒王……恒王升座为王……”站立于殿顶之人再次高喊,喊声里带着点奇怪的震颤,我浑身一激灵,这……这就是所谓的摄心巫术吗?
殿下环立的兵牟一听此言,立刻便如牵线木偶般哗地放下手中刀箭,齐刷刷地扑跪于地,“恒王升座……拜见大王……恒王升座……拜见大王……”
成千上万的人梦游似的齐声高呼,我惊悚得差点跌下殿阁,原来宫变就是如此简单,你只需站在那里,等着集体精神错乱的人为你黄袍加身即可,精神变态真是可以互相传染的一个病变。
少年卫恒在众多狂热兵将的刀枪‘护卫’之下走出内禁,来到外宫锦泰殿在那里升座为王,我没有跟着他去,我对改朝换代毫无兴趣。我只眼睁睁地看着殿顶之人蝙蝠俯冲般激射入内寝,殿中灯火倏地熄灭,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喉咙口,马上就要冲出鸟喙,但我仍然静立在暗夜中,几百年来,我见识了太多人伦惨剧,我对此已然麻木,然而,事情并非如我所想,那个人片刻后就从殿中跃出,怀里托抱着卫无殇向一个偏殿奔去。
我情不自禁地跟随而去,阿恒是脱缰的野马,是冲出堤坝的洪流,再也不能回归正途,那就让他顺流直下,永不回头吧,他的命运,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被注定,谁都无力挽回。
偏殿之中空芜荒凉,哀哀衰草间躺着一个女人,或是说女尸,我已经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女尸酷似刚才出现在寝殿之中的女郎,但我却深知这并不是那个女子,在火光冲天之时,那个跑出寝殿的女郎早已被人拦截关押。
暗黑的人影将瘫软的卫无殇拎在手中,猛地扯下蒙着他头脸的黑罩,隐身其后,“哥哥……我已替你解决了明真颜……我知道这个女人并非你的挚爱……只有我……才是哥哥最后的归宿……”
我站在废殿中的老槐树上,心中一片空明,这样的惨剧一次次的在我的眼前上演,我却只能瞠目旁观,那人抛出一具假尸,用着阿恒的嗓音口气,代阿恒而言,为的不过是无殇痛恨阿恒,欲杀他而后快,如此看来,阿恒并不是此人之子了。
阿恒只是个从小被异化的怪胎,他的亲生父亲蜀幽王认为他非亲子,而那个对真相心知肚明的彝王则训练他仇视亲父,他是个不被任何人祝福的怪物,一个废殿中的老鼠!
事到如今,阿恒的亲哥哥将恨他入骨,视他如魔;而阿恒,永远也无法摆脱肩上背负的罪责。
“真颜——”卫无殇拼力嘶喊着,拼力挣扎着,妄想挣脱那人的桎梏,那人抬手将黑罩再次套在无殇的头上,“哥哥……你喊也没有用……她已经死透了……”
那个所谓的彝王重新抱起卫无殇,飞奔着跃上角楼,在他耳边轻轻低喃:“哥……我已经把你杀死了……从此锦宫中再无太阳王……只有我的娈儿阿锦……你若肯留在我的身边……我必为你封禁三千后宫……只有阿锦才配住在这锦宫之中……”
我又回到我一直栖身的角楼之角,耳中听着那人学着阿恒惟妙惟肖的声音,心里忽然想笑,——他如此处心积虑,灵魂早已被怨怒摧毁,即使活着也直如死了一般。
卫无殇喉中咔咔作响,双腿无力地踢动着,我冷眼旁观:——这个可怜的家伙,也已迷失了方向,越是听到‘阿恒’挽留,越是拼命要闯出牢笼,岂不知牢笼之外还是牢笼,最大的牢笼就是他自己爱恨交织的内心,这辈子他都将生活在纠结仇恨绝望之中!
而阿恒呢,也终于一步步地迈入命运为他设置的陷阱。他终于变成陷阱中的一头困兽,长着利爪,抓挠间重伤的却是他自己。
我是一只鸟,得到永生,却永远也找不到爱人的鸟,我在所有的美人儿身上看到爱人的影子,于是,我就永远也分不清到底谁才是他,这就是我命运的陷阱。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一章并不是为了给卫恒‘翻案’,关于卫恒之乱从没有正面描写过,都是从侧面,从正义的侧面零星叙述的。当年发生宫变时卫无殇和卫无暇16岁,卫恒14岁,卫恒就是再处心积虑,也不见得能够独立完成一样一场宫变,他也不是一出生就是一个坏人,他从人到魔是有一个过程的,我想写写这个过程,因为谁都不是单纯的好人或是坏人,都是复杂的好人或是坏人,都有其复杂的历史,都有一个成因。
完结后的泡泡在十个以内,俺欲哭无泪呀,555555~~~,看了番外的亲鱼鱼们,好歹给俺个泡泡吧,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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