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零章 巨子
苏铭带着鲍灼等十来人,沿着几十年前的老路,走了快有半个多时辰的时间,才是走出了这密林,到了这当年黑冰台的所在地。
苏铭下了山坡,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路。
原先的时候,这里是有一条通向外面的小道,可现在因为年久失修,只剩下的当年的痕迹。上面不仅坑坑洼洼的,更是杂草丛生,行走起来是非常不方便,有好几次,差点都迷路。看来这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将这路给修建好了,不然耽搁事。
依着这山谷口,修建了一座城墙,这城墙全部都是用石头垒砌起来了,有十余丈之高,很好将这里面与外面隔绝开来。城墙上面,长满了绿苔,摸起来滑不溜秋的。可饶是如此,依旧能够让人感觉到它的坚固。城门左侧,有一能够进人的小洞,那潭子里面的水,就从这里出去。
这还真是一个好地方,只不过这城门都木头都腐朽了,得换了一个新的才行,至于其他的,一切都好。
这日头刚刚出来,露珠儿还未干,地上都是湿漉漉的。
苏铭带着一行人,踩着露水进了里面。
放眼望去,这山谷中视野非常开阔,地方不小。里面的马厩房屋,建造的整整齐齐,出了蒙尘之外,有些竟还能用。看了能够让人依稀联想到当年,这里忙忙碌碌的模样。
马厩旁边,是一很大的校场,比之王宫校场,一点也不显得小,容纳个千号人一点也不成问题。
如果这城门一封,外面的大军要想攻进来,恐怕没有一日一夜是不可能的,还有自己在这里面做了什么,这外面的人,又如何晓得。
“鲍灼,你觉得此处如何?”
听到苏铭的话,鲍灼环顾四周,流露出了回忆之色。
“大人,若非我墨家总部机关重重,未必就比得上此处。”
提到墨家,苏铭再一次想到了鲍灼的来历。
“鲍灼,据说当年秦献公时,这墨家巨子就将墨家总部迁移到了我秦国境内,当时山东诸国笑我秦乃是蛮夷之邦,山东士子也是耻于入秦,也只有墨家巨子,与道家老聃能不顾这世俗眼光了。”
鲍灼也不知道苏铭发的什么感概,就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大人,我墨家巨子,学究天人,又是悲天悯人,倡导兼爱,一草一木,一树一人,皆是平等。在他的心中,没有君臣,没有庶民王孙,又哪里会有蛮夷之说。”
看得出来,鲍灼对这位圣人,心里还是怀着崇高的敬意。
苏铭低头一想,巨子所想,果然不同于常人。
“也是,这巨子尚在?”
相传这当年的墨家巨子乃是宋国鄙人,后学于儒学,又反出儒学,创建了自己的学问。有传言,这墨翟曾给楚惠王献过书,可这楚威王要是活着,都一百多岁了,可见这墨翟年纪不小,可后来秦孝公时,还亲自见了墨翟,这算起来,墨翟得多大年纪了。
所以,苏铭这么问,在墨翟身上不奇怪。
墨翟一生行踪飘忽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众人心中已然如神人一样,既然是神人,就有可能还活着吧。
鲍灼沉默了。
“呵呵,巨子的身躯没了。”
少顷,听了鲍灼的话,苏铭立即就明白了。仅仅只是躯体没了,其他的不还是留了下来了么。
“也好,听闻墨家精通机关刺杀之术,我老师剑炉左奔雷更是说墨家剑术高绝,不知道此事是真还是假?”
鲍灼隐约猜到苏铭要问什么。
“不错,我墨家以天下为己任,君子尚且不立于危墙之下,要做这样的事情,没有些许手段怎么能行呢。”
墨者遍布天下,又精通于刺杀打探消息,要是这黑冰台中能够厉害的墨者,岂不是愈加完美,自己也可以用的事半功倍了吧。
“大人,我墨家的剑是为天下苍生,而不是一方诸侯,大人还是绝了这份心吧。”
看着苏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鲍灼倒是义正言辞,直接将苏铭所琢磨的事情,给回绝了。
“哈哈,鲍灼啊鲍灼,没想到离了墨家,你的心还是一直在墨家!”
鲍灼知道苏铭并不在意,只是在打趣,所以摇了一下头。
“算了,鲍灼,你就直接告诉我,这墨家总部可还有多少人,先说值不值得我去吧,要是值得去了,成不成的再另说?”
如今苏铭最缺的是人,既然有现成的人,干嘛不去争取一下呢,就算实在不行,也能够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唉,大人果真要去?”
“难道你不想么?”
苏铭反问道。
“人虽少,几百还是有的,而且我墨家子弟,通晓天机,岂是那些个凡夫所能及得上的。”
虽未明说,鲍灼也想去看看。
“行,明白了,听说墨家离咸阳不过两日路程,过些时日,便去瞻仰一番墨家巨子的遗风,此事就算不成,也能给你了却一番心事。”
鲍灼看苏铭说的很果决,不像是随口一说,既然如此,那就去吧。
说话间,苏铭已经是大踏步向前走去。
翌日。
直接从开府丞相樗里疾府邸出了一封令,按说丞相府出令,这也没什么令人奇怪的,可这令非同小可,咸阳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天下间暗流涌动,三晋联合楚国抗秦的举动,激起了许多山东士子的加入,这四国朝堂之上,反击秦国的声音,不绝于耳。虽然郎中令苏铭出使齐国,与齐国联盟使这声音小了一些,可还是不得不防啊。
为了应对,秦王与左相樗里疾、右相魏冉、郎中令苏铭商议,决定重新启用黑冰台。并令郎中令苏铭掌管黑冰台,对山东诸国行派出探子,让他们带着金子珠宝出发,一则打探消息,二则伺机破坏。
当年,这威震秦国、咸阳大夫闻之无不胆寒的黑冰台,就这样回来了。更让人奇怪的是,这事情居然没有到朝堂之上与群臣商议,而是直接定了下来,最起码嬴俍是被冷落了。
左庶长一脉,毫不知情,要是嗅觉稍稍灵敏一点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渭水河畔的刑场。
黑冰台这柄剑对准的是谁,非常明了。与嬴俍交好的贵族们闻风而动,能与嬴俍脱开关系的直接脱离关系,脱离不了的也开始找上与秦王亲近的臣子,表明自己的立场。还有一种明知躲不了的,直接是怂恿起了嬴俍……
九卿之一的郎中令大人,门庭若市,因为剑是秦王的,而挥剑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