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消失
瀑布般的金色原质倾泻而下,所过之处空间都消失无踪,恐怖的力场撕扯得整片空间区域一阵扭曲。
向绿洲内部逃逸的众人也在此刻停下了脚步,像是受到某种神奇的引领似的,纷纷抬头望向头顶的天空。
恍惚间,他们看到了物质界的空间被金色的原质灼穿,露出了一片低矮的山体岩石。
所幸金色的原质下落的速度并不快,不然整片绿洲都变成了一片金色汪洋。
拥有存在之名的魂质是可怕的,因为他们已经掌控接触到第一原质基本真谛:力量!
这种连空间都湮灭的力量,打破了梅蒂丝一贯的认知,原来第一原质是这般的厉害!
但此时的她已经没心思去惊诧这种力量,她不必须要阻止邓浩,不然继续任由他施展这种招式,不光是创生之柱会受到破坏,就连此处物质界的空间都会被永久的抹去。
至于陈哲,梅蒂丝就没那么担心了,虽然他是欧娜预言中的那个极为重要之人,但在他的身上不是还有一个神秘的女帝么,相信有那女人在,他绝不会出现意外的,就算他死在这里,真理之门照样能复活他!
“显形于世吧,时间之心!”
威严的声音响起,梅蒂丝径直漂浮至半空中,全身泛起出一圈如有实质的白金般圆形光晕,从远处看去,梅蒂丝就如同嵌入在了一轮白金的光轮中间。
无数的水晶丝线将她和光轮紧紧链接在一起,神圣的威压竟然那些逃命的人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纷纷臣服在她的脚下!
随着梅蒂丝伸出手臂在身前划出一道银白圆环,并用指尖的鲜血在里面画出三根长短粗细不一的指针后,一阵如摆钟的声音从银色的圆环内响起。
“滴答,滴答……”
在节奏的声音不断响起之余,每个人的心脏位置都浮现了一串复杂的齿轮,这些齿轮组成了一副钟表的外貌,表框内三根象征着着时间的指针,正在不停地逆时针旋转。
“时间之心:弦路回溯!”
这是梅蒂丝在拥有时间之心后,所领悟到的奥义之一!
她要让这一小范围区域内的时间后退,回到邓浩在使用“本体湮灭”时的前十一秒钟。
此刻距那个时间段前十一秒刚好一分钟,可这已经是梅蒂丝的极限。
弦路回溯与她之前所用的那些时间禁锢停止之类的完全不一样,想使用这一招的魂质必须要领悟到时间之心,而且使用这一招必须要施术者支付代价,那就是消耗部分生命。
当然施术者并不一定要耗费自己的生命,也可以是其他人的生命。
那出现在众人心脏位置齿轮状的钟表,便是衡量剥夺众人生命的契约图案。
像梅蒂丝这样让时间倒流一分钟的术数,如果让她自行承担,契约大概会掠取她百年的寿命!
但人都是自私的,梅蒂丝并没有承担这一后果,而是将代价分散到其他人的身上,除开她和邓浩外,在场所有人都会被契约强制性剥夺十年左右的寿命!
在梅蒂丝使用这一招式后,整片区域内的景物开始定格,而后快速倒退,那被吞噬的空间亦恢复了原状,金色的原质瀑布回流进入天空那一道狭长的裂缝中,直到那裂缝愈合。
那些逃窜至绿洲大门前初觉者们,他们的行动也回归到了一分钟前的模样。
抬头看着漂浮在空中的三人,众人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似曾相识之感,同时也伴随着一股违和感。
好像……好像,有些地方不太对劲,虽说脑中闪过一些凌乱的记忆碎片,但却无法记起来。
而且心脏处传来隐约的痛处,让众人暗地里齐蹙了眉头,似乎有某种无形的正从他们的身体中攫取什么东西!
拥有存在之名的邓浩,亦被梅蒂丝施展的招式影响,身体的时间倒回至一分钟前,不过他拥有存在之名,并没有像那些人一样被时间抹去记忆。
长吐了一口气,邓浩有些后怕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幸好梅蒂丝出手干预,不然只有等他被本体湮灭这一招抽干体内的原质,才能让那一道流出金色原质裂缝闭合上。
不过当他的目光移到陈哲的身上后,表情顿时凝固住了。
如果说梅蒂丝还保持着一分钟前的模样,那是因为她是弦路回溯的施法者。但为什么这人也和之前一样?
他难道不受时间的影响?
又或者他是屹立在时间中的绝对存在!
不,这不可能!
……
梅蒂丝的脸上有些苍白,她眼色复杂地看着陈哲,邓浩心中的疑虑也是她现在所想的。
但陈哲却没给时间让他们思考,他狂吼一声,双拳不断用力捶打在空气中。
“好疼!我的脑袋好疼!”
空间不断颤动悲鸣,脑部突如其来的疼痛让陈哲险些晕厥,因为刚才这种感觉,他记得自己好似在某种地方经历过一样……
对了,在那一条深邃得看不到尽头的台阶上,仿佛他走了无数的岁月,在那里他遗忘了许多的东西,包括他自己。
纷飞的记忆碎片冲击着他的神经,脑中的剧痛令他眼前一黑,停在半空的陈哲便一头栽倒向地面。
不过,陈哲并没有坠入地面,而是缓慢地掉进了一条奇怪的台阶道路上,这条台阶道路是凭空出现在众人眼前的,高浓度的时间弦从台阶上铺天盖地的涌出。
在这台阶的两侧,麦浪般的黄沙拍打在它的边缘处,卷起一朵朵沙浪。
当晕厥的陈哲躺在台阶上后,这条充满古怪气息的道路也随之慢慢隐去,与它同时消失的还有大多数人的记忆,只有少部分魂质的脑中还存在着它显现的影像,其余人都被抹掉了有关它的记忆,就仿佛它未曾出现过一样。
梅蒂丝冰魄色的眸间泛起阵阵涟漪,她嘶哑着声音,呼吸急促颤声道:“弦路,它真的存在!”
她边说正欲朝弦路消失的位置追去,如此近距离看见弦路的这种机遇,她梅蒂丝可不想错失!
虽然明知道以她的身体是无法承受来自弦路的时间挤压,倘若一旦踏上弦路,身体肯定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化为原子,但作为时间系的魂质,她愿意为之付出生命。
幸好邓浩出现在梅蒂丝的身边用手拉住了她,不然梅蒂丝肯定会追逐踏上那一条古怪的台阶路的。
哪怕邓浩是她心爱的人,但被其这样拦住,梅蒂丝的眼中也蕴含了可怕的怒气。
还没等她宣泄自己的怒火,邓浩便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蒂丝,那个叫陈哲的人好像跟着那条路一起消失了!”
听到邓浩叫出她的昵称蒂丝,梅蒂丝一肚子的怒火竟消失无踪,但她还没来得及高兴,邓浩进下来的话却如同一盆冷水硬是将她刚萌生的幸福嫩芽折断。
“……”
呃,好像她刚才也看见陈哲和弦路一起消失,只不过她当时沉浸在弦路出现的巨大喜悦中。所以,下意识把陈哲给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