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口的爱 (冰恋沉醉千年前 )第8部分阅读
说不出口的爱 (冰恋沉醉千年前 ) 作者:肉书屋
说不出口的爱 (冰恋沉醉千年前 )第8部分阅读
了,不过我现在有更大的疑惑要问君凰越,柳沁儿的事也没有多的心思再想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派人跟踪我的?”我问得很笃定。
……
“今天那灰衣人若不是一直跟在我身后,怎会这么凑巧,在我刚受伤的时候就出现了。”
见他不说话,我继续发表我的猜测:“一个月前,醉绿阁所在的大街上有两方人马当街打斗,其中的两个灰衣人也是你派出去跟踪我的人吧,不然哪会这么凑巧,这头我刚好救了人,那头就冒出两个人对付那些刺客?”
“是,他们是我派出去的,你出门从不多带点下人,我怕你有什么意外就派了人保护你。”他终于承认了,不过我还是有些不解的地方。
“既然你派了人跟踪我,为什么还要吩咐门房把我进出的时间禀报给你?”
“这其中自有我的用意。”
“那为什么那天我救了人回府的时候,李总管告诉我你似乎并不知道我的行踪?”
“那日那名黑衣人跃上你的马车时,被两个刺客看见了,我派出去的那两人急忙上前阻止他们对付你的马车,但是一番打斗不仅引来了更多刺客而且还把你给跟丢了,所以那晚我很担心你,谁知道你却在外面喝酒。”
我这才明白,那日我能那么容易就救了叶檀全靠君凰越派去的人拖住了那些刺客,之前我还一直以为是自己的运气好呢。
“你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我从明日开始就不会再派人跟踪你了……”他低低地对我说道,声音不若平时的徐滑,甚至还有点堵塞停滞的感觉。
“那好啊,我其实很讨厌有人监视我。”听他亲口承诺不会再派人跟踪我,我的心里顿感轻松。
“你似乎从来都没有叫过我。”他缓缓地说道,声音很轻很轻。
“叫过你什么?”我似乎有点没反映过来。
“我们已经成亲五个月了。”他的声音有些不稳。
“啊,你说这啊,叫王爷不是挺好的吗?”我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忽然上前一步把我从椅子上拉了起来,两只手抓着我的肩膀,身体靠得我极近,双眼定定地望着我,漆黑的眸子散发着幽深难测的光芒。
“你是我的妻子,叫一下我的名字让你很为难吗?”
“是很为难,我不觉得我们已经亲密到可以直呼对方名字的地步。”我坦白地说道。
“那你和别人就可以?”
“那不一样,我和他们是朋友。”
“难道我在你心目中连朋友都不是?”他的声音里有一丝凉寂。
“话不能这么说,你,你怎么可能当我的朋友?”我被他问得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那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他的声调有些高扬,抓住我肩膀的手突地收紧了。
我到底把他当成什么?我自己也有点迷惑,以前我从来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
肯定不是朋友,我心里很清楚,他在我面前的神秘和若即若离让我很难把他当朋友看待。
丈夫?他算真正的丈夫吗?可是我隐约觉得自己是把他当丈夫看待的,不然我不会在外人面前竭力维护他的尊严,不会心安理得地享受他怀里的温暖,不会情不自禁地接受他的亲吻,不会下意识地想拉开和玉无间的距离。
我对待感情是个很理智的人,我不会去期待那些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我甚至觉得君凰越对我那种淡淡的好感正合适,太浓烈的感情我会觉得自己承受不起,因为我回报不了对方同样多的热情,我会觉得亏欠了对方。所以和君凰越相处这五个月以来,我觉得心情很轻松,慢慢地适应了王妃的身份,也慢慢地认可了他丈夫的身份,即使我和他从未同过房。
“不想说吗?”耳边响起的声音拉回了我飘远的思绪。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你是我的丈夫。”
“恩?”
“呃,夫君,你是我的夫君。”我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十分肯定地说道。
他的眼底深处似乎有流星般的光芒划过,漆黑的双眼宛如夜空,沉寂、深邃……
我感觉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浅浅的呼吸薄薄地覆在我的脸上,那日在从双楼的情景不受控制地浮现在我的眼前,我的心跳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
他的吻最终落在了我的耳鬓,轻轻的。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永远都是我心目中唯一的妻子。”
缓慢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说着动人心怀的誓言。
绵浅的呼吸,灼热的气息,密密柔柔地钻进我的耳朵,一路窜到我的心口,撩得我的心尖阵阵发颤。
我有些动情地抱住他,鼻子里依稀传来淡淡的木槿香味。
虽然我和他很少见面,但我知道他的心里一直对我有着淡淡的情愫,可能更胜过他口中的好感。他对我默默关心的背后隐藏着无言的温柔,就好象我房间里的那个水池,外表不起眼,水面下却躺着价值连城的羊脂白玉。
也许,他很适合做我的丈夫。
第二十五章 心动
君凰越在我的房间里一直待到傍晚时分来喜从天上人居回来的时候才离开。
而来喜一跨进我的房间就噼里啪啦地说了起来。
“姐姐,我们前两天才染出的那匹缎子有很多客人都抢着要呢,甚至有人出价千两,不过我们都依你的吩咐,只是挂在天井里,并没有卖出去。但已经有很多定做蕾泡的客人指明只要那匹缎子上的花色了。”
“还有,今日天上人居来了一位客人长得好美哦,几乎可以比得上姐姐了,不过在来喜心目中还是姐姐最美。”
“她一开口就要定做两百套蕾泡,说了十多个不同的尺码而且提出了很多要求,其中最难的一个就是要在五天内把两百套蕾泡全部做出来,甚至不惜给出了比平时高两倍的价格。正因如此,连我都被项少夫人留在天上人居缝了一天的蕾泡。”
“她还说了,我们染的那种缎子如果以后要面向客人卖出去,一定要先卖给她一百匹,而且她竟然让我们到时候把缎子全拿到醉绿阁那里去。”
“对了,姐姐你给天上人居画的那些画,现在已经有很多小姐夫人想买下来了,今日那个大美人也不例外,姐姐你要卖吗?”
“不卖,卖了还得画,孤品才显得珍贵。”我慢慢地说着,想不到今日去天上人居的客人竟然是个财大气粗的主,而且还和醉绿阁扯上了关系,看来她也是认识霓绯的,如果她真的和霓绯关系比较好的话,到时候染出的缎子就先卖给她好了。
“咦,姐姐你怎么了,好象脸色很不好呢?”来喜唾沫横飞了半天后终于发现我的异状了。
“被人划了两刀,脸色能好吗?”说完后我撩起袖子和衣服给她看了那两处伤口,并大概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来喜听了后自是一番惊呼哀叹。
“那明日上午基金会成立仪式姐姐你就别去了,好好在府里养伤吧。”来喜的声音里满是心疼和关心。
“又没伤筋动骨的,只是有点疼,你姐姐我还没有那么柔弱。明日我一定得去,有两个人都是冲我面子才去参加基金会成立仪式的,我到时候不露面也说不过去。”
我虽然说得轻松,但手腕上的伤口一直疼得我几乎不敢随便移动我的右手,连手指头轻轻动一下都会牵连到伤口引起一阵疼痛,只能希望明早起来的时候会好一点了。
晚上来喜喂我吃完了饭后就回房缝制蕾泡了,她知道君凰越要来了。
君凰越下午落在我耳边的那个轻吻,以及那句腻到心里的誓言,让我似乎更加笃定了他丈夫的身份,心里竟隐隐的有些期盼他的到来。
可是,今晚他并没有来。
我带着一点点的失落在重帏深下辗转良久才模模糊糊地睡去……
第二日起床的时候,手腕的伤势比前一日好不了多少,但只要尽量不移动右手就不会很疼了。我在来喜小心翼翼的陪同下来到了城北的基金会,这是一座前后两进的院子,看起来朴素庄严,很适合基金会“为民造福”的形象。
院子的红漆大门上方悬挂着一个用红布遮住的匾额,一会叶檀要做的就是把那红布揭开,而玉无间要做的就是在大门两旁的楹柱上题写一副对联。
彦骐的宣传工作似乎做得很不错,院子前面已经围了很多驻足观望的百姓,而且还有许多年轻女子夹在中间,我估计她们都是为了看玉无间而来,看来玉大偶像的号召力很强呢。
门口的小厮中有一名是彦骐的贴身随从,他眼尖地看到我下了马车,小跑似的来到我面前,殷情恭敬地把我领进了基金会里面。
进去的时候看见外公和彦骐正坐在大堂里陪叶檀下棋,一名身材魁梧、脸上有一道长长刀疤的男子面无表情地站在叶檀身后,猩红的疤痕让他看上去分外醒目。
叶檀看见我的时候对我点了点头,轮廓分明的嘴唇几不可见地扯了一下算是微笑了。
我对他稍显生硬的表情也不在意,十五年拼战在沙场上,见了成千上万的死人,还能知道笑就不错了,可不能要求他笑得象霓绯那么好看。
我和他们三人打了招呼后在大堂里扫视了一圈,却没有看见玉无间。
“叶将军,好高深的棋艺啊,老夫甘拜下风。”
“承让了。”叶檀的声音底气十足,与一个月前判若两人,看来他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韵芯,你这么聪明,来和叶将军对弈一盘吧。”彦骐冲我挤眉弄眼地说道。
“我不会下棋。”我说的是实话,我对围棋没什么研究,只会下国际象棋。
“那以后我教你。”低沉而磁性的嗓音,是玉无间。
我扭头看过去,他依然穿着一身素面蓝袍,明亮的眼睛里灼灼生辉。见我在看他,他冲我勾起了嘴角。
我对他撇了撇嘴巴,想起他在试茶会那天狂放的话语我就不想理他,而且我对自己说了要和他保持好距离。
谁知道他看了我不屑他的模样反而笑得更开心了,我只好装作看不见他的样子跟着外公往大门外走去,基金会成立仪式马上就要举行了。
当我闷着头走出门外站定的时候,却发现玉无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来了,正挨着我站着,我连忙移到大门里面,谁知道他也跟着我站了进来。
“你快站我远点,没瞧见前面那些女子吗,我可不想承受你引来的那些爱慕眼光。”大门里面虽然比较隐蔽,但也不是完全被人看不见。
“瞧瞧你穿男装斯文俊俏的模样,说不定此刻她们中间也有很多人爱上你了,还是让我站你身边帮你挡住那些吃人的眼光吧。”
“谁要你帮了?”
“算我自己要的吧,我这可是在英雄救美。”
“我只看到美人,没看到英雄。”我极力控制自己不去看他那张笑得得意的脸。
“美人在哪?”他假装四处张望着,眼睛里的笑容越发可恶了。
……
我无语了。
我突然发现他似乎是故意说些痞痞的话来撩拨我,而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和他打起无聊的口水仗,这简直就不符合我一贯冷静的心态,我在不知不觉中竟然被他主导了我的情绪。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把眼睛死死地盯住外公对着人群讲话的背影,决定怎么也不开口和他说话了。
不一会,叶檀出场了,人群里顿时响起了震天的欢呼声,许多人口中声声叫着“叶大将军”,场面沸腾了。
叶檀坚毅的脸上并没有流露过多的情绪,沉稳肃穆的面容、威武阳刚的体魄,站在人群面前仿佛是一座小山屹立着。他对着众人抱拳行礼后,慢慢地走到了匾额下。
一个纵身,人影晃动,红布被揭了开来,“项氏仁爱慈善基金会”几个金漆大字亮在众人眼前。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众人纷纷为叶檀刚才虎跃龙腾的身姿叫好,看着他在负伤在身的情况下竟然还可以那么轻松地跃高数米,我也忍不住想拍手称赞,激动之下忘记了手腕上的伤势。
“啊——”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我控制不住地叫出了声。
“怎么了?”虽然我的痛呼声马上就被人群爆发的掌声淹没了,但还是被我身边的玉无间给听到了,他马上转过头询问我。
我现在只感到锥心般的疼痛,手腕上的伤口肯定在我刚才使劲抬手的时候裂开了,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僵着身子等这股剧痛慢慢退去,冷汗密密地渗出了我的额头。
“你到底怎么了?”玉无间整个人移到了我的正面站着,俯着身子与我的眼睛平视,明亮的眼睛里有一丝焦急。
我疼得不能换过气回答他,只好拿眼睛瞟了他一眼,再瞟了瞟我的右手。
他看明白了我的眼神,也终于发现了我正僵着半边身子没有动弹。
他伸手慢慢地拉开了我手腕上的袖子,我看见早晨才换上的白布条已经被血染红了好些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声调急促高扬。
“就你看到的,我受伤了。”我终于缓过了气,妈呀,刚才真是痛死我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已经够小心了,不然早就被杀死了。”我说得有点无奈。
“什么!不是你自己弄伤的!是谁?”他的声音里陡然冒出了愤怒。
“都过去了。”我并不想多说。
“他怎么搞的,连自己的王妃都保护不了!”
……
我又被他说得无语了。
“韵芯……”他突然喊了我的名字。
我有些惊讶地看向他,琥珀色的眸子幽深迷离,闪动着让我看不明白的光芒。
他专注地望着我,好半天都没开口说话。
我却发现一丝浅浅的温柔出现在他眼底,渐渐地,象潮汐来临,越涨越高。
我仿佛又看到了初遇时的玉无间,那么耀眼、那么温柔……
我的心突然象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那只手越收越紧,把我的心狠狠地挤捏着。
痛楚从心尖扩大到整个胸腔。
这一瞬间,我突然明白,我心动了。
“韵芯,给我一个机会接近你,让我来保护你。”
当他眼底的温柔漫溢出眼眶时,他终于开口了。
低沉的声音,绵绵地敲在我的心上,不同于昨日君凰越带给我的轻颤,这次是强烈的震动。
“我成亲了。”我涩涩地开口,努力平复着自己内心翻涌的情绪。
“我知道。”他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我。
“那你还来搅和什么?”我的声音有些忿忿不平。
“我只想让你快乐。”
“我现在很快乐。”我说得斩钉截铁。
这句话我说的倒是事实,来兰朝快两年了,我一直都过得轻松快乐、悠闲自在。难道他以为我没有丈夫的宠爱会很伤心?难道他最近几次老是这么痞,是因为想逗我开心?难道他想跟我搞婚外恋?
我有些不是滋味地望着他,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昨天下午才认清了君凰越的丈夫身份,难道今天上午就要认个情人?为了自己的一点心动就要伤害两个男人吗?
我摇了摇头,我知道自己不会的。爱情之于我,是生活的一部分但不是最重要的部分。
理清了这一点,我的心灵无比空明,冲着玉无间笑了笑道:“谢谢你的关心,我真的很快乐。”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睛里的光芒有些黯淡,眼底的温柔却一点也没少。
这时候,彦骐走进门里请玉无间出去题词,眼睛里还闪烁着促狭的笑意,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他还记着上个月玉无间在试茶会上说的那句很暧昧的话。
我没有跟着出去,静静地站在门里面,一直看着玉无间飘逸洒脱的背影。
他象个发光体,走到哪里都会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从外面人群攒动欢呼的场面就不难想象他一定写了一副精彩绝妙的对联。
基金会的成立仪式举办得很成功,外公当场就宣布了前期的几项慈善计划,引得围观的百姓一阵雀跃欢呼,相信随着慈善工程一项一项地展开,项家的名声将会随着基金会的名字传遍兰朝各地。
叶檀和玉无间两人一见如故,在仪式结束后竟然相约一起吃午饭,拉着我做陪。席间两人不停地喝酒聊天,大有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一顿饭下来竟然称兄道弟,结为莫逆。
饭后,我提议去看莫小姐的擂台招亲,两人中午喝得高兴,想也不想地便答应了。
第二十六章 招亲(上)
我们几人到了镇南将军府的时候,将军府旁边的招亲擂台前已经站满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老百姓,我看着眼前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不经又想起了三个月前赛龙舟的情形,今天擂台周围可没有高楼让我们远眺了。
“你们几人也是来打擂的吧,赶快去将军府门口登记名册。”一名围观的老者对我们说道。
我看了看叶檀和玉无间,促狭地笑道:“你俩快去吧。”
叶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
玉无间却勾着嘴角对我说道:“把这摆擂之人换成某个人,我一定去。”
看着他眼睛里明显的暗示,我故作不知地叹息:“唉!你们两人的眼界也太高了,连才貌双全、家世显赫的莫小姐都瞧不上,小心以后追悔莫及。”
玉无间瞥了我一眼,抬脚向将军府的门口走去。
我的心漏跳一拍,难道他真的去了?
不多时,玉无间走回来了,背后还跟着一个仆人打扮的中年人。
“走吧,我们到擂台最前面去看。”他声音轻快地对我们说道。
接下来,那名中年人把我们领到了擂台前第一排的位置坐下,我这才知道擂台前面设置了数排座位,似乎是留给打擂者和一些有身份地位的观擂者坐的,沾了玉无间和叶檀的光,我霸占了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可以把擂台上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擂台很大,大约长宽各三十米,台上铺着红氍毹。擂台正后方有一道大大的垂帏,左右两方均匀摆放着数张案几,案几之上整齐摆放着笔墨纸砚。可能是时间还未到,擂台上现在空无一人。
来喜坐在我左边,我的右边是玉无间,此刻他正和坐他旁边的叶檀轻声交谈着。
“姐姐,你身后坐着的这位公子很象我昨日在天上人居见到的那名大美人。”来喜凑在我耳边小声地说道。
我强忍着心里的好奇并没有马上转过身望去,看了看来喜道:“很象?那到底是不是?”
“应该就是她,她长得太好看了,我印象很深刻。”来喜的声音很肯定。
等来喜坐正了身体大概有一两分钟,我才装着不经意地向后面看了看。
确实象来喜说的那样,她长得很美,令人只看一眼就难以忘记。肤如凝脂,颊生粉桃,一双美目黑白分明,晶莹的眸子光芒四射,眼角藏着倔强,花瓣一样娇嫩的双唇,尖尖的下巴抬起了无尽的高贵。
霓绯的美丽让女人自惭形秽,美到了极致;这个女子的美丽却让女人嫉妒,美得生动、诱人。不知道霓绯和她到底有什么关系……
这时候,两名男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过来,热情地和玉无间打着招呼,我认得他们,是魏流昔和魏流青。对于这两人我完全没有好感,把头扭向左边假装四处张望着,极力把后脑勺对着右边。
这一张望却看见了周韵芯的二哥坐在第二排最左边的位置上,而他也同时看见了我,眼睛里闪过讶异,我不知道此时该对他笑还是装着不认识他,正在举棋不定的时候却见他起身向我走了过来。
那次年夜饭的桌子上他就坐我正对面,想不认出我都难,我只好站起身迎接他。
“韵芯,真是你!”他的声音里有丝惊喜。
“二哥。”我端着假笑喊道。
“你这半年过得可好?平时也不见你回来过。”他语气亲热地问道,温文的脸上挂着微笑。
“很好,谢谢二哥关心。”怕他再继续问下去,我转移了话题,“你也是来打擂的?”
他有点腼腆地笑了笑道:“我是被爹逼来的,今日擂台上卧虎藏龙,我是决计没有胜出的可能了。”
“算你周靖书还有点自知之明。”斜地里传来一句话,是魏流青那阴阳怪气的腔调。
周靖书满脸通红,正欲张口,我却抢先说话了:“魏七公子,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这个龌龊的魏流青,上次他调戏来喜的账还没跟他算呢,现在又在我面前攻击周韵芯的家人,新仇旧恨加起来让我更厌恶他了。
“你,你这个臭娘们,不要以为我魏七怕了你,要不是……”
“魏流青!”
“小七!”
两个男声同时打断了魏流青的话。
“魏流青,你是不是不想要你的舌头了?”玉无间站到了我身边。
“别生气无间,我会回去好好教训他的。”魏流昔堆着笑打圆场。
“马上把他带走。”玉无间冷漠地说道。
魏家两人离去后,周靖书喃喃地说道:“韵芯,你说话还是那么,那么……”他吞吐了半天还是没有把话说完,我知道我在年三十那晚说的最后一句话太决绝了,让周家人对我的刚烈印象深刻。
我对他微微笑了笑,并未多言。
“你好好保重身体,以后有什么需要二哥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我先过去了。”
周靖书讪讪地对我说完后就离开了,临走前还关切地望了我一眼,我心里有些感叹,周守成那么精明无情的人却生了一个温和谦良的儿子。
几人这么一闹,招亲比试也开始了。
刚才领我们入座的那名中年仆人在台上宣布,第一关是让打擂者回答一个问题: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并限时一炷香。
这句话是诗经中的名句,意思我还是知道的,就是说知道我的人,说我心烦忧;不知道的,问我有何求。高高在上的老天,是谁害我如此?
看来这莫小姐在借诗句暗示:她的忧思唯有其知心人能理解。
可是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要能准确揣摩到她的烦忧和所求简直就是难上加难,这第一关也太苛刻了吧!
台下开始陆续有人走上擂台,坐在案几后面写了起来。
我看了看右手边的玉无间,别人都说他才高八斗,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有些好奇地问道:“玉大才子,如果是你上去打擂,你会怎么回答?”
他瞥了我一眼,漫不经心地道:“茕疚、由房。”
“什么意思?”我茫然地问他。
“茕疚是指因孤单而感忧伤。”说完后他对我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并没有提另一个词。
我有些不满地瞅着他:“由房呢?”
他慢慢地凑到我耳边,低沉的声音里有隐隐的笑意:“房中乐。”
我听完后脑袋轰地一声,差点没晕过去,这句话太有震撼力了,还好他没上去打擂,不然肯定要把莫大小姐给气死。
“被我吓到了?我可没乱说,这莫小姐是镇南将军唯一的女儿,生母早逝,并没有其他兄弟姐妹,而且镇南将军常年镇守在兰朝与凤国的边境上极少陪伴她,所以她最大的烦忧应该是长年独居深闺带来的孤独。而后面这句就更好理解了,她今天摆擂不就是想挑个夫婿吗,有了夫婿能做什么?当然是房中乐了,从此她也不孤独了。”他低低地说着,解释得很详细。
我却听得有些羞赧,眼睛盯着台上不再看他。虽然他的话从表面上挑不出什么漏洞,但我总觉得他后面一句说得不怀好意。
眼看一炷香就要完了,台上众人纷纷把写好的素笺交到中年仆人的手上陆续走下了擂台。人群里却传来一阵马蚤动,紧接着一名白衣男子跃上了擂台背对着我站着,衣袂和长发一起飞扬,颀长隽永的身姿看上去遗世而独立。
我觉得自己的心脏瞬间紧缩了,这个背影,这个背影我无比熟悉,渊停岳峙般散发着高贵和优雅,除了君凰越还能有谁?
白衣人站在案几旁,拿起毛笔一阵挥洒,短短不过数秒就搁下了笔,然后看也不看那写好的几个字就快步走下了擂台,迅速消失在人群中。他的动作太快了,我甚至连他的脸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
我暗暗调整自己的呼吸,摇了摇头,把刚才突然冒出的想法给甩了出去。君凰越怎么可能出现在擂台上,招亲告示上写明了只能未婚男子来打擂,他的家里却有一个堂堂的一品诰命夫人了。不过我的思绪还是有点陷进那个身影里不能自拔,两个人的背影实在是太象了。
台上的中年仆人开始把手里的素笺一张一张地大声念出来,每念一张,擂台后方的垂帏里就会传出一个清雅婉转的女声,要么说“去”,要么说“留”,应该就是那莫小姐在说话了,光听其声音就让人暇思无限。
我有些纳闷,我本以为她会独自看了那些答案后再对外公布过关之人,谁知却让下人当众念了出来,她就不怕把自己的内心暴露给众人知道吗?后来转念一想,她留下来之人的答案中似乎有的意思是相驳的,看来她选的答案里面真真假假都有,旁人根本就不知道哪个才是她忧思最正确的写照。
中年仆人念的那些素笺上,有的写的是诗,有的写的是文章,也有的就一两句话,对于那些拗口晦涩的诗我大部分是听不懂的,不过还是能感觉得出打擂之人大多文才出众、见识不凡,但是从莫大小姐嘴里吐出最多的字却是“去”,看来这第一关下来还能留在擂台上的人不多了。
“茕疚,由敖。北洛。”中年仆人念到了最后一张。
“……留”垂帏里静寂了半晌,终于还是传出了浅浅的一个留字。
我听到这里情不自禁地望向了玉无间,这个叫北洛的人写的答案竟然和他刚才告诉我的话只差一个字。
“由敖是一起嬉戏玩乐的意思,比我说的由房听起来要隐晦一点,不过背后的含义却是一样的,这两个词都是出自于《君子阳阳》,用在这里大有引诱挑逗之意,不过却很适合回答莫小姐的问题,她内心孤独已久,对热情的渴望应该比谁都强烈。”
玉无间看出了我眼底的疑惑,耐心地给我解说着。
一想到最后一张素笺是那名白衣男子留下的,我的心里就泛起一阵异样。他竟然和玉无间一样狂肆,想出了这等暧昧的词……
接着中年仆人宣布了第二关的内容:抚琴和曲。
那莫小姐将在垂帏里弹奏不同的琴曲,而刚才被留下的那些人则按顺序依次上台抚琴,弹出的琴声要尽量和莫小姐的琴声融合呼应,如果超过三处和不上她曲子的节奏就算不过关。
旁边早有下人把刚才那些案几撤了下去,只余一张放在擂台中央,案头对着擂台正面,其上已经摆好了一张古琴。
“弹琴在于心境和自然,讲究天人合一,而且其曲弥高、其和弥寡,知音总是可遇不可求,这莫小姐的第二关比第一关更难了。”玉无间的声音里有些感叹。
“听你讲得颇有感触,莫非你也还在寻找你的知音人?”我随口问道。
“伯牙曾说‘相识满天下,知音能几人’,我能求到一人就满足了。”他淡淡地说着,眼睛里流露出隐隐的向往。
“说不定这莫小姐就是你的知音人,可惜被你错过了。”我轻笑。
“你会抚琴吗?”
“不会。”我小的时候只在少年宫里学过电子琴。
“那我以后教你。”
“你又要教我下棋,又要教我弹琴,你还有什么想教的?”
“只要你想学,我就教。”
“我好象没说过我想学下棋和弹琴……”
“开始了,别说话。”他突然打断了我的话。
第二十七章招亲(下)
我抬头向台上看去,第一个上去的男子身着松花色暗云文长衫,身形略显单薄,斯文的脸上五官精致,唇上的那抹红润在微微有点苍白的脸上显得醒目而突出。
垂帏里的琴声低低响起后,他的手也开始动了,清越的音调缓缓扬起,与垂帏里的轻灵之声交相呼应,琴声袅袅、余韵悠长,就好像一炷香慢慢地在空中舞蹈,且实且虚,缭绕而去。
一曲终了,两人的琴声竟然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早已经合奏过千百次,台下众人也禁不住拍手叫好。那名男子优雅地站起身,对台下众人微微弯腰表示感谢,红润的唇瓣溢出了浅浅的微笑,眼神却漠然而遥远,仿佛没有人可以进驻他眼底。
“四皇子能够不动声色地控制琴声的轻重缓急,其心境的辽阔深远可见一斑。”玉无间轻声感叹着。
“他就是四皇子?”我有些诧异,“没有皇家高高在上的傲气,而且身体似乎不是很好呢……”
“他出生的时候未足月,先天身体就比较虚弱。”
“听说还有一个七皇子也要来打擂?”我突然想起了坊间的传闻。
“恩,七皇子的母妃是当今魏太后的侄女,舅舅是魏流昔的爹、兰朝三公之中的御史大夫魏
以山,背后的靠山十分强大,最近一年皇上似乎想立太子了,七皇子对太子之位势在必得,能不能娶到这莫小姐就是其中的关键了。”
我听了后不语,自古以来皇位的争夺在各朝各代就没有停止过,其背后充满了无数的阴谋和血腥,真希望兰朝下一任皇帝的登基能够平和顺利。
台上陆陆续续地上去了十几人,大部分不到五分钟就超过了三处停滞而败下阵来,能够过关的几人中还没有一人的琴艺能比得上最先的四皇子。
“他就是七皇子。”玉无间突然在我耳边说道。
我看着刚走上擂台的男子,一身紫金底百蝠流云锦缎长袍,束腰的玉带上悬挂了一块明黄|色玉佩,玉佩之下缀着同色穗子,身材高大伟岸,腰板挺得笔直,脸型方正,锐利的眼神中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气势,不管从气质还是相貌上都和四皇子迥然不同。
四皇子的琴声清越悠扬,这七皇子的琴声却是高扬中透着霸气,音调的强度明显高过莫小姐的琴音,不过却也出奇地融进了琴曲,最后轻松地过了这关。
接下来上去的人就是刚才惊鸿一瞥的北洛,他坐在古琴后面,只余一个侧面对着擂台正前方。
我有些心跳不稳地仔细看向他,刚才的疑惑还没有完全消除,他有一头和君凰越一样齐腰的长发,一样的漆黑如墨、倾泄如瀑,一样的只用一根白色带子绑住。
他的侧脸轮廓完美无缺,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光洁坚毅的下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沿着光滑白皙的颈子没入长衫的领口,无比的优雅高贵。
我仿佛回到了初见君凰越的那一幕,他戴着月牙形面具站在我的身旁,我只能看见面具外面的嘴唇和下巴,和眼前看到的轮廓曲线一模一样。
现实和回忆重叠得那么整齐,让我的心脏又象之前那样紧缩了起来,我不自觉地按住胸口,想要压下胸腔里的翻腾。
“不舒服吗?”玉无间关切的声音。
我摇头不语,眼睛死死地盯着台上,盯着那个让我越来越熟悉的白色身影,心里有一种答案呼之欲出,我却极力回避着,努力把纷乱的心思放在逐渐响起的琴声里。
“唔,莫小姐此刻弹奏的竟然是《阳春白雪》,这首曲子连宋玉都曾对楚襄王说过其曲之高、能和者极少,看来她是有心考验这北洛的琴艺和心境了。”玉无间的声音里有些微讶。
我不知道阳春白雪有多么高雅、复杂,我只知道台上两人的琴声温润调畅、清迥幽奇,比起四皇子的那出合奏过之而无不及。
伯牙能为钟子期摔琴绝弦可见知音难觅,如今这莫小姐可是觅到了心目中的知音?感觉她弹奏的这首琴曲比之前任何一曲的时间都长,长得我已经把白衣男子抚琴时的动作以及侧面表情深深地纳进了脑海,心目中的猜想也越来越肯定,心情从而几乎沉到了谷底。
北洛下了擂台后,第二关也结束了,中年仆人宣布总共有八人进入第三关的比试,周靖文也在其中。
这一关要求八人在半个时辰内以擂台下的某一人为对象画完一幅人物肖像,而且还要题上和画中人相符的一首诗。
我默默地坐着,心里仿佛悬了块巨石,忐忑不安,不知道那名白衣男子会画谁?他从一坐下就没有抬过头,只是握着笔专注地画着,仿佛整个身心都投入到了那幅画上。
半个时辰很快就到了。
中年仆人又宣布了一个惊人的决定,这一关的评判权将交给八人笔下所画之人,如果所画之人觉得自己被画得真实传神且诗词描写贴切合适,就可以让这幅画的主人进入第四关,反之则算不过关。
莫小姐的这一招让我大为佩服,她考的就是八人的观察力和文才,而只有画中人才最有资格评价画的好坏和诗词传达的意境,这样不但能选出真正的良才,而且还能向众人证明这次擂台招亲的公平和公正。
令人惊奇的是,中年仆人在看了画以后当众宣布画中人只有三个,人群顿时一阵哗然。
接着他竟然把其中的一幅交给了来喜,其中的三幅交给了我,余下的四幅交给了我背后的那名女子。
我的心里有些震动,最先看了一眼三幅画的署名,分别是周靖文、白沂和…北洛,他竟然画的是我,可他从上台以后就没瞧过我一眼,除非早就熟悉我,不然不可能把我画得这么传神,连眼神中的淡然、坚毅甚至隐隐的忧郁都表达了出来,我原以为自己把前世的伤痛隐藏得很好,不料却先后被玉无间和这个北洛,不,也许应该叫他君凰越了,给看了出来。
心里瞬间涌起了排山倒海的巨浪,悬在心口的大石终于狠狠地压了下来,砸得我的心疼痛难忍。为什么君凰越会出现在擂台上,他到底把我摆在了什么位置?
昨日下午他还轻柔地吻着我的耳鬓,用无比温柔低沉的声音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永远都是他心目中唯一的妻子。感动我心怀的誓言还声声在耳,可发誓的人却已面目全非,是老天在讽刺我对他盲目的信任吗?
“姐姐,竟然还有人画我耶,而且还把我画得这么漂亮,呵呵,我一定让这个叫远清的人过关。”来喜的声音里有着惊讶和欢喜,打断了我狼狈不堪的思绪。
我有些木然地望着她手里的画,看得出作画之人笔法极好,把来喜的温婉文秀表现得淋漓尽致,一首四言体诗对仗工整,赞美了来喜的温柔婉约以及眼神中的单纯和善良。
“这三人把我画得跟那些庸脂俗粉没两样,就这个魏凛还画得好一点,不过诗里称我为九天玄女也太过了些,将就着选他过关吧。”我的背后传来清冷的声音。
“公,公子英明。”另一个声音跟着响起,应该是她的随从了。
我再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画,周靖文肯定想也不想地就会让他过关了,白沂的画和诗特别是那一手好字,都让我挑不出毛病,至于君凰越……我更没有理由让他不过关了,客观上讲,他把我真的画得很好很好。
最后,我把手里的三幅画都交给了中年仆人,连上来喜和背后那名女子通过的画,总共有五人进入了下一关比试。
我这时候已经完全接受了白衣人就是君凰越的认知,把那三幅画交
说不出口的爱 (冰恋沉醉千年前 )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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