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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出口的爱 (冰恋沉醉千年前 )第15部分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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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出口的爱 (冰恋沉醉千年前 ) 作者:肉书屋

    说不出口的爱 (冰恋沉醉千年前 )第15部分阅读

    吟还没来得及逸出口便被随即而来的热吻尽数吞没,唇舌象藤蔓,激烈地交缠纠结,仿佛是在配合水下的疯狂律动,绵长狂热直抵喉咙深处。

    池子里的水温越来越高,几乎就要沸腾起来,水流翻涌溅起无数水花,在空中化为蒙蒙的白雾,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模糊了我的双眼,模糊了四周的轻纱粉帐,触目所及尽是一片迷朦的粉红,绮丽而梦幻。

    意识完全空白时,浓烈的激|情终于攀上了顶峰,在内庭深处猛然爆发开来……

    室内突然安静无比,只听见我和无间两人深深的喘息声。

    身子仿佛陷在了棉花堆里,找不到一处着力点,我半睁着双眼望向无间,他头顶的盘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几缕墨黑的发丝垂在额前,挡住了大部分眼睛,只余点点星芒在其间闪烁。

    喘息渐渐平复,我的三魂七魄终于回归身体时,无间却勾着半边嘴角又俯下身来,我忍不住惊呼:“不要了……”

    可惜抗议无效,留在我体内一直没有退出去的灼热之物再次变得硕大起来,于是,另一波缠绵悱恻又开始了……

    吃晚饭时,我几乎是挂在无间的手臂上走进偏厅里,要不是考虑到这是烟娥母女第一次与爹娘同桌吃饭,我打死也不会从床榻上爬起来。

    虽然已经小睡了一个多时辰,但还是没有缓解数番纵欲的后果,双腿依然酸痛发软,走路直打颤。

    我只好死死地拽着无间的手臂,摆出一副恩爱的模样倚着他的身子在桌旁坐下。屁股刚一挨上凳子,桌子下的大腿就爬上了他的手掌。

    这小子还来!我立即扭头丢给他一个白眼,伸出手狠狠地拍掉了那只狼爪,却引来他一声低笑,眸子里映出盈盈笑意。

    “大哥,大嫂,你俩都处了一个下午了,还没看够啊,打进了这门,就没见你俩的视线瞧过别处。”无暇大声嚷嚷道,声音里满是挪谕。

    我赶紧撇开了与无间对望的视线向着桌子周围看去,一袭粉绿薄裳的无暇正扯着大大的笑脸盯着我和无间,今日她挽了个流苏髻,两肩各垂一缕拇指粗的发丝,上面缀以数粒粉色珍珠,看上去娇俏又不失端庄,眉眼间流转着一股婉约的风情,似乎比我南下前成熟了不少。

    “无暇应该及笄了吧?”我后知后觉地问道。

    “三月前就及笄了,原以为你还能赶得上她的及笄之礼呢。”娘在一边笑言,大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之喜。

    “那咱家的门槛应该被提亲的人踩平了吧?”我盯着无暇促狭地笑道,看到小妮子一张俏脸立即涨得通红。

    “是有那么几家人来提过亲,我和你爹最近正在商量呢,不过我们最终还是尊重无暇的意见,我可不想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她不喜欢的人。”

    看着爹一脸赞同地随着娘的话点头,我不禁为无暇高兴起来,生在这样的家庭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无暇,这可是你的不对了,下午你不是对我说没人来提亲?”行素在一旁缓缓地开口了,素手托腮,双眼微眯,云鬓堆鸦仍旧斜斜地挽着一支牛骨做成的发簪。

    “我的意思是我希望的那人没来提亲……”心直口快的无暇脱口而出,当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急忙捂住了嘴巴,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里面盈满了懊悔。

    “哈哈哈……”行素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很快便醒悟过来,捂着嘴偷笑起来。

    我也跟着笑开了,想不到小妮子竟然有了意中人。

    “是哪家才子俊彦?说不定大哥认识呢。”无间的眼神晶亮起来,大手悄悄地在桌子下抓住了我的手,我斜睨了他一眼,也由他去了。

    “是啊,说给娘听听。”

    “爹也要听。”

    一家子人顿时来了精神,对无暇的意中人好奇无比。

    “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哪家的公子。”无暇虽然满脸绯红,但说话倒也大方,“今年元宵之夜赏灯时,我看中了一个花灯,却解不开其上的灯谜,正惋惜着准备离开时,身旁一位白衣公子却解开了谜底,我央求他把花灯送我,他想也不想便答应了。”

    “你就因为一个花灯便相中了他?”行素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也不止这一件事啦,我拿到花灯后便一路悄悄地跟着他,看到他解开了无数灯谜,其文才绝不下于大哥,而且他把那些猜来的花灯都分给了街上的孩童,还与他们一起玩耍,我从没见过一名男子能把高贵优雅与纯真的孩子气融合得那么自然,那一瞬间,我的心里就深深地烙上了他的影子,怎么也抹不去了……”

    偏厅里一时安静无声,大家面面相觑,都被无暇话里的认真和隐隐透露出来的深情给震住了,谁也没料到她竟然会对只见过一面且不知道底细的男子情根暗种。

    “啊,你得到的那个花灯上到底写了什么灯谜?”我见气氛有些凝滞,连忙说了句话。

    “山水门外绕,八从中来横内门。”无暇不假思索便背了出来,可见平日里已经把那花灯看得烂熟了。

    “这是什么字?”我与娘同时开口了,说的话一模一样,只不过我问的是无间,娘问的是爹。

    “还是间儿来说吧。”爹捋着下巴上的短须微笑道。

    “这谜底并不难,就是我们其中一人的名字。”无间对着我说道,眼睛里精光灼灼,神采飞扬,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是小澜的澜字吗?具体何解?”行素虽然汉语流畅,但对汉字的了解还是欠了些火候。

    “山水暗指三水,八从中来横内门其实就是说门里有个束字,柬字从束,合起来便是个澜字了。”无间一边说一边在桌子上比划,看得行素连连点头。

    “无间,你真该把那个花灯猜来送我的。”我打趣地对身边人说道。

    “我要送你了,小妹就该哭了,而且你那时候还远在千里之外呢。”

    “是啊,可怜我十六岁生辰连一个花灯也没看到。”我前世的生日和周韵芯竟然是同一天,都是正月十五,不知道这算不算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以后有的是机会。”无间在我耳边低语,桌下的大手轻轻捏了捏我的手心,我回给他一个微笑,十分明了他安慰我的意图。

    一顿晚饭吃得和乐融融,笑语连连,黎族女子本就热情大方,少了许多汉族女子的拘谨和矜持,多了几分直爽,烟娥母女很快便与家里一众人熟悉起来,关于爹说的白林的事,我们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及,生怕查证后不是行素的父亲,让烟娥母女白欢喜一场。

    对于无暇心目中那个神秘的白衣公子,我们也无计可施,只能安慰她说有缘人终会再见,还好无暇的性子活泼开朗,并没有对那人太执着于心,听了我们的话后倒也能想通,还笑言以后要多去逛街,争取在明年元宵前再次遇到他。

    快散席时,爹突然提起今日下午有名侍卫来了玉府传信,说是太子让我和烟娥母女明日早朝后进宫觐见。

    看来那四名侍卫与我在城门口分手后就回到皇宫里向君洛北禀报此次南下的收获了,君洛北同时召见我们三人,应该就是为了那棉纺车的事了。

    当日烟娥决定了跟我回兰朝时,我放弃了原本要把新式棉纺车运回兰朝的打算,把做好的第一辆棉纺车留在了黎族,只带了图纸尺寸回朝,反正有烟娥这个现成的“工程师”在手,我不怕做不出另一辆一模一样的棉纺车来。

    翌日清晨,我与烟娥母女吃过早饭后便往皇宫进发,到得宫门时,赫然见到黑玄立在门口处,想必应该是君洛北派他来迎接我们的。

    一路跟着黑玄来到了御书房门外,我们正准备停脚时,却见他向着门口处的太监亮了个牌子后就直接把我们领进了御书房里面。我有些疑惑,历来御书房都是皇帝看书或者批阅奏折的地方,照理说,君洛北身为太子是万万没有资格在这里面召见下臣的。

    黑玄好歹也跟了我九个多月,对我自是亲近熟悉,看出了我眼中的疑惑,贴心地解释道:“皇上半年前就把政事全部交给了太子殿下,如今这御书房是太子殿下每日待得最久的地方。”

    庄严肃穆的御书房内并没有君洛北的身影,房里的四个角落燃着青铜狻猊香鼎,袅袅的轻烟从其中徐徐冒出,引得满室生香。

    “太子殿下吩咐过小人,若夫人三人进宫后他还没有下朝,就直接把你们引入御书房等候,而且案几上已经备好了茶点供夫人小姐食用。”

    我点点头,随意瞟了瞟案几,各式糕点密密麻麻地摆放其上。

    “太可惜了,方才吃得太饱了。”行素拈起一块八宝薄饼看了看复又放下。

    “你可以打包带回去。”我取笑她。

    “这个注意不错。”我的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了一句熟悉的笑言。

    我微笑着转身,正好望见无间那双明亮的眸子,浅浅的笑容挂在他略弯的嘴角,君洛北一脸平静地站在他身前两米处,浓黑的眉,深邃的眼,比起数月前多了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眼底也越发的沉寂幽暗了,也越发的让人捉摸不透了。

    我带着烟娥和行素向君洛北行礼,他只手虚抬,从我们身边走过坐到了书案背后。

    随即,他果然问起了棉纺车的事,烟娥按照我事先的交代把棉纺车的大致样子和特点向他描述了一番,他听了后眸光闪动,有片刻的沉默。

    “无间,我打算把推行棉纺车的计划交给你夫人去做,你看如何?”君洛北缓缓地开口了。

    “这恐怕得问问我夫人的意见,我可不敢帮她拿主意。”无间看着我笑道。

    我丢给他一个满意的眼神,心里甜得笑开了花,能找到这么一个知情识趣的丈夫,我实在是太满足了。

    “那廷尉夫人意下如何?”君洛北转而问我。

    “臣妇一介女子,万万承担不起太子殿下的重任,我朝贤能众多,相信殿下一定能从中挑出最合适的人选。”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自己的生意都快忙不过来了,哪里还有时间去帮他做事。

    “好吧,我也不勉强。这次你等几人也算立了大功,不知道想要朝廷给你们什么赏赐?”君洛北平静地说道,眸子里漆黑如墨。

    我递了个眼神给烟娥和行素,示意她们先说。

    烟娥低头沉思了半天才道:“太子殿下,民妇一时没想到要什么赏赐,可不可以先欠着?”

    我听了后差点笑出声来,黎人果然淳朴。

    “可以。”君洛北很快便答应了,继而问行素:“那你呢?”

    “我想留在这里吃午饭,”行素看了看摆满糕点的案几,“不过一个人吃太无聊了,我想你陪我一起吃。”

    听完这话后,我又在心里加了一句,黎人女子真是直接。当然,我不会以为行素说这话是对君洛北有什么企图,她眼里清澈的目光骗不了人,而且她对汉族的君臣之礼并不十分了解,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既然你怕无聊,这御书房里所有人今日中午便都留下来陪你进膳吧。”君洛北并没有对行素极不合礼仪的要求表示不悦,反而一口答应了下来,只不过把我和无间都拉了进去。

    眼看着他的目光向我扫来,我连忙把自己想要的赏赐说了出来:“臣妇希望殿下能够把兰朝所有棉纺车的生产制造都交给项家基金会去完成。”

    “好……”他静默了两秒还是答应了我。

    我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即涌上了强烈的喜悦,他这一个好字,无疑于给项家基金会带来了一笔天大的财富和名气。

    我原以为象这种大规模的制造业,朝廷会揽来以官方的名义进行,毕竟这样可以增加国库不少收入,我之所以狮子大开口也是为了和君洛北讨价还价,争取为基金会谋得其中两三分利益就行了,谁料他竟然一口答应了,这简直就是一份无比贵重的赏赐。

    第四十六章 晓风残月

    中午时分,我们几人行往清荷宫用膳。

    清荷宫,一听名字就知道与荷花有关系。时值盛夏,清荷宫前面的荷塘里,碧绿滚圆的荷叶婷婷如盖,一叶接一叶地铺开,目光踏着那池青翠,一寸一寸地远去,小小荷塘竟无边的开阔。朵朵粉荷跃出水面,恍如亭亭玉立的凌波仙子,开得恣意,开得大摇大摆。阳光跳进荷塘里,轻轻地摩挲仙子的粉嫩脸颊,继而被一阵风吹走,蹭入众人的鼻子里,带来缕缕沁人心脾的清香。

    满池的红粉绿盖看得众人兴致大好,君洛北更是把原本设在宫内的筵席临时改在了荷塘边的凉亭里。

    皇宫内苑的建筑果然非平常人家能比,一个小小的赏荷凉亭,六根朱漆立柱打磨得光可鉴人,暗金色斗拱之上的飞檐刻着龙九子之一的嘲凤,象征着威摄妖魔、消灭灾祸,亭顶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芒。

    君洛北在亭内的主位坐下后,烟娥和无间在他身侧分别落座,依次下来便是行素和我。

    行素似乎很是喜欢荷花,落座之后频频向池内张望,欢悦之情溢于言表。

    她今日穿了一袭青色罗裳,仍然是对开襟抹胸,露出一大片光滑的胸口和那朵娇艳的海棠,腰间系了条雪光素带,把她丰胸细腰的妙曼身材展露无余。

    可能是考虑到要面见太子,她换下了常挽的那支牛骨簪,梳了一个玲珑半翻髻,绕着金制花环,凤钗斜插,坠着一粒圆润的明珠,光彩横生,描着一双斜月眉,剪水双眸里眼波灵动,只轻轻一转,便觉光艳四射,比起阳光下开得婀娜多姿的粉荷也毫不逊色。

    我瞧她一个劲地观荷几乎忘记了进食,忍不住逗她道:“行素,你的口水流出来了。”

    “有吗?”她从荷塘里拉回心神惊讶地问我,手指情不自禁地抚上了嘴角,忙不迭的表情直率又可爱。

    我扑哧地笑了,惹来她一眼娇横,半嘟的樱唇红艳欲滴。

    “行了,别顾着说笑了,你碗里的菜都快凉了。”无间偏着头看我道,顺手又夹了一筷鱼翅放我碗里。

    “玉公子,我们都知道你疼爱小澜,可你也没必要把府里的恩爱搬到皇宫里来吧?”行素懒懒地开口了,眼睛光芒闪烁。

    我知道她恼我刚才捉弄她,故意说话来取笑我和无间,便盈盈笑道:“你是不是嫉妒我俩了?”

    “是啊,我嫉妒得要死。”她撇了撇嘴,夹了一筷白扒鱼唇,放在口里用力地嚼着,装得倒真有几分嫉妒的模样。

    “素素,你别胡闹了,太子殿下还在呢。”烟娥扯了扯行素,视线有些拘谨地瞄向君洛北。

    “没关系。”君洛北淡淡地说道,眼帘低垂,十分专注地吃着菜。

    一时间安静无语,众人默默地举箸进食,只听见风吹过荷塘,带起一阵阵碧叶婆娑的声音。

    筵席接近尾声的时候,黑玄匆匆地来到了桌旁,向君洛北禀报说数日前夜探皇宫的几名探子刚刚被抓获了。

    无间身为廷尉,掌管着兰朝刑狱,这么重大的事情理当他亲自审讯,于是便随着黑玄匆匆地离去了,留下了我和烟娥母女与君洛北继续用膳。

    今日午间的太阳还算温和,一半羞羞地掩在云层后,一半懒懒地俯视大地,风儿鼓足了劲在凉亭里奔跑,掀飞了众人的鬓发和衣袂。

    君洛北轻轻地扬了扬手,身旁的太监和宫女立即迅速地撤下了桌上的饭菜,换上了水果拼盘和香茗。

    “烟小姐,你这么喜爱池里的荷花,不妨与令堂踏舟近看,塘边有专门观荷的小舟和掌舟太监。”君洛北缓缓地对行素说道,嘴边有一抹浅浅的微笑。

    “好啊,小澜你去吗?”行素开心地问我。

    “那小舟最多只能载三人,你和烟姨去吧,这荷我已经看了很多次了。”我婉言拒绝了,一来那小舟我刚才经过荷塘时看过,确实只能容下三人;二来我也需要和君洛北单独相处一下,有些事不方便烟娥母女在场。

    看着行素和烟娥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藕花深处,我转头看向君洛北,淡淡地道:“你做得太刻意了……”

    “你不也留下了?”他轻轻地说道,举手挥退了亭边的宫人。

    “那是因为我要把这东西交还给你。”我一边说一边掏出了怀里的那块紫色玉佩。

    他轻瞄了两眼,端起面前的清茶喝了一口才道:“我已经送给你了。”

    “我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完壁归赵。”我把紫玉推到了他面前,这东西于公于私我都不能再揣在怀里了,不然被无间发现了再问起,我可没法搪塞了。

    他放下茶杯,凝视了我两秒才道:“我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再收回的可能。”

    我撇了撇嘴,这人还真是霸道,不过他可能把霸道用错对象了。我伸出拇指和食指拈起那块紫玉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你的意思是,它是我的了?”

    他点点头,并没有说话,眼睛里清澈得象是装进了荷塘里的碧水。

    我勾起半边嘴角冲他笑了笑,手臂轻扬,指间的玉佩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倏地没入了红花绿叶里,隐隐还传来“咚”的一下水花声。

    他定定地望着我,一弯青眉在眼波潋滟中流转,如那水之湄的荷叶,清脆,碧透,看得我险些移不开视线。

    “你高兴就好……”他突然轻轻地笑了,眼睛里一片温润,仿佛可以滴出水来,并没有出现我预想中的恼怒或沉默。

    我一时有点忡怔,他此时此刻的眼神和语气象极了从前,象极了那个邀我去静园同住的君凰越。

    午后的暖风突然安静了,刚才还在他额头两鬓飞舞的黑发默默地垂了下来,凸留了一缕停在红润浅薄的唇畔,在白皙透明的脸上划下了一道墨痕,却又奇异地多了一分柔和。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许多过往的片段在我眼前不停掠过,快得好象那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心里仿佛吃进了一个未熟的橙子,酸得我几欲掉出泪来。

    风又开始轻扬,象一位慈爱的长者,暖暖地拂过我的脸庞,为我拭去了眼角的湿润。“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纵然某些人在我今生错乱的步履里留下了刻骨的痕迹,但,一切都如杨柳岸、晓风残月,回眸处,相望的只能是永远。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安静地回望那一眼温润,云淡风轻般笑了。

    他见着我这般淡然,反而掩去了唇边的笑意,眼底渐渐染上了浓墨,仿若愁得化不开的乌云,晕开了淡淡的落寞……

    我低头喝茶,却发现杯子里漂浮着片片嫩绿的叶芽儿,想不到离开兰朝九个月,彦骐竟把散茶卖进皇宫了,可喜可贺啊,也不知我南下前交代项家人去做的那些事进行得怎样了,看来明日得去项府走一趟了。

    我放下杯子看了一眼君洛北,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散发着尊贵的光泽,黑玉般的眸子恢复了惯常的沉寂,红润的唇角却挂上了一抹讥诮的浅笑,淡得随时可以被风吹走。

    气氛有些凝滞,我耸了耸肩,道:“我以为你支开她们是有话对我说呢……”

    “本来是有的,”他保持着嘴角的弧线,“但已经没必要再说了。”

    我默然,拾起茶杯继续喝茶,不大一个杯子,很快便被我喝得只剩茶叶渣了,讷讷地放下杯子,有些无聊地四处张望。

    这座凉亭建在水面上,离陆地很近,所以并没有抄手游廊与陆地连接,只有五个雕成荷叶状的青石墩依次耸出水面,连成了凉亭与陆地之间的通路,构思颇为巧妙,使得凉亭远远看去就仿若立在水中央,被重重叠叠的荷叶簇拥着。

    几道人影在荷塘边出现,我眯起眼睛细看,走在最前面的纤细青影竟然是莫思攸,嘴角不禁弯了起来,瞥向君洛北道:“有人寻夫来了。”

    却见他眉头微蹙,很快又摆出了一副淡漠的表情,静静地望向来人。

    莫思攸行至亭外,举手挥退了跟随的宫人,提起裙摆踏上了青石墩,身姿优雅地来到了亭内。她今日与行素一样,穿了一袭青色罗裳,只不过衣衫上描着银色暗云纹,裙裾纷繁复杂,比起行素的简单利落,多出了几分高贵和端庄,墨染的云鬓上斜插着两枝累丝金凤钗,耳下坠着两串翠玉,脸上一派沉静和傲然。

    我起身向她低头行礼,却久久不闻她出声,我有些纳闷地抬头,却见她一双杏眼中蓄满了冷厉和严肃,甚至有隐隐的怨恨。

    我的心里一惊,复又低下了头暗忖,这女人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得罪她吧?难道因为我刚才与她老公在凉亭里独处,引发了她的嫉妒心?

    “廷尉夫人请起,想不到你昨日才回朝,思攸今日就见着你了,这真是天大的惊喜呢。”正当我思绪翻转不已时,莫思攸终于开口说话了,清清雅雅的声音温婉可亲,哪里还有我刚才见着的肃冷。

    我默默地退回原位坐下,鼻端闻到一阵香风掠过,却是莫思攸在我和君洛北之间的方凳上坐下了。

    “母后今日气色怎样?”君洛北徐滑的声音飘荡在凉亭里。

    “臣妾午间与母后进膳时,见到她老人家的气色非常好,母后还让臣妾传话于你,故而臣妾在御书房寻不着你后,就按小昌子的话来这清荷宫了。”

    “小昌子何时变得这么多话了,”君洛北的语气有些冷漠,“母后说什么了?”

    “这……”莫思攸的声音有些迟疑,抬眼瞟了瞟我,明显在暗示我是个多余的外人。我心里冷哼,你不想说,我还不想听呢。

    “无妨,说吧。”君洛北语气淡然,望了我一眼后,很快便转开了视线。

    “母后说你前几日才被探子刺伤,希望你多加休息,别再熬夜批阅奏折了。”莫思攸柔柔地说道,声音满是关切。

    我惊讶地挑高了眉毛,那些探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不仅夜探皇宫,还把君洛北给刺伤了。

    “一点小伤罢了。”君洛北漫不经心地说道。

    “小伤?”莫思攸惊呼,“流了那么多血……”

    “行了,我空了会去给母后问安的。”君洛北抬手阻止了莫思攸未说完的话。

    莫思攸的眼底闪过一抹尴尬和委屈,脸上却仍然保持了一副傲然和端庄的表情,停顿了两秒,向我转过了头,微笑道:“夫人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香味呢,似甜非甜,不知道用的是什么香粉?”

    我淡淡地笑开了,想不到她的鼻子这么灵,竟然闻到了我揣在怀里的金香玉散发出来的巧克力味道。

    “不是香粉,是这金香玉的味道。”我掏出了非离送我的那朵名贵琼花,递到了莫思攸的眼前。

    “金香玉?书上记载这种玉要历经亿万年才能形成,还会散发出迷人的香味,世间极其难寻,珍贵无比,是为千古奇玉,传说凤国的玉玺就是用金香玉雕琢而成,不料它外表却这般朴实无华,貌不惊人,难怪前人会说‘有眼不识金香玉’了!”莫思攸惊叹无比,张口就说出了一大段关于金香玉的典故,果然不负其才女之名。

    “目前思攸能知道的现世的金香玉就是那凤国的玉玺了,不知夫人的这朵琼花是从何而来?”莫思攸眼神热烈,夹杂着一丝羡慕和嫉妒,“我能拿过来看看吗?”

    “你看吧,这玉若是用手摸过,手指也会粘上同样的芳香,并能保持相当长的时间。”我微笑着把琼花放在了她的掌心,向她道出了金香玉的另一个特点,却并没有告知她琼花的来历。

    她满目欢喜地把琼花捏在指间,走到了凉亭的围栏处,对着太阳举高了琼花,在阳光下细细观赏着。

    “若我没记错,凤国的开国皇帝用一块金香玉雕刻了两样东西,一样是传国玉玺,一样是清露琼花,用来送给当时的开国皇后百里琼,琼花上刻了四滴晨露,代表百里琼皇后当时的四十岁生辰,自那以后三百年来,清露琼花就成了凤国每代皇后的传承之物。”君洛北淡淡地开口了,眼睛定定地望着我,幽深的黑眸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一番话震得当场傻眼,不错,那朵被我抚摸观看了无数遍的琼花上刚好刻有四滴晶莹剔透的晨露。

    脑子里顿时混乱起来,非离既然把这朵意义非凡的琼花送给了我,其心思已经不言而喻了,看来我当时在上和宫里的猜测没错,非离对我的友谊果然变质了,他竟然爱上了我,而且还爱得那么隐忍,那么不动声色。

    我的心脏止不住地揪紧了,胸口闷闷的,塞满了惆怅和黯然,非离,你这又是何苦呢……

    从今往后,谁还能与我共醉明月,对酒当歌?那些灿若阳光的日子,也终将在回忆里渐行渐远……

    “哎呀!”莫思攸一声娇呼,打断了我的思绪。

    “清露琼花掉进荷塘了!”她紧接而来的话差点把我当场气晕。

    “夫人,真是不好意思啊,思攸刚才看得太激动了,一不小心被太阳晃了下眼睛,手上没拿稳便……”莫思攸走到我身边满脸惊慌地说道,眼睛里却没有一点歉意。

    我恨恨地望着她,绝不相信她是不小心才把琼花掉落在荷塘里的。

    第四十七章藕花深处

    “小澜,怎么了?”就在我忿忿不已时,行素回来了。

    “太子妃不小心把我那朵琼花掉进荷塘了。”我幽怨地望向行素,她与我同在一个马车同吃同住了近三个月,对我那朵琼花极是熟悉,更常常爱不释手地拿着把玩,甚至比我还宝贝那琼花,每次把玩之后都会拿白绢细细擦拭一遍再递还给我。

    “什么?”她睁大眼睛惊呼,满脸怀疑地说道,“哪有人这么不小心的,半个拳头大的东西也能玩丢?”

    “大胆,本宫的行径岂是你等山野女子能够妄议的,见着本宫竟然还不行礼?”莫思攸突然一声娇斥,昂首挺胸站到了行素面前。

    行素却很不给面子地与她对视着,丰唇半启,双眼微眯,两手环胸而立,鬓旁斜簪了一朵开得娇艳的粉荷,精神奕奕、容光焕发的模样立时把莫思攸稍显沉闷的装扮给比了下去。

    我看了暗叫糟糕,和行素相处了一百多天,我对她的性子也算了解不少,她自小在珠玳岛那个无拘无束的环境长大,性情直率坦白,还真有点象她的名字,我行我素,不过她也继承了黎人的淳朴民风,对自己的朋友十分热情友好,对自己讨厌的人也从来不给予好脸色,看她此刻的模样,典型地讨厌上莫思攸了。她可能还不了解汉人现在的封建等级制度有多么森严和可怕,这么毫不掩饰地与堂堂太子妃对上,吃亏的只能是她了。

    正当我欲上前打圆场时,旁边的烟娥却先我一步跪在了地上,一只手还拼命往下扯着行素的裙摆,口中恳切地说道:“太子妃息怒,小女年弱不懂事,还请太子妃您大人有大量……”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这天已经够热了,你们还嫌吵得我不够烦吗?”君洛北突然拂袖而起,打断了烟娥的话。

    太子发怒了,亭子里一众人顿时噤声不语,都把目光转向了他,只见他神情肃穆,黑眸里星芒闪耀,本就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隐没了唇上的红润。

    他淡淡地环视了我们几人一眼,又把目光在琼花掉落的地方停顿了几秒,接着不发一言地转身走出了凉亭,莫思攸见状立即举步跟了上去。

    我有些微愣,他就这么走了,我的琼花怎么办?难道要我自己下水去摸啊,可是,我不会游水,而且这荷塘看上去似乎并不浅……

    “走吧。”烟娥拉了拉我的手臂,跟在行素的背后出了凉亭,我也只好跟着她们出去了,心里暗暗思量着回去找无间想想办法,一定得把那琼花捞上来,那可是凤国的国宝级珍品,弄丢了就太对不起非离的一片苦心了。

    君洛北一身白裳,修长挺拔的背影在青石墩上几步起落便踏上了陆地,莫思攸莲步轻移,不紧不慢地刚好走到第三个石墩上,就在这时,令我啼笑皆非的事情发生了,行素一个快步从后面踏上了莫思攸所站的石墩,一个侧身把莫思攸挤下了荷塘。

    “哎呀!”行素的尖叫声混着莫思攸的落水声一起在午后的荷塘上响起,打破了一池碧水的宁静。

    “太子妃,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我不是故意的……”行素半捂着脸颊,伸长了脖子对着池子里扑腾的莫思攸高声说道,可一双蓄满了笑意的美目却向我偷偷地看过来,香舌半吐,明显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模样。

    见着眼前这场混乱,我也止不住地偷笑了,但还是有些担心莫思攸的安危,这荷塘可不浅啊,古时候的大家闺秀,十个里面有九个半不会游水,剩下那半个肯定是个彪悍的主,可这莫思攸怎么看也不象是那等彪悍之人呢。

    话说我这些思虑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莫思攸掉进荷塘里扑腾不到三秒钟就尖声大嚷着救命了,果然是那正常的九个半人。

    我脸色微变地对行素使了个眼色,暗示她赶快救人,我知道她从小在海边长大,是个游泳能手。谁知她却嘟了嘟嘴,一脸不满地看着在水里上下沉浮的莫思攸,摆明了不会下去救她,我当即也醒悟过来,依行素的性子,是断然不会去可怜莫思攸的。

    我连忙抬头向君洛北看去,却见他正扭头看向背后,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数个黑点正迅速地赶往这边,看来他已经叫了宫人过来搭救莫思攸了。

    就在这时,身边传来“扑通”一下水花声,竟然是烟娥跳下了荷塘,我心里悬着的石头这才稍微放下,莫思攸要真出了什么事,行素的小命可就玩完了,我可不想好不容易交来的朋友就这么冤枉地送了命,说到底,行素也是因为莫思攸丢了我的琼花才出手恶整她的。

    烟娥的水性很好,几个鱼跃便把莫思攸托出了水面,后面赶来的几名太监急忙七手八脚地把莫思攸拉了上来,我叹了口气走近人群,却见莫思攸躺在荷塘边,脸色发白,双眼紧闭,看来是被池水给呛晕了。

    夏天的衣衫本就轻薄,浸水后更是曲线毕露,这些宫人虽然都是太监,可到底还是男人,想了想我还是自己跪在了莫思攸身边,双掌用力挤压了几下她的胸口,很快的,她嘴里便吐出了呛下的池水,睫毛轻颤,慢慢睁开了眼睛。

    我轻呼了一口气,站起身准备离开她,却见她突然挺起上半身,双手用力地推向我,我一个踉跄,一脚后退却冷不防踩了个空,整个人毫无防备地向后仰去,很歹命地,我在一秒后重蹈了莫思攸刚才的覆辙,掉进荷塘了……

    耳边刚听到数声惊呼,清凉的池水便铺天盖地地向我涌来,视线最后触及的是一大片碧透的荷叶和一抹雪白的身影。

    身子象是陷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池水争先恐后地挤进了我的耳朵和嘴巴,胸腔里的空气瞬时被抽离得一干二净,我的心里却一点也不慌,我知道,有人在我落水的那一瞬间几乎同时跳下来救我了。

    我在水底并没有受多大的苦,当我刚好把水喝饱,刚好喘不上气时,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环在了我的腰上,把我猛地提出了水面,我急忙大口大口地吸气,想起不知道喝了多少口长满寄生虫的池水,我又开始大口大口地咳嗽,咳得喉咙发呕发疼才罢休。

    当我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时,才感到有一只厚实的大掌正在轻柔地抚摩着我的后背,而眼前看到的竟是一根根绿梗,绿梗之上全是一大片一大片碧绿滚圆的荷叶,密密麻麻地连在一起遮住了整片天空,在我的头顶上方撑起了一把绿色的大伞,看到这里我才发现,我竟然被君洛北带到了藕花深处,而且还是泡在水里,隐在荷叶下面,此等情景倒别有一番静谧浪漫的感觉,可惜身边的人不对。

    “好些了吗?”他轻轻地问我,一只手臂环着我的腰,另一只手却依然在我后背上抚摩着,漆黑的眸子里闪动着复杂的光芒,似锐利又似温柔,却一如既往地深沉。

    “没事了……”我讷讷地回答他,对于现在和他正面相贴的亲密姿势感到极端的不舒服和尴尬。

    认识他这么久,这还是我第一次与他的肌肤贴得如此密合,池水浸透了我俩的薄衫,我和他几乎就是裸裎相对了,而且若隐若现的曲线在清澈的碧水里,在狭小静谧的空间里更比完全的裸露还要来得魅惑。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但我知道现在的君洛北无比的性感迷人,白衫湿透,紧紧贴在了他修长挺拔的身躯上,显出了精壮结实的胸膛和隐隐的几大块胸肌,黑玉般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白皙透明的脸庞,黑白对比下,显得他唇上的两抹红润异样的鲜艳夺目,透明的水珠沿着洇湿的额发,一滴一滴地缓缓落下,划过他飞扬的浓眉,细密的睫毛,顺着坚挺的鼻梁一直向下,经过红润的唇畔,滑过坚毅的下巴,最终没入了水里。

    我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他,几乎忘却了之前心里冒出的别扭和尴尬,抛开一切主观因素,客观来讲,他真的称得上丰神俊秀,比起无间的张扬,多了一份内敛的光华,象一头隐忍的雄狮,沉默地等待着最佳爆发时机。

    “别担心,我会把你的琼花捞上来的。”他缓缓地开口了,声音依然很轻,但还是打破了碧叶红花间的宁静,打破了我凝神的思绪。

    “呃,谢谢你。”我真心地对他道谢,冲他扬起了一抹微笑,他的话无疑拨开了我心里郁结的阴霾。

    “你总算笑了……”他呢喃道,眼神一下子迷离起来,抚在我后背的大掌也改放在了后腰上,拉开了一点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却也让我承受了他更大压力的注视。

    此情此景,我觉得不再和他说话是最保险的,眼神频频四处张望,暗示他赶快把我带回地面上去。

    “那花,是凤非离送你的吧,刚才你闻知它掉进荷塘时,那种气恼幽怨的表情我可是从未见过,足见凤非离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了……”他继续在我面前呢喃着,眼神越发的迷离了。

    我却看得有些不对劲,总觉得他的声音里有一丝压抑,表情也比先前紧绷了,就连唇色也变得苍白起来,额头甚至隐隐有汗珠冒出来。汗珠?天气有那么热吗,泡在水里也能出汗?

    “呃,我们还是尽快回到岸上吧,你的随从可能已经下水来寻你了。”我忍住心里的不安,开口催促他。

    “确实该回去了,虽然我很想再和你安静地呆上一会,但我可能再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他无力地勾起了嘴角,低头看了看水面。

    我也跟着他低下头,却赫然看见胸口处原本清澈碧绿的池水不知何时已变成了一片血红,而且正迅速地向四周扩散开来,心里惊骇不已,这才突然想起莫思攸说过,他前几日刚被探子刺伤了,从池面上不停冒出的鲜血看来,他应该是救我的时候把伤口给震裂了,而且这伤势恐怕还不止他说的那样,是个小伤。

    心里一时有点五味俱杂,攀住他肩头的双手不自觉地放轻了,生怕再一用力就把他给按进水里了。

    后来,我和他两人回到岸边,一大群人呼呼喳喳地把我俩扶上地面时,我才发现,他腹部一大片殷红,衬着雪白的长袍,看上去触目惊心。

    莫思攸披了件外衫,浑身湿沥沥地抢到了他的身边,双眼发红,泫然欲泣,高声呵斥着宫人赶快传唤御医,焦急关切的心情一览无遗,看来她爱惨了君洛北。

    正

    说不出口的爱 (冰恋沉醉千年前 )第1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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