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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皇妃 浅草茉莉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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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监皇妃 浅草茉莉 作者:肉书屋

    太监皇妃 浅草茉莉第5部分阅读

    我大胆假设当日太子一定被什么事耽搁而没用早膳,时间一拉长,才导致血液中糖分过低而昏厥。”

    第十三章

    消渴症又称糖尿病,她入宫后就听闻太子好吃懒做,稼明史》里也有记载朱高炽胖到行动不便要人搀扶,所以她想他一定患有糖尿病。

    闻言,他讶然,那日他确认过父王的饮食,他因为两位王叔的诬陷,尚未用早膳就被皇爷爷召去,后来让太医再诊断,也说是因时间拉长加上心情太过紧张人才会昏厥,没想到初日还没诊断就知道一切。朱瞻基看郭爱的目光多了分赞赏,但“丁段设?”他皱眉。他也未免太大胆了,还好只是一颗糖而已。

    “说是猜测,但我却很肯定,消渴症有三多的症状:吃多、喝多、尿多,而患者若有伤口也不易愈合,且容易疲劳、皮肤搔痒等等,请问殿下,太子是不是有上述的情况?”她笑道。她可是医学院的学生,这点基本医学常识还难不倒她。

    他双眸微睁。这些确实都是父王长期以来的症状,而初日竟能说得分毫不差,宫外奇能异士多,说不定真有隐世神医。

    佩服之余,他心中已然有了打算,“这消渴症你可会治?”

    “要完全根治是有点困难……”毕竟这里是明朝,她要上哪生精密的医疗器材和胰岛素?

    “所以你也帮不了父王?”听出她的意思,朱瞻基忍不住感到失望,眸中光彩顿失。

    “消渴症虽然不能根治,但还是可以透过饮食和运动来控制病情。”她赶紧又道,不忍心见他失望。

    说真的,朱瞻基人不错,对父母又孝顺,对底下人又宽容,如果不是目前自己的身分太敏感,这样一个好男人很难让人不动心吧……

    唉,都怪他啦,明明才十八岁,却比她以前的那些同学都要成熟、有魄力,害她无法将他当成小弟弟……

    他眼眸再度亮起,“你有办法医治?”

    “不能说医治,但肯定是可以控制病情。”她点点头,看他开心,她心下也莫名的感到高兴。

    “好,那本殿下就命你为太子医治消渴症。”朱瞻基大喜。

    撞他开心之余,她赶紧提出要求,“殿下,我有个请求。”

    “什么事?说吧”

    “希望在八年后,殿下可以准许我离宫。”

    “你想离宫?”无由来的,他不想初日离开。

    其实当日将初日调来皇太孙宫当差是有私心的,只是这份私心是不能摊在阳光下,也必须去升华的,不能成为他的妃子,那就成为他的心腹,一样是他重要的身边人,而要初日为父王治病,无非固定想他能跟自己的牵扯多一些,想他一个皇太孙,想要一个人还得这么费尽心机,现在一听初日想离宫,他根本不想放手,但八年……他眼一哒。

    “为什么是八年后?”听出玄机,朱瞻基立刻精明的提问。

    若自己记得无误,朱棣是永乐二十二年驾崩的,而现在才永乐十五年,朱瞻基的父王至少得再做七年的太子,而且她确定他父王一定能顺利继位,只不过,这人命不怎么好,熬了多年才继位,但龙椅都还没有坐热就驾崩了,所以她才提八年后想离宫。

    她庆幸自己大学修的通识课程,有一门就是中西文化交流史,那个老师又特爱明成祖派郑和下西洋这一段的历史,每一次都讲得口沫横飞,她才会有一点印象。

    “没为什么,就只是个数字,我希望自己有离宫恢复自由之身的一天,如果殿下肯放行,我自然感恩不尽。”实话不能说,她只能再度扯个理由。苏丽的身分本身就是颗未爆弹,当初是逼不得已才躲进宫来,等有了些积蓄她还是想出宫,她可不想当一辈子的太监。

    朱瞻基皱眉,“就我所知,太监大都希望老死在宫中或成为某监的大太监,这也算是光耀门媚,宫里有个说得上话的人可以为家族带来不少好处,连出生地的官员都不敢怠慢,但你的心思倒与其他人不同。”他深思一会后,最后开口,“好,我允了你,若八年后你还想着出宫,我会让你荣归故里。”

    八年的时间那么长,他并不认为到时他真的想离去,习惯宫里的生活回到民间何其难?更何况还得面对他人异样的眼光,就算当面不敢说什么,私下闲言闲语就够残酩的,初日年纪还小,想法天真,等长大些自然会明白这些现实,他允诺他也只是安抚罢了,目的是想让他安心的待下来为父王治病。

    有了功劳,他要拔摧初日也才更名正言顺。

    郭爱听了大喜,“多谢殿下成全,您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朱瞻基微笑,看到那抹灿烂的笑容,更加深不想让这个人离开的想法。

    东宫里,朱瞻基领着郭爱,向母妃提及让他父王减重一事,朱高炽闻言,神情颇为沮丧,不能尽情的大吃大喝真是要他的命。

    “为了殿下的健康着想,殿下是真的该下定决心减重,日前,瞻基向我表示他已找了名大夫,准备从食疗方面着手,今日他还特地将人给带来了。”以前走路还不用人搀扶的,这一阵子不知是怎么回事,一下子胖了许多,每走一段路就要人搀着,这样怎能得皇上的器重,虽然瞻基受皇上重用,但太子妃还是希望自己的丈夫能成材,而且她也很为丈夫的健康担心。

    “大夫?咱们宫里御医甚多,有需要另外找大夫吗?”朱高炽讶然。

    “御医若有用?父王的身体状况会迟迟无法改善吗?儿臣日前听闻那名大夫说一句话,药补不如食补,深觉有道理,父王的病症恐怕还是得从饮食方面改善。”

    朱瞻基一说到御医,就怒火中烧,因为宫中的人有半数都受两王收买,连御医都无法信任。

    太子妃点头,认同儿子的话。“瞻基说的没错,宫中的食物哪天不是大鱼大肉,太医院和御膳房又各自为政,还是讲个懂食疗的大夫专门负责,比较不会有传达上的问题,瞻基,还是你想得周全,你说你找来的大夫在哪?就让他先为你父王诊诊看吧。”

    “初日,过来吧。”朱瞻基转头对站在一旁的郭爱吩咐。

    郭爱走向前,恭敬道:“奴才见过太子、太子妃。”

    “咦!是你,对对对你怎么入宫当太监的,结果那天昏迷醒来后给忘了,今天看到你才又想起来。”朱高炽见到郭爱很是惊讶,对这个连续两次帮了自己的人很是感谢。

    “父王,你认识初日?”朱瞻基疑惑。听父王的语气,还是在初日入宫前就认识他了。

    “是啊,之前父王微服出巡,被小偷扒了钱袋,幸好有他替我盯着那个小偷,只是他怎么会入宫当了太监?”

    郭爱咬唇不语,朱高炽的问话让她想到自己来到这个朝代后的颠沛流离,更想到病重不治的王嬷嬷,不禁悲从中来。

    见他眼眶泛红,朱瞻基心中一紧。会入宫当太监定是生活所逼,看到初日那副难过的模样,他不忍,于是转移话题,“父王,初日就是儿臣找来要为您治病的大夫。”

    太子妃见到郭爱也极为吃惊,虽然亲眼见过这个小太监替丈夫做急救,但当时是因为情况危急,才会让他试试。她知道这个小太监之前是在尚衣监工作,人长得俊又嘴甜,是个很讨喜的人,但治病,她怎么不知初日会医术?

    “瞻基,你是在说笑吗?”

    他微笑。“母妃,你忘记上回父王在御花园昏倒时也是他救醒的吗?初日只是谦虚,儿臣亲耳听到他指点一些宫人如何运用饮食疗法强身健体,那些宫人后来都“不药而愈”,儿臣才敢举荐他为父王医治消渴症。”他瞥了郭爱一眼,对她颇有信心。

    郭爱眨回眼中的泪意,现在可不是感伤的时候,她抬头迎上朱瞻基的视线,也回以笑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爱妃,没关系的,就让他试试看,人家说医者仁心,这孩子秉性良善,我也是亲眼见过的。”朱高炽发话道。

    “那好吧。”太子妃姑且同意了。“初日,你来替太子把个脉吧。”儿子举荐的人,丈夫也认可了,她还有什么好反对的?

    郭爱再度躬身道:“回娘娘,奴才不会把脉。”

    “你说什么?”

    看见太子和太子妃错愕的表情,郭爱微微一笑,“奴才学的医卫特殊,无须把脉也能得知患者的病症。”她解释道。

    “那是如何得知病况的?”

    “奴才只要仔细观察一下太子的病容,再问一些话就可以确认病情了。”

    “这样就可以了?”太子妃讶异,没把脉就能断病症,这太不可思议,就算她对初日一样有好感,也不可能盲目的一味相信。

    “是的。”郭爱笑答。在这个朝代没有医学仪器,而当初跟着江大夫学习时,她还没学到把脉,不过看病有四大重点:切、闻、望、问,除了不会把脉,她还是可以透过她的经验与医理来判断病情。

    只是依照她的判断,太子的病应该不只有糖尿病的问题,还有其他的并发症,但应该多属于慢性疾病,幸亏这些都不需要开刀或是动用到特殊的医疗器材来诊治。

    “母妃,你放心,儿臣介绍的人绝对没问题,你先瞧瞧他怎么做吧。”朱瞻基安抚道。他知道母妃在想什么,自己刚开始听到初日不用把脉就可以得知病情时,也着实惊讶,但亲眼见识过她的特殊问诊法后,就完全的信服了。

    太子妃这才点头,而一旁的朱高炽因为对郭爱有好感,所以就放心的让他对他“动手动脚”。

    郭爱一会翻翻朱高炽的眼皮,一会要他张开嘴巴,接着再检查他的四肢,观察他的朕色,然后记录他的心跳,还要人搬来秤子,秤他的体重,又陆续问了很多关于他的饮食状况,以及平日有哪些不适的症状,如此折腾了朱高炽一个多时辰后,她才站到众人面前道:“我看好了。”

    “如何呢?”朱瞻基关心的间。

    郭爱淡淡一笑,很有自信的说:“太子说穿了就是得到肥胖症,而且是重度肥胖患者,通常这类患者都会有一些并发症,而太子目前所催患的就是消渴症、心肾不交和痹痛,以这三样最为严重。”果然如她所预测的,朱高炽是多重慢性病种身,而心肾不交和痹痛在现代则称为高血压和痛风。

    “这么严重?”太子妃皱眉,不禁感到忧心忡忡。

    “这些都是慢性疾病,虽然不会立刻致命,但发作起来让人极为痛苦,像上回太子昏倒即是因为消渴症的关系,当时若没及时急救,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郭爱严肃的说。

    在听了她的话之后,太子妃脸色发白,她旁边的朱高炽更是连嘴唇都轻颤起来。

    “当务之急,必须让太子减重,并从饮食控制。”郭爱建议。这些慢性病追根究抵,就是饮食与运动的问题,只要体重控制住,病情就能获得改善朱瞻基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原来父王的身体这么糟,还好有初日在,不然面对父王每况愈下的健康,他真的很忧心。

    “不需要服用任何药物吗?”朱高炽着急的追问,被病体拖着,连行动都不方便,他也想赶快痊愈。

    “先以食疗搭配减重即可。”当然需要药物了,但现在的她空有医学知识,却缺乏药物的辅助,虽然她曾跟江大夫学过医术,也认识几种寻常的草药,但人命关天,她不敢轻易尝试,还是先让太子把体重控制住,之后再找时间研究中医药草的事。

    “那从今天起,初日,父王的健康和饮食就让你来负责。”朱瞻基下令。

    第十四章

    他对她的那股全然的信任感,令郭爱心里有道暖流滑过,温暖了心尖。

    自从来到这个朝代,她一直茫然无依,更不知道能够做什么,直到此刻,她终于有了一丝踏实感。

    有个人信任她,而她全然忘了自己在宫中应该低调。

    自从郭爱担任起太子的专属营养师后,不仅严格控制朱高炽的饮食,但凡是高热量的食物都不准送来东宫,还大胆的要朱高炽做些简易的运动,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郭爱也常趁太医来昔朱高炽把脉时,向太医请教医理,终于慢慢的,辛苦有了成果。

    这日,郭爱一大早就到东宫“监督”朱高炽的用膳情形,而刚和朱棣在御书房议完事的朱瞻基,才刚走近东宫偏殿,就听到母妃和蔼的问话里明显掺着笑意。

    “初日,这阵子多亏有你,太子的身子明显的消瘦许多。”

    “是啊,身体不舒服的状况改善许多。”朱高炽精神奕奕的说。没想到初日只是以食疗加上运动,就有如此显着的功效,想当初要忌口和运动时,他可是千百个不愿意,还好没放弃,才有今日的成果。

    “回太子和太子妃,奴才只是尽应尽的本分。”郭爱不敢居功,“但为了养生保健,食疗和运动都不可以中断。”才一点点成效就神清气爽,她很担心太子会就此而懈怠。

    她才说完话,就见朱瞻基踏入偏殿。

    “母妃,是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他故意问道。

    他是习武之人,耳力比常人敏锐许多,刚在殿外就听到他们的对话,如今这句话不过是一个插进话题的开场白。

    “你来啦,我正在说初日调养你父王有功呢。”太子妃笑道。

    他状似随意的看了郭爱一眼,在和他四目相对后,郭爱敛下眸子,朱胆基一笑,“儿臣对初日的医术很有信心,若非如此,也不会要他替父王治病。”

    初日这阵子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父王的身子也的确转好,人也精神许多,这个初日总是能带给他惊喜。

    “好好好”太子妃赞道,眉开眼笑的,“相信假以时日,太子的病就能根除,初日,本宫都不知道要如何答谢你才好。”

    “太子妃,言重了,奴才自当尽力而为。”郭爱拱手躬身。

    “母妃,皇爷爷已经决定近期择日到孝陵祭拜先皇太祖爷。”话锋一转,朱瞻基说起今日在御书房与朱栋所议之事。

    “怎么会突然想去孝陵祭拜?”

    “应该是这阵子皇爷爷忙于国事,想到孝陵走走透口气,顺道祭拜先皇吧!。”朱瞻基解释。

    太子妃转向丈夫,“殿下,这几日就让初日再好好调养你的身子,届时你才能精神奕奕的到孝陵祭拜。”

    “好,呵呵。”朱高炽笑应。

    离开东宫后,朱瞻基和郭爱一前一后的信步回皇太孙宫,近来朱瞻基很少让一堆宫人前呼后拥的伺候他,几乎都只带着郭爱一人,大家都感觉得出皇太孙对这个新进小太监的不同,但谁让人家嘴甜又有一手好医卫,连太子和太子妃也对他另眼相待。于是,就算有人眼红也不敢说什么。

    在两人行经一处弯廊时,廊道旁种植一排流苏树,开满小白花,经风一吹拂,枝头颤动,就像竹筛子一般,小白花被吹落下来,煞是好看,这是郭爱很喜欢流连的地方之一,但现在跟在朱瞻基后头,她可没那个闲时间停下脚步欣赏,更没胆子敢偷懒。

    此时一阵风吹来,小小的白色花瓣飘落在两人头上、身上,发现她的脚步慢了,朱瞻基一回头打算叫人,却看见初日置身在飞舞的落英里,衬着洒下的阳光,周身像是浸了圈光晕似的,如梦似幻,让人眩迷,那似天上飞仙的模样,让朱瞻基禁不住的呆楞在原地。

    见他停下脚步,郭爱也在他一臂之遥的地方跟着停下脚步,瞧他一脸恍惚,她感到奇怪,忍不住唤了声,“殿下?”

    没反应?

    恍如被迷了心窍的朱瞻基,下意识的伸出手,轻轻拿下飘落在她身上的一朵小白花,见她鬓边有几缕青丝未塞入帽冠,便手一拨,想将其塞入。

    “喔……”被他的动作吓到,郭爱忽地睁大眼,“殿下”她心慌意乱的大喊一声。

    朱瞻基蓦地回过神来,眼前不再是如幻境的飞仙下凡场景,他最宠信的小太监穿着宦官衣服硬生生的跳脱出来盖过所有迷离的虚影,他心底一阵失落。他刚刚在做什么?!不是打算转化对初日的心思。为何还……

    “殿下,你没事吧?”郭爱小心翼翼的问着。他刚刚实在太奇怪了,双眼失焦不说,魂还像被勾走一样,虽然对他的碰触她的心有些不受控制的巨评跳,脸也烧红起来,但她还是比较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你……这么大一个人了,头发乱了都不会绑好,下回若让我再看到你一头乱发,就罚你不准吃饭门朱瞻基恼羞成怒的说看,接着转身就走。

    “哪有人这样的,我的头发又没乱门郭爱不平的哇哇叫。

    “啰嗦,还不快跟上来。”他步履不停的走看,步伐踏得又重又急,想尽快离开这片让他失神做出冲动之事来的流苏树林。

    郭爱苦着脸的跟在他身后走,不懂他到底怎么了,而自己又哪里惹到他,怎么说风是雨啊?

    跟往常一样,郭爱仍是皇太孙宫和东宫两头跑,这日在“督促”完太子用膳并做好运动后,她正要回皇太孙宫的路上,却被人档住去路,来人相貌俊朗,和朱瞻基有几分相似,但见着她时,不仅异常激动,脸上的表情更是惊疑不定。

    “你……真的太像了……”青衣少年的身子晃了晃。

    郭爱一脸莫名其妙。这人是中署了吗?虽是初夏时节,但也不至于热到神智不清,他那副见鬼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很没礼貌耶!

    但她没时间细想,因为她要赶着回皇太孙宫,否则又会被朱瞻基那家伙说她偷懒,一想到那个人,心跳又有些不受控制的失序起来。最近这种症状越来越严重,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日久生情?

    别闹了,郭爱,那个人不是你能够喜欢的,他就只是你目前的主子,八年之后,在这宫里的一切就只是一场梦,你不能眷恋,不能习惯,更不能有任何不该有的心思!郭爱越想越烦躁,不再理会那青衣少年,径自绕过他打算离开。

    “丽儿……”

    在与他错身而过时,青衣,少年的喃语落入郭爱的耳里,她心下一惊。丽儿?是苏丽吗?这人认识苏丽?!

    刚才乱七八糟的想法被吓得一扫而空。

    镇定心神后,她假装没事的快步离去。现在的她是男装打扮,又穿宦官服,就算那人认识苏丽,相信一时间也不可能认出来,顶多只是觉得神似而已,看那人的穿看不俗,又出现在宫中,还跟朱瞻基长得有点相似,想必应是什么皇亲国戚,回皇太孙宫交差后,她再去尚衣监问问王禄好了。

    于是心中揣着不安的郭爱一回皇太孙宫,得知朱瞻基去了御书房,立刻,向吴瑾表示自己想回尚衣监看看王禄和昔日同房的小太监们,吴瑾认为郭爱调养太子有功,让她回昔日当差的地方找找故人也无可厚非便答应了。

    一到尚衣监,郭爱远远的见到王禄边跑边嚷,“王公公、王公公”

    “初日?别跑,别跑啊!”见她跑得快,王禄一颗心都要跳出唯咙,若是摔伤可就不好了。

    “王公公,我好想你啊,你最近好吗?”郭爱一脸兴奋,王禄对她而言就像亲人一样,见到他格外感到亲切。

    “托你的福,一切如常。”

    “没事就是好事了。”在这瞬息万变的皇宫里,平安最重要。

    “倒是你,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太子因为你的调养身体越来越好,病情也似乎得到控制,这样我就放心了,不过这件事之后,我希望你能够低调点,毕竟树大招风。”王禄叮嘱道。

    消息传得这么快啊?人多的地方就是藏不住秘密。“买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公公用不着替我担心。”郭爱乐买的说。

    “小姐,在宫中,你要记得谨言慎行,做任何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啊。王禄苦口婆心的说。

    “公公啊,我难得来看你,你能不能休息一次,不要再对我碎碎念了?”她忍不住挖挖耳朵。

    看她淘气的模样,王禄忍不住笑出来,而郭爱更是夸张的大大的呼出一口气,像是逃过一劫。

    “公公,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我刚在回皇太孙宫的路上,遇到一个青衣少年,我想向你打听他是谁,他跟皇太孙长得有点相似,最重要的是他好像认识我,叫我丽儿,但我没见过他。”

    王禄一听非同小可。小姐的身分在宫中可是个禁忌,现在竟有人认得她?!他听说今天汉王和世子入宫来面圣,难道那少年是世子朱瞻沂?!这下可糟了,绝不能让汉王世子再度见到小姐,否则一切都毁了!

    “小姐,那人应该是汉王世子朱瞻沂,你的身分是个秘密,绝对不能让人发现,你要避免再跟对方碰面,汉王是有事才来面圣,待在宫中的时间应该不长,躲过这段时间就好,小姐要记住啊。”王禄低声的再三叮嘱,但不管他如何叮咛,他都开始发愁了。

    郭爱谨记王禄的告诚,再和王禄说了几句之后,便离开尚衣监。

    弯过一处小桥流水和大片假山后,入目的是一片小绿地,这是昔日郭爱和王振最常待的地方之一,也是王振平日洒扫的地方。郭爱离开尚衣监后,本来要直接回皇太孙宫,但想到好久没看到王振了,便到他平日洒扫的地方找他,谁知却见到那小子拿着扫荐一脸难过又颓丧的坐在大石头上,不知怎么了。

    “王振”她喊道。

    “初日?”王振抬头,一看是这个以前最照顾他的人,脸上忍不住露出欣喜的笑容,“你怎么会来?”

    “来看你啊,看你愁眉苦脸的,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说出来,哥我给你靠。”郭爱大力的拍看自个儿的胸脯,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子。

    说到这件事,王振立刻红了眼眶,“初日,我被杨公公扣晌银,他嫌我地扫得不干净,一片叶子扣一两,扣不够就扣到下月的出银,这个月我无法寄钱回家了,下月的晌银也已先被扣了五两。”说着,他忍不住哭了起来。

    “可恶,这根本就是鸡蛋里挑骨头嘛!风一吹就掉叶子了,怎么可能完全扫得干净?除非这附近的树都秃了”

    郭爱气得涨红脸。吃人够够,连王振要养家的钱也扣,真是没天良!

    “王振,没关系,哥置你,我现在就去跟王公公说,请他来评评理。”说着,她就要去找王禄。

    王振见状马上拉住她的手,“不要,初日,现在你被调去皇太孙宫当差,你帮得了我一时,帮不了我一辈子,说不定杨公公还会因此记恨在心,之后想尽法子来整我,到时候吃苦的人还是我。”他一脸小媳妇被虐待的模样。

    “那怎么办?难道要任他宰割吗?”她气不过。

    “初日,你帮我一件事好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要再待在这里,到哪里当差都比在这里当个没主子可唤的奴才好。”王振细声的哀求着,那带泪的脸庞,再怎么硬心肠的人都会软化。

    郭爱叹了口气,“好,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带你离开,别担心。”然后她从怀中掏出一些碎银和宫女给的谢礼,“这些碎银和首饰你先收下寄回家,等我的好消息。”

    第十五章

    手里拿着那些碎银和首饰,水气再度袭上眼睛,王振哭了起来,心里被这段友谊烘得暖暖的,但看着那漂亮的首饰,他心中的某个角落又矛盾的起了嫉妒感。

    为什么初日就是能不费吹灰之力赢得大家的喜爱?

    听说,现在最常陪在那个滴仙般的贵人身边的,也不是吴瑾公公,而是初日。

    初日啊初日,你知不知道?我最感激你,但也嫉妒你……

    终于到了去南京紫金山孝陵祭拜先皇的日子,孝陵是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璋和皇后马氏的合葬陵墓,永乐十一年,朱样在此立了一座“大明孝陵神功圣德碑”。

    皇帝出宫自是需要天子仪仗开道、乘舆而行,但朱棣不喜这些,仅带着儿子们轻车简从的来到孝陵。

    下马坊是孝陵的入口,碑上刻有“诸司官员下马”六个大字,渴陵的文武官员到此必须下马改由步行,就连朱棣自己也不例外,以示对先皇的敬重。

    但由下马坊到陵园内,路程至少有两千多公尺,朱棣年岁虽大,但老当益壮,走路健步如飞,而汉王朱高煦与赵王朱高健两人也是身强体健,走这一段路根本不算什么,连汗也不流,可这对朱高炽而言就是酷刑了。

    虽然这阵子有郭爱帮他调养身子,体重有减轻一些,但以一般人的你准来说,他还是太胖了,这一段路走来,让他汗流侠背,整个人狠狠不堪,再加上艳阳高照,他眼前的景象都开始模糊了,要人搀扶才跟得上大家的脚步。

    朱棣几次回过头来见遥远落在身后需要人搀扶的长子,脸就露出厌色,而朱高煦与朱高权见状,立刻暗暗嗤笑在心头。

    他们刻意放慢脚步的落到兄长身后去。“三弟,你瞧瞧这奇景,可曾见过大山移动?大概也就是这光景了吧。”见朱棣离他们远了,听不到他们的谈话,朱高煦才开始讥笑。

    “可不是,真是奇景中的奇景。”朱高权也跟着附和。

    朱高炽脸一热,打了个迥超,差点跌倒,两人见了更是忍不住汕笑起来。

    “三弟,这你要当成警惕啊,有道是前人跨跌,后人知警呐”说完,两人索性放声大笑,完全不给自己兄长留面子。

    朱高炽的脸已是火红不已,朱高煦与朱高健则是笑得更肆无忌惮,料准这位不受父皇宠爱、老实又忠厚的兄长不敢对他们怎么样,正要开口再羞辱些什么,忽然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

    “前人践跌,后人知警,两位王叔别忘了,后人还有后人知警也。”

    两位藩王闻声回顾,大惊失色,见深受父皇宠爱的侄子目光如箭,慑得两人胆寒。

    朱瞻基这番话分明是在给他们忠告,朱高炽之后还有他,让他俩休要轻举妄动、悠意而为,他们都快忘了,小小年纪的朱瞻基,因为深受皇宠,已经开始参与朝政,而且表现不俗,若他在父皇面前参他们一本,他们真的会吃不完兜看走。

    朱高炽见儿子来解围,竟也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情,可见他甚为仰赖儿子。

    而朱高煦与朱高健在短暂的震悟过后,对侄子短短的几句话就能压盖过他们的气焰不禁恼羞成怒,却是敢怒而不敢言。

    此时一名太监跑过来禀报朱棣传唤朱瞻基过去,让朱高煦和朱高健两人的目光恨恨的锁着朱瞻基淡定的身影而去,心里是气得牙痒痒的。

    而跟在朱瞻基身后的郭爱,则是将两位藩王的憋怒表情全瞧进眼底,忍不住想笑。

    听到那轻笑声,朱瞻基回首睨她,“想笑也给忍住,这时候笑出来,我保证你回头会让两位王叔剥皮!”他说这话时,自己也忍不住的扬唇。

    她瞧见,挑挑眉,“那您这会笑了,他们难道就不剥您的皮?”

    “想剥,但不敢。”他上扬的嘴唇抿直,笑容倏地消失得无影无踪,那锐气逼人,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瞧着他离开的背影,她蓦地起了崇拜之心。这就是未来要当帝王的人,不过十八岁已经沉稳成熟得让人不敢小觑,连两位称霸一方的藩王都心存忌惮,所以说,这样的人如何是你能够喜欢的呢?

    她正胡思乱想着,没留意到朱高烧先是疑惑的看看她,接着露出吃惊的表情,等她发现对方的目光时,不由得一惊,这才想起苏丽的阿姨是赵王的王妃,那朱高灯也一定认识她才对,惨了,她的身分不会就此曝光了吧?!

    而且他似乎很错愕她身上的这套宦官衣服,又见她是跟着他的眼中钉朱瞻基而来的,应该让他大吃一惊吧?

    “丽儿,果然是你,你没死……”

    蓦地传来的急切嗓音,让她更是头皮发麻,就见一名少年快步向前握住她的手。

    郭爱惊恐的挣脱开来,惊疑不定的看着这个曾在皇太孙宫前的小径上,拦过她的少年汉王世子朱瞻析。

    原本一直跟在朱高煦身后的朱瞻析,对祭拜先皇一事兴趣缺缺,但皇爷爷有令,他也只能跟来,刚看父王在朱瞻基那吃了瘪,以往以他的性子,不管朱瞻基如何受宠,他定会反讽几句回去,但因他又巧遇那个长得像丽儿的小太监,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走了。

    这几日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小太监的身影,本以为皇宫这么大,而他和父王在京城的时间有限,两人断不可能再见了,没想到竟在这里碰看了。

    朱瞻析一脸激动,已经认定眼前的小太监定是苏丽假扮,只是她是如何进宫的,苏家被抄家可是大事,没想到苏家遗孤却在宫中。他压低声音道:“苏家被抄家后,我过了一阵子行尸走肉的日子,想到我们的月下隅语、生死相约,今生今世没办法相守了,不料还能在此见到你,丽儿……”

    闻言,郭爱震惊。苏丽竟是朱瞻析的旧情人?!她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她没忘记王禄的叮嘱,但现在被苏丽的旧情人当场逮到,她不晓得自己要怎么闪避,事情的发展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而陪在朱棣身边的朱瞻基,远远的就见到朱瞻沂在对他家小太监动手动脚的,他脸沉了下来,心里像打翻了一大缸醋。

    初日这家伙,跟着他走还会落单,现在是和朱瞻沂在讲什么?朱瞻沂还握了他的手,那双手是朱瞻沂可以握的吗?!

    朱瞻析不会是看初日眉清目秀就对他有意思了吧,他是有耳闻一些有权的官员会对长得较阴柔的小太监有兴趣,没想到朱瞻析也有这癖好,现在还想染指他的人,未免太不把他放在眼里!

    朱瞻基阴恻恻的眯起眼,“吴瑾,去将初日叫来,也让人明白到底谁才是他的主子。”

    吴瑾得令后,才发现郭爱和赵王、朱瞻析竟落后那么多,他快步的前去唤人,“初日,你发什么呆,还不快上前去伺候主子。”

    不知该如何是好的郭爱有如遇救星般,感激的朝吴瑾一笑,笑得后者是莫名其妙,接着假装不认识朱高权和朱瞻沂,立刻撇下他们奔向朱瞻基。

    她跑得很急,气喘呼呼的,朱瞻基见状不禁燮起眉。

    “谁让你跑成这样的?跟上来就好,急什么?从现在起,没事不得离我五步远。”他下了命令,接着不自觉的伸出手,一副想帮她拭汗的模样,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时,他大惊,立刻压下这荒唐的冲动,并恶声恶气的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来掩饰自己心中的蠢望。“滚到我身后,自己擦汗去”他拂袖让她站到自己身后,然后上前跟上朱棣。

    虽然不解他的怒气从何而来,但如今的郭爱巴不得躲到一旁,因为两位藩王和朱瞻沂也走了过来,朱高烧没再一直盯着她,但那状似无意的视线总会不时的飘向她,而朱瞻析尽管没再上前缠着她,可他炽热的目光仍紧紧锁着她,让她心惊胆跳,最后她只好低着头,假装没看到,只希望祭陵可以快快结束,她真的深深觉得到目前为止,自己已经将一辈子的惊吓都受完了。

    朱高炽拖着笨重又疲累的身子终于跟上队伍,走在最前头的朱棣见了拧眉,再加上朱高煦与朱高键在一旁火上添油的暗讽,让原本就对长子生厌的朱棣怒火高张起来。

    “朕和太祖都是靠马上功夫才得来江山,子孙们个个上马能开弓,下马能治国,哪像你,既不能骑马射箭,就连路都走不好”朱棣怒不可遇。

    朱瞻基一颗心沉甸甸的,忍不住为父王心急,想亲自去扶他过来,但又怕这么一做更突显父王的软弱,只得忍耐着站在原地。

    郭爱见他表面平静却手握成拳,就知道他内心有多焦急。唉,世人皆知,嗜武的朱棣并不喜欢这个不精骑射,个性又有点懦弱的长子,要不是他生下朱瞻基这个文武全才的儿子得朱棣喜爱,只怕他早被废了。她其实挺同情朱高炽的处境的。

    才想着,就见朱高炽在一个奴才走过后,也不知怎地突然跌了一跤。

    朱棣火冒三丈,对着长子大骂,“何谓君临天下,可不是你这个蠢样子,你连在太祖陵前都能跌跤,这是想让先皇亲眼看见朕立的太子是如何的赢弱不堪,教朕在太祖面前抬不起头来吗?”

    “皇爷爷,请饶恕父王,父王体弱是因为我这个儿子没有照护好,一切均是孙儿的过错,请不要降罪父王”朱瞻基说着马上跪在朱棣身前。

    一见自己寄予重望的孙子跪地,朱棣的怒气瞬间消散。“你……倒是孝顺啊,如此维护自己不争气的爹!起来吧,别跪了。”跪疼了,他可舍不得。

    朱高煦与朱高健见兄长一再出丑,终于惹得父皇动怒,正窃喜着,不料下一刻就因朱瞻基两三句话,龙颤和缓,两人忍不住恼恨起来。

    “皇爷爷,父王不是不争气,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阵子孙儿己命人为父王调养身体,成效显卓,相信在不久的将来,父王定会有健康的身体,刚刚父王会跌跤,全是奴才们伺候有失。”朱瞻基的声音透看气愤。

    朱棣何等精明,马上听出他话中有话,想起方才长子跌跤时,正好有个奴才经过,那奴才好像是二子的人……

    他当下明白是怎么回事,二子与三子排挤太子之事他时有所闻,也知道原因出在自己并不喜欢长子,再加上当初他发动靖难夺位时,二子与三子均立下大功,自己更是曾经许诺二子太子之位,只是后来仍顾忌到孙子朱瞻基将来的继位问题,遂还是立长子为太子,因此内心对二子有所歉疚,才会对两子的行为放纵,不加以严惩。

    至于绊倒兄长这在他看来也非大事,他心底计较一番的也就不追究了。

    “罢了,总归一句话,太子身体负担太大,既然现在有专人调养,就好好的把身体养好,才能担起治国大任。”看在孙子的面子上,他最终说道。

    朱瞻基难掩失望。皇爷爷终究还是偏袒两位王叔。

    他无奈的望向一脸惭愧低头的父王,不禁感到忧心忡忡,自己若不留心,软弱老实的父王不知何时会再遭受陷害。

    一样的阳光灿灿,一样的流苏树、小白花翻飞,阳光透过树梢筛下点点金芒,站在金芒光晕里的初日穿着一件湖水绿的宫装,花团锦簇的金色细线团绕其上,托得她整个人粉粉嫩喇的,眉间、眼儿都带着娇俏,对他扬着美丽灿烂的笑容,那别着梨花替的发丝在微风的吹拂下,一下又一下的轻荡着,满天飘扬的小白花,有的落在她身上,有的落在她发间,正与她滑细的青丝纠缠着。

    第十六章

    “瞻基。”随着这声轻唤,嘴儿漾着甜甜的笑意,她就像团棉絮般的扑进他的怀里。“你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你好久了。”她娇声抱怨着。

    抱看她香馨的身子,他满足的喟叹了声,他等这一刻,仿佛已经等了许久,每每望看她,他都想将想象化成行动。“皇爷爷召我商议政事,所以耽搁了些许时间。”那隐在她发间的小白花皓着他的眼,他细细的轻挑掉,只能专属于他的青丝如致般溜过他指间,他嘴角扬起一抹满意的笑容来。

    “你受皇上重用,将来政事繁忙,我们就不会有时间碰面了。”她微嘟起嘴道。

    “不会的,政事再忙,我也一定会空出时间和你见面。”说看,他低下头,霸道的攫住她粉嫩的红唇,那软嫩和香甜的滋味让他想要掠夺更多,浅尝变深吻,抱着她的手也越收越紧,让她的身子紧密的贴合着他的,像是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一吻结束,她水眸合情的望着他,一脸迷离,害他差点忍不住想再一亲芳泽。

    “晚

    太监皇妃 浅草茉莉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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