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无心插柳 作者: 公叔度 第35部分阅读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无心插柳 作者: 公叔度 作者:肉书屋

    无心插柳 作者: 公叔度 第35部分阅读

    一道宽两指的伤疤横亘尸体的左颊,牙齿牙床都露了出来,很是狰狞。

    更可怕的是,那人根本就咬着牙!

    被马刀斩开的伤口中,肌肉翻卷,绷紧得能够咬裂生铁!而他大大睁着眼睛!

    那双眼是血红色的……

    那人挣扎起来。

    谢源心慌地往后退了一步:“这……这……”

    那两个老兵连忙安慰他:“别慌大人,别慌,扎着皮带呢。”说着露出他的四肢,果然有阔四指的熟牛皮子绑着。

    两人不顾那丧尸嘶嘶的声音,在胸毛蜷曲的左心房割了一刀,把硫磺粉尽数倒了下去。嘤嘤又取了盗曳会腰上的锡制酒壶,“这个也倒进去。等会可要好好盯着看!这东西一眨眼就没了。”

    几个人就排成一列,大眼瞪小眼。果不其然,这酒水一倒,没一会就看到一只青色的长虫从胸口探了出来。大概是百足之类的虫蚁,细长得让人头皮发麻,那一百对长足飞快地爬下丧尸的身体,居然往谢源的方向去了。这长虫本是想躲,但是谢源却吓得哇哇大叫,往陆铭身上一扑。陆铭一手搂他,另一手眼疾手快地拔了匕首飞过去,把长虫钉在了船板上。

    担架上的丧尸从喉咙里发出一股浊气,黑乎乎的,奇臭无比,然后倒下,不再动弹。

    众人再看时只看到颤抖的匕首,入木三分,底下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在我身上么在我身上么?”

    陆铭哼了一声,轻蔑道:“连虫都怕……”

    “钉住了。”嘤嘤俯身一抹船板,手指上有铁锈样的粉尘,“看,这就是蛊。”

    盗曳揉了揉眼睛:“我眼花不成?我怎么看到是条百足虫,青色的,大概有那么长。”他比了一个手掌的宽度。

    阿昭说他看到也是这个。

    嘤嘤道,炼蛊是把无数虫豸放在一个蛊里,让它们自相残杀,留下最后的一个王,身上带着所有虫豸的怨念,再辅以不同的秘术,会有不同的功效。“本身是怨念,是什么形体倒不重要了,蛊虫是杀得死的,不过也会自我繁殖。特别是尸蛊,尸蛊虽然并不是特别厉害的蛊,但是被它一咬基本上就不行了,传染得相当快。”

    盗曳有些感伤。他觉得自己跟那些蛊虫也没有什么区别。

    而谢源终于依依不舍地放开陆铭,熊孩子还很不友好地推了他一把。谢源咳嗽两声:“那我们得找那么多硫磺和白酒?”

    龙头头插嘴道他可拿不出来。

    嘤嘤咬了咬牙,“我从前翻阅过一些记录,尸变往往都是十个以下的规模,像这种战场尸变,从来都没有过。虽说尸变的死人只会以本能攻击活人,但是……”

    她又低声添了句,这个尸蛊不是寻常东西,只有我们巫族才有的。

    谢源皱眉,“这次尸变是你们巫山派的人在后头捣鬼。”

    嘤嘤摇摇头:“巫族并不止巫山派。巫人的秘术与我们的不尽相同,我们巫山派学习的大多是中原的秘术,因此被视为巫人的反叛者。巫山派以西方圆千里都是巫人的领地,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尸蛊的,绝对是巫人中极有权力的人。对了,他们还很喜欢和中原人做些无伤大雅的生意。”

    “我就知道是人捣鬼。不知他想要从我们这里得到些什么?天下三十六诸侯七十二风烟,为何单单看上了我们这一路毛都没长齐的。”谢源叹了口气,“如果是人倒好办,人总有弱点与欲望,巫人想把西凉变成鬼城,到底是为什么……”

    “巫域远在千里之外,就算是要谈判也来不及。”龙头头道。

    “他们有人在西凉城中。”嘤嘤道,“一定有。这么多丧尸,弄不好会洗染天下,到时候就不好办了。看起来他针对的是西凉城,是我们,事后一定会把这些蛊虫都清理掉。”

    “明月门大开也会与这些人有关吧,想不到这三五日间,城中就混进了了不得的人物。”谢源看向陆铭,他依旧对着窗外出神,他收回目光,“不过当务之急是救人。龙骑军再辛苦一下,对了,带到城西的人,一定要安全。宁缺毋滥,到时候城西再发起尸阵,真就只能弃城了。”

    龙夜吟问坊间来不及撤的人怎么办。

    谢源想了想,捎了个口信给计都。计都这几日替代龙夜吟和谢源在城中做临时政务官,成日批公文,都见不着面。“我听说西凉城的下水道很好用,堆砌得相当整齐,与地面上的房间道是平行的。你把城中疏通下水道的营建卫调到这里,让他们想个办法,在日落之前把城东的下水道全给堵起来。”

    众人跪地 ,果不其然是老大呀……

    当晚,所有丧尸在明月的感召下睁眼时,闻不到坊间的任何活人气息。他们在临街的小台阶上兜兜转转,因为所有的道路都被污水给淹没了。要是在以前,市民代表早就闹到秦家去了,但今天只有踏马而过的龙骑军又狠又准地绞碎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的心脏。

    一三三、我不跟你玩三妻四妾的游戏

    谢源总算摆驾诺城,觉得这样子把丧尸隔在城东也不是个办法,就把嘤嘤一个人叫来:“我听你话没说完怎的。这个尸变既然是巫人发动的,他又可以清理余孽,那一定也可以让这些死尸都……都……”他不知道怎么说,嘤嘤接上,“再死一次。”

    谢源以一个简短有力的姿势表扬她聪明,嘤嘤骄傲道这个自然是做得到的。“蛊虫向来都是听蛊主的。杀了蛊主,自然解了尸变。”

    谢源就怕蛊主远在千里之外,嘤嘤道没可能,“蛊主都是很宝贝蛊虫的好么,你能放着小鹿跑那么远去做事,身边跟着个老宋么?”

    谢源骂将这什么破比喻。

    “而且尸蛊跟其他蛊是不一样的,侮辱已死者是极大的罪孽,凡是发动必然有很多禁制,除了蛊主,谁都不知道他制作的尸蛊的习性,所以播种这件事得蛊主本人来做,然后近距离发动。这次一下子这么多丧尸,蛊主应该是倾其所有,必然亲力亲为。再说了,要知道尸蛊在我们那地方本来就是很忌讳的事情,即使底下有再是听话的人,也不会插手的。所以蛊主一定还在西凉城中。你应该多了解一下我们的风俗。”

    谢源道得赶紧想办法把那蛊主找出来,否则只能一把火烧了东城,那些个东西现在已经淌着污水开始往若耶溪旁走,浮桥都撤去了。龙夜吟带着人守着几座石桥,在两面都射了鹿角,桥上放了几万枚三棱刺,俨然是大战在即的模样。好端端的依江千柳红,现在完全就是依江浮丧尸。

    这个时候嘤嘤却是难得沉默了,抓着自己的小辫子。谢源看她的模样,却不像是被难住了,冷不丁问她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嘤嘤很丧气地跑到屋外:“一个地方牛逼哄哄的,总归就这么几个人嘛!”

    谢源忙喊道“那就交给你了,要谁做帮手你自己选”,小姑娘厌烦地说你话多啦。

    等到屋子里一静下来谢源就有些孤独,这个时候谁都有事干,倒是他。他努力去把一些事件串联起来,秦家,百里家,王域,姬氏,巫族……但是失败了。这个时候,人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姬叔夜的屋外,里头居然有久违的火烧眉毛四叔。谢源愣神之后赶紧假装熟稔地拍了拍人家的肩,被云中流毫不客气地鄙视了,一指床上发烧的姬叔夜问他是怎么伺候的,他只好满头大汗地承下。等姬叔夜被他的大嗓门吵醒,谢源脸上已具是唾沫星子。

    待云中流终于意识过来自己是个电灯泡之后,谢源在安静下来的房间里不由得大倒一番苦水:“怎么觉得武林也好朝堂也好,都冲着我们……”

    姬叔夜勉强坐起来,散乱着长发低头,良久虚弱地笑了笑,安慰他本便如此。

    “本来夺得一城,鸿胪寺卿也上了路,眼见是要封侯拜将,可是突然有了流民,传出去已是不好听,现在又闹出尸变的事,不能不说太过巧合。龙夜吟的天命、人心尽数毁在这两场灾变中,最大的赢家是王域,在后想必有推手。”

    姬叔夜咳嗽了几声,“你可知道巫人与汉人本就是宿敌么?武帝朝之时巫人勉强纳贡称臣,没过几十年又兴兵作乱,至今西南仍有战事,他们照理说是没有理由帮助的王域。”

    姬叔夜意有所指地望了他一眼:“你想想,巫域与西凉相隔千里迢遥,我们入城期月不到,他们却已经将尸蛊铺到城下,平常时节,怕是赶路都赶不及。羽林天军也是,出动得太过匆忙。若是王域能想到尸变与流民的法子,为什么不早些用,还要派兵趟这趟浑水?羽林已经百余年没有出王域了啊。”

    谢源一惊,脊背发凉。

    “如果真有人意图策划,那是要看王域与西凉两败俱伤。”姬叔夜沉吟,“可是据我所知,中原没有如此绝对的擘棋者。没有。这需要绝对的权力,需要调动的人力物力也太大了。”

    “秦家呢?”谢源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秦家,“秦家现下彻底变卖了家财,但恐怕只是换层皮、换个招牌,总觉得他们背后水极深。”

    姬叔夜点头,“水极深。这个家族,即使是我也找不出纰漏。”

    谢源心事重重地告辞,低头穿过诺城的长廊。

    两败俱伤……

    王域丢了天命军队,西凉成了鬼城,果真是两败俱伤。

    会是谁?

    谢源又觉得,姬叔夜说的话也不尽然全对。有时候,策动一场计谋,需要的只是像狐狸一般狡诈地设局。子贡游说诸侯,用的并不是绝对的权力,而是四两拨千斤。这就需要提前猜到所有人的心意,猜到每个人将来会有的动作,然后系上诱饵,诱导他们一步一步向前走。

    他突然心头一凉,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场棋局的大盘,是放在西凉城上的。若说当今天下大势,龙夜吟的确是最没有站稳脚跟,也最容易渗透的一枚棋子。

    可是事后诸葛亮容易做,事前又是如何猜到?龙夜吟在一个月前还是个戈壁滩上的野兵。一个月前谢源也只是个懒懒散散的富家翁。是什么人,如此直接地猜到了他们的野心,将赌注押在他们会赢下西凉,然后挑拨西凉王域与巫人?

    身边人。谢源想。箭孔中投下的光路,光路中飞舞着尘埃。

    身边人。他想。

    待得谢源走后,云中流又闪进了姬叔夜的房中:“刚才吼我一跳,怕是被谢家小子听去了。”说着替姬叔夜填上几个靠垫。他人虽然五大三粗,倒是细心。

    姬叔夜笑了一下,淡淡的:“我加了音障。把那个人叫来吧,我想看一看。”

    云中流拍了拍手,一个披着纯黑大氅的人从屋外走来。那是当日抬辇的侍从之一。姬叔夜的侍从,总是遮着脸面,一点皮肤都不舍得暴露在人前。

    姬叔夜比了个手势,那人脱掉了大氅,一张脸如罩着庐山云雾,晦暗不清。

    “学得怎么样。”

    那人哼哼两声:“大魔头!谁跟你说话!”

    云中流赶忙踢了他的膝弯,“个没大没小的,走几步!”那人在房里急匆匆地迈开步子,健步如飞,很是矫捷,挺直的脊骨有一股任侠的自傲。姬叔夜看着,眼皮跳了一下,摆摆手喊停。云中流却还粗声粗气地赞道,近距离跟了好几天,以这小子的工夫,恐怕到时候比真人还像。

    “就差一张人皮面具。”姬叔夜好整以暇地交叉着双手倒在靠垫上,闭上眼,“到时候陆铭会出城。出了城,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那人披上大氅单膝跪地。

    “到时候回青暮山,你就是陆铭。以你的武功与手段,要做上掌门的位置不是太难的吧?明年武林大会,好好疏通疏通,到时候盟主的位置,我们势在必得。”

    云中流愤愤,“我看谢家小子昏了头,对那个姓陆的宝贝得很,真会放他出城?”

    “宝贝又能如何。”姬叔夜的长发自肩上缓缓落下,眼里暗了一暗,随即又是那般波澜不兴的温润模样。“我给他的那杯茶里,下的不是裂心草,是赤砂。赤砂无孔不入,何况他还尽数泼在衣上。”

    云中流一愣,脱口而出“那么轻”。赤砂只是很普通的毒物,融在水里无色无味罢了,作用也只是让人觉得无端烦躁与猜疑,过几天就好。他觉得要他下手,大概直接会把那姓陆的歪小子的脑浆给打出来。

    姬叔夜笑起来:“是啊。不过得快些了……亲兵在么?有亲兵么?”

    不一会儿,吭哧吭哧的声音从走廊远处响起,停在室外:“宫主有什么吩咐?”

    “陆少侠还在外头值岗?”

    外面传来纸页翻动的声音:“是!”

    “叫他回来,就说谢左使有请。”

    亲兵为难了一下。他也依稀听说这三个人有那么些点儿的……“请问是叫他来这里还是谢左使房里?”

    “自然是谢左使房里。他刚说过,我怕他太忙,把这事忘了。”

    谢源正趴在桌子上想法呢,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很妙,不由得邪笑几声:“我真是太残忍了呵呵呵呵哈哈哈哈……”这时候陆铭突然闯了进来,于是谢老师翘着嘴唇搁在上头的那管狼毫因为震惊而啪一声掉桌子上。

    陆少侠高贵冷艳地扭头,闹得盔甲吭哧吭哧得响。谢源弹着眼珠子,比较尴尬地满桌子摸狼毫。

    “你……”他怎么记得陆铭在外头杀怪来着。

    陆铭抬手一撮鼻子,蛮横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让谢源觉得自己像是结婚四十几年绝经了以至于被丈夫嫌弃的老妪。谢源终于体验了一回被嫌弃的感觉,不由得痛定思痛以后再也不能嫌弃熊孩子,又想起自己刚出柜回家,难得没有骂他粗鲁,还摸出抽屉里几块糕点,招招手骗小孩道,“我准备了些点心……”

    陆铭翻白眼:“那是我准备的。三天了,早就干成砖头了。”

    谢源又尴尬:“那个……你要吃什么?我让厨子去做?”

    陆铭说没什么事吧,没什么我回屋睡觉去了,转身就要走。谢源赶忙蹭到他手边,不太顺畅地摇了摇他的手腕:“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嘛……”

    陆铭一扬头:“说什么?”说完一句,又梗着脖子,“你凭什么那么贪心,非得这么多人喜欢你不可?”倒是把自己弄得难过起来。

    “我告诉你谢源,我不跟你玩儿三妻四妾的游戏。你要玩,你找别人去!”

    一三四、这日子没法过了

    谢源想呼噜呼噜熊孩子,熊孩子恶狠狠地退了一步,手里还握着一张角弓。谢源装模作样咳嗽:“你干嘛?你放下!还想射我?”

    陆铭低着脑袋,自怨自艾和遇人不淑的情绪一齐涌了上来,卷成一片泱泱大潮:“谢源,我们俩,只能我们俩,多一个少一个都不行,算我求你。他能大度,我反正受不了,我看到他就想打他一顿的。你别说我这人怎样怎样,这件事上就是你做得不对,我都把心全都给你了,全心全意待你,你非要捏着两个干什么,又不是多了很好吃。我对你很好的啊。这事情,要不你把他赶回昆仑去,要不我回青暮山,你给个准话。再这样拖下去,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了。你跟我讲过民国时候,天津青皮是怎么到北京地界上闯生路的,我现在就是那样,总之是退无可退了。我真恨起来就把自己和他的小指头捆在一起一刀砍下,要是没吓退他,就再捆无名指……我一路捆下去,非得争出个你死我活不可。”

    说完这一切,陆铭仿佛吐出一口恶气,胆边横生一股气魄来,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种“你拿我怎样”的倨傲。谢源则喷出一口茶,恨自己教他太多。

    “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谢源凑上去,鼻尖轻轻触着他流着汗渍的脸颊,像是嬉戏的两只狗儿。“你说,以后得讨多少女人喜欢?”

    没想到熊孩子把他狠狠一推,低低地吼道“我不要女人”,把桌子上的瓷杯瓷壶全推到地上,“我要女人做什么?”说完跌跌撞撞就出去了。

    谢源面对满室狼藉怔了一下,然后虚虚刮自己一耳瓜子,提女人做什么,模凌两可的。

    但是这脾气也忒大了……

    陆铭一走到外头就撞见了大太太。他立马竖起全身的刺,挡在门前,“干嘛?”顺道瞟了眼他的手。姬叔夜憔悴得跟个女鬼似的,陆铭觉得天津青皮的办法用在这里可能有点耸。

    “外面怎么样了?”姬叔夜倒不往里头走,转了个身一起和他经行在走廊上。陆铭哼一声,道我又不负责对你汇报。

    “我知道陆少侠心中很有怨气。”姬叔夜苦笑,“但这件事,的确怪不得阿源。不是他不肯,是我们都中了刻骨铭心。”

    陆铭停下了脚步。“刻骨铭心?”

    他的确知道这两人中奇毒,但刻骨铭心的名字,却是第一次听说。阿源不曾有说过,他有些莫名的低落。

    “嗯,”姬叔夜低低地应,“陆少侠想必知道这是种对毒。”

    “会怎样?会死么?”陆铭有些紧张,“阿源以后不会变成……你这个样子吧?”

    姬叔夜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住顶他:“真对不住哦,我这个样子。我只是天生心阙。”

    “心阙还练武!你们千绝宫太不讲道理了!我听说心阙的人一运功就暴卒的!”

    然后啧啧两声,很是郁闷一个心阙的人居然是天下第一,然后一想,千绝宫历代的武功都是有传承的,一代一代天下第一传下来,他就算是个四肢全废又怎样?照样天下第一,练都不用练。陆铭愤愤地想,这帮肉食者,鄙!

    姬叔夜叹了口气道你听我说完吧。“刻骨铭心之毒,别的我便不多说了,只是有一点,变心则死。”

    陆铭愣了愣:“啊?”

    姬叔夜轻描淡写地看着外头的阳光,“源若是对你动过心,哪怕一心半点,他也早就死了。”

    说罢,轻轻勾起陆铭的下巴,一下一下戳着他的心窝子,“陆少侠,你问他要心,没有用的,那是我的东西。他自己的心都不在他手里,你又怎么夺?”

    嘤嘤伸长着脖子,鼻子对着空中一抽一抽:“喂,我闻到了糖水味,你还有多少零花钱?”

    “……我不要活了。”陆铭好端端的两笔浓眉皱成川字,一脸悲观,“不要活了……”

    嘤嘤踹他一脚,一路上这货已经寻死觅活得说了八百遍了:“你再不专心,全城人都得死啊!”

    陆铭悲哀:“那我也不活了……死了好,死了好。”

    现在,陆少侠心中就是时空尽头的黑洞,荒芜一片。前情诸事在心中流过,曾经那个任侠放旷的白马少年早就不知道上哪儿去了,他剩下的多有,就是他对一个男人深深的、饱受欺凌与欺骗的爱。那爱汹汹涌涌,以至于他觉得爱谢源是自己的本能,是打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他一出生就爱着这个叫谢源的男人,其他诸事都是为这个中心目标所做的铺垫。他甚至觉得大概自己生就是一个少侠,大概是因为这个设定不错?

    他抬目四周,觉得这个像末日的世设也只是在牵引着他走向那个情劫……

    情劫。

    他本来跟谢源好端端的,吃饱穿暖小富即安,你作画来我舞剑,如胶似漆。但是他前夫突然跳出来,说嘿,这里有个设定的,你不知道吧?

    要不谢源爱你,要不谢源死。

    坑爹啊,要不他在跟个鬼谈恋爱,要不就是被玩弄了啊。前头的那个可能性,即使在到处都是丧尸的现在,也不到千分之一啊。

    陆铭对这种坑爹的设定表示强烈愤慨啊,他不想干了。坑爹的谢源到底爱不爱他爱不爱他啊,混蛋。他千里迢迢从中土大唐跑到西域来,虽然没有取经那么高尚,可也不是为了给个白骨精当炮灰的好伐!

    “你觉得谢源是鬼么?”陆铭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嘤嘤,“你看得出来的吧,这种东西……”

    嘤嘤翻了个白眼,无言以对的怜悯。

    陆少侠终于痛哭流涕,他唯一以为自打娘胎就带来的信仰倒塌,登时对自己的存在以及这个世界的真实表示深度怀疑。过去的缠绵现在想来,是他心目中的男神毫不留情地踹了他的命根子一脚,他还以为那是闺房情趣。

    嘤嘤扶腮,心想自己的美丽如此让人崩溃么,扯了扯他的袖子:“为了拯救全城人,你给我买杯糖水呗?”

    陆少侠一把甩开她的手:“糖水糖水,都喝了八杯了,再喝下去猴年马月走到城东啊!这种速度,救得了谁啊!”

    说罢悲哀道,“算了,我不活了……”

    “死小鹿你有完没完啊?”嘤嘤骂将,“你这样子我找你来屁用啊!我们是去城东丧尸堆里找蛊主诶,你一副要加入丧尸大军的样子,难道到时候要本姑娘一人去色诱人家么!”

    陆铭揉揉眼睛:“那蛊主有特殊爱好?”

    “你才有特殊爱好,个死断袖。”嘤嘤嘴角抽搐。

    两人出示通行令牌,轻装简从地过了渡桥。桥对岸是工兵队,眼睛手快地在街沿与石桥中央搭起一座便桥,目送一位兴高采烈的姑娘和一个悲观的小伙隐入城东四通八达的小巷。正是白天,丧尸们都躲在人家的屋檐里。街道上只有巡查的骑兵,踏着污水一家一家踢门检查。

    “找到蛊主就杀了么?”陆铭比了个短促有力的手势,心说都是这没事找事的混账,要不是他……他的男神给他制造的梦境也不会崩塌!他无辜死了!现在很想杀光这伙不速之客有没有。

    嘤嘤翻了个白眼,这一次,眼白比什么时候都多。

    “靠。”陆铭一边骂一边跳到街上踢水,嘤嘤尖叫一声拖着裙子避到一边。“发什么神经啊!”

    陆铭劣质地一笑,“真他妈想把这里全烧了,什么鬼东西。找不到就烧了回去。”

    嘤嘤没好气道你试试看,城东王孙宅里有好几个粮仓,看到时候死断袖不抽你的筋。说罢,掏出一瓶小小的粉末倒在水里,沿途一路倒,仿佛里头的粉末无穷无尽。陆铭沾了些,发现跟上次那条青虫化作的蛊粉一样。那些蛊化在水里,什么都没有留下。

    嘤嘤却又神经质地嗅起来,在四通八达的街道里窜来窜去。陆铭的心情就跟陪老婆孩子逛街的男人一样:走一段,坐下来歇一歇,觉得腰酸背痛心碎,走一段,走一段,坐下来歇一歇,觉得腰酸背痛心碎。这时候嘤嘤突然一惊一乍:“诶呀!奇怪!”

    陆铭心情低落地拣了块地方坐下。

    “我跟你说呐,看到前面的塔没有?”

    陆铭点点头,慢悠悠地瞟过去,眼里尽是血丝。这座塔在西凉城的中央,荒废了许久了,当年是个豆腐渣工程,想做城市标杆,没做成,此后就一直由金吾卫把守着,说是里头闹鬼。嘤嘤来西凉的头一天就想到这来冒险,陆铭才不跟着她疯。

    嘤嘤说你进去,陆铭摇摇头,“我不去。我不做炮灰。”

    嘤嘤捶了他几十下,他自岿然不动,仰头看远方,神情哀怨。

    嘤嘤没办法了:“那你在这里守着哦,到时候若是有什么东西出来,不要管,一定要拦住他,一定要拦住他!”

    陆铭诶了一声,枕着底下臭烘烘的下水道躺倒,却是怎么踢都踢不起来了。嘤嘤一步三回头,心说别等会儿丧尸解了,他给臭死了才好……

    一三五、傻呆呆的王子殿下

    悲苦的陆铭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睡梦中还是初夏,谢源坐在青莲坛的窗口里悬笔写字,另一只手轻轻拉扯着右手大袖,全神贯注的眉目霎时迷人。那种安静的美好让陆铭即使在无意识中也再次崩溃了一下,这时候,就觉得眼前一阵风过,谢源青莲坛都不加了,一股酒味。

    陆铭跳起来,没顾得上睁眼就追了出去,一路上像猫儿似的揉揉眼睛,洗洗脸,不紧不慢地追在那人身后。那人穿着一身黑衣劲装,身形矫健。但是轻功不行啊,陆少侠叹了口气,追着人进了一处庭院。

    有点熟,秦家。

    秦家地势高,水也淹不进,大概在一扇扇紧闭的门扇后有不少骇人的死物。秦家人想来早就逃光了。阿源听说后曾拍手大笑,连连说好好好,这里就由丧尸重点保护,秦家的米仓比西凉的几个米仓加起来还大。丧尸做看门的,保险。等尸变一过,日子可以过了。

    陆铭觉得他还是有算漏的时候。那个黑衣的影子在二十步开外的厅堂里穿梭,似乎对这里很熟,而到了鳞次栉比的庭院里,陆铭的速度就提不上来。主要是少侠人质朴无华,看着那些假山游廊花圃水池故意弄出来的曲折效果,就觉得这是干嘛,路都不好好修,头晕得不行。于是跑着跑着一头撞上突然冒出来的雕栏画栋,或者绊几步跌进干涸的水池里。等陆少侠捂着脑袋爬出来的时候,人早就已经没了。

    陆铭想了想,觉得这个人,有可能是那天干掉秦家老爷、血洗秦老爷儿子们的那个家伙。非揪着他不可。就在这时,背后一阵弦声!

    陆铭瞬刹就地一滚,三支飞箭噗噗噗没进他的脚边。感觉到逼风的枭响就在背后,他一转身,顶剑出鞘!

    然后他脑海里就闪过两个字,阿欧,完了。

    正是西晒太阳最猛烈的时候,他抬头正对着光,眼里一片次亮,什么都看不清……

    “不要杀他!”

    “砰!”

    重木相击与喊停的声音同时响起,陆铭软软地瘫在地上,脑壳上一个大包一绺血,没有了神智……

    “哥哥,他可能看到我们了!你还说了话,他……”

    “留着还有用,拖出去。叫你做的事办妥了么?”

    “办妥了。”

    “好,把四周都泼上油,烧干净。”

    城中的高塔下闷闷地一阵轰鸣,附近的地块都是一震。巡查的龙骑军赶紧勒马退了几步,直到再也没有摇晃传来,才疑惑地看向那里。他们是经历过地动山摇的人,对此心存敬畏。

    嘤嘤背着个大男人从塔里钻了出来,一头一脸的灰,手上也磨得都是血。有几个胆大的凑过来瞧,嘤嘤不客气地把人搬上他们的马背。

    马背上的小伙子挺亲切地说小姐好,嘤嘤乐得魂也没有了:“诶?小鹿呢?小鹿看见了没?”

    小伙子说他也是刚过来,没看着。

    “跑哪里玩儿去了……不靠谱。”嘤嘤把手一拍,点点那小伙子,“下来吧。”

    小伙子斜嘴,乖乖让马,嘤嘤把男人横在马前,也不管他硌不硌得慌,一路驰到诺城:“我找到蛊主啦!”

    批公文的布城防的审犯人的养病的回来喝水的……统统跑出来夹道鼓掌。

    “但是他好像傻了。”姑娘严肃道,“他什么都记不得了。”

    大老爷立马让她把人弄醒,坐回上头,神情高贵冷艳,大太太笑眯眯笑眯眯、三太太面无表情,分坐两边压阵,三堂会审,气场强大。

    “听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底下的小伙子刚醒过来,老实道:“不记得了。”

    “哪儿人?”

    “……”

    大太太瞟了老爷一眼,意思是你这问题太没水准,我来:“小兄弟,看你的打扮,是中原来的,是来寻亲的么?”

    “瞎扯。”三太太瘫在座位上,手肘子支楞着扶手撑下巴,“这打扮分明是巫族。”

    底下小伙子道我到底哪儿啊,眼神诚恳。大老爷痛心疾首地一捂脸,大太太笑而不语,只是又瞟了一眼大老爷:你这抬进门的怎么都这种货色,脑子里长肌肉嘛。

    那小伙子接着道,你们可别欺负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啊,跟你们急。说话的音调老土老土的,扑簌扑簌往下掉碎末子。他穿着一身民族服饰,挂了不少银圈圈,打耳钉画纹身,头发也扎成繁复的小辫辫,不过人长得特别帅气,长脸双眼皮,眼神清澈得跟个孩子似的。

    “我来告诉你吧。你叫傻子,是个巫人,家在千里之外,来这里是寻人报仇的。但是你学艺不精,不小心尸蛊洒多了,给我们大家造成很大的困扰。”嘤嘤悲天悯人又不乏肃穆地讲,顺道摸摸他的小辫子。

    小伙子道谢谢你啊姑娘,这些事我都记不得了,不过我有点饿。

    盗曳呵了一声,抱胸道要酒么?

    小伙子道那也好,马马虎虎吧。把盗曳蒙出个鸟来。

    大老爷带着大太太三太太养女和家生杀手站在一边,看他吃了八个白面馍六串葡萄,喝了一盅陈酒。喝完打了个饱嗝,抱着酒坛子就地滚倒,金黄|色的酒液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把地上漫得到处都是。

    “这人我认识,小时候一起玩过一阵,是我们巫族的王子,身份很尊贵的。”嘤嘤道,“这次麻烦可要大了,说不准还以为是我干的呢。”

    “王子?”谢源拿脚尖拨拨他,心中悲叹华服不泽及南蛮,王子也这副模样。“他蛊术很厉害?”

    嘤嘤还是有点身为巫人的认同感,骄傲地一仰头:“那是!”说着玩弄起自己的鞭子,“不过他也只会这个。”

    “傻了就解不了尸变。”谢源冷笑,“倒是不知道是谁那么大面子请得动王子殿下牛逼哄哄跑一趟。来人,把他剥光搜一搜。”

    龙夜吟打了个手势,立马有仔细的亲兵跑进来,反正他已经醉死了,也不需要多加捆绑。嘤嘤掂着脚在后头张望,谢源一把蒙住她的眼:“小孩子不许看。”

    立马他的眼睛上也盖上两只手。

    谢源:“……”

    大太太三太太伸长脖子:“有些人也还是别看了……”

    “等等!”姬叔夜突然道,“那是什么?”

    亲兵在银钏子里搜出一面令牌。

    “看着好生眼熟,龙将军?”

    龙夜吟摇摇头。谢源凑上来瞧,只见那面铜牌被磨得光滑,上头写着两行字:孤云出岫,去留一无所系;朗镜悬空,静噪两不相干:“真是清逸风怀啊……”

    “风怀你妈,”盗曳斜眼,“这是清风剑派的孤云令!为清风剑派做一回难事,有恩于全门派的,掌门会亲自发一枚孤云令,以后凭此令牌可以号令人家全门为你做一桩事,只要不伤天害理,很稀贵的!”说罢添了句哥们没见识了吧,爪子还不客气地往大老爷身上一搭。大太太一眼就把他秒成了灰。

    盗曳一说完,集体沉默。谢源觉得十分尴尬,咳嗽了一声,高妙道:“清风剑派……”

    “很熟哦?”大太太谑道。

    大老爷摸摸鼻子,“小鹿呢?小鹿在哪里?把小鹿找出来!”

    嘤嘤道不知道啊,我跟他一起去了城东,他后来就丢下我跑了。姑娘撅嘴抱怨:“小鹿越来越没谱了,溜起来没劲,不是寻死觅活就是要放火烧宅子解气,讨厌死了!作为赔偿,这个傻子你可得送给我。”

    谢源心烦道随便你吧,这时候外头突然跑来慌慌张张的传令兵:“不好了!城东……城东走水!”

    “哪儿啊?”龙夜吟心说千万别是秦家那大粮仓。

    “王孙宅!”

    龙头头松了一口气,似乎反倒很轻松的模样,当然,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他就知道他命不太好,向来是怕什么来什么的,拣了个西凉已经算是大便宜了。如果再有什么好事摊上他,那肯定是阴谋。现在这样多省心,总归不会更差了。

    谢源道到处都是水,快救啊,然后又添了一句,当然找陆校尉也比较要紧……被大太太带笑的眼睛一瞟,手忙脚乱义正言辞:“唉,熊孩子万一烤熟了,是吧……”

    大太太笑:“人没事,自然最好。只不过要现在要担心的,恐怕是人做事才对。小孩子对我有怨怼,泄泄愤,这还是轻的。若是被什么人在背后唆使……”

    谢源道你别说了,别说了,等他回来我问问他就是。

    计都挟着宗卷从里头出来,两眼尽是血丝,展现了一个被官僚机构戕害的有为青年的苦逼形象:“城东被火烧了?我看过西凉城的营建地图,东北角的地势被特意起高了,即使若耶溪全涨满水,龙泉河洪涝,也只能没到王孙宅的根基而已。这火不好救。”

    谢源一握拳,“麻烦了……天黑之前必须要扑灭啊,否则晚上谁都去不了,只能看着城东烧成灰烬。嘤嘤,你快带这个傻子去看医生,能不能救回来。”

    嘤嘤非常高兴。溜傻子,那是要走就走,要停就停,要吃就吃,要叫就叫,可威风了!“傻子,咱们走!”

    傻子迷迷糊糊地应:“咱们走。”

    一三六、青春期的小孩是怪物啊

    眼看大家伙都要散了,谢源把龙头头拉到一边,龙头头不解地看着他。

    “找小鹿去呀!”谢源恨道。就陆铭那熊样做得出这种事来,打死他也不信。问题是现在悠悠众口,都晓得陆铭跟这事可能有关系,这节骨眼上若是被人在背后使了绊子,谢源也不好交代。谢源自己很明白的,陆铭这种人,当替罪羊最合适了,年轻冲动没资历没背景。现在他信的就是苦逼的龙头头,积极是不算积极的,但是你让他做事,他还是很靠谱,总结下来一句话:推推动动。得把陆铭赶紧带回来才行。

    果然,龙夜吟行动力超高,转了个身就出门了。谢源跟到桥边。对面是空旷的码头,背后有密密麻麻的矮房,那是寻常人家的院落。再远处,高塔之后的王孙宅檐牙高啄,现在裹在一片浓烟中。原本繁华似天上人间的地方,现在倒像是九幽地狱。

    “你别去了,火太大。”龙头头执了马鞭挡在他胸前,“等在这里,人我会带回来的。”

    谢源嗯了一声,看他打马而去,有些愧怍。不过当一队金吾卫巡铺匆匆在他背后请求绕路的时候,这种愧怍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谢源就是这种人。那几个巡铺的一齐捧着巨蟒似的水龙往对面跑,谢源拉住其中比较像头子的人:“现在又不是秋天,连日里又下雨又放水的,这火来得实在稀奇。你可知怎么烧起来的么?”

    老兵头摇摇头:“看到的时候就浓烟滚滚了!最开始说是秦家老宅啊!”

    秦家老宅这么大,一起就整个宅子,谢只能苦笑。流民,尸变,大火,这个难缠的对手还有什么伎俩在前头等着?他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让他们先去。那巡铺头子却推了推兜鍪,露出一双被乌黑的汗渍几乎淹没的小眼睛:“大老爷,那火邪门,水越浇,火越大啊!我们是负责去北门救火的,这北门就在王孙宅后头,现在那城门烧得火红火红的,我们没办法啊!怕是水一浇,那大铜门就要开裂!”

    “北门出不去了?”谢源一转眼,“出不去了?”

    老兵头“哎呦”一声:“哪能走啊!”

    谢源嗯了一声,脸色微变,手里倒是沁出越来越多的冷汗。看着周遭一片兵荒马乱,不禁问守桥的那个龙骑军:“有多少人在灭火?”

    龙骑军道,大概挺多吧,都往那儿去了。谢源看他吞吞吐吐,发现四周巡守的兵丁的确没有往常严整。

    谢源差人把小督叫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你找个会数数的,把城东到底有多少人给点清了。然后把龙骑军和金吾卫都分作三队,一队回去诺城,擐甲执兵随时待命,一队在营寨里休息,就给我好好养精蓄锐!余下的一队把守桥关、东城灭火。”

    小督道:“谢大人的意思……可是把兵力往回调?只一队人马出来维持秩序,恐怕……”

    “管不了那么多了。”谢源冷声,“我们的对手,是要关门打狗,把我们尽数弄死在城里。他们已经很近了,不得不防。”

    无心插柳 作者: 公叔度 第35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