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 (第一部)第19部分阅读
云深不知处 (第一部) 作者:肉书屋
云深不知处 (第一部)第19部分阅读
,看了一天的帐,这两日他除了审帐、划记、吃饭、睡觉几个主要动作外,就没有其他的行动,之前还会运动(=练武),现在连动都不动。
楼水蔺也跟著我们一动也不动,也就是说,在书房内我盯著司徒一哥,楼水蔺盯著我,而且五天过去,他除了不耐烦外,还有些许暴躁的反应。
「真可恶……我居然可以理解所谓的空闺怨妇心……」
楼水蔺虽有自己的房,但第三天就跑来我这儿睡,说是天冷两个人比较温暖,主因应该是付不起住宿费吧……系统推定後我就随他住下,此时他趁我坐在床边,一手缠上我的腰凑了过来,埋怨的瞪了我一眼,嘟嚷起来。
「怎麽说~明明我只看著你,你的眼中却没有我只有别人……」
「否定。」
我望向他,回道。
「我看得见你。」
视觉并无异常。
「这我当然知道……我也知道你是在跟踪,可是啊……」楼水蔺眯起眼,捉了一搓发搔起我脸颊:「当我瞧见你那目不转睛的专注样子,竟是看著另外一个人……」他手腕倏地收紧,纵是微笑,但却是有忿怒的反应:「真想大开杀戒。」
如果把所有人都杀光,你就只能看著我了吧?他开玩笑的发丝扫过我的眉间,又道。
「或是,挖出你的双眼,让你此生无法再看任何人,打断你的双腿,让你无法离开,将你狠很的绑起来禁锢著,此生此世只为我所看。」
他语调轻柔和缓依然,但话语中却充斥威胁恐吓。
「警告。」我回道:「刚才假设的行为,需要告知犯了哪些法律以及相关罚则吗?」
「……你以为我会担心那种东西?」楼水蔺挑眉道。
「否定。」楼水蔺甚至连心跳速度都没变,我道:「只是先将後果告知。」
「後果?」
「适时进行自我防卫。」我看著他,补充说明:「无视对方损伤之程度。」
「也就是你会反抗的意思嘛~放心吧。」楼水蔺笑道:「如果我已经失去理智要那麽做的时候,会将你反抗的因素考虑进来。」
会这麽说的人,通常是不知道我进行正当防卫程序的後果,
「请问,月鸾宫对你而言,很重要?」
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以对方的弱点来警示。
「……你拿这来牵制我吗?」楼水蔺愣了下,半眯著眼问道。
「重复,这是将後果告知。」如果要进行破坏机体的行为,我将给予敌人最有效的反击。
「那麽,请告诉我。」楼水蔺笑了起来,手轻掐住我的下巴:「怎麽做你才会属於我呢?」
「变更设定。」我回道:「但你不具此一权限。」
「……那谁有这种权限?」楼水蔺错愕了下,问。
「父亲。」
「噗!」楼水蔺突然抱著腰狂笑起来:「真没……真没想到……竟然有这种答案……哈哈哈……」
他笑了好一阵子,才抬头看著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请问一下,你是那家的千金大小姐、黄花大闺女?」
「两者皆否。」
机体的性别并非女性。
「先说好,在这世上,我最痛恨的人,除了会玩弄嘴皮的名门正派、高官达人外,就是左弼浔。」楼水蔺忽地正色说道。
「是。」我读取纪录:「因为他欠你钱?」
「倒不是。」楼水蔺瞪了我一眼:「……那家伙,带走我唯一的亲人,月鸾宫的初代宫主。」
「所以……你是在寻找被绑架的失踪亲友?」该不该提醒楼水蔺去报警比较快?不过以之前我被绑架的处理效率来推算,怕是没用。
「是啊,还有一些新仇旧恨的陈年帐要算。」楼水蔺笑容可掬的回道。
「请问,你亲人的特徵?」在找寻父亲的时候,若有相似者便可告知。
「认不出的,我的易容术是他亲传,若他还活著,也已经五十。」楼水蔺皱了下眉:「你今年二十六……原来在那时,就已经有你。」
「否定。」是否该告知我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其实只有41天18小时24分8秒?不过那样会违反【伪装】的命令,我问:「你亲人,五十岁的……请问性别?」
「……男。」楼水蔺给完白眼,忽然凑近急忙道:「难道你有印象?十五年前,他三十五,你应该十一。」
「否定。」系统突然跳出提示……【35】,跟这岁数有关的,是崖洞中的【左弼浔】推定死亡年龄。
楼水蔺说他碰到左弼浔时,左弼浔已经四十几岁了。
五代的推论:我埋的可能不是左弼浔,而是他养父母……更正,是他亲人的尸体。
「请问,你房间墙上的字……」我读取字迹判定纪录:「就是初代宫主刻的?」
「是啊……」楼水蔺抓住我的肩膀,一脸焦急:「你想起了什麽,是不是?是不是?」
字迹一样,年龄性别相符,但光靠这些并不能确认,我看著楼水蔺,问。
「请问,你和那个人有亲属关系?」
「什麽意思?」
「是直系血亲-祖父母、父母,还是旁系血亲-兄弟姐妹的关系?」
楼水蔺定定的看著我,许久,道:「……他是我亲哥哥。」
「请问……」我伸出手:「你可以吐我口水吗?」
若有相关的dna资料,就能确定那个尸骨是否就是楼水蔺的哥哥。
「……」楼水蔺僵了下,松开手道:「干嘛要我吐你口水?」
「吐痰也可以。」只要有黏膜采样就可以。
「你是烧坏脑子了吗?」楼水蔺一脸错愕:「你到底要做什麽?」
我盯著楼水蔺,可惜没有趁他中毒发作时采样取纪录,若有,早便可以进行辨识作业。
「确认一件事。」如果能够把手指伸进楼水蔺的口中直接采样是最快的,我看著他的唇部,还是请他舔一下我的手指呢?似乎都不太妥当,而且接近变态的行为模式,总该不能让楼水蔺再中一次【焚生】才能取样,
「干嘛一直盯著我的嘴瞧?」楼水蔺察觉到我的目光,笑呵呵的问道:「想吻我?」
这也是取样的方式之一。
「可以吗?」取得当事人的同意便不算侵权行为。
「……咦?」楼水蔺呆住,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呃……当然……可以……」
「那麽,失礼了。」
我扶住他的脸,固定好位置,对准他的嘴唇吻了上去,然後,将舌头伸进去采样。
「!」
楼水蔺睁大了眼,讶异的看著我,这动作的目的只是单纯取样,成功之後,我很快的缩回放手,打算要完成此一行为时,他舌头突然卷上来纠缠,手抓著我的肩膀,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盯著我。
这算是【想吻人,就有被吻的准备】的实证?我正在想要不要计时判定,楼水蔺在舔了我的唇一圈後,就松开了手。
「确认好了吗?」他淡淡的问道。
我捂住嘴点头,开始进行分析,不便开口。
「……纪云,我喜欢你。」楼水蔺看著我,倏地轻笑了起来:「你喜欢我吗?」
我看著一脸期盼的楼水蔺,采样完成,已写入纪录,现在就等系统判定的结果。
「请问,你会喜欢上【桌子】还是【椅子】吗?」
我不具备【喜欢】这种情绪。
「咦?」楼水蔺莫名其妙的望著我:「为什麽这样问,是我问的是『你』,干桌子椅子什麽事?」
「一样的。」我瞥了桌子一眼:「在本质上,是一样的。」
都是【器具】,只是功用不同,我的存在是为了保护【机体】。
「一般正常人不会喜欢上桌子的,而也没有桌子喜欢人的纪录。」
桌子不会喜欢上人,所以,【我】也不会。
「可是你是人!」楼水蔺顿了下,吼道:「你是人啊!纪云!」
看起来是,但不代表我是,赝品永远无法代替真品,我永远都不会是【人】。
系统禁止我作出否定的回应,我只好保持沉默、静静看著发怒的楼水蔺。
「桌子会说话吗?桌子会走会跑会跳吗?桌子会长眼睛看著我吗?」楼水蔺起身,重重的在桌面拍了好几下,瞪著我道:「桌子会吻我吗?」
我望向桌子,事实上安装程式加上配备之後,就有会说话、会走会跑会跳、也有监视功能的桌子,但会吻人的大概得改版增加特定功能才会。
但是,在这个世界,是无法实行的事。
「我没见过那个人用这方法来贬低自己的。」楼水蔺摇著头,握拳敲著:「是谁让你有这种想法的?……难道是你爹?」
程式是父亲设定的,我点头:「是。」
「……很好,很好!」楼水蔺咬牙切齿的笑起来:「让我又多了个痛恨他的理由,真的很好!」
但是楼水蔺的表情似乎无法说得上【很好】,应该比较接近【愁苦】、【烦闷】。
「你是人,纪云。」楼水蔺紧紧抱住我,想要说服般地重复说著:「你真的是!」
就算他说了一千一万一亿次,【我】的本质仍不可能改变,由无数个0与1交错而成、既是无形也是有形,既属虚幻也是实体。
在原本的世界,就有机器人想成为人的案件发生,太想成为【人】却清楚的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两相矛盾之下便发生无法修正的错误,接著,毁坏消逝。
「你是人!」楼水蔺捧著我的脸,定定的说道:「所以,这种的拒绝方式,我绝不接受!」
【人是一种任性、有时不可理喻的奇妙生物。】
系统突然浮现这麽一句话。
的确很任性,也不可理喻,我看著眼神万分坚决的楼水蔺,回道。
「你不接受,也没关系。」
我只是说出【真实】而已。
楼水蔺默默凝视著我,半晌才道:「纪云,若是我……」他咬紧下唇到快要出血的地步才道:「若是我找左弼浔决斗报仇的话……」
他松开手,转身快走出房,走时落下一句。
「……别代替你爹。」
左弼浔不是我父亲。
看著楼水蔺远去的身影,应是听不见我的否认。
检验结果出来了,是【符合】。
死在崖洞中的人,是初代的月鸾宫主、楼水蔺的亲哥哥。
并不是左弼浔。
-待续-
『为什麽你要代替你爹~~~~(囧)』
(我每次唱到某首歌都会在ktv中大喊这句,是个很好的发泄方式……汗)
放心吧,纪小子不会代替谁,他会先发制人(笑)
云深不知处 第十三章〖6〗 (穿越恶整)
『连今天在内,只剩三天。』五代趴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怎麽没看到楼水蔺?』
『清早出门,还没回来。』
我边吃著早餐,边察看天煞剑的讯号。
读取昨晚的纪录,五代顿了下,回:『这麽说,那崖洞中的死者……可能是楼水蔺的兄长?』
『如果左弼浔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的话。』
如果说左弼浔是楼水蔺的亲戚,这个假设就无法确定,但照目前所知的资料来看,年龄推算与dna判定相符者,只有楼水蔺的兄长。
『另外,前提是,楼水蔺所言为真。』我回道,万一记错或是谎报年龄,那就不一定正确了。
『用【桌子】来当答覆啊……还真有点同情他……』五代晃了下尾巴:『你怎麽这麽说呢?』
『这比喻的确有失妥当。』我答道:『由於在【这里】并没有【程式】的概念,所以我只好用【器具】与【物品】的类似同义词表达。』
『……不然你本来想用什麽?』五代问道:『桌椅除外?』
『具体来说,【我】是一个程式,所以,应该比对的类似物应为【w●ndows执行系统】还是【文书处理系统】或是【绘图软体】……』
若我问楼水蔺「请问你会爱上【w●ndow】还是【d●s】吗?」,推定他无法理解的可能性为9998%,所以我只好找接近的物品来比喻。
『我明白了。』五代打断我的举例:『结论就是……跟你认真就输了。』
有人来了……五代传了过来,我还没回应,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
「纪云!」司徒绍华从院子门口飞奔过来,一口气说道:「你还好吗?大哥他有没有为难你?我听说了,你跟踪大哥要模仿他的事。」
「好,没有,是。」我按照次序回道。
「……那个……月鸾宫主不在?」司徒绍华一踏进房,就想起什麽的小心翼翼看著四周。
「肯定。」我回。
「呼。」司徒绍华松了口气,正色看著我,皱眉道:「抱歉,我不知道大哥有何打算,竟然连她都请出来……」他咬咬唇:「总而言之,你平安就好。」
「请我出门一趟,也不是什麽大事啊~我又没在坐牢。」观天晁聆笑盈盈的站在门口:「绍华,平常都是你让人担心,真难得看到你会担心人呢。」
「那是因为大哥他……」司徒绍华瘪了下嘴,走到她身旁拉著手道:「晁聆姐,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知道什麽?」观天晁聆笑问。
「把纪云带来颂凌庄,我的本意是如此没错,但大哥一定另有打算。」司徒绍华瞥了我一眼,说:「否则,他不会动绝影,更不会去拜托你。」
「你大哥只是做事小心罢了。」观天晁聆望著我:「再说,那时僵尸化妖一说传得沸沸扬扬,总要有个适当的人选来压下,对否?」
「……晁聆姐的确是最佳人选。」司徒绍华闷闷的点头:「有观天的名号,谁敢不从?可是,普天之下,大哥最不想拜托的人,就是晁聆姐您了。」
「哎呀……我本人都说不在意,结果反倒让你们这群晚辈担心。」观天晁聆苦笑了下,蹙眉道:「那个啊……也是没办法的事。」
「为什麽……」司徒绍华悲伤的问道:「为什麽会这样呢?祭神的仪式失败吗?」
「……不是。」观天晁聆低声答完,又微笑看著司徒绍华:「而且,还有绍叶在嘛,我们都不担心,你们忧虑什麽?」
「四哥跟我提过……那个样子,跟死去其实没什麽差别……」司徒绍华微微哽咽起来。
「雷叔可是说他会醒来呢~」观天晁聆拍拍司徒绍华的肩:「雷叔的话比我还准,难道你不信?」
「我信,可是……」司徒绍华咬著唇道:「我怕。」
观天晁聆慈爱的看著司徒绍华,半晌才抬头望向我,苦笑起来:「都是绍华这小子害的,让我都没办法跟纪公子打招呼呢。」
「你好。」我点头,道:「请问我可以继续吃吗?」
「当……当然。」观天晁聆僵了下,笑道:「不知纪公子还在用膳,打扰了。」
「不会。」我指著椅子:「请坐。」
「谢谢。」
观天晁聆和司徒绍华坐妥,我迅速把菜饭扫完,吞咽完毕後,道:「请问,你们刚说的病人是?」
「就是之前曾提过的,我师弟,梓落竟涯。」观天晁聆微笑回道:「现在颂凌庄的别馆休养,我这次来,也是顺道探望他。」
『尽可能的收集相关情报,但是别穷追不舍,以免遭人疑窦。』五代传来这样的提醒。
「晁聆姐要去的话,我可以一起去吗?」司徒绍华抬头问道:「四哥一直不让我看,更别提大哥了。」
「……你大哥很少去。」观天晁聆苦笑的回道:「他很内疚,也很自责。」
「我知道。」司徒绍华点了下头,挤了挤眉道:「所以我才说,晁聆姐是他最不想拜托的人之一嘛~」
【自责】?这表示梓落大人生病可能跟司徒一哥有关……五代又给了个回应,我便开口道。
「请问,是你大哥害那个人生病的吗?」司徒一哥是传染病的带原者?
「不是。」司徒绍华给个白眼:「让人生病的本事只有我四哥会啦~」
「……纪公子,你见过我师弟吗?」观天晁聆微笑的盯著我看,充满打量的意味。
「否定。」
「这样啊……」她闭上眼,思索了会,道:「如果可以的话,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他?」
对於这样顺水推舟的邀请,我没有马上给予回应。
「晁聆姐?」司徒绍华惊讶的瞪大眼。
「绍华也想去吧?」观天晁聆笑道:「你大哥和绍叶那边,我说看看。」
「请问,探病时有外人在,是否妥当?」我提出疑问。
「是不妥。」观天晁聆眯起眼回道:「不过,我想绍允会答应。」
「大哥他?怎麽可能?」司徒绍华愣道:「连我都很难……」
「不是现在。」观天晁聆轻摇著头,道:「而是,三天後。」
「三天後?」司徒绍华恍然大悟的看著我:「对了,你不是说七天内要模仿我大哥的招式,只剩三天了,你看了怎麽样?」
「有在看。」这几天的行程表都有写入纪录,但司徒一哥明显减少运动时间,我算了算,道:「现在他应该已吃完早饭,准备审帐。」
「武功招式呢?」
我还没回答,观天晁聆就笑出声来。
「你大哥刻意不让纪公子瞧见他练武的样子。」她指尖轻敲著桌面,道:「还换著地方练习呢。」
这四天的确如此,但资料库里头有他跟楼水蔺对打的纪录,所以并非完全没有看过。
「怎麽这样!」司徒绍华急道:「我去找褚宇,他跟著大哥一段时间,总会比划一些……唉!怎麽我就不会武功呢,明明知道怎麽比但手脚就是跟不上来……」
「纪公子,我对於你会提出这种方法,感到非常惊讶。」笑看司徒绍华跺著脚,观天晁聆望著我,道:「比得再怎麽相像,终究不是本人。」
「是,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观天晁聆淡淡的摇头否定:「同样的招式,再怎麽相像,也不能被取代。」
我默默的听著观天晁聆的说明。
「绍允他为你的残像所苦,那是因为你给他的印象太过鲜明。」观天晁聆笑著又道:「因为那是你的招式,不是因为天煞剑诀,而是因为你本身。」
「【我】的关系?」
「你的方法是不行的。」观天晁聆直截了当的否定道:「就算像足了十成十,那还是你的。」
「就算我装成他的样子,也不行?」我问道。
「再怎麽相像,那也是旁人看来……」观天晁聆眨了眨眼:「但在本人来看,完全不是那回事。」
我突然有些明白。
【我】的机体是【柳靖云】的样子,依照资料库中的影像纪录,外表神似度是9887%,声音高低也是参照他来调整的,但【我】不等於是【柳靖云】。
父亲是最清楚这一点的人,因为所有的程式都是他写的,一切的反应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再怎麽相像,都不是本人】,最明白这点的,除已死去的本人【柳靖云】外,就是父亲。
「纪公子,你知道吗?人啊……最陌生的脸,是自己的脸。」观天晁聆指指自己眉间,道:「我们可以立即的说出他人的长相特徵,却无法描述自己,所以,就算你装得再像,对绍允而言,那还是你。」
「可是……」
司徒绍华正要反驳,观天晁聆便打断他,问道:「纪公子,判定的人,不是绍华,不是绍采、绍铨、绍叶,更不是我,而是绍允吧?」
「……是。」我点头,的确如此,有没有成功取代脑中的残留影像,判定者除了当事人外没有别人。
「如果你打算模仿他,我提早告知结果。」观天晁聆微笑起来:「这三天你就不用那麽辛苦了。」
「……大哥知道吗?」司徒绍华愣愣问道:「这样一来……」
「我想他是知道的。」观天晁聆垂下眼:「最坏的情况,就是永远无法抹去脑中残像,逆焰刃也不能再用。」
「怎麽会……」司徒绍华错愕的喃道:「大哥知道,还答应了?」
「我想,他大概想赌看看吧。」观天晁聆望著我:「赌在纪公子身上。」
我默默的回望过去,观天晁聆笑容可掬的问。
「压力很大吗?」
「否定。」
毕竟司徒一哥用剑选择权不在我身上,再说,若真是如此,那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找一根木棒,狠狠的敲在他头上,造成失忆的症状,只是不知该用怎样的力道才可以控制遗忘的范围。
不过,观天晁聆的建议,倒是提供我另外一种作法。
「非常感谢您的意见。」我向观天晁聆点头致意。
她愣了愣,看了我半天,才道。
「……我今早卜了卦,月鸾宫可能出了点事,楼宫主早上出门八成就是为了这个,短期内可能不好解决。」
观天晁聆眯起了眼,锐利的瞧著我。
「纪公子,若是……楼宫主问你这样的一句话,你会怎麽答呢?」
「晁聆姐?」司徒绍华皱眉不解的看著她,彷佛未曾见过她这样严厉的神情。
「如果我不回来,你会为我流泪吗?」
观天晁聆一字一字的清楚说道。
「如果非常在乎你的他这麽问你,你会怎麽答?」
「我的回答是……」
我眼一眨也无,定定说道。
「不会。」
-待续-
这章肯定爆字……不然就是写到14去><
云深不知处 第十三章〖7〗 (穿越恶整)
观天晁聆定定的望著我半晌,接著闭上双眼一笑。
「这样的回答,要是让楼宫主听见了,想必是……苦不堪言哪……」
不用她提醒我也知道,约二分钟前,楼水蔺就站在窗外窃听了。
「为什麽?」观天晁聆不著痕迹的瞥了外头一眼,问:「纪公子,你为什麽能如此果决的否定呢?」
「请问,」我反问道:「你有看过桌子掉泪吗?」
「……啊?」我的答覆似乎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观天晁聆僵直了上半身,和司徒绍华互望一眼,然後转头错愕的瞪向我。
「看过吗?」我问著两人。
「……当然是没有。」观天晁聆挤出个微笑,轻描淡写的瞧了桌面一眼:「桌子若会掉泪,天地怕是要颠倒翻覆了。」
「肯定。」我回道:「所以,我不会流泪。」
机体也没有这样的装备与功能。
观天晁聆的问题,四代也问过,照他对我的机体熟悉之程度来判定,这问题非常不合逻辑。
四代明明知道我没有情绪程式与流泪的装置,却还是问了这样的问题,我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在合乎程式设定之内。
而我也的确在他毁灭时,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不过在一年又二个月後,在父亲的允许下,和五代联手把那个组织铲除而已。
「呃……纪云,你……」司徒绍华看著我一会,迟疑的开口问道:「你……你认为自己是一张桌子吗?」
「否定。」外表及功用不同,我答:「这是本质类似的比喻。」
「因为自己像桌子一样,所以不会流泪?」观天晁聆失声笑了出来:「这我还第一次听见有人这麽比喻自己的铁石心肠呢。」
我的心肠的确是【铁石】提鍊构筑而成。
「……晁聆姐?」司徒绍华略带紧张的看著忍俊不住的她。
「要为自己的『无情』找藉口的话,这理由不是太牵强了吗?」她脸上仍旧挂著笑靥,但双眼却冷冷的瞪了过来,语调温软的说道:「提醒你,凡事太早下定论,可是会後悔莫及。」
她语气和缓、笑容可掬,眼底却越发冷酷,甚至带了些怒恨。
「还有一句,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我的确是【无心】、也是【无情】,不过在【伪装】的最高指令下,是不能直接坦承的。
「所以,」观天晁聆问这个问题的用意到底是什麽?我重覆读取对话纪录,做出暂时性的结论後,再次确认:「你的意思是,他如果不回来,我一定要流下眼泪才行吗?」
原来在这个世界有这样的习惯,我看著观天晁聆继续举例道。
「请阐述【不回来】的范围,是指应酬到三更半夜不回家睡觉、还是指出门旅行三个月、或是离家出走,另外,请说明【流泪】之合理时间与程度,比如说不回家睡觉是流1毫升、一分钟,出门旅行三个月是流2毫升、二分钟……」
『扯这些有啥用啊!』五代插了句提醒:『就算找出规则,你流得出眼泪吗你?』
我停顿两秒,既然无法执行【流泪行为】,只好从根本上著手,看著越听越呆滞的两人,我轻咳了下,道:「抱歉,请忽视上述询问。」
看到观天晁聆愣愣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又继续说道。
「若是有【楼水蔺不回来,我一定得流泪】这样约定成俗的规范……」虽然不知道是怎样的逻辑产生的离谱习惯常规,也不知道为什麽对象限定是楼水蔺,但入境随俗、遵守当地的法律是保护自己不二法则,我提出反证:「请问,只要他回来,我就不用流泪了,是吗?」
「……呃……若是要这样说也可以……」司徒绍华抓了抓头发,神情迷惑的回道。
「那麽……」我答:「不会流泪的我,只要带他回来,就可以了?」
「……咦!?」观天晁聆满脸惊讶的瞪大了眼。
「换句话说,只要带他回来,」
我作出最终结论。
「就算我不会流泪,也没有关系。」
动词选择方面,【带】是比较中性,另有【抓】【绑】【逮】等同义字可替代,若是楼水蔺像现在一样随身携带那把剑,方圆三百里内要找他还不成问题。
『五代,那时候……』我忽然想到:『要是我把四代……』
『你有带回来啊,他的备份档案。』五代回道:『不然怎麽会有我?』
我的确有把四代最後交给我、记载著他的基础程式与纪录资料的晶片带回来,父亲依照留存档案做出了五代,但是五代和四代是完全不同的个体。
那时,要是我没有遭受到任何攻击、没有任何机能上的损伤,把四代他带回来的话……
违反现实的假设没有任何意义,不用五代提醒,系统就自动打断程式运算,我仅能做的,只是读取四代最後的微笑影像。
四代没有回来,而我也没有流泪。
「叩叩!」站在门边的楼水蔺,轻轻敲著笑道:「谈完了吗?」
「……楼宫主。」看到一旁司徒绍华站起来对楼水蔺轻点头,观天晁聆回过神来,正要起身就被阻止。
「观天大人不必多礼。」楼水蔺手从背後环上来,搂住我的肩,笑道:「请问两位找我的【桌子】有何要事?」
我正在回想司徒绍华和观天晁聆有无找桌子的举动,观天晁聆给个温和的笑,道。
「楼宫主不用担心,仅是稍作提醒罢了。」她微低下头轻道:「倒是月鸾宫的事,请您务必小心。」
「该不会连颂凌庄都有份吧?」楼水蔺冷笑一声,手搂得更紧:「好个调虎离山。」
「楼宫主此话差矣。」观天晁聆轻闭眼摇了下头:「忘了吗?我并没有请楼宫主一起到颂凌庄来,既然没邀,何来调虎离山之说?」
身後的楼水蔺沉默了下,语调突然转为轻快的回道:「说的也是,颂凌庄若会如此,岂不跟江湖上那些无法无天的邪门教派没两样了?」
「幸好楼宫主是个明理人。」观天晁聆轻呼了口气:「若因此误解了颂凌庄,在这个节骨眼上,怕是鹬蚌相争……」她轻眯起眼,瞧著楼水蔺:「渔翁得利。」
「……我就暂时相信蚌壳吧。」楼水蔺哼了哼,道:「不过,在下有件事想请教观天大人。」
「哦?」观天晁聆轻拍了一旁气红了脸的司徒绍华:「是前代宫主的事?」
「……不是。」楼水蔺否定,冷道:「为什麽要问纪云这样的问题?」
观天晁聆愣了下,直直望著我背後的楼水蔺:「……只是,很好奇。」
楼水蔺轻笑几声,道:「在下感谢观天大人的关心,另外,在下也很好奇……是否观天大人曾经被人这麽问过?又或是……」他声音转了调:「曾经这样问著某个人?」
观天晁聆脸色一青,笑容倏地僵在脸上,而司徒绍华则是白了脸。
「还是……观天大人听到谁问了谁?」楼水蔺仍带著笑:「而那个谁,给了个跟纪云一样的否定答覆?然後,谁再也没回来?」
观天晁聆默不作声,沉下脸色瞪著楼水蔺,司徒绍华垂下眼,紧皱起眉。
「让在下来猜猜吧~」楼水蔺略微得意的把我往後一拉入怀:「先说好,这可是乱猜的唷~『如果我不回来,你会为我流泪吗?』,这个『我』嘛,大概是观天大人的师弟-梓落大人?而这个『你』呢……」楼水蔺搂住我的手又用力几分:「会不会就是……名闻天下的……颂凌庄的司徒庄主?」
观天晁聆身体微微震了下,司徒绍华突然攒紧了拳,两个人都没有任何言语回应。
楼水蔺似乎很满意的看到这样的情况,笑道:「哎~在下也只是随便猜著玩,不算数的,也不想问对或错,只是……」
他淡淡咳了几声,语气转为严厉。
「你们之间的恩怨,我管不著。」楼水蔺顿了下,又道:「而且,这跟纪云没关系。」
观天晁聆静静的望著楼水蔺,半晌,微微笑了起来:「明白了,请恕我逾越。」
「纪云。」楼水蔺突然在我耳边低声道:「小子们发病,我得回去一趟。」
发病……是感冒、麻疹还是肠病毒?我还没来得及问,楼水蔺就朗声笑道。
「怎麽敢?不过,在下请观天大人和司徒公子答应一件事。」
「哦?是什麽?」观天晁聆又重挂回温和的笑容。
「既然颂凌庄和观天大人答应各大门派看管纪云一个月,在这一个月当中……」
楼水蔺松开环住的双手,改放在我的肩上。
「就得负责他的安危,不由任何人伤他一丝一毫。」
「……这是当然。」观天晁聆附和的轻颔首。
「就算是颂凌庄的人,也一样。」
司徒绍华闻言,抬头看向楼水蔺,起身严肃回道。
「不用楼宫主费心,绍华自是明白。」
「那麽,为了让楼宫主放心,我愿以观天的名义发誓……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
观天晁聆定定望著楼水蔺道。
「定保纪公子的安危。」
沉默看著两人,须臾,楼水蔺松口气般的笑了起来:「有两位的保证,在下便放心了,如果说……真发生了什麽事……」
他给了个纪录中最灿烂的笑容。
「我一定会把帐好好算清楚,毕竟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楼水蔺有意无意的睨了窗外一眼,推定发现了一分钟前就站在院子树旁的司徒一哥。
「说了不会,又带不回来……吗?」
他讽刺的看著观天晁聆。
「就算让他流了泪,又怎麽样?这样子就可以心满意足的离去?真是对不住,我是个贪心的人。」
楼水蔺蓦地握住我膝上的手,昂然说道。
「光是流泪,根本就不足,再说,也不稀罕,那种话,跟示弱的乞讨没有两样。」
观天晁聆隐隐生怒的瞪著楼水蔺,忍不住轻咬下唇,冷道。
「……你什麽都不懂。」
「我承认我的无知。」
楼水蔺耸了下肩,泰然回道。
「因为我不懂要怎麽做才能教『桌子』学会流泪,所以不会问这种白痴问题,再说,如果真能教得会,我倒是希望回来时看到欢迎的笑容……哪~纪云,要你笑应该比要你哭简单多了,对吧?」
他俯首望向我问著,眯成弯月的眼底满是笑意。
「肯定。」我回道。
【微笑】的话,只要调整脸部表情就可以完成。
观天晁聆神情复杂的看过来,皱起了眉又苦笑起来。
「或许真是如此……」放过无辜的他,也放过无能为力、身为师姐的自己吗……她笑了几声,忽地正色说道:「楼宫主,为了致谢,除了保护纪公子外,有件事……想让您知道。」
「是?」
「……同|岤窅冥何所望 他生缘会更难期……」
楼水蔺身子一震,瞪大双目。
我马上搜寻出来,这是刻在月鸾宫……院长休息室的墙上字句。
「他已经将去向告诉您了。」观天晁聆略带忧伤的看著楼水蔺。
「怎麽?!可是……直道相思了无益 未妨惆怅是清狂……」
楼水蔺轻摇著头,一脸愕然。
「请您回想一下。」
观天晁聆定定说道。
「时间,顺序,还有地点。」
楼水蔺突然僵直了上半身,却将我的手握得更紧。
「……」
他闭上眼,咬了咬牙,随即恢复了往常的悠然,微笑起来。
「感谢观天大人提醒。」
-待续-
云深不知处 第十三章〖8〗 (穿越恶整)
送了满脸迷惑的司徒绍华、和微露悲愁的观天晁聆两人离去,我正打算开始收拾餐盘,却被楼水蔺往院子一拉。
「练完爬树了没?」他抬头就是一笑:「请问司徒庄主要不小歇一会?」
原来他并不是指在另外一棵树上的五代,看来拟态系统运作正常。
司徒一哥从树上一跃而下,神情依旧冷漠。
「我不知道庄主大人还有爬树的习惯。」楼水蔺嘲讽的送了几个白眼:「也对,自己的树,爱怎麽爬是你家的事。」
「月鸾宫出事了?」
司徒一哥不愠不怒的问道。
「……是。」楼水蔺点头:「所以得离开数日,不过,待处理妥当,会继续打扰。」
「欢迎。」司徒一哥回道。
「谢谢。」楼水蔺拉高我的手,在司徒一哥眼前晃了晃:「离七日之约还有三天,我大概无法赶回来观赏,请见谅。」
「不敢。」声调仍旧没有太大的起伏。
「无论情形如何,请庄主莫忘一事。」楼水蔺锐利的看著司徒一哥:「善尽看管之责。」
司徒一哥瞥了我一眼,道:「当然。」
「不亏是天下闻名的颂凌庄。」楼水蔺笑逐颜开:「肯定能保护我的桌子到滴水不漏的地步,不会让它伤到一丝一毫。」
桌子?我开始回想楼水蔺什麽时候带了桌子来、或是买了新桌子。
「但,还是得先把话说开才好。」
楼水蔺嘴带微笑、眼神凌厉。
「若是发生什麽,我会要颂凌庄拿血来还。」
拿血来还?
原来月鸾宫除了孤儿院,还是捐血中心?我默默的写入纪录。
待司徒一哥离开,我算著时间,早餐盘子还没来得及收、又要准备吃中餐,而且今天还没进行【跟踪】,正在想该吃完中饭再跟、还是边跟边吃时,楼水蔺轻轻牵住我的手,喃喃自语起来。
「没想到,那竟然是遗言……」
他紧紧握著,低头说道。
「的确是……在走之前才刻的……」
楼水蔺深呼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已恢复往常的神采。
「我得回去一趟。」
我沉默的点点头,发生重大事件,最高负责人应该要亲自坐镇。
「这样看来,颂凌庄应不会笨到轻举妄动,真讽刺,名门正派反倒成为最好的牵制。」楼水蔺恶作剧的笑了会,又正经的望向我:「只要你别惹事生非。」
「了解。」我本来就没有类似行为……除了扮僵尸以外应该都很正常。
「真的了解吗?」楼水蔺狐疑的
云深不知处 (第一部)第1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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