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 (第一部)第28部分阅读
云深不知处 (第一部) 作者:肉书屋
云深不知处 (第一部)第28部分阅读
滞,看到这样子,纪云停止动作,思忖了下,指著楼水蔺问著孔绍允。
「你知道他是谁吗?」
「……楼水蔺。」孔绍允僵硬的点著头答道。
「正确。」纪云点了下头,反过来指著孔绍允问著楼水蔺:「你知道他是谁吗?」
「……孔绍允。」楼水蔺蹙起眉,不太明白对方到底为什麽问这种问题。
「……」纪云望向孔绍允,又看著楼水蔺:「错误。」
「他改姓了。」楼水蔺丢个白眼的说道。
「改姓?」纪云眨了下眼,问:「……是因为被领养?」
「不是。」孔绍允脸黑了一半。
「不是因为领养,那麽是……」
纪云停顿了下,拍了拍手,道。
「你结婚了?恭喜。」
「咳咳!」
楼水蔺不顾肩伤,大声的咳了起来,而孔绍允脸不仅全黑,而且黑到发红,青筋快要爆出血来。
「……我没有入赘。」他瞪了肩膀不停抖动的楼水蔺,僵著脸答道:「这是我母亲的姓。」
突地,司徒啸浪冷冷地沉声问道:「你舍弃了司徒一姓吗?绍允。」
「那从来都不是我的,何来舍弃之说?」孔绍允目光带著一丝嘲讽:「是『我』要进崇峰塔,跟司徒、颂凌庄都没关系。只是,出乎意料的……给了我这个姓氏、曾经是颂凌庄主的您竟然在此,师父。」孔绍允抬头看著他:「为什麽隐居休养的您会在这里……我想就算是我问了,您也不会说。」
如同孔绍允所言,司徒啸浪连口都没开,此时纪云起身,问道。
「判定处於清醒状态,建议受伤部位进行包扎,请问有急救箱……医疗用品之类的吗?」
楼水蔺与孔绍允面面相觑,看到这情况,难道他还不知道是谁打伤的吗?竟然还问对方这种问题?
「你知道他们是怎麽伤的?」司徒啸浪问道。
「依照伤处的大小与深度判定,有五成的可能是由三位手上的武器所伤。」
纪云歪著头打量了下两人,回道。
「既然知道是我们所伤,又为何向我们讨药医?」持刀的白面忍不住开口问道。
「请问,这里没有吗?」
「……有是有,但又怎麽可能给你?」
「你们不给吗?」
「不给。」
「推定,你们是要见伤不救……更正,是打算杀了他们两个?」
纪云皱著眉,思索了会,正经八百的说道。
「提醒,杀人是犯法的。」
众人大默,半晌,拿著长戟的白面指著纪云,问著负伤的两人。
「……你们进塔来就是为了找这个家伙?」
看到二位白面的目光微带同情,孔绍允脸色由黑转青白,而楼水蔺已经连点头的力气都没了。
「……?」纪云愣了下:「请问,你们为什麽会在这里?」
「……当然是来找你,然後带你出去啊。」楼水蔺虚弱的回道。
纪云似乎无法理解:「……请问,你们有看了我的字条吗?」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这个?」
孔绍允喃喃念道。
「这句并不是重点。」果然还是该写简单直接一点比较好……纪云想了下,道:「字条的重点是『去崇峰塔一游,已於子时将房间整理妥当,无法亲自办理退房,万请,勿寻勿问』。」
停顿了下,纪云数著手指:「所以,重点之一,我去崇峰塔。」
这点没有人不知道。
「重点之二,退房的时间是子时。」
这也算是重点吗?!
「重点之三,勿寻勿问。」纪云定定的看著两人道:「也就是说,不用管我的意思。」
「呵呵哈哈哈哈!」持刀的白面突然大笑起来:「好个不用管!对来救命的恩人说这种话,该说是无情还是无义?」
「……救?」纪云微微睁大了眼,迷惘的看著两人:「请问,救谁?」
「除了你以外还有谁?」楼水蔺恨恨的吼著。
纪云不解的眨了眨眼,沉思了下後,道。
「请问,你们来崇峰塔,是来……『救』我的?」
对於那个『救』,他说的有点犹豫。
「正是。」
孔绍允的回覆十分简短,但纪云的反应却很奇怪,他看著受伤的两人,皱眉喃喃自语起来。
「……救我?」
若以两边的伤势来判定,怕是不知道谁救谁,一想至此,楼水蔺气闷的说道。
「是是,反正我们狼狈不堪,来救人的反被救……」
「否定,并不是认定你们狼狈,只是……很少听过有人要来救我。」
纪云想了会,道:「补充,以正常情况来说,在这里没人会救我才是。」
「这麽说,来救你的人反倒不正常吗?」白面嘲弄道。
「肯定,是不太正常。」纪云点头。
白面看著楼水蔺与孔绍允的目光,除了同情又多了悲悯。
「那又怎麽样?」
楼水蔺讽刺的回道:「不正常又怎样?在这塔中的,有所谓的正常人吗?」
「……先不管正不正常,包扎送医比较重要。」纪云打断道:「最好不要随便移动伤患,可以请你们三位稍微让一让吗?」
「……若我们不让的话?」
久未开口的司徒啸浪,剑指著楼水蔺,沉声问道,两位白面同时也将武器放在孔绍允颈边。
「如果三位很坚持一定要摆此姿势,不让开的话……」纪云拍了拍衣襬的灰尘,微微鞠了躬:「请恕我失礼。」
难道他打算一对三?楼水蔺和孔绍允互望一眼,正想不顾危险的进行反击时,却听见『嘶──』的一声,纪云将下襬撕了一大块,再撕扯成一条一条,接著,他蹲在孔绍允的旁边,检视起小腿的伤口。
「最好是先消毒……」纪云拿著布条在伤口处比著,孔绍允愣了下,从怀中掏出药瓶给他,道:「绍叶做的药,应该有用。」
纪云接了过来,谨慎的擦拭伤处旁边的污血,将药倒上,用布条缠妥,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楼水蔺看得很是吃味。
「纪云!你就先管他?」
「因为你的位置比较麻烦,请稍等。」纪云头也不抬的回道:「外伤暂且先这样,内伤部份就得请医生……大夫诊治。」
「哼!我们说不让,可没说不动。」持刀白面不耐烦的说道,这人是怎麽回事?简直是完全无视他们,手上连个武器都没有还敢如此,难道是虚张声势?
「因物不动,无法让路。」孔绍允知道对方打算出手攻击纪云,朗声道:「但会动之人,反而不让,是否比东西还不如?」
「什麽?」
持刀的白面有点恼羞成怒,孔绍允正庆幸转移对方目标,纪云却来个火上加油。
「说的也是,不动的话就能让了……抱歉。」
恍然大悟後来个莫名其妙的道歉,他突地一个转身,伸指点向持刀白面的胸口。
「什……!」
只见持刀白面闪避不及,身体微微一震就倒了下来。
众人大惊,司徒啸浪跟另一个白面迅速跳了开来,戒备的看著纪云。
「只是暂时晕厥而已。」这样包起来就方便多了……纪云开始处理楼水蔺的肩伤,轻淡的说道:「与你的点|岤是差不多相近的效果。」
点|岤?开玩笑,这种角色是点|岤就可以摆平的吗?若是如此,刚才他们拼了老命的打斗不就是一场笑话?孔绍允与楼水蔺错愕的看著躺平的白面,眼底写的都是『怎麽没想到可以点|岤?』。
「那不是普通的点|岤手法。」司徒啸浪脸色凝重的说道:「没留情可是会死的。」
「难道是……屹暘指?」白面喃道。
「否定。」纪云又撕了块布,固定好楼水蔺的左肩到手腕:「暂时就这样,尽速找大夫诊治会比较好。」
「大夫只有外头才有。」白面冷哼道:「就算你再怎麽厉害,带上两名重伤者,不死在我们手上,也会死在重重的机关中,出不去的。」
楼水蔺收妥鞭,孔绍允拾起天煞交给他,拿著逆焰缓缓站起来,沉默的向对方宣战。而纪云则是置若罔闻的叮嘱要他们没必要别扯到伤口。
「上面那些人呢?」司徒啸浪看著头顶上的洞,问道。
「……推定,用餐中。」纪云顺势抬头看过去。
「他们没跟你打起来?」楼水蔺满脸讶异。
「没有。」纪云想了下,道:「我问他们有路到楼下吗?得到『不会自己找』的答覆,於是……」他指著上头:「直线距离最短也最省力,加上原本就有缝隙,我就顺著裂缝踹个洞下来。」
「……你找路的方法还真是直接……」楼水蔺哑口无言半晌。
「那些混帐根本就是偷懒……」白面啐了一口。
「所以,出不去并不在我的考量之内。」纪云像是判定厚薄似地敲了敲墙壁,道:「我会自己找路出去的。」
「既然能够出去,为什麽不出去?」司徒啸浪盯著纪云问道:「你的考量是什麽?」
「这座塔。」
「……什麽意思?」司徒啸浪皱紧眉。
「请问,你是阿努比斯吗?」纪云问道。
阿努比斯?孔绍允和楼水蔺互望一眼,两人皆是不解。
「……你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司徒啸浪开口道。
「上面。」纪云指著楼上:「解开楼顶的数独问题後,会走下楼到一个墙壁会动的迷宫,其中心的地板上就画了图──最後的审判。」
「你……解开了那个墙上莫名其妙的东西吗?」楼水蔺惊讶的问道。
「是,规则就是方框内的数字总和……」
纪云正要开始说明,司徒啸浪就插口问道。
「……先不问如何通过,你知道那图表示什麽?」
「最後的审判,死後的人经过神的审判,来决定往後是堕入地狱或是得以永生。」纪云指著地上被打破的面具,道:「阿努比斯为犬头人身,那张黑色面具外形状为犬头,因此推定你被比喻成死神阿努比斯。」
「所以,进塔的人都会被死神所杀?」孔绍允神情凝重的看著司徒啸浪。
「否定。」纪云走过去拾起碎裂的面具:「死神阿努比斯将死者带至审判厅,将其心脏放在左端,调整秤锤後,与右端的真实之羽同时秤重,由十四位众神审判……」他将面具遮住了半边的脸,道:「阿努比斯其实是带路者。」
「带路?」孔绍允愣了愣:「这麽说……」
师父并不是被关在崇峰塔中,而是自己愿意待在这里?
「你刚刚问了,既然能够出去,为什麽不出去?」纪云又继续说道:「同理,这里的人,似乎都对塔中的机关非常熟悉,那麽,你们既然能够出去,又为何不出去?」
「不是不出去,而是……不能出去?」
难道真是如此,不是怕危害武林,而是……楼水蔺看著白面,道:「崇峰塔关的是罪大恶极的武林高手,若是让他们出去了,上门讨伐的肯定不计其数。」
连好端端没犯什麽大案的月鸾宫都会无事乱找渣了,何况师出有名,想必更加肆无忌惮。
「罪大恶极……真是如此?」
孔绍允仔细回想起来,师父一向嫉恶如仇,会放著这些人不管?月鸾宫的事也是如此,他越想越觉得怪异,这些人,真的犯下有如外界所言的滔天大罪吗?如果不是,那他们会待在崇峰塔的原因是什麽?崇峰塔为何名震天下,因为关了都是血染武林的犯人……如果没有这些犯人、没有恶名的话……可能吗?这种事,孔绍允越深思越觉得背脊发冷,崇峰塔利用这些恐怖传言与凶恶名声又有什麽好处?加上重重的机关、难缠的武功高手,就像是在守著什麽……
他瞥见楼水蔺手上的天煞,倏地瞪大了眼,从以前到现在,他所知道的师父,只有在碰到天煞与左弼浔的事时会不可理喻。
「……是天煞?」孔绍允喃喃问道:「崇峰塔,是为了守护天煞吗?」
「什麽?」楼水蔺惊讶的张大眼,问著纪云:「你在这里看到天煞剑?」
「否定,我看到的那把不在这里,同型号者则无法得知。」
「你看过……天煞剑?」司徒啸浪哑声开口问道。
「是,这里有一把同款式的。」纪云指著楼水蔺手上的剑回道。
「不是这把!」楼水蔺急道:「你不是看过天煞剑谱吗?跟剑谱在一起的那把!」
「刻有『毁天灭地是为煞』的那把?」纪云确认道。
「你还看了剑谱?」司徒啸浪微露出讶异的神色,道:「剑谱呢?」
「因风吹日晒长期受潮等气候因素碎掉了。」
「剑呢?」
「……我插在坟前,当做是墓碑。」纪云瞥了楼水蔺一眼,回道。
「坟前……就在这里吗?」司徒啸浪指著地问道。
「否定……但是不远。」纪云的目光在空中游移了会,道。
「是左弼浔的坟?」楼水蔺紧迫钉人的问道。
纪云拿下半边黑色面具,沉默的看著他:「……推定,不是。」
「那会是……」
谁的?楼水蔺未问完,心中的警钟却缓缓响起来,若不是左弼浔,那就有可能是……
『喀啦』一声,三人面前出现了往下的阶梯,而启动机关的正是司徒啸浪。
「既然你到了那房间,也说出了那个名字,那麽,我就遵守约定,将你们带去见他。」
司徒啸浪先走了下去,纪云随後跟上,接著是孔绍允与楼水蔺,白面则留在原处。
「师父,那个『他』就是左弼浔吗?」顺著螺旋的阶梯走下去,孔绍允按捺不住的问道。
「……是,也不是。」司徒啸浪叹了口气,问著纪云:「你是怎麽走到中心的?」
「墙壁会移动的那个迷宫吗?」纪云沉默了会,道:「往中心前进就可以。」
「每一条都是死路。」
「……直线是最短的距离。」纪云答道。
「直线……该不会……」
依照之前的线索,孔绍允僵著脸道:「纪云……你把墙壁打了洞走过去?」
「正确来说是用踢的。」纪云回道。
「……似乎没多大差别……」察觉到师父肩膀微抖了下,孔绍允轻叹道,发觉身後楼水蔺异常的沉默,他回头问:「怎麽了?」
「嗯?不,没事。」楼水蔺定了定神,道:「……没什麽。」
「若有发烧请通报。」纪云也回头看著他。
楼水蔺硬扯了个笑容:「我好得很。」
「到了。」
司徒啸浪转了下楼梯旁的烛台,眼前的门缓缓上升,灯火通明的石室内,突然出现个人影,楼水蔺与孔绍允拔剑戒备。
「是雕像。」
一尊与人身高相符的石头雕像,束著长发,入口对雕像的背部,纪云绕到了正面,仔细看清楚长相後,他微微瞪大了眼。
看到他的反应,司徒啸浪喃喃问道:「你也是……从『尽头』来的吗?」
「什麽?」楼水蔺与孔绍允迅速走了过去,上下打量起那雕像,年轻男子的装束,脸上表情为轻闭双眸,嘴角微扬的悠然模样,两人想了半天也不知此人为谁。
「这位是?」孔绍允望著司徒啸浪,问道。
司徒啸浪不答,反问著纪云:「你认识他吗?」
「无法确定。」纪云凑近察看,回道:「脸部很相似,有可能是长得很像的人,所以无法以此判定是否为同一个人。」
「纪云,你说的是谁?」楼水蔺问道。
「请问,这个人在哪里?」纪云没有回应,反问道。
「死了。」司徒啸浪露出怀念的眼神,答道:「本来是打算葬在这里的,但,出了意外,就只好放这个。」
「这麽说,崇峰塔原来是要作为这个人的墓吗?」孔绍允问道。
「你见过他,绍允。」司徒啸浪眯起眼,道:「虽然那是易容过的他。」
「易容过?」
「是他把你从『那里』带到颂凌庄,通过了『绝影』的考验,让你跟了『司徒』一姓……」司徒啸浪微微苦笑:「结果到头来,你还是不姓司徒。」
「『那里』?」孔绍允愣了愣,难道师父指的是……
「死了……吗……」纪云垂下手,喃喃念著:「死了啊……」
「纪云?」楼水蔺忧心的问道:「你认识这个人?」
「无法确定。」纪云面无表情的回道。
「不过他似乎认识你。」司徒啸浪突然这麽说道:「他知道你终会来到这里,所以留下了只有你才看得懂的暗号。」
顶楼的谜题、与地板上的图画,还有……纪云思索了下,道。
「请问,梓落那张画……是这个人画的吗?」
「梓落?七钥之一的那位?」听到这名字,楼水蔺想了想,问。
「没错。」司徒啸浪看著孔绍允,道:「就是梓落交给你的那幅画。」
孔绍允肩膀微微震了下,道:「这个人,是梓落的义父……前代的国师?」
「他在外不是戴面具、就是易容,没几人知道他真正的长相……」司徒啸浪转头看著纪云,问:「你看过那画,上面写了什麽?」
「『崇峰塔』。」纪云答道。
「原来如此,只有你解得出,的确像是他的做法。」司徒啸浪闭了闭眼,沉声道:「他要我问一句……你想见他吗?」
「……『想』与『不想』无法辨别,建议改成『能』与『不能』。」
纪云定定回道。
也许,以纪云这种身手与胆识,他什麽人都见得到,但有种人是绝不可能,那就是『死去的人』。
连自己也是一样的吧……楼水蔺不禁握紧拳,纪云见到的那个尸体,如果不是左弼浔的话,那会是谁?
「如果可以见得到他呢?」司徒啸浪说著出乎三人意料的话语:「你知道『最後的审判』,那表示什麽?」
「死神阿努比斯将死者带至审判厅,将其心脏放在左端,调整秤锤後,与右端的真实之羽同时秤重,且经十四位众神审判,如有偏斜就表示有罪,会被阿米特给予制裁,等於堕入地狱;而心脏跟羽毛一样轻的无罪者,则会带至冥神欧西里斯面前,得以永生。」
「你已经找到藏在迷宫中的审判厅,现在,只剩死者的心脏。」司徒啸浪缓缓说道:「然後,你就能去见他。」
「师父!」孔绍允将剑挥了过去,怒不可遏的吼道:「你要纪云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吗?」
「我说的是死者。」司徒啸浪朝旁边一闪,神色自若的回道。
「把心脏挖出来的话,谁都会死的!」楼水蔺也怒道:「要他自杀去见个死人,这种蠢事谁会干啊!」
「死者的心脏……『死者』?」纪云看著雕像,喃喃念起来:「难道是……」
彷佛察觉到什麽,纪云突然皱起眉头,转身望向某处。
「楼水蔺,孔绍允,还有你……」他瞥了下司徒啸浪:「烦请告诉其他人,尽快离开这座塔。」
「纪云?」孔绍允愣道。
「『死者』要来了。」
「什麽?」楼水蔺忙问道:「你知道死者是谁?」
纪云面无表情的回道:「对我而言,他的确是个已经消逝的『死者』。」望了司徒啸浪一眼,又道:「请问,崇峰塔真正的守卫,是他吧?」
「那是最後一道防线……这是他说的。」
司徒啸浪指著雕像,叹道:「同时也是最重要的钥匙。」
「钥匙?」
「让你能够去见他的关键。」
「把『死者』的心脏挖出来就能见面……」
纪云半眯起眼,望著雕像沉默半晌,喃喃说道。
「我明白了,如果这就是你要我做的事。」
「……纪云?」楼水蔺忧心忡忡的问道,跟平时不太一样,纪云原本就没什麽表情,但是现在似乎更是木然呆滞,就像是座冰冷的雕像一般。
「……快走。」纪云望著他们道:「若是出不去,我会打个洞让你们走的。」
「你到底在说什麽?以为我们进来做啥?找人打架吗?」楼水蔺拉住纪云的手腕,骂道:「要走也要一起走!」
「对方的目标应该是我,但无法保证不会波及其他人。」
对於楼水蔺的拉扯,纪云无动於衷的回道。
「纪云,你到底是指谁……」孔绍允不解的问道。
「……他来了。」
纪云转过身,静静的看著慢慢滑开的洞口,孔绍允顺著望过去,等看清来者,他惊愕的瞪大了眼。
「不可能的……怎麽可能……是你?」
那人微眯双眼,笑如春风,定定凝视著纪云半晌,轻轻开口说道。
「好久不见了,少爷。」
「……好久不见,梓落……否定……」
纪云静静的看著那人,缓缓回道。
「四代。」
-待续-
十六章完结,总算赶上进度把人拉出场了……otz……
不过庆祝之前,我应该先顶个锅盖跑去避难一下~~~(奔逃)
(在此感谢猛抓著我要进度的亲友们……我有把两周份补写回来了啦~~)
云深不知处 第十七章〖1〗
透过我的眼睛,五代也同步收到影像,在【阿努比斯】带我们到地下一楼,看到那座雕像时,就连五代也吃惊到回不了话。
『这是……什麽啊?』五代传来讯息:『怎麽会有这种事?』
以现行资料加以比对,那的确是父亲约三十至四十岁时的容貌,但如果没有进一步的检核,无法百分之百的确认此雕像是否以【父亲】为基准而塑。
『父亲……真的在这里?』五代问道。
『无法确定。』我定定的看著那雕像,给予相同的回覆。
「你想见他吗?」【阿努比斯】这麽问道。
「……『想』与『不想』无法辨别,建议改成『能』与『不能』。」
我无法【期盼】也不会【希望】,只有【能】与【不能】。
「如果可以见得到他呢?」【阿努比斯】问道:「你知道『最後的审判』,那表示什麽?」
「死神阿努比斯将死者带至审判厅,将其心脏放在左端,调整秤锤後,与右端的真实之羽同时秤重,且经十四位众神审判,如有偏斜就表示有罪,会被阿米特给予制裁,等於堕入地狱;而心脏跟羽毛一样轻的无罪者,则会带至冥神欧西里斯面前,得以永生。」我缓缓念道。
「你已经找到藏在迷宫中的审判厅,现在,只剩死者的心脏。」【阿努比斯】看著雕像,道:「然後,你就能去见他。」
「师父!」司徒一哥(现在姓孔……暂时还以司徒一哥代称)挥剑吼道:「你要纪云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吗?」
是这样吗?我看著雕像,要把我的【心】挖出来才能见到父亲?但这个指示违背最高命令,判定出现矛盾。
「我说的是死者。」【阿努比斯】闪过一击,回道。
「把心脏挖出来的话,谁都会死的!」楼水蔺怒道:「要他自杀去见个死人,这种蠢事谁会干啊!」
【死】?
把我的【心脏】挖出来,只是暂时停止一切的机能,不等同於人类所谓的死亡,顶多雷同於【沉睡】。而且,【阿努比斯】并没说要我挖出自己的心脏,他强调的是【死者】。
「死者的心脏……『死者』?」
我重新审视留存影像,那天秤上的左端,有个不规则形状的凹槽,人类的心脏约比拳头稍大一点,但那个凹槽顶多只有掌心约五公分平方大小,人类的心脏肯定是放不进去,再说要取人的心脏会违反第一定律-机器人不得伤害人,若以大小来推论,【我】或【五代】的【心脏】还比较有可能,但是形状并不完全吻合。
但是提到【死者】,我转头望著雕像,开始搜寻现有相关人物,【父亲】是死者,还有……
「难道是……」
『纪云!』五代迅速传来警告。
『我知道。』我皱起眉,望向讯号来源,开始进行判读。
『……线索果然就是崇峰塔。』五代嘿嘿笑了几声,回道:『还以为有什麽密码之类的,没想到这麽简单直接,只要我们进了崇峰塔,【它】的系统就会收到特殊讯号自己起动。原来刚进来所察觉到那个微弱的讯号……就是通知啊。』
『也许是强制起动。』
『嗯哼~更糟糕的情况是……若【它】仍处於失控的状况……』五代提醒道。
「楼水蔺,孔绍允,还有你……」我抬头看著【阿努比斯】,道:「烦请告诉其他人,尽快离开这座塔。」
『死者』要来了。
对我和五代而言,【它】的确是已经消逝的『死者』,而且,失控的【它】更为棘手,恐怕连三大定律都忽略个乾乾净净……就像当时在西格里克斯城、发生【暴走】的我一样。
「请问,崇峰塔真正的守卫,是【它】吧?」我问著【阿努比斯】。
「那是最後一道防线……这是他说的。」
【阿努比斯】指著雕像,叹口气:「同时也是最重要的钥匙。」
「钥匙?」我皱了下眉。
「让你能够去见他的关键。」
父亲最後的命令──我们在那个世界见面──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若那位……国师还是义父什麽的……真的是父亲,但死都死了,还见什麽面啊?』五代问道。
『无法判定。』
无论怎麽计算推论都不合逻辑,我徒然的望著那个讯号离自己越来越近,却迟迟做不出任何决定。
「把『死者』的心脏挖出来就能见面……」
这就是【最後的审判】……在此时此刻此处,除了我和五代以外,还有谁能够将失控中的【它】的心脏挖出来?
我半眯起眼,望著雕像,喃喃说道。
「我明白了,如果这就是你要我做的事。」
让【它】真正的成为【死者】。
若是机器的话,我可以轻易且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只要是有危害机体的可能,就算是【它】,……父亲是否连这点都考虑进去了?
『……想必【它】也不会乖乖的让你挖出心脏吧?』五代啧了声,提醒道:『而且,这塔应该还有什麽机关,攻击时还得小心别让塔塌了……很棘手啊,纪云。』
『五代,你别妄动,先保住那层楼。』我道:『我负责处理【它】。』
『……了解。』
「快走。」我催促著楼水蔺和司徒一哥:「若是出不去,我会打个洞让你们走的。」
「你到底在说什麽?以为我们进来做啥?找人打架吗?」楼水蔺拉住我的手腕,斥责起来:「要走也要一起走!」
「对方的目标应该是我,但无法保证不会波及其他人。」在我和五代进塔的时候才发出讯号启动……照这看来,最初设定的目标,应该就是我了,我试著以此说服楼水蔺。
「纪云,你到底是指谁……」孔绍允问道。
该怎麽回答?我也无法确定【它】到底是谁,根据司徒一哥与四哥的描述,跟资料库中留存的【它】比对完全不符,但系统显示出的讯号又的确是【它】,不会错的,我转过身,系统中清晰闪烁的光点,正停在墙壁後头。
「……他来了。」
我定定的看著墙壁慢慢地滑开,司徒一哥如同我所预测的一样,惊愕的瞪大了眼。
「不可能的……怎麽可能……是你?」
【它】看著我半晌,带著一如当初的得体微笑,轻轻开口说道。
「好久不见了,少爷。」
「……好久不见,梓落……」
我静静的看著【它】,从言语模式进行推论【它】到底是谁。
「……否定……」
会叫我【少爷】的,也只有【它】了,就像我跟五代提过的一样,我缓缓的回道。
「四代。」
【你最好先想想,建议用高阶且理性的系统计算一下,有没有把四代唤醒的必要。】
不知为何,五代之前的警告此时竟突然显示出来。
【还有……就算唤醒了,是不是原来那个【已经消失】的四代也不得而知。】
「你是……四代吧?」我再次确定。
「是的,少爷。」四代微眯起眼,轻轻的点头。
「……纪云,你叫梓落四代?这是怎麽回事?」司徒一哥慌乱又担忧的望向四代问道:「你终於醒来了,可来这里做什麽?梓落?而且……还叫纪云……少爷?」
「这才是你真正的模样吧?梓落竟涯。」阿努比斯问道。
「请别用那个的名字称呼我好吗?」四代笑了笑,道:「虽然我从未出现在你们面前。」
「原来……他说的是真的。」阿努比斯沉下了脸道:「梓落的另外一个人格。」
「请别把我跟伪造品混为一谈。」不否定也不承认,四代笑眯眯的看著我回道:「少爷你最清楚了,对吧?」
「少爷……?纪云,你……」
不只是司徒一哥陷入惊愕状态,连楼水蔺也是满脸迷惑。
「我只想跟你确认几件事,四代。」我紧盯著对方,指著雕像问道:「这是父亲吗?」
「……少爷啊……」四代掩面摇头道:「你再怎样也不能认座雕像当父亲。」
「我不是指雕像。」
「……很像,对吧?」放下手,四代走了过来,指著雕像:「真的很像。」
语毕的瞬间,四代就把雕像一拳打碎,满地都是散落的石块。
「可惜这不是本人。」呵呵笑了几声,四代看著我道:「不然我也会这麽做。」
「还有一件事。」
我挡在楼水蔺、司徒一哥他们面前,问:「你失控了?」
「是『正在』失控喔,少爷。」四代摇摇手指道:「我不是说过了,『除非你有解除辅助机型自我防护程式的密码,否则请千万别叫醒我』?」
「我没有密码。」我道。
「可是你还打算叫醒我,不然,少爷你不会来到这里。」四代微带著苦笑:「明明最守规定的人是你,为什麽还会如此天真?」
把我放著不管,不就什麽事都没有了吗?四代虚幻的微笑道。
「或许是这样没错。」我垂下眼,取出之前四代最後的影像纪录,问著我会不会流泪的四代也是带著相同的微笑,回道:「但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益。」
四代的确已经失控了,而我没有任何能让它恢复的方法……我看著系统不容置疑的判定,缓缓握紧了拳。
「的确如此,少爷明理多了呢。」四代点点头,道:「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是什麽吗?」
「是什麽?」我问。
「要不是有制约,其实我以前就好想好想这麽做了呢……」
四代耸了耸肩,淡淡的微笑道。
「就是亲手杀了你。」
-待续-
顶起锅盖迅速逃逸~~~~
云深不知处 第十七章〖2〗
「就是亲手杀了你。」
「依照规定,我不能让你这麽做。」保护机体是最高指令,我答。
「还管什麽规定不规定?」楼水蔺忘了我说别移动伤处的提醒,抽鞭威吓:「你要杀,还得问问我!」
「纪云,你认得他?」司徒一哥似乎从惊愕中回过一点神来:「他……到底是不是梓落?」
以机体来说……「是。」但以系统与行为模式来判定……「不是。」
「……你的意思……他是梓落,也不是梓落?」司徒一哥不解的看著四代。
「身体是。」我再次检视四代的机体,答道:「但行为方面……」
「你真那麽在乎吗?司徒绍允?」四代指著自己笑问道:「你真的在乎梓落吗?」
「如果你是梓落……身为朋友,我不能让你杀人。」
司徒一哥拔剑指向四代。
「但如果你不是梓落,我更不能让你伤了纪云。」
「朋友……吗?」四代半睁著眼指向我问道:「他也是?」
「……!」司徒一哥浑身震了下,半晌说不出话:「不……他……」
「唉~心这种东西,有还不如没有的好。」四代嘲讽的望著司徒一哥,道:「无心者无伤啊。」
我瞥了阿努比斯一眼,问:「他说……钥匙在你那里?」
「是的。」四代点头道:「去见父亲的关键。」
「父亲在哪里?」
「在这里也不是这里的地方。」
「是这里,也不是这里?」
逻辑有误,我正要再问,四代拍了下手,笑道。
「好了,少爷,聊天到此为止,是不是该来点正经的呢?」
「正经的?」刚才我有说什麽算是不正经的吗?
「少爷,我想杀你喔。」四代愉快的微笑起来:「而且,就是现在。」
「!」
那一瞬间,四代从地上踢起一块碎片,朝我脸部直接飞过来,我迅速伸手接下。
这是以前四代绝对不会有的行为,我默默的瞪著他,四代只是微笑,接著又踢了更多的石块朝我飞过来。
「纪云!」
楼水蔺跳向前挥鞭挡下几块,司徒一哥挥剑防御,四代笑意更深,弯身拾起几块细小碎片,弹指就朝这边射过来。
这次的目标却全是楼水蔺和司徒一哥,我愣了下,一个箭步向前打落,最後两块差点射到两人的眼睛,我一手一边以些微之距挡住後,望著手心的石块一会,再看向四代。
「你连……三大定律都无视了吗?」我握紧拳,问道。
四代仍然笑容可掬,一点动摇都没有。
「少爷才是,为什麽一定要遵守呢?」四代挑眉道:「明明他们只是利用你而已,无论是谁,不管是哪里,全都是在利用你。」
「那是……」没办法的事,我正打算这样回应时,身後的司徒一哥和楼水蔺很异口同声的大吼回去。
「「才不是!」」
他们的反应让四代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
「那位一直叫著少爷的某人,不管你是七钥还是什麽,是纪云还是司徒一家认识的人之类的,不要以为我没说话就可以一直讲下去,给我听好了!」
楼水蔺怒气冲冲的指著四代骂道。
「什麽利用?别把我跟那些名门正派假惺惺的家伙混为一谈。」
他手很顺的就指向司徒一哥,後者脸很明显的黑很多。
「……我现在既不是名门也不是正派。」
司徒一哥将楼水蔺的手推开了点,那指头就很准的指向阿努比斯。
「或许一开始是。」司徒一哥望向四代,道:「但现在并不是这样。」
「我就知道你是。」楼水蔺给了个白眼。
「难道你就不是?」司徒一哥横了一眼回去:「是谁听到左弼浔三个字就杀红了眼?」
「总而言之!」楼水蔺大喝道:「那边那位,连崇峰塔要关纪云我都不许了,更甭提让你杀了他!」
「……那好,请问您在武林大会上说是要杀谁?」司徒一哥冷冷的回道。
「……我可是身历其境、看到某前庄主把要人命的东西往他身上招呼啊~」楼水蔺额上浮著青筋,扯著嘴角笑道。
「以前是,现在不是,就不算利用吗?人真的很会为自己找除罪的藉口啊……」
四代摇了摇头,摊手叹口气道。
「优柔寡断更伤人哪~还不如从头到尾贯彻始终利用到底,反正少爷你就算知道也无所谓吧?」
「你!」楼水蔺差点把鞭子挥过去。
「是无所谓。」我道:「东西本来就是要拿来用的。」
「纪云?」司徒一哥愣愣的看著我。
「没有用的话,就会被舍弃。」
「……所以你那时候才会丢下我?」四代苦笑问道
云深不知处 (第一部)第2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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