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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缘:我的温柔暴君第6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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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生缘:我的温柔暴君 作者:肉书屋

    再生缘:我的温柔暴君第65部分阅读

    让娘娘静一静成么!”

    玉致与玉环互视一眼,噤了声,坐了下来。

    霓裳蹙眉,却听得朱七的声音从被褥传出,“晶莹,带玉致和小八出去,我想和霓裳说几句话。”

    晶莹应了,玉致与玉环不愿意,却教她左右一个拈住了领子。

    霓裳打开帐子,看三人走远了,坐到朱七身旁,“娘娘。”

    朱七踢掉被子,坐起身来,看了霓裳一眼,轻声道:“跟梓锦说了没有?”

    霓裳摇摇头,“经过昨夜的事,我不敢说。”

    “嗯,说了怕是不能走的,”朱七颔首,又笑道:“梓锦没有他以为的不在乎,他很紧张你,霓裳,你真的拿定主意了吗?我刚才想了想,倒想通了些事,你走了便不打算再回来了,是不是?”

    霓裳吃惊,随即苦笑点点头,微微涩道:“我记得娘娘之前也是赞成的,为何——”

    朱七打断了她,“你的情况与我不同,我不想你将来后悔。”

    她看霓裳不说话,轻叹了口气,“那咱们一起走,我会暗下告诉年小八。咱们今晚入夜便走。”

    霓裳一凛,失声道:“你想借此次之行逃走?但你的身子郁结过度,不然昨天不会晕倒在储秀殿,若现在走,我怕你经受不住路上奔波”

    朱七捏了捏她的手,霓裳忙压低声音,道:“我明白了。”

    她懂朱七的想法,是不想再待下去,也是因为现在不逃,回宫以后便没有机会了。经过相国寺的事,玉致和晶莹要计算夏桑和段玉桓,是再也不可能了。没有夏桑的令牌,朱七根本无法离宫。龙非离只怕不会允许。

    现在,谁也说不准龙非离对朱七的态度。毕竟,除了年璇玑,还没有谁敢去打这位君王,龙非离却没有将朱七诛杀!昨天,朱七在储秀殿内跌下一刹,谁都看出龙非离的怒和紧张。

    是的,实际上此刻她们均不在宫里。这是在前往烟霞镇的路上,马车已入烟霞,此时正在林间停下稍作歇息。

    昨天,她给朱七诊过无大碍后,尚在昏迷的朱七也被搬上马车,随皇帝前往烟霞。

    白战枫死后,白老爷与白夫人便没再留在烟霞镇,只听说二人离了西凉,到四处行走而去。行不止息,也好断了想念与白发送青丝的心伤。

    年后昏睡以后,皇帝每年生辰前后都会携昏迷不醒的她与他们这一众昔日与年后交好的人到烟霞镇去,探看年夫人。

    这是第四年。

    对外仍只称到秋山祭祀,由陆凯领乔装的紫卫前赴秋山,并不惊动郡官和百姓,也杜绝了有心之人的窥探,毕竟,龙修文三年音讯全无。这一回,仍是秘密出行。只是多带了朱七,还有漪妃和小皇子。

    有一句话,霓裳一直不敢告诉众人与朱七的是,龙非离对年后的感情也许真的开始转淡。

    在第三年的时候,临别前,年夫人突然对皇帝道:“皇上,你斩年家数百口,老身无法不记恨于你,但你对我儿一场深情,老身亦感激涕零。老身知道,现下国泰民安,你美眷众多,终有一天你会舍我儿而去,老身亦不敢相怪于你,听说皇上漪妃已诞下皇子,若有那一天,皇上只需带上小皇子前往烟霞,没有为皇上诞下子息,是我儿一生之憾,老身想瞧瞧小皇子,也聊做安慰,从此便不再翘盼皇上带我儿前来。”

    那时,公主等人都在院外等驾,只有她与龙梓锦伴在皇帝身边,皇帝手里抱着深睡的年后。

    皇帝听罢年夫人的话,也没说什么,低头瞥了年后一眼,淡淡道:“好,夫人的话,朕记下了。”

    情到浓时情转薄,更难消说帝王恩宠。

    霓裳想,年夫人是聪明的,这样做总不至于撕破脸面,还能留住往日一些温情。

    这时,帐外传来玉致的声音,“小七,十嫂赶快出来,天色晚了,晚膳已做好,前面有个龙后庙,九哥让大家进去打尖用膳。”

    489 狭路相逢

    朱七与玉环是最后走进龙后庙的。

    这里是烟霞镇,龙后庙是三年前的龙后庙。

    若非龙非离传话紫卫,以玉环性~命相胁,朱七知道自己必定不会再踏进这庙里一步,这里有她一生最害怕的回忆,她的噩梦便是从这里开始。

    玉环紧搂着她,晶莹悄悄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

    局鄙夷地看向庙中的红衣紫苏,玉环唇噙冷笑。玉环脸上还带着人皮面具,尽管已教追追知道了身份——但玉环说,厌恶自己身上那张追追的脸,不想看。

    追追似乎有认得灵魂的能力,是如她所说的神格复苏还是另有秘密,便不得而知。

    除去小皇子龙无垢,其他人没有带孩子出来。

    百玉致偎在夏桑怀里吃东西,霓裳低头无声地啜着水,龙梓锦一语不发坐在她身旁,接过一名紫卫递来的食物,迟疑了一下,又轻轻递给霓裳。

    霓裳没有接,龙梓锦一声冷哼,将东西狠狠摔到地上,拿过酒瓶子,仰头便喝起酒来。

    清风与宁君望伫守在龙非离背后。

    龙非离与追追坐在一起。小皇子在追追怀里爱困地打着呵欠,胖胖的小手揉着眼睛,追追低声哄着,偶尔看她一眼,笑意在眸光垂掩间若隐若现。

    二三十名便装紫卫环伺在众人四周。

    虽有好友簇围着,朱七还是觉得浑身冰冷,因为这庙地上的石板草垛仿佛还残存着那晚的影像,纠~缠在女人身上的男子身躯。

    也因为,对面的男人。

    似觉察到她的目光,龙非离淡淡看了她一眼。

    追追向他怀里偎去,他没有避嫌,伸臂将她搂住,本来他就是皇帝,也不必避谁嫌。

    小皇子闭着眼睛,低低叫了一声“父皇”,也往他怀里扭去。他接过小皇子,又将他递给徐熹。

    朱七眸眼全湿。他不是去看年夫人吗,为何还要带上这二人?水晶帘里,她果说中了他的心事。他是皇帝,怎会一生钟情?

    她赶紧往外看去,三年后的烟霞小村,住户比往日似乎多了不少,灯火暖暖,映在庙外多辆马车上。

    耳边他的声音却清晰传来:“可是冷了?”

    她知道,他在问追追。

    只听得他话锋一转,又对段玉桓道:“你去车上取件袍子过来。”

    段玉桓应了,晶莹猛地站起来,冷冷盯着丈夫。

    朱七握住晶莹的手,又环了众人一眼——她不要她们替她出头,她们的丈夫是那个人最忠心的护卫,永不会背叛,她怎可让夏桑等人难做,他们也是她的朋友。

    几个女子知她脾性,都咬牙别过头去。

    很快,一双乌金靴子信步而进,朱七的目光正定在庙门口的光影斑驳上,她以为是段玉桓回来,不想看到他手上的袍子,遂别过头去,却突听得一阵低吼,“护驾!”

    紫卫四动。四周的人全都站起来,玉环尚不明所以,晶莹却已迅速将她扶了起来。

    她一惊,抬头看去,在与来人打了照面以后,一瞬,也迅速惊骇在原地。

    不是段玉桓!那男人俊美如玉,唇角一抹浅笑邪肆,眼角眉梢与龙非离竟有五六分相像。

    是他!是她恨之入骨的那个人!整整褪去踪迹三年的龙修文!

    谁也没想到,竟会在这里与他狭路相逢。

    他眼眸轻眯,目光在各人脸上扫过,在看到她时,似乎一惊,唇上轻弧随即深了,眸中流光灼灼,好一会,才轻轻定落在龙非离脸上。

    龙非离微微变了脸色。

    反是龙梓锦冷冷一笑,道:“七哥,兄弟与九哥寻你多年了,好呀,踏破铁鞋无觅处,今儿个偏偏有人送死来着!”

    龙修文一声轻笑,“十弟,我不想多话,只有一句。”

    他说着一顿,冷冷盯向龙非离,“金銮殿上的话,九弟,哥哥送还给你,你输了!”

    “好九弟,谢谢你替我将龙座捂暖了,这几年,西凉的国力越来越强,可惜,到最后你是为他人作嫁衣,你忘了,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好的。”

    他话口一毕,清风与宁君望已神色凝重,拔剑出鞘,护在龙非离与追追两翼。徐熹眉峰一沉,一手紧抱着龙无垢,一手夏桑与龙梓锦交换了眼色,龙梓锦又惊又疑,刚才的轻尽一瞬尽数扫空,龙修文这人心思远虑,手段狠辣,他既出得此话,只怕早已备下重重埋伏。只是,他怎会知道他们一行行踪?

    龙非离轻声道:“七哥带了多少人过来?”

    龙修文唇上一扬,薄薄笑开,“果是九弟!哥哥还以为你会问,我是怎样得知你的行踪林子里,有三百人罢。”

    众人大惊,兹念多年前烟霞之行的祸患,这过去三年,龙非离计划极详,率众行事也更为周密,三年里,并没有遇到过任何险情,此次亦是微服而行,庙里统算下来,连紫卫在内,也不过三四十人。若无女眷和孩子,要杀出去尚未必不可,可如今却情势恶劣。

    “朕的身手,七哥以为如何?”

    各人正惊,却听得龙非离声色镇定从容,顿时褪去不少慌乱。

    龙修文盯看着龙非离良久,又浅浅笑了起来,“九弟,我知道你武功好,你的手下的人武功都好,只是若你们的武功都无法再用呢?你不是自诩聪明吗,怎么在余府中过一次的招儿,你还再犯?”

    所有人脸色遽变,龙非离眉宇紧拧,朱七又惊又怒,却听得龙修文轻声道:“九弟,在将你杀死之前,做哥哥的还想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四年前,在这个庙里发生过的事。”

    490 一生等待——错过了你(1)

    他说着却又突然话口毕顿,似在思虑什么。

    朱七明白他要说什么,才跨前一步,只见剑光挥劈过,却是清风提剑朝龙修文刺去。

    “噢,就凭你?”龙修文冷笑,五指一拢,匍近其身清风身子已剧烈颤抖,血沫瞬时从口角漫出。

    夏桑一惊,喝道:“不好!他内力厉害,老怪的脏腑心脉非被震碎不可!”

    局他说着,与宁君望一点头,二人便朝龙修文跃去,却很快又在半空中生生顿住身形。

    银光破空,挟带利芒龙修文射去。

    龙修文眉目一沉,双袖急拢,将从左右逼迫近身的数枚银针抄在手中,夏桑身法未老,下地之际,足尖在地上一点,跃到清风面前,往他的领子一抓,与宁君望飞身回到龙非离身边。

    百龙修文一声轻嗤,掌心轻摧,针尘成粉。

    他低头看着微尘从掌心里翻飞,涤散在流空,又盯向龙非离,“你们的毒果然开始发作了,你三名左右手的身手已大不如前,你也是!这几年,我听说你的武功已至化境,若在平日,这六枚银针我未必便能全部接下,现在你的内力只险险够挡我一挡,救下清风。”

    朱七与霓裳等人大惊,看向众名男子,却见后者都眉目紧拧,神色凝重。

    追追秀眉一蹙,握住龙非离的手臂,“皇上,臣妾誓死相随。”

    朱七冷笑,微微侧过头。

    龙非离没有出声,凤眸凝转间,眼波流光越发幽深。

    龙修文怎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声微叹,“怎么?九弟在谋思脱身之法?”

    玉致突然急声道:“不,我的内力还在,夏桑,你运劲试试,龙修文他在骗我们,我们没有中余府那种毒。慕容琳已死了不是吗,他根本就没有这种毒——”

    “是,禀皇上,晶莹的武功也还在。”快快接过口的晶莹焦急颔首道。

    龙修文唇角笑意倏然收住,眸光一凝,朱七正惊疑,却见半空中身形一顿,一个人已落到龙修文身旁。

    确切来说,是两个人。

    因为,他怀里还抱着一个。

    庙里众人无不大骇,一时噤声。

    那人竟是徐熹,看顾龙非离长大的大太监徐熹!他手里抱着的正是小皇子龙无垢。

    他背叛了龙非离?!

    “垢儿。”追追大惊,便要上前,却教人飞快抓住手肘。

    “别过去,危险。”男人低声道,眉眼里是关切。

    霓裳看着从自己身边走开的丈夫,微微闭上眼,眼睛闭上,却闭上满心悲凉。

    龙修文沉声喝问,“怎么回事?”

    徐熹躬身道:“王爷,诸剧烈之毒均有色味,这制衡武功的酥筋之毒无色无味,如给王爷的信中所言,乃奴才昨夜投下,龙非离昨夜与众官将吃酒,奴才负责众人膳食,为免猜疑,又臆女眷不足为患,故只放毒于龙非离等人的酒水中。”

    “嗯。”龙修文颔首而笑,“做得好。”

    众人惊怒,谁曾想过徐熹会背叛龙非离?

    清风大怒,扬剑直指徐熹,“徐熹,你这老畜~牲!”

    夏桑执剑护着龙非离,龙梓锦与宁君望便要抢上前去,将尚在徐熹怀里熟睡的无垢夺回。

    一直沉默不语的龙非离微一挥手,几人一咬牙,退撤回去。

    “你不是徐熹。”龙非离冷冷一笑,“曾在年府与朕交手,后又妆容成方楚帆与朕易换苍龙阙,宫变之日倒戈相向,玉公公,别来无恙?”

    龙修文一顿,随即仰头大笑,“九弟,你果聪明!只是晚了!”

    他身旁的男人也是淡淡一笑,伸手往脸上一抹,齿白唇红,那张脸不再苍老。

    庙内更无声息,无人不跌浸在这无可意料之中。

    龙非离低笑道:“七哥,徐熹已经死了,对不对?”

    “嗯,徐熹在三年前已经被我亲手杀死,相国寺里一直跟在你女人身边的是玉扣子。你的好十弟迷恋温如意,隔三岔五便前去探看,将你的消息说与她听。”龙修文目光一挑,轻声道:“九弟,你知道么,你每年到烟霞镇看年夫人的事,我从三年前就知道,路线时间,巨细无遗。”

    “玉扣子,三年。七哥,你足足等了三年。”龙非离眉眼微阖,一笑之间,那张年轻俊毅的绝美脸庞已颓败遍布。

    “是,我等了三年。我在你手里吃过一次败仗,我以之为训,不敢时刻掉以轻心,而你,安逸的日子过多了,已失去最初那份智颖警惕。”

    “赐号封后又如何,不过是因为你到最后也没有得到她,才将温如意放逐相国寺,才攻下乌孙和给她封位,成全你的念想,你对她的感情其实早已变了,不立储君,不碰女人,龙非离,你在骗谁?她的母亲提出小皇子一说,这第四年,你便将你的女人和儿子带过来。”

    朱七情不自禁轻轻笑开。

    龙非离一咬牙,沉声道:“原来年夫人家里早有你的伏线,你怕朕自此永不再赴烟霞,况且此次前来,朕将子嗣也带来,你要一网打尽。”

    龙修文没有出声,良久,凝向龙后神像,眸光慢慢落到龙非离身上,“九弟,我说过,我要你的天下还有你的女人,你怎么就不信哥哥所说。不是说要告诉你一事吗?片刻之前,我还有所顾虑,现在么你已无可还击之力。”

    龙非离眸光一沉,竟不觉跨步而前。

    龙修文展眉而笑,“你知道吗,便是在这个庙里,我得到过她。我折了她的手脚,听她在我身下哭。我一直不明白,她似爱你极深,却没有自尽相殉,后来你的人来了,我被你们追至林中,我藏在暗处,听到有人说,皇上受了重伤,但已被从神庙里救出。那时我终于明白,原来她一直将你藏在这个庙里。”

    491 一生等待——错过了你(2)

    朱七低下头,看着身下紧紧抓着自己手腕的玉环和晶莹,她无法抢上前。

    “阿七,就这样吧。”

    玉环的声音很低很低,“你也累了,就这样好吗。”

    她泪水模糊,看着所有人的颤抖震惊,包括霓裳和玉致。

    局清风执剑,目呲口张,跌跪在地上,只是大笑。泪水,瞬间满目。

    如谢败的花,龙非离高大的身子一瞬弯屈成佝偻,众人争相去扶,却无近得他身,才沾衣便教他震跌到地,追追坐在地上,又急又惊,牙光紧咬,怔怔看着他,又望望在玉扣子怀里的龙无垢。

    地上血迹斑斑。他今天一身白袍,在血沫跌滑进地面之前,早已将他的袍服染过。

    百软剑又怎能撑住他身体的重量,他借力站起,却又跌下,他的唇角还别着轻弧淡淡,朱七却终于看清他的眸里的瞋黑和水光。

    这样的目光,很久以前,她在白府里看到过。

    脉脉银霜,不惊不怒。

    她想,她知道他此时的心境,因为她曾试过一次一次。

    那是绝望。

    只是,今天,他要死在这里吗。即便不在一起,她也不甘心。

    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浅嘶之声,龙修文大笑着,又揾去唇角的血丝,“知道她为什么不告诉你吗?你中了子母蛊。怒气攻心,重则亡身,你死我亡,反之亦然。怎么,现在很难受吧?我已是疼痛难禁,这是衰败之象,你的心脉又断了几根?”

    “只是,我可犯不着再与你同苦。”

    他轻声笑着,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尾药丸,放进口中。

    朱七跌滑在玉环的身上,终于忍不住满脸尽湿。

    他的毒终于解了,可是他仍逃不过今晚。

    龙后庙。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些人已将前生记起,她却无法。

    龙非离也是。

    现在,却有些明白。

    前生,爱恨太深。

    伤,太深,遗憾太深。

    是人都怕伤。

    开始到结束,终于还是无法圆满。

    这一次,她要怎样才能救他。

    她掩住眉眼。

    却听得一声惊怒骇叫之声破空划来,紧跟着是玉环等人尖锐的喊叫之声。

    她大惊,手松跌下来,却见龙修文跪倒在地上,眸光转乱,满眼满脸,莫不是骇色,他左右二肩之上银光耀目,他两膝上也光闪簇眼。

    惑了的是谁的眉眼。

    玉环死死握住她的手心,她怔怔看着龙非离从地上扶剑慢慢站起,眸光寒咧,炯炯盯着前方,一字一顿道:“这一次,输的还是你,龙修文。”

    他每说一句,手中的银针便飞射而出,钉落在龙修文身上。

    那只是极细小的针刃,龙修文却冷汗淋漓,抱着身子,痛得满地翻滚。

    他死死撑地而起,双目血红,咬牙看向身旁的玉扣子,嘶吼道:“你背叛了我?适才龙玉致无意说出的话是真的,他们根本便没有中毒!”

    “不,玉扣子没有背叛你。”玉扣子淡淡道。

    龙修文只狠狠盯着他。

    玉扣子一声轻笑,突然伸手往脸上一抹。

    玉致等人惊乍之声方起,朱七却已失声叫了出来,“是你!”

    同样的唇红齿洁,眼前男人却已非玉扣子,而是那个曾匿在深宫内苑,只为百年前一诺的吕宋。

    吕宋冷冷道:“玉扣子亦在三年前死去,你们杀了徐熹,庆嘉皇帝暗中杀了玉扣子,便是玉扣子也不知你真正所处之所,每回通讯之地皆不同,我便扮了三年的玉扣子。皇帝与我磋商,这是我送与年后的最后一件功德。”

    “都是假的!龙梓锦暗访温如意,三年的消息,年夫人说的小皇子的话,好九弟,全都是你教的,你的好手段!”

    “你早知道自己中了心蛊不可能,你不可能熬过这三年,除非你不爱年璇玑!”

    龙修文气息喘重,却随即嗜齿大笑,“你以为你赢了么?林子里有我三百精兵,你逃不了!”

    龙梓锦,夏桑与宁君望猛一点头,门口爽朗笑声浑厚而来,一个人快步奔进,“十爷,你们不必寻思杀出去!林内兵士已全部被剿灭!”

    众人大惊大喜之间,犹自不敢相信,却又知道此人绝不打诳语。

    这名性子直率又对皇帝忠心耿耿的十万禁军统领,段玉桓。

    龙修文眸光大凶,厉声迫问:“绝不可能!我早已查探过,你并没带任何兵卒过来,这一带,我也之前早已搜寻过,并无一兵一卒。”

    段玉桓沉声喝道:“你道段玉桓真的奉命前去取袍?为不惹人思疑,皇上用了三年时间,将精锐禁军数百人秘密迁徙到此,落户成民,让这小村民众慢慢增加,只为今晚一战!”

    地上冰凉无比,追追紧握着自己衣襟,竟也顾不上去看业已脱险的龙无垢,愣愣看着龙非离大步走到龙修文面前,抓着他哥哥的衣领,一把将他提起来,眸色暗红似陈血,声音狠戾又哑如刀匕剜过,“三年!龙修文,你对年璇玑所做的,朕忍了三年!大隐于市,朕知道,你这只狐狸必定隐匿在烟霞忘忧几个大郡,朕用三年时间诱你出来,引你至此,这是你当日辱她之地,以你性情,不可能不来!”

    “朕早已抱了死心,立下遗诏于正大光明牌匾之后,传位十弟,四年为限,若朕无法她报仇,即便今日你不吃下这颗心蛊解药,朕自尽身死也要你死!”

    492 一生等待——错过了你(3)

    龙修文浑身一震,身上剧痛随之传来,他听到自己血液流滚飞溅的声音。

    一般痛伤对他来说只是寻常,然龙非离功力未失,刚才的银针带着浑厚的内劲入|岤,刺得五脏六腑深痛难抵。此刻,银针随着男人的拳头更入脏腑。

    他知道,这次他是彻底败了。

    可恨自己记忆和部分神格虽恢复,能识得灵魂,神力却一直无法复苏。莫琮想必也与自己一样。

    局但龙昊,你便能与紫苏再在一起?

    眸光敛下,他不再往那怔立在众人女子之中的白衣女子方向看去他怎能再让龙昊看出端倪?

    神力虽无法复苏,但他能听到天界的声音,紫苏与佛陀赌约,早在天界传遍。紫苏,你真能让他记起你?你便随我一起死去吧。再不复生。

    百他冷笑着,在血埃中翻滚着身子。

    三年多的忍怒,一旦泻出,龙非离知道自己已无法找到收控之口。

    指节边沿也在这碾转间破裂溃烂,疼痛袭来,更何逞被打的人。

    盯着已瘫卧在一摊血水里的那个与自己有五六分相像的男人,嘶叫狷笑到再无声息,龙非离喘息粗重,却犹自无法停手。

    疼,生死之疼,从来不及生不如死之疼。

    仙砚台长老说的话,要替她报仇的信念支撑了他这些年。

    她一直沉睡,他其实早已心灰意冷。

    牢狱,腰斩,他再恨,其实舍不得她死。他总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掌控之中,却在一个托大里失去她。

    也许,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在带她杨帆出海的那段日子里,他已想明白一些事情。

    其实真的很简单。只是,在没有失去她之前,他看不清。她爱他。只要,他信她爱他。只要他信她。

    有些事情荒谬得全无凭依,就像白战枫与白子虚,白子虚原来便是白战枫。

    白战枫早便知道白子虚的存在,初始也只感白子虚危险,却不知他实际,信中说后经流景指点,才知他乃祸患,是远古诸神纠葛生衍的恶灵,能力越来越强,必害西凉。

    白子虚每到一定时刻,会从他的身~体里醒来,然后便会从他的记忆里得知他的一切事情。而白战枫却无法得知子虚所有事情,只能感知他的存在。

    与匈奴最后一役之前,白战枫定下生死之策——到粮尽之时,己也不可发一军。

    后又让流景洗去他与自己通信的记忆,则白子虚再次苏醒亦不会知道有此事。否则,白子虚必不待下次苏醒,宁耗灵力强夺白战枫之身。

    白战枫早便算好,白子虚在战时苏醒的时间,但在那之前,无粮无援兵的白战枫早已战死。

    白战枫知道,即使被洗去记忆,他也会守城到死。

    白战枫死,则白子虚亡。

    他不知道流景是谁,如何能洗掉一个人的记忆,诸神的纠葛在传说背后的真实又如何,但那时他选择相信白战枫。哪怕后来他以为她与白战枫的背叛,他仍守着这不可思议的生死之约。

    那末,他为什么不信她?他们曾经历的,他怎会以为她会背叛他!高处不胜寒。他的位置总是要求他理智地判断,据事而判。所以,最终他得到天下却失去她。

    想明白这些,这以后的事,其实并不难,他知道中间内跷必定繁复。仙砚台回来以后,他一边等她醒来,一边开始去查。

    后来的一个深夜,吕宋来找他。

    吕宋给了他一颗丹丸,只说让他先服下,再与他详说有关年璇玑之事。

    年璇玑。

    与她有关,他还有什么疑窦,便是剧毒,他也吃。他每天疯狂想她,他只想知道与她有关的所有。

    吕宋苦笑说,他无法完成那个女子的嘱托,寻不出龙修文踪迹,后来他思虑再三,终于偷返仙砚台,偷出仙砚台至宝,能护心脉重损,但同时必须服食者内力高强,意志极强,否则也未必能保住性命。若无此药,他断不会说出那生死秘密。

    于是,从吕宋口中,他知道了她所有的悲伤。

    他当晚心蛊发作,差点死去。

    那晚,他疯了一般跑到凤鹫宫将她带回自己的寝宫,他搂住浑身冰冷的她,与她说整晚的话。

    翌日,他看到他将她的肌肤压得通红,突然惶恐,怕她醒来后恼他,将当初装载她到西海的沉香棺木取出,命人做成一张暖榻给她。

    那是他百年后的棺柩,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已永远失去。

    一年一年过去。没有了一个人对他说,阿离,你这样约束自己,你不累吗?我等你一起睡。

    没有了那个人,始知年年岁岁月月天天时时是漫长。

    心蛊时常发作,虽有仙砚台药丹护着,却仍要运功抵御,他只任它发作。

    他在疼痛中开始计划。

    尽花时间精力在政事上,将西凉推上最繁华最强盛,万一他死去,龙梓锦亦可在盛世里做守成之君。

    问过吕宋为何要相助。吕宋说,皇宫是最无情的地方,有些人改变了他的看法。

    除去吕宋,没有人知道她的事还有他的全部计划。

    皇宫禁严,龙修文不可安插人手,即便安插了,也无可探听消息,他便亲手为他的哥哥制造契机——相国寺。

    亲自训练后秘密往烟霞小村迁徙精兵。

    让龙梓锦多到相国寺探看温如意。

    龙修文是多疑之人,必不只放一个玉扣子在相国寺,梓锦本便情真,即便龙修文在暗处也看不出破绽。

    后来,再步步而行。

    到达烟霞镇前夕,才告诉段玉桓三年来迁兵之事,并将与龙修文在此一定生死,以取袍为记,并嘱咐众官将入庙以后假装武功尽失。

    龙玉致与乐晶莹差点露出痕迹,吕宋很聪明,适时出来。

    只有将那男人的戒心全数去掉,以为自己已无毫抗之力,才会吃下心蛊解药,好对自己下杀手。

    那人身上子蛊一解,则自己身上的蛊毒永不会再发作。这样方不负她当日之苦。

    只是,若无法行此法,他便用最残忍的方法死去,换他哥哥疼痛而死。

    493 一生等待——错过了你(4)

    他的蛊毒终于解了,她的秘密和委屈终于全部被捅破,那是类似解脱的心情。但朱七揣摩不出自己此刻的真实,疼痛还是喜悦。

    看着那个神色狠戾的男人,还有地上那名奄奄一息的男子。

    其实最初的最初,不过他是她的阿离,他是她的朋友云杨。

    旁边,追追眸光里的怨毒与嫉恨。

    局两手分别与玉环与晶莹握着,霓裳和玉致也站到了她背后,紧按着她肩背。大家都在。他对年璇玑的情也没有变,哪怕中间似乎还隔着追追和小皇子,似乎只等最后的相认便圆满。

    她却不知道她想怎样,突然便不知道了。也许就像玉环说的,她真的累了,爱恨浓烈,她走了这么久,从没有休息过,那股疲倦在终于将近尘埃落定的时候从身~体深藏的地方全数涌出。

    四周声音陆续响起,除去脸色深沉的龙非离还有地上已几无生机的龙修文没有说话,大家都在低说着什么,她却感觉头目晕眩。周围的东西在翻转,有簇微光在眼前剧烈地晃动着。她尝试扶紧玉环和晶莹,将自己的身子稳住,却听得数声惊叫

    百微嚣的声音传来,她的知觉似乎在一瞬失去却又在一瞬恢复。

    睁开眼来,入目是满眼黑暗,鼻端是熟悉的龙涎香。她吃了一惊,赶忙坐起,有丝光亮从前方漏进。伸手摸去,才发现那是道帘子。

    她猛地将手中帘子掀开一缕,却见前方灯火明暖,龙非离与一众男子正站在侧方,看不清神色,地上数名女子围簇成团,白色罗裙橘色绣鞋,地上似乎躺卧着谁。

    她心里惊惧她似乎晕倒了,被人扶进龙后庙院中的马车里,而这辆马车却似乎是龙非离的。

    怕众人担心,她没有多想,掀开帘子便走了出去。

    马车就在庙门,她才走得一步,却又在瞬刻顿住脚步。

    庙里所有人震惊地看着她,便连俯围在地上的众名女子也全都站起身来,不可置信地瞪视着她。

    是谁的目光太过灼烈紧迫,她不由自主朝侧方看去。

    她看到龙非离紧紧攫着她,眼似被火淬蒸过,眼中波光就像晚阳敛去前最耀眼的芒,他一动不动看着她,眸亦不多眨一下,那瞳孔里的热烈和急促像要将她整个吞噬进腹才甘心才能消止。

    她有点茫然,不禁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却瞬间被人包裹进怀。

    鼻端,被龙涎与血~腥之气深深浅浅缭绕着。

    是他。

    他的怀抱总有着她最熟悉的东西,那想被这样一个男人紧抱着深爱着的感觉。

    只是,她很快将他推开,她害怕这种感觉他高大的背影后,庙里,追追慢慢站起,浑身颤抖着,痛恨地看着她。

    她还没反应过来,唇却被龙非离贪婪又迫切地覆上,她能感觉到他唇瓣的颤抖与全无管顾的占有,她才将他推开,却早已被他重新抱入怀里,他的手劲很大,将她整个身躯都嵌进他的胸~膛里。唇,被他的唇舌撬开,他的舌滑进她的嘴里,扫弄着她的舌,她口腔里每一寸肉璧。

    他便在这千家灯火和众人的目光里深吻着她。

    她动了情,却终究再次将他狠狠推开。

    明明心上悲凉,却突然有丝想笑,也许因为他眼里那抹迟疑,他似乎不敢强迫她,紧握着双手垂在身侧,目光灼热凝着她,却始终带着一份小心翼翼,似乎,怕她恼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的他。

    伸手捏住眉心,她似乎忽略了些什么东西,他对她的态度眸光微微下垂,突然整个人呆住,身上是一袭绛紫罗裙。

    她终于意识到全部的不妥,她的灵魂回到了璇玑身上!

    那庙里躺着的是朱七的身~体?他们以为璇玑醒来了?

    不,也不是以为,是她确实醒来了!不对!怎么会这样?

    那股熟悉的晕眩又涌上眉头,她低叫一声,龙非离已大步上前,将她抱回怀里,热气散呵在她耳边,焦灼又紧张,“小七,哪里不适?朕让崔霓裳给你看,朕马车里有很多药,不怕。”

    是她怕还是他怕?她握上他的手臂,想借力站好,他却已将她横抱起来,她不想与他多碰触,淡淡道:“放我下来!”

    龙非离一怔,随即将她轻轻放下,眸光一掠,盯向庙里,道:“崔霓裳,还不快替年后号脉!”

    霓裳尚在惊愣,赶紧点点头,一挽裙子,便要奔出。

    朱七摇摇头,“霓裳,我没事。”

    庙内众人目光扶疏,惊讶未消,她轻轻走到吕宋面前,弯腰一福,“谢谢。”

    吕宋想将她扶起,又想起手里的孩子,相扶不便,扬眉一笑,“所幸终不负所托,谢谢的话娘娘莫要再说,能再见故人,吕宋欣慰。”

    朱七明白这男子是方外之人,一笑,也不再多说,眸光落在龙无垢身上,小孩子正醒过来,乌眸碌碌看着她。

    她摸了摸他的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死死盯着她的追追和清风一眼,慢慢返过身,他就在她背后,咫尺之离。他满眼期盼凝着她,却似乎带了一丝紧张和惶恐,她看到身侧的手还紧握着,微微颤抖。只是惶恐么?那不该是出现在这个男人身上的表情。

    她看了他一眼,轻轻笑了笑,“无垢,这名字好听。你的小孩很可爱。遗憾的是,你和我已不再无垢,龙非离,废了年璇玑吧。”

    494 一生等待——错过了你(5)

    她没能从他身边走开。

    他的指攥在她的手腕上,指节上血迹斑驳。

    她下意识看了地上的龙修文一眼,龙修文也在看她,他脸上都是鲜血,唇角却轻笑薄现。笑意阴侧。

    她对他恨怒难平,此时心头不禁一颤,龙非离的声音却轻轻响起。

    局“有一个女人,朕知道朕做错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偿于她,但朕答应过她的,朕永不会忘,不敢忘。她为朕受辱,有垢的是龙非离,在朕心中,她就是白璧无垢。还记得朕跟她说过,若她无嗣,朕便将十弟的孩子过继过来,让他唤她做母后。”

    “无垢是十弟的孩子。”

    朱七整个人惊呆住,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答案。

    百逞论是她,还有这庙里的所有人。

    霓裳跌跪倒地上,低低笑了。

    龙梓锦的震惊却不下于她,他浑身颤抖,摇头笑道:“九哥,你骗我。”

    龙非离望向他,“朕从未碰过温如意,你曾向朕请求赐婚,言语间多有闪烁,朕便明白,早在她踏进朕寝宫的那晚,你二人就已有染。”

    “你从没碰过她?”龙梓锦眼眸大睁,惨淡一笑,又哑声喃道:“是,自九嫂被检出怀孕以后,你一反常态,很不高兴,因着母后的寿筵,如意那时已从宫外回来,她不知你为何如此,去找你数次,你却对她冷言相向,她为你的事很不开心,那晚我去看她,我和她都喝了很多酒”

    “我以为她最终会和我一起,我去向你告求赐婚,你说你要考虑,后来她却从你的寝宫出来这事,内务府敬事房的内侍也记下了。不久以后,她在母后寝宫晕倒,被检出有孕。九哥,你说你从没碰过她,这怎么会,那为何还要娶她?”

    朱七怔怔看了霓裳一眼,那纤秀的女子垂眸往下,她看不清她神色,却看到地上圈圈驳驳的湿润。

    龙梓锦,别再问了。

    一句,便往谁的心狠狠刺戳一下。

    龙非离的手却将她握得很紧,她无法不去看他的眼睛。

    “我没有碰她。那晚我喝了很多酒,将她当作你,但她的衣服褪下那一刻,我便知道不是,你的身子曾受过太多伤。”

    他的眸光里,不复灼热,一贯的浅淡,她却突然有些读懂他三年的等待和苦痛。

    痛也如感情吧,遽烈容易流逝,在似水流年中煎熬才算痛。

    “你却娶她?”她一下不知失措,忍不住低声一句,忘记会伤了谁。

    “娶她,是想让老十断了念想,从她将当年你我前赴烟霞的消息告诉龙修文,她便不再是我和龙梓锦认识的温如意,再裎论她那时唆使徐熹伤了你的脚筋。”

    龙非离俯下身子,握上她的足踝,低声道:“十弟允我三年消息传递,我饶她一命,你若不喜——”

    龙梓锦猛地掀衣跪下,咬牙道:“九哥,臣弟知你待臣弟深厚,乃至国祚以授,臣弟只求你,放过她。”

    他说着拼命叩头,在他屈膝低头一刹,朱七看到他头额青筋弥露,眼眸通红,四周鸦雀无声,没有谁不神凝,唯有霓裳捂住口鼻,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龙非离,看一个人的笑话三年,感觉是不是很好!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嘶喊之声,震颤在庙堂四壁四处,龙后座下,追追凝着龙非离,缓步而进,泪水一点一点从眼眶跌坠下,“你怎能这样待我?我前生甚至为你和她而死,你却生生世世爱恋着她!”

    一个人快步奔出,愤怒地按在追追的肩膀上,“辛追追,你他~妈的醒一醒好不好!够了!都够了!不说你前生是不是紫苏,爱就爱,不爱就爱,从来就没有谁负过你,龙非离爱朱七,就这么简单!”

    朱七从龙非离挣脱出来,走到玉环身边。

    在那个世界,她曾与这两个人相依为命过,一起谈天说地,一起睡宿一处,此时此刻,换了场景,改了人面,也变了心。

    三生三世的缘份,却永不可再重来。

    也许相同的,便是这一刻三人脸上的泪。

    谁都有失去。

    追追永远失去的友情和始终无法得到的爱,玉环被火焚毁的身体,她消失在天地之间的大哥和流景。

    身子莫名一颤,只见追追嘴角冷笑轻凝,寒光一闪,女子袖中匕首刺出。

    “玉环,若非你多事帮她,她在2010年未必就能回得来,你怎么不去死!”

    朱七大惊,玉环离追追最近,冷芒划到,避无可避,她满眼凄凉,唇上却犹沾了丝许笑意,“阿七,我不后悔。”

    “不要!”

    朱七大恸,斜下一抹白色身影迅疾而至,转眼间已插进那匕首与玉环之间,修长的手指挟下那刀刃,哪知,那枚匕首却像有了自己的意志,突然脱出追追的手心,往男人肚腹射去。

    身子被那人左掌轻轻推送出,朱七却仍看得清楚,匕首直直插进男人的肚腹。

    她明白,他若要避,必定能避开;但他后面是玉环,所以,他站得笔直,没有去避。

    他身

    再生缘:我的温柔暴君第65部分阅读

    欲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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