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氏一族，分为楚系和秦系。

    楚系偏安一隅，秦系却是要打回楚国。

    华阳夫人言道：“众所周知，我与先王嬴柱感情极深，当年回楚祭祖，楚王却不让我等回归。楚系和秦系，同为芈氏一族，同为一个祖先，却让我这一脉流落远方，成为无根之萍。”

    “所以我曾发誓，未来必定带着大秦，吞并楚国，攻破寿春，以血当年耻辱。”

    “或许我看不到那一天，但是芈宸、芈润等芈氏族人，会替我完成这一目标。”

    “但在此前，先要解决我芈氏的危机。危机的缘由，有内有外，不是华阳宫主人，根本看不到这种危机。”

    “加入颐陵殿，只能解决外部的危机，芈氏内部的危机，小艾也无法过多插手。”

    “我芈氏有一人，在族内非常有影响力，那就是昌平君芈启。芈宸除了在意他的私库，其他事情都不愿过问。而我芈氏内部的危机，就在于芈启。”

    “芈启这个人，从小出生在楚宫，被楚王嫌弃，不得重用，前来投奔于我。常年在军中训练，具有很强的军事素养，接手华阳宫扶持的农家势力。”

    “原本我很看好他，可启用他以后，我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芈氏只属于楚系，不认可秦系的思想，也就是说，他与华阳宫不是一路人。”

    “假如未来大秦与楚国交战，芈启很有可能背叛，那会连累秦系一脉的芈氏人。”

    “与此同时，他也有野心，不是那种甘于人下之人。我虽知他的心思，但无法对外说，内部也不能责罚于他。因为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只要我还活着，他就不敢表露出来。”

    “我老了，活不了多少时日，等我死了以后，如果他带着芈氏为祸大秦，其他人根本没办法。”

    嬴艾听的点了点头，言道：“如果芈启爷爷当家，芈氏内部做什么事，小艾确实很难插手。说到底，我只是嬴氏人，不方便插手芈氏内部之事。”

    嬴政苦恼道：“华阳奶奶，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昌平君乃是政儿的左膀右臂，只要他没有犯太大的过错，我就不能剥夺他的权位。”

    “朝堂之上，一个官位稳定下来，就不能轻易置换。金口玉言，上通人和，命令不能朝令夕改。”

    华阳夫人叹道：“这些我都知道，只是先将这个危机说出来，以我的眼光，不会看错他，他迟早会背叛大秦。凡是与楚国的事务，政儿都不能交给他去管。”

    “还有一点让我很忧心，芈启可能已经加入北宫。”

    嬴政和嬴艾面面相觑，这个他们还真不知道。如果芈启真的加入北宫，那问题就严重了。

    北宫是秦宫私官，后宫不得干政，想要入朝为官，就必须划清界限。假如芈启真的是一位北宫人，那他就隐瞒了许多事，就犯了欺君之罪。

    嬴艾冷笑道：“华阳奶奶，此话可不能乱说，如果被小艾调查了出来，不需要多，只要确定他是北宫人，那就只能让他死了。”

    华阳夫人理解嬴艾的意思，后宫干政，乃是大忌。华阳夫人、夏姬、赵姬等人再强势，都不会走进朝堂，与嬴政的臣子们去争锋。此例一开，秦国就会乱。

    可华阳夫人继续道：“他做事很谨慎，也很小心，我通过几件小事，才猜出了一点。但要让我拿出真凭实据，我却没有，有的话，根本不需要等到今天还不出手处死他。”

    “牵一发而动全身，芈启在芈氏太有威望，没有实际的证据，连我都不好去动他。”

    嬴艾言道：“请奶奶继续说下去，能让你猜出这个结果，肯定有事引起了警惕。”

    华阳夫人仔细分析道：“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知道我家华嬴，她那么维护北宫，背后肯定有人进行过劝说。”

    “华嬴出生在楚宫，北宫的影响力再大，也不可能左右楚宫里的人。比如孟姜，她虽是北宫人，但是本身并不为北宫做事，也不会在政儿面前说北宫的什么好话。可华嬴却不同，当着我们的面，那么讨好北宫，简直让我不敢相信。”

    “长年居住在楚宫的她，也没接触过多少北宫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芈氏内部人，向她灌输过北宫不可战胜的思想。能与她说这些的，思来想去，只有芈启一个人能办到。”

    “芈启在楚国多年，不得志才来到秦国，他本身就在楚国很有势力。以他芈氏嫡系的身份，进出楚宫还是很容易的，在芈氏内部，他能影响芈氏许多人，可能华嬴受他的影响，才愿意嫁入大秦。”

    “还有一个可疑之处，我手里有农家的势力，这些本来是芈宸负责的。农家与巴家做生意，这些许多人都知道，可不知在什么时候，芈启却做了芈宸负责的事情。”

    “我问过立行，芈宸不太爱与民间势力打交道，后来芈启主动愿意帮衬。北宫从国库运走的钱粮，大部分都是芈启负责运输的，并且去过巴蜀和终南山。”

    “一件小事可能不相干，可几件事情加在一起，如果芈启不是北宫人，他是怎么上的终南山？”

    嬴艾、嬴政沉默无语。

    他们都知道，想要登上终南山，必须经过巴家情楼，后经北宫允许，才能登上终南山。

    终南山是北宫老巢，几十里登山路，各种机关埋伏，还有众多的高手暗桩。如果说北宫不让你来，可能连一般的巅峰极品强者都不敢去闯。

    那些路障埋伏，都是晨曦设计，晨曦在江湖上很有威望，她的睿智有目共睹。没有她的允许，或是北宫人的允许，芈启不可能上的了终南山。

    可华阳夫人说的这些，也只是猜测，假如真的当面问芈启，他也可以来个死不承认。随便编个上山的理由，找几个北宫人作证，还是很容易的。

    由此看来，芈启可能真是北宫人，在北宫的地位可能还不低，因为他能运输大笔的钱粮上山。

    北宫一般的人物，哪里能经手这样的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