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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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梦 作者:酌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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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梦》13 (美强)

    身心俱疲

    ==========

    十二月十四号 : 昨晚的梦略有改变。梦中的樊梦开始写起笔记来,而他所用的笔记簿跟我现在用的这本竟是同一本簿! 而且他还在封面右上角写下《梦笔记》三字,跟我所用的一模一样,只除了簿底之外——他写下『梦』,而我写下『春』。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日间我除了赶paper,其他时间就在想最近这宗怪事,樊梦的身影也常常飘入我脑里,然後我就依据生活中我所做的事——例如写笔记、所用的笔记本款式等——放在梦里,经过变形,就形成我在梦中构造樊梦的生活。

    而且古怪的是,我见梦中樊梦的字迹跟我的很相似。这个梦的一切都十分真实,我看见愈来愈多东西 : 樊梦的房间很小,睡的是双层床,下层床我看不清,但樊梦是睡在上层床的。樊梦书桌面还贴上一个半裸的动漫少女,好似是鲁鲁修里的,想不到那小子也挺闷骚。不,我只是在作梦,就是闷骚也是梦中的樊梦闷骚而已。我又从未去过樊梦的家,不知怎的,在樊中就见到他住在公屋里……我对他的一切均一无所知!

    而且我还看得清樊梦写在笔记中的内容 : 梦里的文字常常是颠三倒四、无逻辑可言的,但在梦里樊梦所写的段落,全是合乎语法,且有意义。那情形就是我坐上樊梦的床,屈膝挨坐在他旁边,把头靠在他肩上,看著他脸带惊疑地疾笔记下他梦里的一切。

    这梦中的樊梦倒有一副纯洁的心灵,他所记下的情节跟纯爱电影中的初恋情人没两样 : 什麽踏单车、牵手、逛街、食雪糕。好几次我都被这些内容逗笑,直接就笑得醒了,却有点懊恼 : 若这梦再作久一点,就可以多看梦中樊梦的梦笔记,也可以跟他靠在一起,虽然他看不见我。

    如果现实中的樊梦跟我梦中所见的樊梦一样,是个单纯的傻大个,那就好了。

    十二月二十号 : 上星期拚命赶论文,今天终於进入se break期,又能继续写这本《梦笔记》。这一星期以来,我还是晚晚梦见樊梦的。我开始怀疑 : 我所梦见的事说不定是真实的……然而前两天我回校交论文时在学系总部碰见樊梦,他又像个无事人般跟我笑笑、点头就走了,一出了大楼,就见林郎在等樊梦,樊梦一见了林郎就松一口气,笑起来,像梦中我所见过的他那般——梦中的樊梦在家人面前便有这种表情,化去他脸上的严谨与老成,显出几分稚气。我心想 : 现实中我也没对他做过一些很过分的事,上次在访问学者时,我也许是戏弄过他,可他那次不是转危为机了吗? 那次他偶有dead air、不知问什麽问题,我有立时出声,向那学者搭话,使他没那麽尴尬……

    我那次也不算做了十分过分的事。现实中我又是他庄员……虽然最近姑妈出了事,我不得不辞去庄务,可我好歹与樊梦曾待在同一组织,然而他就只与乔楚、林郎亲近,每次见著我,不对我笑也算了,连话也不跟我说一句。

    也许樊梦没有梦见过我,不然他的态度定会发生改变。我虽与樊梦不熟,但多少猜到他的x情 : 他生x拘谨,情绪都放在脸上,爱恨分明,故我一开始便感到他不太喜欢我。我对现实中樊梦的理解,跟我在梦中所见的樊梦的个x,是颇为契合的。

    最近一星期,梦中的樊梦对於那些不寻常的春梦愈来愈感到害怕,人也憔悴了。我还是常常像幽灵似的坐在他附近——梦的场所总是在樊梦的房间里,而时份是清晨,情节总是樊梦因怪梦而醒来,然後拿来放在枕边的梦笔记与笔,记下前一晚的梦。樊梦变得焦躁易怒,常常寻求方法去阻止自己再作春梦。依据他所写的笔记,我大概知道他透过r体疲劳、饮酒……之类的方法令自己尽快入睡,但依然失败。

    而且他在梦里与我所做的事,也变得更亲密。昨晚,梦中的樊梦就梦见他与我接吻了。我见他写下的内容,顿时感到一阵尴尬,不禁盯著樊梦的唇 : 他的下唇略厚,别人说上下唇皆厚,是代表那人重情义,而只是下唇厚的人,则代表他情欲旺盛。樊梦一收笔,又躺回床上,梦里的我依然坐在他的上层床上。在我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麽时,就发现自己已低下头印上樊梦的唇,我立刻弹跳起来,就撞上天花板——竟然痛醒了。

    不知道在现实中,若我吻了樊梦,他会有何反应? 最近的我变了。以前我常常跟不同女朋友出外、上床,反正是你情我愿的。但最近我被这些怪梦吸引住,一想起现实的樊梦跟梦中的樊梦是两个如此不同的人,就感到一阵好笑,那些女友的样子就没有再闪进我脑海里。

    我还发现,原来樊梦的体格也不错。他似乎经常运动,肌r结实之馀,脂肪很少,穿起衣服来,他由於骨架大,显得高壮,但他夜里是裸睡的,有时只脱剩一条内裤,有时则穿著长裤,但上半身总是赤裸裸的。我在梦里跟樊梦并肩而坐时,就常常环著他的肩颈,还扫过他的背部,皮肤绝不滑腻,但感觉很新鲜……那感觉我说不上来。总之我每晚在梦中见到樊梦,也会他的身体,反正我之於梦里的樊梦如同幽灵,他看不见我、感觉不到我的存在,只有我能触碰他。

    (f)

    ============

    下一次就开09了

    ☆、《春梦》14 (美强)

    抱歉,最近在做实习记者,真的太忙了……

    不过这麽久没更文的真相是,在鲜放文章好烦,步骤太多 xddd

    於是人一累就不想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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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

    「十二月二十一日 : 昨晚的梦与平时所作的不同。我不再是梦里的幽灵或上帝,而成为梦的参与者! 在梦里,我仍是楚兆春,与樊梦像情人般相处——就好似梦中的樊梦所写过的梦笔记内容般,我跟他约会、牵手,做很多无聊又亲密的小事。在某个梦里,我坐在单车後座,一手勒著樊梦的腰,让他载著我,横过马路。我们一架小小的单车跟马路上各种庞然大物——货车、巴士等——并行,但樊梦的技术确有一手。风吹起我的t恤下襬,很清凉,令我寻回中学的感觉。

    梦的场境变换得很快。那些情节是梦中的樊梦用许多晚才经历过,但我用了一晚时间就体验一切。至今醒来,我还记得许多樊梦的傻态 : 他食雪糕时,吃得嘴巴附近围了一圈白胡子 ; 他给梦中的我买了一双球鞋,我竟记得那款式,是白底蓝面的,七百……七百几十元 ; 他跟我去看电影,那电影是王家卫某套电影,好似有人在打功夫,王家卫拍过这种电影吗? 我还见到自己上去樊梦的家——虽然我在梦中早就『去过』他家,但往往待在樊梦床上而已,梦里樊梦的家很朴素,墙是净浅黄色,很war的调子。

    我有种错觉 : 那些事好似曾经发生过,或者将会发生。我从未对人有过那种感觉,那是一种……我不晓得形容。

    十二月二十五号 : 昨晚,恰好是平安夜,我与梦中的樊梦发生关系。其实那个梦我之前作过——就是与一个男人发生关系的春梦,只是那时我看不清对方的面容。这一次,我很清楚对方就是樊梦,我俩缠绵的地点就在樊梦床上。我不知那是在什麽情形发生。

    十二月二十八号 : 相隔两晚,我又再次见到梦中的樊梦。他邀请我上去他家食饭,我穿著他给我买的那对白色波鞋。入门,我坐在沙发,拉他跟我一起坐,调笑,他却忘了自己曾与我有过亲密关系。我在他耳边说 :『两晚没见,我想念你的身体想得紧。』他似懂非懂的傻笑起来,我就想推他入睡房。但此时樊伯母——我没见过她本人,但梦中的她是个瘦小的女子,不算显老——她端出饭菜,叫我们去食。我们就食饭了,看得出樊梦食不知味。吃著吃著,我听到一首挺熟悉的歌 : 一首男人唱的流行曲,前奏很温柔,好似在哪里听到过,曾经是挺流行的,第一句歌词是『过去……』不知什麽……听著听著,我就醒过来。可惜吃不完梦里的那顿饭。我想知道那首歌的歌名,因为我不止一次在梦里听到这首歌……是在哪里……

    对了! 我梦见樊梦坐在他床上写梦笔记之前,总会响起这首歌,那似乎是他的手机响闹铃声。有时他一听到前奏就醒来,有时那男歌手唱了三四句他才醒来。据我观察,若那天他一听到前奏就醒来,那他会很高兴 ; 若男歌手唱了几句他才醒来,他就面白如纸,觉得沉缅於梦中的自己简直是罪大恶极。

    我觉得他这种过高的道德要求很是可笑——想做就做,开心就行,哪管梦中人是男是女或不男不女。总有一天,他会被这种无聊的道德心逼入困局——梦中的樊梦既不是圣人,甚至拥有被常人更大的欲望,那是因为他从未有过伴侣,又没有别的心灵寄托,就一味用智x压抑欲望。也许,梦中的樊梦之所以梦见与我——楚兆春——成为情人,也是基於那种压抑过度的欲望。

    我也断断续续作了一个多月的怪梦,然而不觉得太困扰。我有种预感 : 这些梦不是我个人的想像,而是命运给我开的一扇窗——我梦里发生的事,说不定已经或者将会成为现实——这是一种很不实际的想法,但不知为何我就是有这种预兆。

    为什麽命运之神要将我或樊梦的命运预先揭示给我看? 当中有何寓意?

    一月一号 : 进入新的一年,我的怪梦不单止没有消失,还日见清晰。我昨晚首次看到一样我之前从未见到过、也没有留心过的事物——日期。梦里,樊梦写笔记的场面对我来讲毫不陌生,但我竟然从来没有注意到一个事实 : 日记必须有日期,而我从未看到过樊梦写日期。不,不是他没有写,是我看不到。以往我总是见到樊梦在写新一则日记之前,会先空出一行,在那一行的左开端用笔写些什麽,但我只会见到一片留白,也不以为意。到了今天……应该说是昨晚的梦,才知道那一方位置是樊梦用来写日期的。昨晚我所见到的日期是『三月八日』。三月八日? 为什麽是三月又为何是八号?

    我现在倒还记得梦里的樊梦所写的内容——那是一则短笔记,大要是他跟他梦中的我逛街,见到一个树叶形的匙扣,我(是指我梦中的樊梦的梦中的楚兆春)买了下来送给樊梦,还要求樊梦吻我,以作答谢,樊梦就被这一记『死亡之吻』吓醒。我之所以能如此仔细地覆述这细节,是因为我并非第一次看见这则梦笔记——这是第二次了。我在十二月某天就作过这个梦,昨晚一切情节与我第一次作这个梦时完全相同,包括梦中樊梦的惊惧,以至是那则笔记的内容,而差别只在於我上次没有看见这则笔记的日期,今次却看见。

    若我没有猜错,我的梦又发生了变化 : 这一次,『他』(我不知他是谁,或许是命运,或许是一股力量)要我将十二月所作过的梦再作一次——尤其是有关樊梦写梦笔记的那些梦——而这一次我将会看到樊梦写每则笔记时的日期。

    不知为何,我感到自己必须将这些梦记下 : 包括樊梦写的笔记及相应的内容。我想,这日後必会派上用场,至於是什麽用处,我现在还不知道。可是,时机一到,『他』就会透过变化我的梦境,来给我新的启示,引领我走新的一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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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梦》15 (美强)

    我开始对我所写的这些东西没印象了

    因为是太久之前写

    可是这文的结局还未写,怎麽办 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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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二号 : 我昨晚又梦到樊梦写梦笔记,日期是三月九号。我又有新的发现 : 这则笔记与我第一次梦见时不一样,昨晚的那则多了一则资讯 : 樊梦写了一句这样的话 :『要治我这病的方法,便是不能避开楚兆春,尽量与他在生活中有所接触』。这是我首次在他的梦笔记里看见他提起日常与我相处的情况。他是如何得出这结论的? 为什麽他会觉得这是一场『病』? 什麽病? 为什麽要治病,就要跟日常的我接触?

    从樊梦的笔记,我完全明白他表面上颇憎恨我,可是他又不明白自己何以每晚都梦见一个他所恨的人,故此陷入了神经衰弱。我想,梦中的樊梦所指的『病』,一概就是指『不停地梦见楚兆春』一事,至於他说要与日常的我接触……这我仍没有头绪。

    古怪的是,樊梦虽说憎恨楚兆春此人,又在这则梦笔记称赞我的外表与才情,使我哭笑不得。梦中的樊梦说要找寻楚兆春的缺点,由此击破他对我的『美好想像』,我想 : 樊梦,你这不是反过来肯定了自己果真对楚兆春怀有特别感情吗? 可惜无论我在梦里如何碰触或叫唤樊梦,他都看不见我。我见他写完笔记又躺回床上睡回笼觉,便在他眉心亲了一下——反正他既看不见我,也感受不了我。

    一月三号 : 昨晚梦见樊梦写下三月十号的笔记,内容关於去食饭,就只是一宗日常小事。我心一凛——事实上梦中的樊梦没有弄错,我的确是na 的捧场客。但他是怎样知道这一点? 不不,这虽说是樊梦的梦,然而归结到底这还是我的梦才对! 没错,正因为作梦的人是我,所以才安排梦中的樊梦了解我平日的喜好……樊梦似乎很雀跃,因为他不再梦见与楚兆春这个人亲热。看来他对我、以至是同x恋,也排斥至深,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

    我的人生好似分裂成两部分 : 日间我是一个叫做楚兆春的人,但夜里我却参与樊梦的日常生活。然而,我对樊梦的本人无什麽认识,何以在我梦里,他的人格是如此完整,我甚至相信真实的樊梦其实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 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神经质……但我不曾与他深交,我是怎样知道的?

    莫说是樊梦,就是与我相识近十年的好友,我也未至於对他们有如此透彻的理解。到底是什麽牵著我和樊梦? 为什麽非得是樊梦? 梦里的三月又会是几时的三月? 接下来的? 两年後的? 十年後的?

    这一切太过真实及细致,简直好似一部奇幻小说。问题是我一向不晓得创作,何以我能『创作』这个j密的故事? 这到底是故事,还是……

    一月五号 : 前晚梦见樊梦写下三月十一日的笔记,那则笔记详细形容了某个他跟我接吻的梦,似乎是……我从来没想过会这样对待一个人,还要是同x。我会压倒一个男人,然後强吻他吗? 我会……我说不上来。可是樊梦始终极为排斥我 : 他排斥的不只是同x恋,而是排斥我楚兆春这个人。我又不是杀了他全家,他为何就这样恨我? 我在梦里抱著眼眨泪光的樊梦,一遍遍地亲上他的脸,我感受到他的体温、他皮r的质感,但他从来不会回应我。

    昨晚,樊梦写下三月十二日的笔记——这是一则新的笔记,我之前没有看过——大意是樊梦没有再梦见我,还出现了一个新的名词 : 『敌我』。这是什麽? 樊梦又写下什麽苦战、胜利……对他来说,不再作与我有关的梦,使他十分快慰。我想这个『敌我』至少是樊梦的假想敌,因为他提到自己『征服敌我』,而他将这跟『不再梦见楚兆春』一事关连起来,因此,他所构想的『敌我』便是那个令他梦见楚兆春——亦即是我——的『人』。我倒也想知道谁是我的『敌我』 : 是什麽力量或存在促使我梦见这麽多与樊梦有关的片段?

    一月十号 : 相隔许多天,昨晚终於再次梦见樊梦。我这几天还在忧虑 : 这事情还未水落石出,要是从此不能再梦见樊梦,那我如何能理清一切事情? 昨晚我再见到樊梦,已分不清心中的喜悦是出於什麽原因 : 是因为能够再次调查这些怪梦,或是……我并非不敢想,只是无法查证。假定我现在所作的梦只是我一己的想像、而不会变成未来的一种现实,那我岂不只是爱上了一个自己想像出来的人物?

    但如果我所作的梦会於将来变成事实……每一晚作梦,在我看来跟约会没两样 : 我凝视他、亲吻他、抚他……而他却不知道我的存在。

    昨晚的笔记没有标明日期,而且篇幅十分长 : 樊梦交代了什麽是敌我,还交代了几个他自己创作的概念——真我与自我。他尝试分析自己的心理,试图合理地解释他为何会梦见我,且默认了他对我有感情……这使我心中有种异样的感情。我一方面佩服樊梦的分析能力,另一方面暗笑 : 樊梦已将自己推入j神病的死胡同,他宁可相信自己的意识出现分裂与失常,亦不肯单单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角度去理解他梦见我的事——亦即是他宁可相信自己是疯子,亦不肯面对他对我或许是有感情的这个事实。

    他将自己分成敌我、真我跟自我三大部分,又将他梦到楚兆春一事归咎於j神失常,而形成他对我更深的排斥跟反感。他提到joe这个人——乔楚。可惜我跟joe不相熟,不然就能拉拢乔楚……

    我为什麽会有这种想法? 如果樊梦当真在三月开始作这系列怪梦,我就应该尽早与他相认,并助他解除j神分裂的危机——哪怕他会把我当成疯子。然而,世上最可怕的不是自己变成疯子,而是陷入孤立 : 当全世界的人都疯了而你只是当中的一个小疯子,那没所谓 ; 当全世界都是疯子时而你是一个心智健全的普通人,你每朝起身所想的,无非是各种令自己尽快陷入疯狂的方法。

    於是我开始思考我梦中的启示 : 在楚兆春与樊梦之间,『他』选择让楚兆春先梦见这一切,到底是出於何种动机? 我既然早一步看见这些梦,那我是否有什麽义务? 或者,有没有可能樊梦其实比我更早面对这些梦,只是他掩饰的工夫比我强,使我未能察觉……

    简单来说,现在的故事(人生是一篇故事?)发展是这样的 : 两个生活上(基本)没有关系的年轻男x,由於连场亲热怪梦而建立了一种表面双向、实际单向的关系,而故事主角——亦即唯一的作梦之人(先假设这个人是我,楚兆春),会如何行下一步棋?

    如果先见到这些梦的人是樊梦而不是我,樊梦会怎样做呢?

    (f)

    =========

    作家的话:

    之後开09。是说这文有一半的篇幅都是日记体啊……

    ☆、《春梦》16 (美强)

    日更一下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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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

    「一月二十号 : 有一个多星期无写梦笔记。最近se break,应酬也多,且梦中情况一直『如常』(我竟然将樊梦出现的梦归为『如常』——我知这才是失常,但我心里早已习惯了樊梦在我梦里出现,毕竟我已在梦里见了他两个月),樊梦都在写一些平淡的事 : 与我去这里、去那里,做一些寻常学生情人会做的事。我倒是想不到这个外表英气、脸容严肃的男子会有这种情怀。难道我心中的樊梦就是这样?

    那也就是说我心内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少年情怀了,毕竟梦中的樊梦再可爱,也只是我的心理投s,而不是他本人……若果他在接下来的三月真的做梦呢? 我的初恋在中四,女朋友长得不太漂亮,但眼睛大大的,很单纯,我与她来往了一年,拍拖一个月就牵手,两个月就接吻,五个月後上床。後来她爱上了另一个男生,她说我没情趣,不懂得哄她。读中六时交了第二个女友,这一次拍了拖不够三个月就上床了,半年就散了。她太花,与不同男x周旋,而且追求物质。

    自初恋後,就再也没有人陪我去做那些富情怀的事了。现在上了大学,身边还是有不少女x,閒时也会跟她们逛街食饭,但她们再也给不了我那种感觉,那种单纯,那种说话不需要经大脑思考的纯真。我知道我很傻。然而,或者我心底里只想要一个安静、单纯、不讲求太多物质也不会太缠身的情人。

    我梦里的樊梦在写有关与楚兆春约会的笔记时,脸上的神色可说是平静的,只有牵涉到与我亲热时,他才会一额冷汗、嘴唇抖震,连字也写不稳。这个多星期以来,樊梦写下一场场与我约会的梦,他写到我们一起去书局、去海洋公园——樊梦在他梦里嘲笑我有畏高症,不敢搭缆车——现实中这倒是真的,我确是从来不搭缆车。我想,或者梦里的樊梦不排斥楚兆春这个人,而我亦不排斥梦里的樊梦。

    昨晚,樊梦崩溃了。他写不完那则梦笔记,我猜他大概是梦到跟我……我见樊梦拿涂改y把笔记本涂得乱七八糟,便忍不住跪坐在他身边,试图拥紧他。我多想他能看见我,或者至少感觉到我的存在。我多想抹去他脸上的涕泪。我多想……

    我想做一些连自己也觉得不合理的事。」

    「喂,哥哥仔! 落车啦! 到站啦! 想搭多转车就落去拍卡!」巴士司机行到巴士上层的楼梯口,对靠车窗坐著的樊梦喊道。樊梦回神过来,忙不迭将笔记塞入背包,背包都未拉好,就撑著前座的椅背,站起来,一阵脚软,心好像一块海绵,在这半个几钟里被拧紧放松拧紧放松的折磨了无数次。

    他下了车,却记不得自己是如何下车的,只茫然看著前方的沙田铁路站入闸口。

    他入了闸,却记不得自己是如何入闸的。樊梦已记不起今天要上什麽课。他在车站一张长椅坐下,翻看那本梦笔记,直接掀到去三月的部分。正欲看,樊梦就感到裤袋的手机震动,他看也不看就接听了。

    「你是不是知道我在哪里?」

    那边的人不答。

    「我的梦、我的内心、我的一举一动,你都看过至少一次了。这几天上去我家的人……也是你吧? 是你,你真的有上来。这不是不可能的,因为你曾经送我回家,你知道我住在哪儿,还在那一次问明我家里什麽时候没有人。加上你早就掌握我这一个月以来的梦,清楚知道我哪一天的神智最迷糊,便趁那一天上来跟我……然後你再偷去我家一把锁匙,复制一把,再在下一次上我家时物归原主,此後你就在我家自出自入了。你一早就算好了。」樊梦说。

    「你为什麽不出声? 你出句声! 那天你也是这样。你看著我好似个疯子般打电话给你,你给我寄post card,你吓我,你令我以为自己变成es。然後你一声不吭的出现,你拉我陪你上床。我该说什麽? 多谢你? 也确实要多谢你,我食斋食足二十年,没有情人、没尝过x,而你不介意我是个男人,还上了我——男人,是不是对方有洞就可以了?」樊梦见楚兆春不说话,便自暴自弃 :「将一个比你高大的男人压在身下侵犯,那种感觉比上一个心甘情愿的女人更销魂,对吧? 想来我应该是你楚先生第一个男人,我可真……」

    「你都未看完整本《梦笔记》,就对我下这种判断,是不是武断了一点? 我没错是有算计你,但我为什麽要算计你? 你以为你是悲剧主角吗? 那我算是什麽——我这个比你早三个月面对这些怪梦的人——又算是什麽? 甚至到了现在,我还会做一些不知是真是假的梦,我每天睡醒後第一个问题就是想 : 刚才的梦会否在某天成真? 我不止一次想 : 如果有晚我所梦见的不再是樊梦,而是我本人的生死,那会怎样? 在这段关系中,我走得比你前很多,在你担心什麽自我分裂之前,我便活在那种不算现实不算梦境的世界。在三月之前,我一直想 : 如果到了三月还是没有事发生,那我这两个月以来的梦又算是什麽?

    「你认为你有什麽资格去抱怨? 你认为你有什麽资格去穿上一件疯子的戏服、说自己是疯子然後顺理成章地逃避现实? 你就是因为懦弱,所以才跟我上床。你回想一下我们有过的关系 : 真的那麽难受吗?」

    樊梦被楚兆春一阵抢白,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他记得第一次,是楚兆春引领他自己的手爱抚自己的身体。樊梦记得每一次楚兆春总是先满足他的欲望,然後才缓慢、温柔地挤入他的身体。樊梦记得自己如何跨坐在楚兆春身上,抱著他的颈,激烈地晃动身体,追求更深层的高潮。樊梦记得太多自己不应该记住的东西——那是被刻划上身体的记忆,并不能够用一两句「我忘了」、「我想忘了」就能逃过去。樊梦闭上眼,渐渐想起楚兆春是用怎麽样的节奏、力度去抚或侵占他的身体,眼眶一阵灼热。

    「你不想看下去了吗? 凡是我所写的,我都想献给你看。你真的不想看了吗?」楚兆春轻柔的声音如同一g爱抚著樊梦耳朵的羽毛,使他的心都彷佛随著那g羽毛而变得软弱。

    他看——

    (tbc)

    ===========

    作家的话:

    接下来还有一两万字的篇幅。

    下一部要更新的中长篇……

    嗯,我想我会更新《越界》,因为我特别想知道大家会怎样看待这个故事。

    如果想先睹为快,可去「我想告诉你」所附上的百度lk。

    那里就有《越界》这故事的完整版。

    ☆、《春梦》17 (美强)

    出於连贯x的关系,有时更新的文字较少

    有时则能更新多至2000几字

    还有11次更新左右就会完

    =========

    「三月一号 : 终於熬过二月了。我人生经过了二十个二月,从未有一个二月是这麽漫长的。过去那个月,我每晚作三四个梦,几乎全都是跟樊梦有关的。梦里,樊梦对我笑、气我、与我一起玩、与我缠绵……太多甜蜜的梦令我每次上课见到樊梦时,既想避开他,又想接近他。梦的次序很混乱,我想当中分为两类。

    其一是将会发生的梦,这一类梦全都是樊梦的生活,那时他开始每晚梦见我,於是在日常生活中出现各种错乱,我就在一些梦里见他身在中大,陷入崩溃地跟joe聊电话。我终於明白为什麽他在某一则笔记写道『要打倒敌我就不能够避开楚兆春』,那是因为他每次在『现实』中见到我後(什麽是现实?),夜里就不会再梦见我。在二月初的梦里,樊梦就是一直与日常的我对话,最後他『治愈』了他自己,疏远了我,我们变回相见不相识的那种局面。

    我那时心想 : 难道我跟樊梦的结局就只是如此? 我就是被一段无开始过亦没有结果的感情,而困扰足足两个月? 我不甘心。第二晚,我又回到起点——梦里,我回到三月初,亦即是樊梦最初作怪梦的时候。这次我改变了对策 : 我开门见山地跟樊梦说,我梦见了他。岂料樊梦坚决否定一切 : 我原本是打算以朋友的身份接触他,与他一起追寻怪梦背後的秘密,但梦却证明樊梦始终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他是断断不会有面对现实的勇气。因此我又放弃这种策略。

    第二类梦是或者会发生的梦 : 那些樊梦与我一起相处的甜蜜片段,可能成真,问题是我想不想让它们成真。而我……

    二月的梦好多都是重重复复。我觉得这是一场预演 : 梦给我机会去试用不同对策,再为我呈现每种对策相应带来的後果。结果我在梦中用过的所有方法都不太好,有些策略使我和樊梦终生交恶、有些策略使我俩变得像陌生人,有些策略……使我得到他的身体,但无法相知。现在终於到了三月,我已经没有机会去再去试——这次是真枪实弹上阵。

    我必须找出一种策略令樊梦能够接受我之馀,而不会完全陷入j神失常。不,现在言之过早,我还不知道樊梦到底有没有真的作梦。如果没有,那只证明这一切是我的狂想,而非命运的安排——我到底是宁愿当一个疯子,还是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我发现即使要我跟樊梦在一起,我还是没有半点不甘,甚至没有任何与命运抗争的意识。我觉得这是『他』给我的机会 : 我肯定我做梦的日子比樊梦长,又在梦里试过对他用不同方法,只要我这一次聪明一点,不难达到最好的结局……

    樊梦,我是志在必得。

    三月四号 : 不知怎的,一踏入三月,我就没再梦到樊梦。我原应是快乐的,然而一醒来总觉得自己没有睡过觉般,彷佛梦里看不见他,就代表我没有睡上一觉好的。昨晚我再次梦见他。梦里的樊梦刚刚自某个梦惊醒,惊魂未定地坐在床上喘气。半晌,他向下身。房里太黑,我看不见他的面色,但没多久就见他踢开被子,把裤头褪到臀部处,撮著那半勃起的x器,缓缓套弄起来。我脸一热,恼恨这个梦没有灯光。只隐约见到樊梦仰著头,x膛随他套弄的节奏起伏,由缓转急。爆发後平息。抽张面纸,抹去,敏捷地下梯级,跳下地板,安静地去厕所把那纸团丢入马桶,冲厕,洗手,回到床上。但他仍辗转反侧,过了许久才似乎睡著。

    我醒来,裤裆里一片湿。

    (tbc)

    ========

    作家的话:

    ☆、《春梦》18 (美强)

    想尽早更完《春梦》,然後开更《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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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六号 : 前晚的梦颇正常,我和樊梦在中大某间食午饭,言谈甚欢,故没有多记。但昨晚我梦见与他做爱。这是第二次春梦——若有x爱场面的梦才是春梦。我在那两次都是进入樊梦身体的人。昨晚那次连我也觉得颇奇特——我指的是场所与姿势。我认得那张床——是樊梦的床,不,正确来说是我梦中樊梦的睡床。我从没有去过他家,但我每次都会梦到特定场景,使我疑心那会否是真的 : 为什麽梦中的他总是睡在上层床? 我见过下层床好似躺著一个男生,莫不会是他弟弟? 我也不知……

    总之我们坐在他床上。他软软地摊在我怀里,身子很沉,凡是醉了或晕倒的人,身体总是很沉,可那时我意识到樊梦没有昏倒。他喘著气,他的气息将这一方小小的空间薰得炽热,我觉得自己身在一个逐渐升温的焗炉里。我起初没有直接碰触樊梦的身体,而是握著他的手,逼他用他双手爱抚自己的身体,樊梦也似乎没有太大羞耻,在我的引导下寻找欢愉,他甚至扭著臀,有意无意地摩擦我的下体。我命令他脱衣服,他脱 ; 我要他扭过头来吻我,他吻,他就像个最理想、最服从的x爱机械人。接著场景断裂,我忽然抽身,不再是参与者,而旁观著很多在我面前闪过的零碎片段……

    荒谬的并不是梦中的x爱对象,而是我人生最激烈的x爱,竟就是从这一场梦得来。醒来後,下身一片狼藉,必须洗澡。我愈来愈不敢想,如果现实的樊梦不会梦见我,那我这些梦又是何以生产出来? 是『他』要我看,看完之後,『他』要我做什麽?

    『他』将要推我入疯狂 : 疯狂的迷恋 ; 疯狂的x爱 ; 疯狂的是我爱上了梦中一个不会在生活里跟我接触的人 ; 疯狂的是我日思夜想要如何让梦境成真 ; 疯狂的是这一种单向的思念。

    前几天上课,我没有迎面见到樊梦。他一下课就跟joe离开,也想不出用什麽藉口去上前截住他。我无法知道他有没有梦见我。而且按照我梦中所见,樊梦第一则梦笔记是在三月八日,故我大胆推断他在三月八号前未写下任何与梦有关的记述。这也是合理的,一开始我也以为自己只是偶尔梦见他,谁想到这些梦会持续三个几月? 我也不以这些梦为病。我是一个实事求事的人 : 在梦里与樊梦约会、相处的快乐是真的,梦里的甜蜜、欢愉也是如此畅快,我为何要感到guilty? 为什麽一个男人梦见自己与另一个男人做爱,就必须感到内疚? 即使是基督徒,也有一边爱上帝一边爱男人的,更何况我没有信仰。

    在希腊时代,男人本来就应该爱男人,美少年之美是人人推崇的 ; 古代中国,男人也爱男人,只是没有明确讲出来,男男女女间多少风韵,正史没有道尽,从野史可窥一斑。是宗教告诉我们 : 男子不可与男子交合,像与女人同睡交合般——这句话本身就是荒谬的 : 男人间的x行为不一定是交合,男人即使交合,所用的方式也跟男女不同,又怎可用男女的交合类比男子的交合?

    这些观念都是历史建构的产物,一代代人重复相同的律法,去教人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去观赏高尚的,去歧视那低贱的,渐渐很多人忘记在很久之前,他们今天所不能做的事,原来曾是正当的。

    如果『他』最终要我去爱一个男人,我就去爱——若我真的爱他。

    我始终相信这些梦是出於『他』某一种隐意。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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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梦》19 (美强)

    这货怎麽好像永远都更新不完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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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八号 : 终於到了这一天。我特地带上一个黑色斜肩袋,扣上前一个月买的树叶型银别针——如果樊梦果真作过那些春梦,他会产生熟悉感,而我就是为了营造这种幻觉才去买这别针 : 首先让樊梦以为j神分析的一套能解释他所有怪梦,予他一种安全感,令他认为目前的处境是可以用理x解构的。从梦中的经验,我知道一开始就将他推向绝境是没好处的 : 樊梦心思敏感,心灵脆弱,容易因为一些蛛丝马迹就陷入错乱——这是他在梦中所给我的印象。故此我必须先为他提供出路,让他稍为安心,在他松懈後,再给他以更大的刺激,他就会像一个溺水的人般,想胡乱抓住一块浮木,我便能趁他最脆弱时乘虚而入。

    我已经不想考虑自己为何要得到他,只觉得我必须这样做,是『他』授权我去做这件事,责任不在我身上,或者最後樊梦也会乐在其中。对於『他』,我们只是玩物,或者我们一开始便是活在故事里的人物,活在一个名为《春梦》的故事里,被某个不负责任的作者创造出来,身不由己地去做著自己也不能解释的事。

    人很多时也是如此,不是吗? 有些人生来便活在悲剧,如阮玲玉、林凤这些女子一生周旋在男人身边,扮演美丽的歌女,她们所演的戏跟她们的人生一样都是一套悲剧,只是一套名为《女演员悲剧》的戏。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戏本来就源自人生。我也在做一场戏,樊梦也是,我们每一个人都被逼臣服於『他』之下,被『他』与『他』的同伴玩弄、观赏。我们的悲剧是他人奢侈的感情与泪水,我们的喜剧是他人茶馀饭後无足轻重的笑话,我们的进展是他人眼里连载的小故事。

    我们每个人的人生,都不过是一场戏、一个廉价或免费的故事。或许将我们创作出来的『他』以及观赏我们的『他们』,都不过是不同剧本里的小人物。当『他们』在玩弄我们时,『他们』亦被更有权威的人或神所玩弄,我们既娱己又娱人。

    我就只不过是故事里一个小演员,是没有资格讲太多高尚的品德,只要『他』要我做某件事,我就要去做。

    以往我懒起床,常常迟到,但我今天提早半小时回去。这大楼的课室没有窗,只能从门板上一面长方形玻璃窥视课室里的情况,当然空无一人,连灯也没有亮起。依我梦中所见,三月八号的樊梦穿著一件棕式中袖卫衣跟黑色牛仔裤,背著背包,提早十五分钟回来。以往樊梦坐在离我颇远的位置,但今天他会坐在我後面。

    我坐在中庭里、距离课室门最远的长椅,附近又种了几棵大树,一般人不会注意到我。大约过了十五分钟,樊梦便真的进了那课室——他所穿的衣服正如我梦中所见。一阵皮疙瘩迅速爬满两臂,背脊窜起一股针刺般的寒意,我紧了紧拳头,掌心却冒出一阵阵手汗。我不禁站起来,在长椅前一遍遍来回走著,直至自觉愚蠢,才重重呼口气,坐回椅子。

    真的,『他』要我怎样做?

    在接下来廿分钟,我脑里打了太多死结,无法好好思索。看看手机,都过了上课时间十分钟,才进去。sue如常替我留了一个位——樊梦果真坐在我後面。我飞快略过他的脸,在他发现我之前就别开眼,佯装没有留意他——平时我不会跟樊梦接触,必须表现得像平常一样,他才不会防犯我。在梦里,我试过跟他老实招认春梦的事,梦里的他有过两种反应 : 其一是抵死不认,反指我是疯子 ; 其二是将我视为同伙,要我跟他一起解决春梦的问题,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我乐见的。我要的,不是朋友。

    我在走向座位时,特意摆了摆斜肩袋,亮出那叶型别针,就见樊梦低下头记下些资料。我知道他注意到别针。说来也奇怪,我本来没有这种别针,是梦启示我去寻找这款别针,得来全不费工夫,楼下一间饰物店便有这一款别针,我问店家这是何时进口的款式,对方说这是新款,是新近半个月才入货——可是我在梦里所见的别针,正正就是这一款式。如果梦是来自潜意识,而潜意识又记下我意识没想特别去记的东西,则我为何会梦见一样从未见过的东西? 我肯定樊梦也没有看过这款别针,则他又为何在梦里见到这别针? 我与樊梦是两个不同的人,何以我们有同一种梦、又在梦里见过同一种在现实中从未见过的东西?

    梦是一种来自潜意识的心理机制,抑或是有预知能力的神秘色彩?

    这不是我所能知的东西。我坐下来,对上樊梦的视线。第一次梦见这场面,我并没有理会樊梦,故此在课後没有机会向他攀谈。而g据梦中的经验,我是必须与樊梦接触的,好让樊梦能暂时不梦见我,而以为跟我保持接触就能免於春梦。实际上,g据我这几个月的梦,这不无道道理 : 只要我与樊梦保持平淡的交往,是确能消除他日常的焦虑感,渐渐将我变成他一个普通朋友。一旦我的存在不再为樊梦带来压力,他就只会梦见与我做寻常的事,如只是吃顿饭、上学放学,而不会再有任何亲热行为。事实上樊梦只所以屡次梦见与我亲热,是来自人际、学业的压力以及x压抑 : 他一直不甘於落後他人,又想获得他人的认同,这种心理投s到梦中,经过变形与扭曲,矫饰成与男子的亲密——当然我无法解释樊梦所梦见的为什麽是我,而不是其他人。

    樊梦之所以没有梦见女子,是因为他对成就的追求远大於x欲 : 他认定男人在事业有成前不能满足情欲。情欲是有害的,故他压抑一切生理需求,将j力投放到学习——他成绩已是中上,但未及顶尖——因而他焦躁不满,不自禁形成排斥女x的心理,所以他在梦中缠绵的对象从来不是女子。

    我跟樊梦笑了笑,他傻傻的回我以礼貌x的点头。若樊梦做人聪明点、反应快一点,他会是个大受欢迎的男子 : 外表阳刚,眉目深邃如外国人,带有几分chu犷不羁,可惜他的x格远不如外表来得干练,又不识表达感情,常常冷著一张脸。许多系内女生不敢与他谈话,以为他眼高於顶、难以接近。这正便宜了我。

    上完课,我找借口跟樊梦谈了几句。我在想不要请他食饭,幸好sue适时搭话,使我不致做错事。我不应该太早邀他去食饭,樊梦对人有太大戒心,且对我没有什麽好感,故我不能太快接近他。

    急什麽? 没必要急。我见到关键的线索 : 梦笔记——与我这一本同款式,右上角也写下『梦笔记』三字,大概他封底写的也是一个『梦』字。说来奇怪,我与樊梦的字迹的确十分相似,单看『梦笔记』这三个字,大概除了我和他之外,没人能分清我们的字迹。真要分的话,大概是樊梦写字的力度比我大,因此笔迹较深刻。

    我再次觉得我和樊梦会如春梦所示般走在一起 : 『他』给我太多优势,从梦到字迹……

    樊梦,算计你的人不是我,是『他』。

    你别怪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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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梦》20 (美强)

    从地狱的底部爬上来了……

    肿麽办? 我真的不想再拖这一篇《春梦》了,感觉好久都未更完

    暂时打算今晚十二点後密集式更新,把结局跟後记都放上来

    然後我再停更半个月

    这样好似有比较好,所以想快看结局的孩子,请於今晚上来鲜一下

    记住,是今晚十二点才开始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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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九号 : 梦醒。我上学,搭车时我认真地想自己到底还在作梦,或是清醒了。梦里梦外的生活没大分别,场景不是居住的社区,就是大学、樊梦的家(应该说是我想像中的他的家)。我打开袋,搜索,找到梦笔记,才肯定这是梦。我无法分清梦与现实的交界。我又与樊梦缠绵了,过程不太记得,很快掠过。温存了很久。樊梦伏在我身上,我们双腿交叠,难分你我,他将我额前微湿的发拨上去,就著我的额头吻了一下。然後我又作了另一个梦……

    梦作得太多,使我心神恍惚,不自觉提早入课室,察觉到这一点时就太迟了。樊梦向我搭讪——他第一次这样做。这个在梦中与我分享了无数次亲密的人,在现实中终於主动对我说一句话。我的身心在梦中得到满足,醒後发觉身边没有他,甚至生活里他只当我是一个陌生人——或者一件助他摆脱春梦的工具。

    今日轮到这场梦。我已经不需要翻看梦笔记,也大致记得樊梦当日作的那场梦,或者猜到今天我跟他有什麽对话。梦反映我的未来,却只显示与感情有关的一部分。若有天,我在梦中跟樊梦分手,那到时候挽留感情的人又是我吗? 现在接近樊梦的人是我,日後完结感情的,大概也是我。犹如亲手带大一个孩子,看著他长大,再杀了他。为什麽『他』要将这个责任放在我肩上? 樊梦真自私,他什麽都不知道,坐享其成……不,我在想什麽? 自私的人是我才对,是我,在观看『他』所给我的梦後,动了心,将樊梦拉入局中。然则,樊梦是受害者。

    可是我怎能忍受一个夜夜与我缠绵的人,在现实中对我不屑一顾? 是的,在『他』让我看这些梦时,『他』就打定主意将樊梦送给我……『他』知道我必然会受到梦的诱惑去行恶。抑或这是一场考验? 若真如此,我输了。我心甘情愿落得疯狂的污名,只为换来现实中如樊梦的一次缠绵(虽然我自己怀疑是否只满足於一次)。

    我告诉自己,对於樊梦我只是抱著求知欲 : 一个外表木讷的男人果真有梦中风情吗? 现实中的樊梦以为与我保持君子之交,就能去除春梦,他这观念没有错——我梦中的樊梦就曾经与我变成极普通的朋友。可是,君子之交无法去除我的春梦,因为与樊梦成为普通朋友的我必须苦苦压抑x欲,至夜里梦中释放出来,才引起更火辣的纠缠。

    我告诉自己,我们没有感情基础,若真要说,是『他』为我们牵针引线。我想也没想过要跟他认真发展感情,甚至是可笑的长长久久。我只想知,在现实里跟樊梦缠绵过後,会为我的梦带来什麽变化。樊梦,你别怪我——你自己也将我当成一件工具,那为什麽我不能够当你是一件实验品? 你想过的,我都想过,因为我比你早作梦。

    於你而言,你自觉跟我谈一两句,做普通朋友,既不会为我带来痛苦,自己也能顺道摆脱怪梦,还从此多了我这条人脉,一举三得。但你无法想像春梦如何折磨我,一个正常人无法忍受在现实中被春梦的对象疏远。梦是一种麻药,终有一天我会受不住现实与梦境的落差,选择长眠——我长眠了,你会否因此觉得轻松?

    也许我不该这样想你。

    只有在写笔记时,我才觉得自己能够与你对话 ; 只有夜里,我才能与你亲热,渐渐我想 : 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梦里的应该变成现实,现实应该变成梦。若你在梦中对我冷淡,至少我自梦境醒来,还能拥抱著你,求你给我一点慰藉。

    今日我听见你叫我的名字。你叫我兆春。在梦里你不是这样叫我的,你叫我做『楚』。楚——我在大街说要吻你,叫你合上眼,你合上眼,我躲到一旁去,你迟迟未感到我的嘴唇落在你唇上,你张开眼,看不见我,气急败坏地怒吼 ; 楚——我占领你的j神你的身体,你央我给你一个痛快 ; 楚——我们去小食店吃东西,你轻轻叫我,你说我吃得一嘴酱汁,像只乌嘴狗……你叫过我这麽多次,现实里你依然叫我做『兆春』,如系里任何一个人一般你只叫我做兆春。

    那时你一定猜不到我在想这些。

    有一点颇奇怪。我原来作的梦里并没有joe。原本我这天跟樊梦的对话应该已经结束,joe忽然行过来,还想叫樊梦搬位。我没怎想过就开口挽留了。joe是个长得挺漂亮的男生,文静内向,可是来去无纵,一下课就敏捷离去,这点与樊梦很相似。我们读的文化系与geudies有联系,基本上全系人对x取向很开放,不少人是双x恋,亦不讳言同志。joe就被几个同x恋的tutor追求过,可惜他天x冷淡。

    我感到不自在,发觉『他』未必让我控制一切。『他』将joe调上来,或者是要给我一个警惕。有一刻我想过『他』派joe来惩罚我的骄傲,转念一想,这也太杞人忧天。

    可是,真的,我动作太慢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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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家的话:

    说今晚放完这文的馀下部分更结局、後记,全是真的喔。

    因此文拖太久,本来就应该七月内放完的。

    ☆、《春梦》21 (美强)

    於是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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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十一号 : 我开始作别的梦——一些小时候常常作的梦。没有樊梦了,使我安心起来。最近几个月每晚入睡前,我都在猜想梦中的樊梦会跟我做什麽,所以如今作回幼时常作的梦,就好似看电影太多的人忽然有两晚不用再看电影,得到休息。我作了那个有关升降机的梦——那时我是常常作的。一个人在升降机,按下自己所住的楼层,忽然升降机一抖,人便如盛在盒里的波子般,不能立足地面,而在空中晃了一下才落地。

    升降机暗下来,只有显示楼层数字的一栏在黑暗中发出绿光(有时是红光,昨晚的是绿光),眨得好急,楼层数字跌到负数,或者升到百几层,我很快就知自己在作梦。以前作此梦,我都察觉到自己做梦,但一时三刻醒不来,只会惊得想哭,想 : 怎麽又是这梦? 可现在我已失去震惊的能力。

    当每晚的梦逐步成真时,你会发觉自己已不知道什麽叫做恐惧。

    我当然醒来了。

    这天要上学,但不会见到樊梦。我上了车,靠著车窗,昏昏欲睡,就听到手机铃声——我用了《陀飞轮》作铃声,原因是梦中的樊梦都用此曲作响闹铃声。那使我多少感到自己贴近他一点。我以为是女朋友打来的——都是平时无聊才一起出街食饭的女子,大家目的一致,志在打发时间,没有投入感情——不想接。我没有接,等手机不再响,才翻查纪录,发觉是樊梦打来。

    樊梦主动打电话给我?

    我想了一想,竟从没有梦见过这情况。『他』明显在警告我 : 事情已超出我的预算,即使先做梦的人是我,那也不代表我掌握主权。『他』在嘲讽我,『他』先给我一切权力,让我以为自己能为所欲为,又逐点收回,看著我一只蝼蚁挣扎,看著我做尽『他』要我做的事,於是甜蜜的感情或x爱,其本质都不是出於爱,而只是一场场经过j心策划的表演——在我为樊梦神魂颠倒时,『他』不知在哪个角落窥伺著,看完後,叫一群同伙发表感想,然後『他』再用各种手段撮合我跟樊梦。

    我们满足了『他』的欲望,那是因为『他们』乐见一对男x相恋——出於一个莫名其妙的原因。因此,我们被『他们』看上了,『他们』不顾我们的感受,硬要将两个不相干的男人扯上关系,逼我们做爱,逼我们相恋,逼我们好似童话故事的结局般快乐,将我们永远绑在一起,要我们至死不能分开。

    不,我在想什麽? 但真的,我肯定『他』在某个角落看著这一切发生,甚至是看得津津有味的。我该将一切告诉樊梦,来一个绝地大反扑……是的,我在想什麽? 如果我真的跟樊梦好上了,就会进入『他』的圈套。

    手机又响,这次我接了电话。樊梦说明来意,我就猜到他为何打给我——昨晚他应当是作了一个刺激的梦,受了太大打击,又见今天没有跟我一起上的课,便近乎绝望地打给我,试图以这一点点接触来助他摆脱怪梦。我之所以这样猜,是因为他问了我一些十分无聊的事,那些事他不用问我也能问其他人,何况以他严谨的x格,又怎可能忘记交论文的日子? 我冷笑,以前我和樊梦什麽也不是,现在我倒成了他心中一服灵丹妙药。

    他一问完交论文的问题,就dead air了。从他没有挂线的行为来看,他想跟我多聊几句,我就成全他。谈著谈著,我竟然约他去食午饭,而他答应了。

    好了,我和樊梦单独去食饭——这一幕我倒是梦过的,但梦中我们已是情人,想来梦中那一场食饭戏不是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场。在我面前有两条路 : 一,我装作什麽也不知,同时找机会弥补近日失序的事(指joe的介入、我收到樊梦电话这类在梦中没有出现过的事),将事情导回梦中的轨迹 ; 二,我对樊梦坦白。

    坦白又能怎样? 我们要成立一个研讨小组,商讨梦的起源,共同面对『他』的考验? 成立这些作战小组固然可笑,但真正好笑的点在於我们连见那人一面也不可能——上哪儿把『他』揪出来? 即使我将一切告诉樊梦,他只会觉得我和他都是受害者,从而安心下来,但要解决问题却是不可能。我们身不由己,只要『他』还想看这场马驑戏,我们就要竭力演出一幕又一幕的好戏。剧本在哪里——或者有没有这样一部剧本,没人知道。

    这要取决接下来的那一顿饭——我要面对樊梦这一个人,看他是不是梦里的他,再想我是否要逼自己做一个变态的奸角,去设局,然後得到他。

    至此,我更觉得『命中注定』的缘分是可怕的——它是一种专权。这种所谓缘分与浪漫无关,它是由一个没有人见过的『他』所决定。历来经典爱情都是由『他们』主宰 : 梁山伯爱上祝英台这个不男不女的人 ; 贾宝玉怎麽偏要爱上林妹妹,否则就意难平? 无论是梁山伯或贾宝玉,大家都没有选择,他们的一言一行,皆出於作者决定。作者逼角色从某些行为中得到快感,又逼角色相信某些结局代表幸福 : 幸福变成一种种符号,只要有某些象徵物或象徵x的场面,就指向幸福 : 被爱人亲吻会得到快乐、一个本来百般虐待女主角的男主角忽然略施温柔,女主角就从施舍得到幸福……

    没错,作者就是『他』,观看文本的人是『他们』。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套剧,有些剧格外受欢迎——名人演员的剧本 ; 有些剧演出过一次,没有什麽观众,如街边一个露宿者的一生。而我的一生——我楚兆春与樊梦的关系——这可算是一个大剧本中的一个章节。这个章节必定有作者,而且作者主宰我的心意,或者这一刻我作出的反思,都是出自『他』——作者——的笔下。

    如此一来,什麽是意志? 什麽是个人? 人的一生不是属於人自己,人的一生是由一个或多个作者所编定的。於是,人出生不是为了追求幸福,而是帮助『他』演出一个剧本,穿上『他』的意志,做一些连自己也莫名其妙的事。

    我几乎要晕倒——那我面对的这个两难抉择——即得到樊梦或者向他坦白,这个决定到底是谁替我下的? 又是谁在观看我们?

    有没有方法冲破『他』,自『他』手里夺回我的人生?

    不。没可能的,假定我由某个人创作出来,则我这一秒的呼吸也是由『他』主宰。一个机械人也无法杀死制造他的科学家。一个角色又如何能够杀死作者?

    既然如此——我是不是可以得出这个结论 : 我所做的一切行为,都出於『他』的决定及意志,因此我是无辜的。我不需要负上任何责任。樊梦沉醉於r欲中,也无需负任何责任。我们只是被观看的对象,只是『他』生产出来的物件,则我们就算做出任何事,坏的也不是我们,而是创造及观看这些东西的『他们』——『他们』的道德观。

    那麽,是谁决定『他』的意志? 是谁决定『他』创造出我们?

    我暂时松一口气。我想,我知道我要怎样做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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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梦》22 (美强)

    一次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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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十二号 : 如我所料,经昨天食饭之後,樊梦受到莫大打击。我的策略没有错 : 先将一个处於危机的人带到安全的空间,待他稍为适应,认为危机解除,再将他推到悬崖边,他自以为经已消失的危机一下子暴涨数十倍,胜於之前,人的神智不得不受到冲击——再加一把劲,樊梦好快就会崩溃。看来他跟我梦中所见的樊梦是一样的。我又将现实引领回到梦的轨迹——我是故意提出na 的话题的,不过之所以能回到轨迹,有赖樊梦刚好也约了朋友去 食饭。可见,要暗算樊梦的人不是我,是『他』——这种梦是『他』先让我作的,我据此诱樊梦入局,而在那之前,有赖『他』在冥冥中安排樊梦约了朋友去食饭。

    无论『他』会否让我掌权也好,这一刻,为了某些不见得光的目的,『他』愿意与我联手对付樊梦。若说樊梦最後真的疯了,也不单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当然,樊梦若不疯,我就没机会下手。我要利用『他』的助力及春梦,将樊梦逼入困局,然後得到疯狂的他。

    今天在中大上课时又见樊梦。他脸上的黑眼圈很深,使他双眼看起来也深陷下去,又无时无刻不轻皱眉头,陷入自己的世界里。无声的忧郁笼罩著他。

    我再慷慨地给他以一个暗示。水蓝色的背包——有几场梦中,我就用过类似款式的背包,因为梦里的樊梦叫我跟他一起用背包,说是情侣装云云。我便托母亲将公司所有不同款的水蓝色背包都带一个回家,特地挑了这一个。樊梦与我不同,所有春梦他只作过一次,记忆模糊,我只要拿一个差不多款式的背包去糊弄他就行。我强调这是时面未见的新货,使樊梦相信梦境已入侵他的生活——我在梦里并没有见过我用背包糊弄樊梦的片段,如叶形别针一样,是我将梦中物品带到现实,让樊梦相信梦境逐步成真。

    趁樊梦上厕所时翻查他的梦笔记。此时他已进入分裂状态,分出体内的三个『我』。我知自己要暂时收手,现在还未是合适时机,太早逼疯他我也没好处。於是我故意说不去na 食饭,跟他们去 ,令梦境又没有成真。

    樊梦高大俊朗,笑起来却很有孩子气。可是,那时我没预料到我的行为会令樊梦内在出现更严重的分裂 : 他不再视梦境为超自然现象,而一味将责任归咎於他的敌我。他想错了。这件怪事由头到尾与人力无关,我和他都是受制於『他』的棋子。我陷害樊梦,我们上床,我们疯狂,都是『他』的责任、是『他』给我的任务、是『他』暂时授予我的主权。我因为『他』与我站在同一立场的这个事实感到振奋 : 是『他』让我有能力c纵一个人的j神状态,我不过是说一句话,足以由樊梦从天堂落到地狱,自地狱重生到人间。

    他多脆弱,又多天真。

    他多愚蠢,又多可爱。

    食完饭,joe跟林郎见樊梦神情恍惚,我适时表示自己跟樊梦一样住荃湾,他们就叫我送他回去。樊梦一直没有作声,低头沉吟,有时又细声地唠叨,我隐约听到他在说敌我真我,自然明白他此时所想。沿途的人有不少回头看了樊梦一眼,我拍拍樊梦的肩,向途人无奈地笑了笑,他们便以为樊梦生了病,也不再多望。樊梦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直至上了东铁,他又紧闭著嘴,死死瞪大眼睛望著地板的某一点,我看见他乾燥的嘴唇,不由得生起滋润它的想法,并为这想法感到震惊,却又很快接受。

    我们搭到红墈站转乘西铁,去到南昌站,樊梦才如梦初醒。我故意说他刚才一直跟我聊天。此话一出,车内其他人望向我们——其实他们在打量著我,只是敏感的樊梦以为他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深信自己开始有思觉失调的症状。

    我要他跟我一样,分不清什麽是现实,什麽是梦境。

    上到樊梦家,我并没有想像中的惊异——就像一个高材生做完一份数学试卷後,去对答案,见到自己每题都答对,也不会自觉神机妙算。答得对,算得中,是应份。我藉故叫樊梦带我去他房间参观,他带我去了,然後转到厨房给我倒茶。

    『两个男人的房间,有什麽好看?』樊梦将两杯茶放去客厅的茶几,又转过来房间找我。

    『两个男人?』我说。

    『我跟弟弟。』

    『你睡那一层床?』

    『上层床。』

    我在樊梦房间寻找到我看熟了的事物 : 书桌上那张的poster、樊梦每朝早用来写梦笔记的一管黑色墨水笔、上层床铺著的深蓝色菱形花纹床被……在樊梦进去倒茶时,我拿了他书桌上其中一把钥匙 : 那里有三把一式一样的钥匙,每把有三条,应该分别用来开门、开铁闸锁、开信箱。既然有三把,我拿去一把,樊梦应该不察,更何况他最近j神那麽差,就算发现不见了一把钥匙,也只会以为自己不知掉到哪里去,断断想不到是我拿去。

    出去客厅,坐下沙发,一抬头就见到墙上挂著一幅镶白色木框的巨型婚纱照 : 樊梦的妈妈是个五官j致的娇小女子,父亲则长得英武强壮。单从这张照片,我无法肯定梦中见过的樊母是否她本人,可是樊母至少是个娇小的女子,这一点没有错。我装作跟樊梦閒话家常的样子,打听得他的家人常常不在家。

    我开始考虑下手的时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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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梦》23 (美强)

    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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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十五号 : 昨晚我作了个怪梦。樊梦坐在餐厅跟三个女子约会,起初我看不清女子的容貌,後来她们陆续站起来,我才看清她们是san、sue跟shadow。三个s! 对了,三个s,这不正是樊梦体内分裂出来的三个self吗? true self,self跟eney self。为什麽樊梦为自己分裂的『我』定名时,偏偏用上我身边三个女子英文名的开首? 我开始明白樊梦为何梦见一个叫做ss的女子——ss就是他内心最渴望的事物,true self跟self的结合,馀下的s是shadow——如影如随,鬼魂一般的eney self,敌我是真我与本我背後、时常欲叛变以夺取主权的影子。

    樊梦将他压抑已久的x欲与代表道德的真我结合,形成一个女x形象,显现在他梦中,一方面是消除他近日的压力,另一方面是提示他要满足自己隐忍太久的x欲。这说明樊梦心中所追逐的始终是女子吗? 这说明他渴望的是我身边的三名女子吗?

    然而,他自己也察觉不了。这不成问题,在他察觉到欲望之前,我已经控制了他的身心。我无法得知他的思想,但了解他所经历过或将要经历的事。但我的确要加快动作,『他』连日来鞭策我,一一为我呈现各种新危机 : 包括现实的意外(我从未在梦中见过joe与林郎)、樊梦对女x的渴望。我要在我还有优势时下手。

    既然樊梦真的相信体内有个敌我,我就来个顺水推舟。

    三月十八号 : 前两晚发生了一些事,使我没心情写笔记。我不得不加快步伐,最好的方法是直接刺激樊梦,使他逐渐崩溃。事实上,此时的樊梦早已无法分清虚实: 在铁路上他明明没说过话,但我一说他跟我对答如常,他就立刻相信。至此,他不能再相信自己的感知,而往往需要由他人的话去证明自己的行为,亦即是说我差不多能明目张胆入侵他的生活——而他无法判断真假。依樊梦对同x恋及『楚兆春』的抗拒,他会为了维持尊严而坚信他与楚兆春的一切亲密纯属虚幻。

    我其实已达到我最初的目的 : 总之要占有樊梦的身体,由此摆脱我的怪梦。占有之後的结果,我不去想,而且这g本不重要——反正樊梦会将一切归咎於梦境与幻象,用他的术语,我无论对他做什麽事,都不会干扰到他的ts——樊梦既脆弱又坚强,他是个不敢承认他爱慕男xr体的人,同时他能够将一切隐藏,去做一个他所认可的、社会所认可的『正常人』。这就是樊梦。无论他内心有多混乱,表面上他依然是个道貌岸然的君子。我赌他不会革命——他没有这种勇气。

    我既然选择得这条路,就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我已经无法退下去,欲望促使我需要为事情作个了结。再放任下去,我真怕有一天,我梦见的不再只是樊梦,而是自己或他人的死亡。由这两晚的事可见,梦已波及到他人——不再是我和樊梦两个男生之间的事了。

    我要停止一切。既然我是先作梦的人(假定我俩的关系是单纯属於我跟樊梦,而没有比我们更早知晓一切的『第三者』介入),则先停止我的梦,也许就能一并停止其他的梦。对的,在我和樊梦之间,有一个比我们更伟大的神赋予我主权 : 他让我知得最多,在棋盘上我先行了好几步,樊梦才加入,且他脆弱的j神状态使他不可能後来居上。

    所以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第一次,我没出声,第二次又没有。我这样做是要消除樊梦的戒心——等他以为这是一通ld call或恶作剧电话,再杀他一个措手不及。我又成功。我惶恐。惶恐於自己的过分顺利 : 那是一种令人兴奋得头皮发麻的感觉。想像有那麽一个生物,你能够猜到他一切举动背後的因由、能预测他下一步的行动、能利用他的行为来达到自己各种卑劣的目标,最後不用再他面前承认自己的卑劣,胡作非为、直至满足,说走就走,一点责任也不用承担,等你想回来利用他,你就大模大样的回来用他、剥削他、占有他、伤害他——你永不会想杀了他。

    你爱他。

    你爱这个太可爱太可怜的生物——就算这生物只是一条狗或一只猫,也足以叫人为它的忠诚的感动,更何况现在我面对的这个生物是一个人。

    一个有青春r体的男子。他与我同是男人——一个男人将同类踩在脚底下,恣意糟塌他,这是一件多刺激的事。甚至有一天,他反咬我一口,我也能从中感受到莫大的欢愉。你知道吗? 人有时候需要被另一个人踩在脚底下,由此感到安心——将自己的生命毫无保留地交到另一个人手中,让他主宰自己的一切,自己对任何事物——包括自己的生命——也不再有责任。

    你是知道这种欢愉的。

    所以你沦陷得那麽快。其实你并不愚蠢。只是你从不敢正视任何问题。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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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梦》24 (美强)

    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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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十九号 : 昨晚梦见樊梦接过我电话後的情景。梦中我没有形体,就好似观看一套电影般,我看著樊梦如何近乎可笑地哭起来,在笔记上书写、将我的电话归咎於敌我。这出乎我意料,没想过他已经将敌我建构为全然的他者与敌人。在他心内,敌我是他自己分裂出来、而又是打算残害他自己的一个意志。因此,他顺理成章把一切无法解释的怪事都推卸到敌我身上。

    以前我在梦中见到樊梦写笔记时,总不禁拥他入怀。可昨晚我看见他流泪,只觉一阵空虚 : 我将一个男生逼入这个绝境,於我全无好处。这时我不免同情起樊梦来。我不该这样对待他——即使是『他』赋予我某种权力,也不代表我能玩弄他的生命。可此时我又想起自己许下的诺言 : 我必须用自己的方法停止怪梦——或者我与真实的樊梦发生关系後,一切就能回复到常轨。

    然後呢?

    心底里有一道声音对我说 : 那不是一种同情心,而只是将见孺子入於井而直接产生的一种脆弱的同理心。每一个杀人凶手下手前都会闪过一念之仁,然後再将手里的斧头砍到对方脖子上,看著血y从同类脖子的切口喷出来,一切同情心烟灭了。欣赏血的动态美,甚至想上前喝一口、用那些鲜红如葡萄酒的y体洗脸、与尸体的器官嬉戏。死在你手下、曾激起你一时同情心的那个同类,在被你亲手杀死之後,便成为一件物品——一件可占领的物品——一件玩具。

    於是我将我对樊梦的同情心理解为这种一念之仁。

    我的想法是正确的。今早醒来,我那份同情持续了不够半小时,以至我现在书写这一切时仍觉得好笑,纯粹写下来作个纪录。我打电话给樊梦,继续用同一招 : 有理无理地坚持他约了我而他忘记。樊梦果然出来见我。

    我落实那个计划 : 昨天打电话给他时,我提起梦中所见的物品。球鞋。今天我带他去旺角买了双球鞋。是不是梦里那一双,g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让樊梦感到敌我入侵他的生活。

    他会崩溃得更快——这从他後来主动替我付款一事可看出来——他实现了梦境。他这个举动很有趣——他没想过人力能战胜梦境 : 只要他坚拒替我付款,并说服我迟一点带够钱才来买球鞋,已能逃过一刧,但他偏偏自行实现了梦境。我知道时机成熟了 : 樊梦终於不再挣扎。他自暴自弃,选择将自己的人生交给梦境,故此他没注意到他自己的行为将他带回梦的轨迹,亦即是说他是我的共犯——他想逃避梦境,却吊诡地将自己推入深渊。

    你还怎能怪罪於我、或者是es(你口中的敌我)? 你真的觉得你对於这一切都没有责任吗? 你真的觉得设局的是我、而你安安份份地做个受害者?

    你将我看得太高了——没有你的助力,我何德何能做到这一步呢?

    多谢你,樊梦。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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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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